信是惊扰他一个多月的赏金猎人首领“海大富”所写,字儿竟飘逸洒脱得紧。开头便说:人性懒惰,爱钻漏洞,我等亦不例外。陛下自登基以来,一个月零十日矣。夜夜多事,寝不能寐,好惨。我等也因而日夜颠倒。受契约所限,不能放松片刻。陛下您瞧,您睡不着觉、我们连续加班,都难。不如这样。您去颐和园住着,仁寿殿不也是只有皇帝才能躺么?或是您睡在御书房如何?如此您能安生休息、我们能偷懒,两下里熨帖。顺便告诉一声,我们团队有大量前大内护卫,就是被令皇祖父气跑的那群。并有许多其师兄弟兼职。附上甲方给的地图,未被标注区域我们都不打扰您。
拿起地图一瞧,标注以乾清门为界,竟然把东西两侧的慈宁宫和仁寿宫都标上了。其余区域是他做定王时便能自由出入的。看着大,要么是块空地、要么别有用途。司徒暄唯一能正经歇息的便是御书房。这个把月,他多靠午膳后御书房小睡补精神。前妻的意思明摆着,要他这个皇帝立不起威。
司徒暄淡然招来宫禁内卫指挥使熊大人。老熊看罢哑然,良久道:“陛下,形势比人强,大丈夫能屈能伸。宫闱道路他们最为熟络,我们才刚来。太上皇和康王都时常睡在御书房,乃是勤政之状。”
司徒暄苦笑。“也罢。朕就暂勤政些时日吧。”成亲十几年,赵茵娘许多话已深入骨髓。长期熬夜大损身心,当下朕可病不得。
“陛下英明。”
内阁重臣们面面相觑。司徒暄也不怕失颜面,将书信交给老家伙们传看。
林海率先叹气。“娘娘必是一怒之下签完合同便没再过问。”
魏柔儿也叹:“女人小性子上来诸事不顾。”
司徒暄亦叹:“朕乃迫不得已。大皇兄何等疼爱六郎,竟是外头换来的野种。”
重臣们齐声“陛下艰难”,个个眼神摇晃、口不应心。司徒暄看得明白。炮轰无名观的消息想必已走漏,兵士多有管不住嘴的。
当晚,皇帝安寝御书房。
转天早上,司徒暄舒舒服服伸个懒腰,张口就喊“老婆早,宝宝早”。忽然冷意盖顶。他已经没有老婆和宝宝了。良久,强忍泪意示意奴才们服侍更衣。
用罢早膳歇息片刻,司徒暄欲往大明宫办公,忽见两个人战战兢兢立在一旁,正是他早先王府的两名长史官。坏消息习以为常,司徒暄闭了闭眼:“说吧。”
二人近前跪倒,磕头禀告。今儿一大早,府内清扫的奴才发觉皇后娘娘和太子留在定王府的日常物什悉数凭空消失。娘娘办公室里堆积如山的文书账册,太子的书籍作业宠物,亦无端不见。这些东西昨天分明都还摆在原处。其余也收拾妥帖。摆件之类搁在箱子里,箱子齐齐整整码着。家具以大布罩蒙住,不论多宝阁、长案、大弹簧垫床。罩子每件都贴合家具,显见是定制的。昨晚不知有多少人夜入定王府,替那娘儿俩收拾东西、搬了家。而定王府守卫森严,前街后街一直有御林军巡逻放哨。那么多东西,运出去少说得十几大车。
司徒暄直觉脑子徒然裂开,喃喃哽咽:“好狠的心。”定王府没有地道,搬进来时就请高人查过;赵茵娘也不可能背着他偷偷挖一条。数年前他抓了母亲的面首。那男人凭空失踪,后来得知是雇了奇人“绿竹二老”。如今想必又是请的他们。
长史官垂头捧上一个扁平大纸盒。司徒暄打开一瞧,是张照片,他儿子的。平安穿着启程南下时的衣裳,双手捧下巴笑眯眯。司徒暄再忍不住泪如雨下。
长史官提醒背面有字。翻过来一瞧,小朋友写着:“爹,我好想你啊。你想我不?我本以为原先的同学都是天才,谁知新学校遍地妖孽,我都要被碾压了。当了一个多月皇帝,你累不?等你累了,告诉一声,我带你走。”平安已经是从左到右横着写字了。下头有另一个孩子的笔迹,道:“司徒叔叔你好,我是平安的好朋友李雷。(我真的叫李雷)。我们会照顾好他,请你放心。虽然你跟赵阿姨离婚,仍是平安的父亲,放寒假他会去京城看你。”
司徒暄登时欣喜能见到孩子,随即心头一凛。这个李雷想来是“遍地妖孽”当中一只。他称呼自己为“司徒叔叔”,全没将皇帝当回事。赵茵娘肯让儿子寒假回京,必有把握开学重新带回去。
遂闷了一整日,国事也没管。内阁和六部如常办事。
入夜,司徒暄独坐御书房发愣。几个太监提着宵夜逐渐走近。梅香整整衣衫鬓发正欲上前相迎,身旁忽然冒出两个人,吓了她一跳。
当中一位抱拳:“梅香姑娘且慢。”
另一个道:“让公公们送进去很妥当。”
梅香这才认出他二人是大内护卫。近来不知何故,护卫们总外往她跟前晃悠。
月光轻微。一名护卫撸起袖子:“此物唤作袖箭,不知姑娘看得清否。”
梅香后退半步:“奴婢知道袖箭。二位大人何意?”
“以暗器杀人,我等最在行。”另一个道,“姑娘今儿特意装扮了一回。就算无心陪寝,也有意昭示美貌。”
二人露出森然假笑。“姑娘但凡给了陛下一个眼神,不待他察觉那是勾引,已被你喉头血飞溅一身。”
梅香又退几步。“奴婢不敢。”
“我们只打个招呼。太子殿下不要小妈。”二人击掌,须臾不见。
梅香脊背冰凉:太子势力严密至此。她是聪明人,得郭将军提示已打消了飞上高枝的念头。今日乃受人之托。司徒暄素来不沾美色。因皇后已登报离婚,陈家有意送美人进宫,校察司陈氏寻她探听情形。故此梅香打扮一番,想试试皇帝的眼神。如今看来,陛下难有第二个子嗣。
次日,梅香来至校察司,柳陈刘三人都在。也不避讳,梅香直走向陈氏说了昨晚经过。
陈氏大惊。“他们竟目中无君!”
柳剑云随口道:“有啊。可他们没觉得皇帝高大上。一则举世皆知真命天子投胎失败,二则从清风道长到假六皇子到咱们主公,没一个有明君相。这三位他们皆不大敬重。”
“陛下分明是明君。”WwW.XiaoShuo530.com
“做皇帝首先要任人唯贤吧。”刘大壮道,“他持之以恒的想替无能之辈老周升迁。若此公升上去了,难保刘统勋等不会像前大内护卫似的跳槽去东瀛。”
屋中寂静。校察司不比别处,已知莫朱和一个叫“暗部”的组织曾打算拥立东瀛那位,中途换人是因为赵茵娘非要嫁给今上。
柳剑云又道:“我虽没见过陛下小时候模样,想来强不过太子?”
不待旁人细想,刘大壮猛的拍案:“哎哎同僚们!我想起一个奇怪的老头。模样平平、衣裳平平、身边也没人服侍。偏气场愣是与众不同。我无端想跟他说话儿。结果我的事不知不觉倒了一串,他的事半个字没吐。临别时他长叹,深悔者、袖手义忠亲王案。”
此乃信口雌黄,陈氏信以为真。“果有太.祖爷留下的暗手扶持社稷。”
“太子才十岁,莫朱已替他安排好一大群小天才小妖孽。”刘大壮正色道,“陈姐姐,留神偷鸡不成蚀把米。看云家多机灵。”
“哎呀,是了!”云家有位极标致的嫡小姐,早先说祖母疼爱、多留几年,暂不议亲。今上登基,立马儿赏花赴宴满京招摇。陈氏忽然倒吸一口冷气:从女眷看来,满京高官权贵,愣是没一家显出欲送女儿入宫的兆头。
两天后,去金陵的一行人回来了。魏三爷面如土色,仿佛被许多焦雷劈了。下了火车立即进宫面圣。
他们一出金陵火车站便懵了。招呼客人的不止有马车,还有小客车和出租车。这两种车他们是火车上听几个客商指着报纸照片介绍的。遂包了辆小客车寻到一家大宾馆。服务员兴冲冲告诉他们,赵委员半个时辰后要在金陵图书馆门口演讲。赵委员就是赵茵娘哎,跟皇帝登报离婚那位。如今是我们民主立法委员会的委员。众人顾不得细问,丢下行李蹿上出租车赶去图书馆。
金陵图书馆门口人山人海。正盘算着如何往里挤呢,护卫和兵士们齐刷刷神色一凛,将小魏大人围在当中。
只见十数名大汉悄然朝他们围拢过来,为首的含笑抱拳:“朋友们请了。依照金陵临时治安条理,非军警不得携带火.枪上街。我看诸位像是外地人。由于心照不宣的缘故,近个把月来金陵的特别多。我们特意在火车站、轮船码头、公路出口贴告示发传单,但也常有朋友没留意到。”
魏三爷大惊。听这语气,火.枪仿佛是常见之物。眼睛一瞄,他们身后个个背着火.枪。再悄悄瞥同来的小火器营同伴,又惊——他们四个跟见了鬼似的。魏三爷忙说几句好听的,众人重新上了出租车回到客栈。
小火器营的兵卒们这才告诉:方才那群自称便衣武警的,每位都背着海盗火.枪。一个兄弟跟人家套近乎,问他们的家伙是哪儿买的;小伙子瓮声瓮气道:“队里发的啊。”
整个朝廷只有六百条,还是才刚弄到手的。
等他们放下火.枪重回图书馆,演讲已经开始了。广场上水泄不通。靠着护卫们强行开道,魏三爷挤到演讲台近前。抬头只一眼,又大惊。
前任皇后乌压压的头发齐项剪短,穿着墨灰色中山装。通身无装饰,脸上亦无脂粉。然神采飞扬,妙语如珠。她说的是公共医疗体系。魏三爷没全听懂,但知道是设立医馆给平民看病,大夫由朝廷出税钱供养。
听罢演讲,魏三爷跟护卫头目商议去秦淮河畔打听打听。到了地方才知道,“废奴”是叛军占据金陵后颁发的第一条新律法。十里秦淮的粉头们就地落籍,恢复成自由身。本以为总有些人是自愿的。谁知薛蟠虽靠青楼起家,主政后第二条律法便是取缔这个行当。既不许嫖,也不许卖。缘故极直白:该行当不生产社会价值。卖身来钱忒容易,谁还去做工?无数龟公老鸨背地里将他骂得狗血淋头,仍保不住自家产业。
来都来了,京城诸位便特寻了薛家的天上人间。此处已改成酒楼,依然兼卖古董。楼中客人极多,魏三等人侧耳倾听。
合着独自闷坐紫禁城等消息的,只有皇帝一个。京城权贵们看到报纸后,争先恐后派人南下探听消息。早早得知皇后等人造反了,且知道别有新政。因听闻逆贼们有意效仿开国之状,即倚仗军队强占屋舍田地,如今江南各地都是卖产业的——想赶在被抢之前先卖钱。这才一个来月,已经卖得差不多了。
一名火.枪兵朝小魏大人使个眼色,低声道:“大人右手边那桌。”
小魏一瞧,原先坐着的几个人已结账离去,新换了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身穿星火理工校服,和赵茵娘一般剪着齐项短发,慢悠悠的吃点心听人说话。嘴角含笑,通身上下写着“聪明”二字。
另一名火.枪兵道:“这个年岁的少年人都爱显摆。小魏大人,你套套她的话去?”
魏三爷想着,她再聪明、走过的路也没我走过的桥多。竟当真跑到隔壁桌去了。自称是外地来游玩的,金陵怎么就忽然变了?我家在常州也有不少田地呢,可要卖了?
小姑娘眼神亮晶晶,悠然道:“大哥若信得过我,就别卖。”
“不会被新官府抢了去么?”
“不会。薛蟠再如何也是个和尚。”小姑娘慢条斯理道,“放出这些话,就是为了让你们卖地、他好买。大哥听说过货币贬值么?”
“不曾。”
“几句话很难解释清楚。”小姑娘伸手指头在空中画圈儿。“你瞧,老薛拿金子来买田地,且依着市价买,看似挺公平吧。”
“嗯。”
“这十几年北美金矿一直在疯狂输出金子,多数并未流入市场,只秘存于库房。等它们忽然倒出——”小姑娘顿了顿,“你们家卖田的金子已远远换不回原先的那么多田地了。因为贬值。”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金子曰的红楼之逆贼薛蟠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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