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那时,为什么突然停下?
当日陪伴王兄一同巡幸留舒城的,有御卫将军车质、御卫督统毕原和大司寇石正。大祭酒荆圭和王后的弟弟蓁惠则留在行宫内。
荆圭执掌典礼祭祀,国君下视小城,的确无用他之处。他留在行宫内准备拜谒天曦宫的一应事务乃理所应当。可蓁惠这一州长官,竟不随行,就有些奇怪了。
暨绪亦心知,毕原前来禀报此事,亦是对他存有怀疑,藉此窥探他的反应。
或毕原心中的这份疑惑与他一样,数百年未曾解开松动。
报信蜂录下的图景中,他与鲁遥在打什么暗语?
杀了第一兄那些弟弟妹妹的,到底是谁?
暨绪自嘲地嗤笑一声,缓缓将王兄的锦袍叠放整齐。
坐在这王位上数百年,他早已养成了时不时会犯犯疑心病的习惯,被群臣诽议一句“狠戾多疑”亦算名副其实。
离开暗室,窗外天已泛明,窗扇的琉璃晶映出一个长袍逶地,披头散发的人影。
暨绪盯着那个影子看了一时,恍惚有几分陌生。
这些年他很少照镜子,起卧或沐浴后闭着眼任人服侍穿戴齐整后便去忙这做那了。某一日,他走进一间殿内,迎面见一个身穿深色锦袍的男子阴郁地盯着自己,不由微怔——这满脸不高兴的家伙打哪来的?但见那人也变了神情,背后闪出内侍官诚惶诚恐的身影,他才忽地明白过来,眼前只有一面大镜,那个一张后爹脸的男人,是他自己。
岁月竟将寡人搓磨得这般面目全非。
倘若王兄尚未转生,想要来看看弟弟,应也对面不相识了。
暨绪回身不再看窗扇,一甩衣袖,合拢窗帘。
天亮之后,一大堆这事那事又迎面扑来。
师仲将要去祈天宫祈福,这两日需清心养静,减却政务,各样的事儿都纷涌到暨绪的面前。
早朝时,暨绪先听了大司空哭穷,再议了议免赋减税之事。跟着调解了一番大司寇和御史中丞法曷掐架,为表安抚,各准了双方的一样奏请,当堂取朱笔批奏表时,暨绪瞄了瞄已文静温顺得如同两个含羞少女一般的大司寇和法曷,不禁怀疑方才差点抡起笏板互殴的两人是掐给自己看的。
嗯,寡人又犯疑心病了,不当如此。
大司寇和法曷娇羞地领了折子谢恩站回该站的地方。太子却又托出厚厚的一叠奏折,怯怯地出列呈递。
暨绪略一翻。
“大赦与科举一事皆由你定下即可,怎还送与寡人?”
太子一如既往地曲背低头,恭敬回话:“臣侄无能,恐出纰漏,呈请王叔终裁。”
行吧。
横竖也是大臣们早已议好拟成,细节反复禀奏修改了,当下只是点个头的事儿。
暨绪便逐一翻开折子,或准之或再点出一两点仍需小修的条目,太子喏喏地应着,又再自请了一番无能之罪,感恩了一通暨绪的教诲。
暨绪也慈爱地望着他恭顺的头顶,褒奖勉励了一番,令浓浓叔侄情谊溢满整个大殿。
暨绪尚沉浸在疼侄老叔叔的情绪中,嘴角微笑尚未退下时,大司马成兑出列了。
“陛下,结谊大典在即,诸国宾客亦将至观礼,边防尤须加强。臣与鲁遥将军商议,并请教掌礼大监一应仪程,重拟布防,请陛下过目。”
一本厚厚的册子呈上御案,暨绪翻开大略一扫,自某页上抬起视线。
“卿在我国与北境边界及小崖州一带增了一倍守军?”
成兑抱拳:“臣以为,此番乃北顺公初至我朝,先王薨逝于小崖州,须得多加布防。”
不是尔等打算在小崖州剁了纯素祭奠王兄?
不过许多人憋在肚子里的话,被成兑干脆地说了出来,倒显得十分坦荡。
暨绪迎着群臣藏敛情绪的视线。数百年前,初登王座时,他面对如斯目光,告知群臣不能挥兵北上,平北境,杀狗公时,尚且难以压抑情绪,只能紧绷起脸,竭力撑出气魄,更按捺不住委屈——
明知道啊,他们明知道,对王兄下手的未必是北顺氏。即便是他们干的,一无证据,二则北顺氏乃受天曦宫监管,诸侯擅自攻打,视为谋逆。根本不可能为之。
可太子与王子渐带头,王后在暗处使力,群臣一同起哄哭闹,逼他东初暨绪做这个暂时放置王兄遇刺之仇,无情无义的白脸。
那时他手在袖中微抖,几乎能听见自己后槽牙磨出的咯咯声。
但现如今,他已皮糙肉厚,唱作熟练,对这等局面,更不多走心,只云淡风轻道:“寡人以为无需布置甚多,南国西国贵客或来观礼,寡人更想再多邀几位客人,各处防守皆须谨慎。抽调四方兵力重守北方轻忽他处,恐与贼孽可乘之机。待寡人细看后再与几位爱卿相议罢。”
下朝之后,暨绪只觉得比在魔营里冲杀了十几个来回还疲惫,本打算回清心殿进两碗养身补气汤,遥见几位大臣拦住内侍长低语,应是有不便在朝会上议论,但需要当面禀告王上之事,先打好招呼排上队,方便通报。
暨绪顿时收住迈往清心殿的腿:“寡人……去花园处赏一赏风景。”
他命左右传话御膳房在临湖的展卷亭中摆些茶果,又挥退其余随从,只留一个边乘随行服侍。
通往内苑湖边的小道清幽静谧,边乘乖巧地缀行于暨绪后方,不声不响,几乎觉察不到他的存在,被晨露浸润过的花草香气沁入肺腑,暨绪的胸怀终于明畅了些许。
将近湖边时,远远飘来几声嬉笑。暨绪不由侧转身,边乘立刻自他身后飞掠向那方。这孩子的身法确实不错。
暨绪未来得及唤住他吩咐不必如此,遂缓步穿过低矮花丛,空地处,一名身着小吏服侍的男子和一个小宫娥瑟瑟匍匐。暨绪的目光却定在了小宫娥身边毛茸茸的一团上。
雪白的毛皮上点点墨斑,圆圆双耳边缘熟悉的黑圈,湛蓝的双眼,粗壮的四爪……
“圈儿?”
小雪豹喉咙里嗯咕一声,盘在前爪边的大尾巴轻拍地面,蓝眼睛里泛出兴奋的光彩。
暨绪惊诧:“你……真是圈儿?”
当年他离开学宫时,圈儿就是一只半大的豹子了,如今更应该是头威风凛凛的大豹,怎会缩小成这副幼崽模样?
可世上应无两只花纹完全相同的豹子,看这毛皮斑点,圆圆的小脸,完完全全是圈儿年幼时的形容。
暨绪跨步上前,俯身抱住小雪豹,小雪豹的脑袋在暨绪脸上蹭了蹭,挺了挺胸脯:“东初……嗯,大王,我是圈儿。”
暨绪又惊又喜,不由得抱着它一顿猛揉:“乖乖,你怎的在这里?又怎么会说话了?!”
圈儿蜷在他怀里,尾巴轻轻拍打他手臂:“我得了一个机缘,可以修仙,已历了一劫,但化形之后得再从幼时成长,长得不如以前快了。这次辛馆座来送信,带我一同过来熟悉路径。他要和那位掌礼令大人说话,别人就带我到这里看风景了。”
口气竟是极力显示老练。
暨绪失笑:“你还在鸿仪馆送信?”
圈儿点头:“众位师座说,此亦乃修行之一,又可多见世面。我而今化形,更需得多学礼仪。”
什么修行学习,忽悠傻孩子跑腿罢了。师座们还是一如既往地老奸巨猾。
暨绪捏捏圈儿的耳朵:“那你就跟着师座们好好修炼,快快飞升。”
圈儿抖抖被暨绪捏痒的耳朵:“嗯嗯,好的,东初……大王。”
暨绪再揉揉它的前爪:“什么大王,而今你和我更算是同门,喊我名字即可。”
圈儿歪了歪头:“不可,师座说了,要知礼仪。”
暨绪笑着再抓抓它耳后:“我说不必,即无需这些繁文缛节。”
跪在地上的小吏和小宫娥,站在旁侧的边乘皆目瞪口呆地盯着暨绪,暨绪亦才想起还有人跪着,抱着圈儿说了句平身,又一扫这三人。
“尔等怎的这般神色?”
他表情微一敛,三人方才回神,小吏和小宫娥面红耳赤地慌张低头,边乘亦满脸通红,定了定神,方才轻声道:“陛下恕罪,小的们从未……从未见过这般的陛下,一时折服于陛下之风华……不觉失神,请陛下责罚。”
暨绪惯听阿谀之词,只当这是句寻常的奉承,此刻圈儿在怀,顾不上多理会,只随便道了句:“如此,无需请罚。”
边乘应喏,偷偷抬眼,小吏与小宫娥亦悄悄瞄向暨绪,只见圈儿又蹭蹭暨绪的下巴,不由羡慕。
暨绪轻抚圈儿的脊背:“是了,你既会化形,现在能化否?”
圈儿嗯道:“自然能!”跟着身上光芒一闪,暨绪臂弯一沉——WwW.XiaoShuo530.com
边乘、小吏和小宫娥皆抬头,脱口惊呼。
一群暗卫及两道身影立刻应着惊呼声御风而来。
“陛下!!!”
“王上——”
暨绪揽着怀中的白衣少年侧转身,正对上二舅震撼的视线。
二舅身后的师仲倒是神色依旧平和。
不愧是师相,从不会有龌蹉的误解。
圈儿在暨绪的臂弯里眨了眨眼:“大王,这几位也都是高官大人吧。”站直身正色一拱手,“在下圈儿,见过各位大人。”
暨绪从容自若地松开圈儿。
众人先向暨绪见礼,再与圈儿还礼。大阁老迅速绽开一个慈祥的笑容,双眼雪亮:“小仙友无需多礼,老夫不过一闲人尔。请教小友尊姓?”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大风刮过的无涯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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