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子上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排排的菌袋,白白胖胖的平菇已经冒出了头。
二丫拍着小手叫:“采蘑菇了,二丫吃蘑菇。”
她的脚边,换了毛的小麻鸭挥舞着翅膀嘎嘎叫着走来走去,张着嘴巴啄蘑菇架子下头长的草。
余秋结结巴巴:“你怎么想起来搭架子养平菇呀。”
何东胜微笑:“你前头不是说让我将蘑菇挂在树上养,怕叫鸭子跟兔子吃了蘑菇吗?我就去找人问了,感觉搭个架子就行。”
他伸手指着树枝,“你看这上头,我们挂了木耳袋子,又能再长一茬菜。”
他挺直了腰杆,放眼望苍茫的林海,“等这个长熟了,攒下经验来,明年我们就可以种更多的地方。”
杨树湾的地到底有限,要长期供应着县城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况且,何东胜还有更大的想头。
现在都说车轮一转,给个县长不换。交通运输的作用实在太大了,当司机的人稍微两地带带货,家里头就能吃香喝辣,小日子不愁。
他们杨树湾没有车,总不能指望拖拉机到处运东西。可是他们杨树湾有船啊,只要有水的地方,船就能摇着走。
不仅仅是江县,也不仅仅是睢县,沿着这条大河,他们能做的事情多了去。
何东胜压抑住激荡起伏的情绪,只两只眼睛看着余秋:“你放心,我们杨树湾不会让你后悔留下来的。”
余秋叫他亮晶晶的眼神看得有点儿不知道该怎样反应。
她琢磨着自己是应该大力鼓掌,夸奖鼓励年轻人,还是应该说点儿什么呀?
情急之下,余秋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张楚茹目前情况还好,你不要太担心。”
她在省工人医院化疗的效果不是很好,重新回到县医院之后,余秋给她做了综合评估,发现问题还是出在化疗方案上。
工人医院给她做了全身化疗,但是忽略了一件事,甲氨蝶呤难以通过血脑屏障,所以对于绒癌的脑部转移效果不大,张楚茹的肺部症状控制了之后仍旧头痛,并且眼睛发花,有颅内压增高的表现。
这也难怪,将化疗技术运用到绒癌治疗上,无论中外都是50年代中后期才开始进行的。短短10多年的时间,中间又经历着各种困难,绒癌的治疗技术能够发展到眼下的水平,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人不能站着说话不腰疼。
余秋对张楚茹的化疗方案进行了调整,增加了一个重要的步骤,鞘内化疗。
现在没有CT,也没有核磁共振,无法利用影像学明确张楚茹头痛的原因。
余秋就给她做了腰穿,通过检测脑脊液中HCG明确病灶性质,同时鞘内注射甲氨蝶呤治疗。
几个周期的疗程下来,患者情况明显好转,复查HCG已经恢复正常,胸片肺部阴影也较前明显缩小,考虑是肿瘤坏死组织尚未完全吸收干净。
余秋离开医院的时候,张楚茹也出院了。后面她只要定期随访观察。
这些过程,余秋当然不好跟何东胜细说,她只能强调:“张楚茹算是治愈出院了。”
何东胜听小赤脚大夫突然间提起张楚茹的事情,还以为她是在跟自己小小的炫耀,强调她在县医院的时间里头也不是没做事,反而是发挥了很大的能耐。
生产队长点头笑:“这事儿我听说了,工人医院的教授都夸你了,说你脑袋瓜子灵光,什么招儿都想得到。”
他见余秋还盯着自己看,忍不住要伸手抹脸,他今儿中午吃的饭没在脸上呢,余秋琢磨了又琢磨,终于艰难的挤出一句话:“只要定期观察一段时间,基本上就可以确定张楚如痊愈了,他以后结婚生孩子,应该都不受影响。”
何东胜咧开嘴巴笑:“这是好事啊,她年纪轻轻的,挺不容易。”
话音落下,生产队长在看小邱大夫那奇怪的眼神,突然间反应过来,赶紧替自己辩解,“我跟她真没什么关系,我们真的就是老同学。”
余秋嘴里头“哦哦”,心中暗道原来这个时代的人还挺奔放的啊。都亲嘴了还是老同学,表达亲近的方式果然别具一格。
何东胜回过神来:“你也听说那个什么啦?嗐,旁人误会也就算了,你一个大夫还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吗?渡气。”
南方人说话多多少少都带着点儿口音,余秋听差了,听成了赌气两个字,感觉自己误入了偶像剧片场。
何东胜简直要跳脚了:“心肺复苏呀,你,陈福顺。”
余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惊天大瓜是这么回事啊。
何东胜还在那儿委屈呢,当初他们上高中的时候也是要学农的,组织去县城的农场帮忙双抢。
当时都是一边割稻子一边就灌水插秧,张楚茹没怎么下过田,一不小心就栽下去了,虽然农田的水不深,可是因为她迟迟没办法爬起来,所以也溺水了。
“我算是学了点儿医术,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何东胜一脸无奈,“她被拉上岸的时候,已经没有心跳呼吸了,我就给她做了心肺复苏。好在运气不错,她人又回过来了。”
这其实压根算不上个事情,但十六七岁的孩子,本来就处于对男女关系最好奇最敏感的时期。众目睽睽下的这样亲密接触,先开始就是看到了人调侃,到后面瓜住越来越大,想要辩解都无从开口。
因为人家都是开玩笑的口气,何东胜要是太认真了反而容易气氛尴尬。
加上后面他们很快各奔东西,何东胜也没必要再一个个找人去澄清啊。
余秋看着他有苦说不出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
生产队长十分不悦:“我怎么觉得你挺高兴的呀。”
余秋一本正经:“我这不是因为你澄清了一个流言替你高兴嘛。不然多影响你找对象的事情。”
何东胜好笑:“你一个小姑娘家还愁别人找对象,先想想你自己吧。”
看小赤脚医生如要翻脸的趋势,他赶紧转移话题,“你也别为黄莺姐的事情烦神了,这种事情管不了的。”
余秋叹了口气:“我才懒得管她呢。”
要真说奇葩的病人,她一三甲教学医院出来的产科主治医生,能见的少?她早就见多识广百毒不侵了。
在门诊碰上一个月来做一次人流的小姑娘,她好心劝对方不要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人流做多了伤身体,以后不好怀孕。
结果才十八岁的姑娘相当嫌弃地怼她:“女人不是行走的子宮,不是生孩子的机器。”
她被噎得还没来得及反应时,长期在计划生育门诊搭班的麻醉师也认出了人,委婉地说了句:“女孩子要爱惜自己,不然要吃亏的。”
小姑娘立刻炸毛,梗着脖子逼问:“什么叫吃亏,你这是大男子主义,拜吊癌。”
可怜闺女都有这姑娘年纪大的麻醉医生差点儿没被噎死。他毛病啊,他又不是没吊,他拜着好玩?
小姑娘一鼓作气,又怼了劝她洁身自好的护士姐姐是老女人封建女德,给她做健康教育的计划生育门诊主任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理解她的痛苦。
其实余秋当时就想怼回头,理解不了,也实在不想再理解,他们只看到了不知好歹。
后来又过了一个月,小姑娘再度来做人流的时候,因为没钱交麻醉费,直接刮的,倒是真情实感地痛苦了一回。
这样的姑娘还不是绝无仅有,同行一交流起来,各有各的奇葩,简直怀疑她们都入了斜教,也不知道是被如何洗的脑。
看,比起这些姑娘,黄莺真的不算什么。
余秋唯一心疼的是两个孩子。她看着大丫二丫跑来跑去的身影,忍不住叹气:“这俩孩子怎么办啊?”
成年人作死就不要当爹妈,当了人爹妈就别祸害孩子。
何东胜在边上只能安慰:“船到桥头自然直,终归会有办法的。”
余秋则在冷酷地想,有的人有父母,还不如自己做孤儿。
大丫带着妹妹采了一小箩筐的平菇,突然间低下小脑袋,撅着屁.股喊:“蛋,有鸡蛋。”
山上当然没有鸡蛋,虽然家家户户的鸡基本上都是散养,但各家的鸡好像也知道要护主,都是跑回鸡窝里头去生。
林下散落着的是鸭蛋,淡青色,一个个比双黄鸡蛋略大一些,还有的鸭蛋上头粘着血丝,显然生的时候颇费了一番周章。
余秋立刻激动起来:“小鸭子都生蛋了呀,不是说120天才生蛋的吗?你怎么前头都没说过?”
何东胜也满脸惊讶:“我不知道啊,这才三个月吧。”
这段时间他都没怎么管小鸭子,正忙着平菇的事情了。鸭子比鸡低调,生完蛋也不会嘎嘎直叫,炫耀的满世界都知道啊。
余秋真是要忍不住对他翻白眼:“你不要本末倒置,你养鸭子的目的可就是生蛋。”
妈呀,都不晓得有多少鸭蛋被糟蹋了。
她瞪大了眼睛,在草丛中细细地寻找。呵,这鸭蛋还真不是一只两只,没多少功夫,地上就堆了20来个鸭蛋。
可怜的生产队长看着这一堆鸭蛋,心虚的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这些鸭子上了山之后就自己吃自己喝,压根没让他烦过神,晚上都是自己跑回山洞里头去睡觉。尒説书网
谁知道不声不吭的,它们就闹出了大动静。
余秋抓着鸭蛋又是对着太阳光照,又是摇来晃去。这些蛋都不知道生了多长时间了,要是硬是在山上摆坏了,她真是连揍人的心都有了。
暴殄天物啊,不知道现在一个鸭蛋多少钱,这样糟蹋东西,地主家都过不下去。
生产队长陪着笑,小心翼翼地提出去山洞看看:“说不定它们都下在洞里头了。”
他又试探着安慰赤脚医生,“鸭子长成还没多长时间呢,估计下的蛋也不多。”
余秋连瞪都懒得瞪她一眼,直接一只手抱起短腿小二丫,一只手牵着恋恋不舍看着鸭蛋的大丫,往山洞的方向去。
呵,这一回她是真正挖到聚宝盆了,几乎每一个洞里头都散落着鸭蛋,300来只鸭子,足足下了有400多个蛋。
还用说吗?肯定不是第一天下蛋了,余秋还看到了破碎的鸭蛋壳。
能有谁吃呀?要么是黄鼠狼,要么就是鸭子自己。
余秋真是心痛到要心肌缺血了!她压不住愤恨,直接说起生产队长:“你们到底多久没打扫山洞了?”
这还没开始抢收呢,一天天的都忙了啥?鸭舍卫生跟不上,闹起鸭瘟来,别说生蛋了,鸭子都一倒一片。
知不知道禽流感,养殖户血本无归喝药自杀的都有。
乡间的赤脚医生也兼着兽医的工作,何东胜叫小秋大夫抓着了小辫子,头垂得比谁都低。
他赶紧赔笑:“鸭子吃蛋是因为缺钙,我回头多弄些小虾子过来,它们就不吃蛋了。”
余秋瞪眼,到底理智压住了愤怒,还是说起了正经事:“你们那个小海虾现在已经老了,直接给鸭子吃,未必能吞得下。我觉得可以取了虾仁将剩下的部分晒干了磨成粉,加在饲料当中,喂鸡喂鸭喂鱼都是好的。”
所谓的小海虾就是小龙虾,不知道是品种问题还是现在的水不肥,当地的小龙虾肉质并不嫩,相反的,还挺柴。
杨树湾人也不吃小龙虾,还是直接抓了喂鸭子。余秋在村里头健康宣教,强调要日常饮食要补充蛋白质之后,大家闲下来的时候才会抓了虾子取虾仁。
何东胜连连点头:“你说的是,回头我就弄起来。”
说话间的功夫,郑卫红从林间走过来,看到何东胜就喊:“东胜,刨子还修好了呀?”
二丫一看到自己的舅舅,立刻挥舞着小手喊:“舅舅!”
郑卫红眉开眼笑,伸出胳膊抱起了小丫头,用摸摸大外甥女儿的脑袋:“我们大丫二丫来接舅舅回家啊。”
他眼睛扫过堆成小山的鸭蛋,顿时惊讶不已:“哎呀呀,什么时候生的蛋呀?乖乖,这腌起来差不多有一坛子了吧。”
余秋冷笑:“还腌呢,都不知道有没有坏掉,也不晓得生了多早晚了。”
郑卫红连连摆手:“不会的,我上个礼拜来扫山洞的时候,还一个蛋都没有呢,肯定是这个礼拜生的。”
他不说还好,说了余秋更加火冒三丈。今儿都礼拜天了,上个礼拜,那起码得有七八天功夫没人来打扫鸭舍。
小秋大夫压不住的冷笑:“你们这一天天的,可真是忙啊。能说说都忙了些什么吗?”
郑卫红赶紧摆手,说话跟烫舌头似的:“没……没有,我们没忙什么。”
余秋狐疑地上下打量他们,感觉这人没说实话。
何东胜在旁边笑:“忙,忙着收拾工具呢。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马上就要大忙了,不把东西备好了,到时候忙不赢。”
他满脸恳切,“你看我今儿不是找大爹修刨子去了吗?”
以小秋大夫在医院见多识广的经验,越是这样言辞恳切证据确凿的就越是心虚。
因为人们常常想不到要证明真实是真,只有假的情况才会找各种佐证啊。
“我管你们忙什么呢。回头鸭飞蛋打,看谁吃亏。”余秋冷笑连连,直接从郑卫红手里头接过二丫,牵着大丫往前走,“走,咱们回家去,外婆给我们大丫二丫腌鸭蛋吃。”
何东胜认命地招呼郑卫红:“走吧,咱们把鸭蛋挑回去。”
一斤鸭蛋差不多八个,这400多个鸭蛋,可以装满两大箩筐啊。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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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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