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澹哐的一声把窗关上,隔绝她的视线。
虞年年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想着他脾气越来越暴躁了,三步一回头,依依不舍离开了。
虞年年走了没多一会儿,便来了个高大健壮的妇人,绕着院子走了一圈,有了上次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教训,慕容澹下意识把小鼎和甑推进榻下。
结果那妇人只是从腰后摸了把锤子出来,叮叮当当把两扇门修好了,拍拍手离开,连院子里麻绳上挂的衣裳看都没看一看。慕容澹这才知道,这妇人大概是虞年年叫来帮忙修门的。
她穷的要命,拿钱来找人修门恐怕得肉疼死。
这样一想,慕容澹心中的郁躁一下子就散开了,反倒高兴起来。
也没什么原因,别人不高兴,他就高兴呗,尤其是虞年年。
西院的女孩们不是不能出府,想出去也行,得给门房些好处。她们一来没钱,出去没什么可买的,二来又没“验”,冒着被官差羁押的风险出去逛实在不值得,何况还得搭上几枚铜币给门房,所以很少有西院姑娘要出去的。
虞年年排出两枚铜币给门房,将面纱蒙上,从角门出去了。
她鲜少出门,上次出府还是两年前,颇有些山中不知岁月长的意味,见街上的什么都新鲜好奇,但又怕被巡逻的官差拿着了,也不敢乱看,径直寻了东城坊的位置过去。
一路上倒是奇怪,处处不见歌舞欢笑,人人低着头,盯着脚尖走路,房子铺子,一个个都挂上了白布。这样人人自危,她也不敢找个人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便也学着他们的模样,低头埋首匆匆走着。
晋阳城一共四个坊市,其中东城坊卖些廉价的杂货用品,穷人百姓们常去。
西城坊则是一掷千金的销金窟,大多只晚上开放,酒肆茶楼,青楼教坊,夜里花树银花争相炸开,金桥玉锁,雕梁画栋,一派歌舞升平,盛世之象。
南城坊则绫罗绸缎,金器玉皿,有异域来的洋货,是权贵人家常采办的。
北城方因前几年被纵火烧了,至今凋敝着,鲜少人去,如今变成买卖奴隶的地方。
虞年年去的自然是东城坊,东城坊没有固定的商铺,大多都是货郎挑着担子沿街叫卖,或者小摊贩推着摊子来摆卖。
虽她衣着简陋,半张脸也遮住了,但娉婷婀娜的身姿,还有隐隐绰绰露出的雪白皮肤,愈加引人遐想,无一不昭示着:是个美人儿。
但没有一个人敢上去搭话调戏,胆子大些的,最多多瞟两眼。
漂亮的女人,从来都是权贵的玩物。在晋阳,美貌的女子一般分两种,一中绫罗绸缎加身,是富人的金丝雀掌上宠,不会来这种穷酸地方。另一种则是富人权贵家豢养的家姬,虽然破落,但也动不得,敢碰一下,便是得罪了豢养她的人家。
总而言之,在晋阳,没权没势就少惦念漂亮女人,惦念了也不是你的,多看一眼,指不定明儿就有人来挖你眼珠子。
漂亮的女子就像昂贵的珠宝,珍惜的礼物,早晚要被强权者纳入怀中。
地上铺了层粗布,粗布上摆着一摞摞陶碗,用麻绳捆得结实,从一丈高的地方掉下来也摔不碎,摊主揣着袖子,一双眼睛打量她,摇摇手,“一个两钱。”
虞年年不常出门,以为世道不好,东西都跟着涨价,前年她买碗的时候,才一钱五个,她当初买了五个,碎了两个被偷了三个。
她咬咬牙,心想怎么洗衣服做苦力不见涨价,便咬咬牙跟他讲价,“三钱两个。”
她不晓得,若是世道不好,东西才便宜呢,毕竟都要养家糊口,朝不保夕,你低价不肯卖,有的是人愿意卖,货全砸手里了,回头便等着哭吧。
“成。”摊主利落的应下。
虞年年松口气,心里又跟堵了团棉花一样难受,‘遭了,她亏了。’
她不清楚外面世道,却不代表她是个傻子,这么痛快就能讲下来,莫不是提前就在诓她,便摆摆手站起来,“算了,我不买了,去别处看看。”她钱也不多,做不起冤大头。
摊主一急,赶忙就拉住她,“你这小娘皮耍人,说好价又不要了,当我好欺负呢?不行便拉着你去见官差。”
他拿捏像虞年年这样人的死穴拿捏的准准的,家姬没有“验”,怕见官差的。
虞年年涨红了脸,觉得吃亏,但却没办法,她不敢见官差,怕被抓住,又脱不开摊主的纠缠,只好从手帕里拿钱出来,想着下次出来带慕容澹,他力气大,怎么也能震慑。WwW.XiaoShuo530.com
旁边的商贩一见,便想着一会儿这小娘皮买什么都适当提提价。
钱还未过去,便被人拦下了。
来人有一双细皮嫩肉又骨节分明的手,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身上的衣料在阳光下流动着水波样的光泽。
“旁人家一个钱能买十只碗,怎么你家碗是加了金箔烧出来的?要两钱一个?”
声音也动听,清朗的紧。
虞年年眼睛扫过他,生得十分周正,唇红齿白,乌发白面,是个俊秀的年轻男子,看家世不错,不知道掺和在东城坊里做什么。
但好歹是个热心肠的恩人,虞年年忌惮他身份,怀有戒心的同时,不免感激。
摊主贼眼上下一扫,便知道这人得罪不了,于是迂回着道,“买卖是双方的事儿,这小娘皮自己说两钱三个的,郎君不要掺和。”语气柔和了不是一星半点。
年轻男子弯唇笑了笑,一双清澈的眼睛都成了月牙形状,从怀里掏出只青铜令牌,在摊主面前晃晃,“什么不要掺和?”
虞年年不认字,自然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但瞧着那摊主瞳孔都缩成一条,想必是个厉害人物,又担心自己被发现没有验,心跳得飞快。
因南北通货,交易时常有不规范现象,为平衡市场,校量货物,便产生了平准署,其中最高掌管称平准令,专门监督交易贸易。
“平…平准令……”他牙齿打战,此话一出,周围俱是呼啦啦跪倒一片。
历来官职由贵族垄断,举荐优秀族中子弟出仕,一个家族盘根错节,在朝堂上根基深厚,早年皇族都要受制于他们,甚至年纪轻轻担任丞相的也有,所以没人怀疑这人看着面嫩便身居高位的真实性。
虞年年想了想,便要跟着一起跪下去,被男子一把扶起来,笑眯眯的,“大家起来便是,本官又不会吃人。就是今儿突发奇想,来各个市坊转转,看有没有不乖的,没想到本官如此勤勉政务,竟然还有阳奉阴违,不听话的人呢。”他敲了敲自己的额头,依旧带笑,语气轻快,“真是让本官头疼。”
分明是触犯了律法的事情,也被他说得这样可爱,可爱里透着点儿毛骨悚然。
即便犯错的不是虞年年,她也跟着心有戚戚起来。
深青色的令牌在男子修长的指尖一划,继而落入掌中,再揣入怀中,“按大梁律例,价售高者,将以二十倍赔偿。”
那摊主忙在怀里摸索一番,掏出四十枚铜币,哆哆嗦嗦给虞年年,又给了她两个碗。
虞年年看向男子,眼神中有些许不确定,男子点点头,笑意盈盈,“依照大梁律例,是你应得的。”
“多谢大人。”她眼睛一亮,清澈的眸子像清澈的泉水一般。还没一次性见过这么多钱呢,若不是这大人在,她今天就要吃亏了。
“你还要买什么?我陪你买了,送你回家。”平准令微微外头,眼睛弯弯,像只乖顺的小狐狸,一点权贵的架子都没有。
虞年年连忙摇头,“不了不了,大人,您公务繁忙,我……”她意识到这自称不妥,急忙改口,“妾自己去就行了。”
她不好意思继续麻烦这位大人,也怕被他知道自己是太尉府私自出来的家姬,将她扭送到官衙去。
年轻的平准令将她手里的碗接过来,“我闲着也是闲着,何况你刚从那人手里得了赔偿,我怕他伺机报复。”四十枚钱对普通百姓来说不是个小数目,够全家生活两个月了。
如此一说,虞年年再没什么理由拒绝他。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让大人走在自己身后,虞年年还有些惶恐,一步三停,时不时回头窘迫地看着他。
平准令只是笑笑,没有丝毫不耐烦,“你走前面就是,我又不知道你要买什么。”
路上不少人手里都抱着白布,联想到来时街上处处挂着的白色,虞年年有些奇怪。
“你不知道吗?凉州王薨了。”平准令开口,替她解惑,并不在意的理了理袖口褶皱。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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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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