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续文和许舒妤送走许士政三人回到府里,便觉得宅子空了不少。
“唉,娘子,你不该留下来的。”
现在有他在还好些,等他去县学,许舒妤会更无聊。
许舒妤抿嘴笑了笑,她不是爱热闹的人,沉稳娴静的性格让她习惯一个人待着,温续文的担心并不存在。
见她不说话,温续文也不再提,道:“今日不用去县学,不如对弈一局?”
许舒妤点头,“好。”
她接触的人少,能和她棋力相当的只有温续文,棋逢对手的感觉可比和许士政那样的臭棋篓子下棋好多了。
取出温续文送的暖玉棋盘,两人谁都没托大,用猜子决定行先手。
十一月中旬的天气本来就很冷,再下了几场雪后,就更冷了,屋里已经烧起炭盆。
两人相对而坐,许舒妤猜子赢了温续文,先落下白子,温续文随后落下黑子,刚开始的这几个回合两人都下得很快,同时默默在心里布局。
温续文摸摸温润的棋子,笑道:“娘子这般认真地下棋,如果我要赢了,娘子会不会气得不给我送参汤了?”
以往都有许舒静在,还不觉得什么,现在只剩他们两个,温续文觉得不说点什么,只闷头下棋有些不太好。
许舒妤落下手中的白子,秀眉一挑,点头道:“有可能呢。”
温续文故作惊讶,犹豫道:“那我还是不要赢了,为了赢娘子一盘棋,就弄丢参汤太不划算了。”
“相公这般肯定能赢舒妤?”
“不算肯定,也就八成把握吧。”
许舒妤轻笑,语调轻缓,“已经不少了呢,只是巧了,舒妤也有几分把握能赢相公。”
这段时日,两人对弈几局,输赢都有,本就是旗鼓相当,现在这话,不过是随口开玩笑罢了。
温续文挑眉,嘴角上扬,“娘子这般自信,要是最后我赢了,岂不是太打击娘子的面子,嗯,是不是不太好?”
许舒妤淡定地落下一子,抬眼看他,明眸善睐,眼中波光流动,道:“那相公打算如何?”
温续文略微思考一下,继续自己的布局,道:“那自然是赢了后赶紧给娘子赔不是。”
许舒妤一愣,“相公,”声音下意识变得绵软几分。
还以为他会说让她,毕竟他总是喜欢逗她,没想到得到这么个答案。
温续文听得身子酥软,猛地抬头,严肃道:“黄牌警告,下棋期间不准使用美人计。”
许舒妤怔了下,便忍不住笑了,眉眼弯弯,心里只觉得这人真是太讨厌了。
用这么严肃的语气夸人漂亮,这天下也就温续文这独一份了。
“相公,若是舒妤赢了,是不是也应该给相公道歉。”
温续文摇头,“不需要,娘子只用做一件事。”
“什么事?”
“暂时从我眼前消失,我会告诉自己刚才只是幻觉。”
“......”
许舒妤愣了一瞬又笑了。
两人一边下棋,一边说话,倒也没影响他们的思路,棋盘上的布局仍然在继续。
时间渐渐流逝,棋盘上的格子被占据了大半,胜负很快就能分出。
两人没了说话的心思,皆认真地盯着棋盘,思考下一步棋该如何下。
一刻钟后,温续文和许舒妤同时放下手中的棋子,秀儿走上前来数格子。
别看秀儿平日里大大咧咧,嗓门老高,她跟在许舒妤身边多年,耳濡目染之下,懂得也不少。
温续文站起身活动活动双腿,坐久了容易血液循环不通,对身体不好。
秀儿输完格子,正要开口,温续文连忙道:“正常说就行,不用大声宣布。”
许舒静每次都是大声宣布,可秀儿的大声和许舒静的可不一样。
温续文至今还记得差点把他喊出脑震荡的那一声。
秀儿本来都运足气势了,听言只得憋回去,憋得脸色微红,道:“小姐赢了一子。”
温续文闻言,神色如常,含笑道:“看来我的参汤保住了。”
许舒妤还记得温续文之前的话,柔声问他:“相公可需要舒妤消失?”
“算了,相公并非输不起的人。”
许舒妤笑道:“相公是有大志向的人,岂会在意输给舒妤一个小女子。”
“不可这么说,”温续文摇头,“女子怎么了,娘子能赢我,这本就是娘子的能力,有时候女子并不比男子差。”
许舒妤没想到温续文会这么说,顿了下,道:“舒妤多谢相公夸奖。”
围棋下了一个多时辰,着实有些长了,两人一天也就这下一局。
用完午膳,温续文便想该玩什么,许舒妤因他之故没能和许士政等人一起去兴元府,温续文心有愧疚,便想着多陪陪她。
看看外面,温续文突然想到一种东西,虽然有些不合时节,倒也能玩。
扭头问许舒妤,“娘子可怕冷?”
许舒妤摇头,“并不,”她并非体寒之人。
“那一会儿我们去放纸鸢,娘子可愿意?”
“纸鸢?”
“对,今日有风,适合放纸鸢,娘子应该玩过。”
许舒妤想了想,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和许舒妤幼时,许士政曾带着她们玩,后来玩得就少了。
许舒妤对放纸鸢没有太大的喜爱,只因是温续文提出的,便多了几分兴趣。
“府里并没有纸鸢,可要命人去买?”
“不用,”温续文摇头,“左右我们今日无事,自己动手用吧,应该挺简单的。”
温续文没做过风筝,只觉得应该是先用竹子做出一个框架,然后再覆上一张纸就好了。
他在心里想了下过程,问道:“娘子喜欢什么样的纸鸢?”
许舒妤见过的纸鸢不多,有印象的话只剩一个,“蝴蝶很好看。”
“好,那我们就做蝴蝶的,”温续文拍板决定,“还请娘子画只蝴蝶出来。”
许舒妤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画只蝴蝶对她来说不过是小意思。
温续文就不行了,以前上学时,老师偶尔会留画画的家庭作业,从小到大,他会画的永远是由圆圈和线段组成的太阳,三角形和长方形组成的房子,以及数个长方形连成的台阶。
从人慢慢长大,画技却没有丝毫进步时,他就知道,他没这方面的天赋。
温续文让何顺去寻来做纸鸢的竹子,先是查了查书籍,然后开始做。
许舒妤那边很快,温续文的框架才弄到一半,她的画就画好了,一只五彩蝴蝶出现在温续文眼前。
看着这只活灵活现的蝴蝶,温续文笑道:“娘子画技果然不俗。”
许舒妤抿嘴一笑,“相公谬赞了。”
温续文手下动作加快,他觉得风筝和船帆应该差不多,只要能兜住风就算成功了。
框架做好,温续文将那只蝴蝶固定在竹子上。
许舒妤的蝴蝶是照着幼时的那只纸鸢画的,后面带着长长的尾巴。
古代没有电线杆,而且空地多,根本不用特意寻找地方,玉清院外面那块空地就适合放纸鸢。
温续文给纸鸢接上线,将线圈放在许舒妤手里,他拿着纸鸢,感受风吹的方向,站在离许舒妤几步远的地方,道:“娘子,我撒手后,你就开始跑,一边跑一边收放你手中的线。”
许舒妤点头,眼神认真地看着他手中的纸鸢,心里难得涌起一股激动。
她从来没自己放过纸鸢,都是许士政把纸鸢放上天后,再把线交到她手上。
温续文见她准备好,也不迟疑,马上松开手中的纸鸢。
许舒妤注意到他的动作,一边放线一边后退,只可惜刚退两步,纸鸢就掉到了地上。
温续文走过去将纸鸢捡起来,鼓励道:“娘子再试一次,可以试着跑快一点。”
许舒妤当然不会因为一次失败就垂头丧气,她刚才动作是慢了些。
这次许舒妤加快速度,再加上风力正好,纸鸢没有再掉下来,开始停在空中。
见此,许舒妤一边后退,一边放手中的线,看着纸鸢渐渐升起来,她嘴角挂上一抹笑容。m.XiaoShuo530.Com
温续文走过来,见纸鸢成功升到空中,笑道:“娘子果然厉害,第二次就成功了。”
放到空中就简单多了,只要记得时不时的扯动线就好了。
许舒妤看着天上的纸鸢,只觉得心里很顺畅,仿佛一下子宽敞很多。
扭头看向温续文,许舒妤眼神变得柔和,道:“舒妤多谢相公。”
“嗯?”温续文愣了下,才明白许舒妤的意思,摇头道:“娘子不用客气,娘子愿意陪我留在郑县,我能陪娘子的也就这点时间。”
许舒妤摇头,“不一样的。”
妻子陪着夫君本就是天经地义的,只有他才会觉得愧疚,想要补偿她。
他真的很好,好到让她觉得自己原来也会贪心。
只是......
许舒妤看着温续文,眼神黯淡一瞬,他如今心里只有科举,装不下其他。
稍稍走了一会儿神,许舒妤轻微摇摇头,收回思绪,不止是他,她的心里也装着太多东西,能留给他的太少。
......
陪许舒妤玩了一天,次日,温续文照常去县学,他现在只是按部就班地进学,然后等朝廷的消息。
等消息下来,若是成功了,年后他就要去国子监进学,便是没有成功,他年后也会去府学。
所以,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他待在县学的最后一个月。
梁先生知道温续文要走,和他说了不少话,劝他放平心态,他还年轻,将来还有不少可能。
梁先生是过来人,年轻时曾因为太过紧张而落榜,或许是因为准备的时间太长了,导致期待感太高,反而落榜。
因为自己的经历,他总会劝参加科举的考生放平心态,有时候放松一些,效果反而会更好。
温续文前世参加过的考试不少,大学后也考过不少证,自然明白心态的重要性。
梁先生说得都是肺腑之言,他并非不识好歹之人,郑重谢过梁先生后,表示自己会谨记这些教诲。
几日后,消失了一个多月的金文才终于出现了,依旧是将马车停在县学门口。
看到温续文出来,金文才掀开车帘,大脑袋晃了晃,道:“续文兄快上车,我让人在醉风楼摆了酒。”
温续文见他脸似乎又大了几分,不像是受虐待的样子,回道:“我娘子一个人在家,我得回去陪她。”
金文才自然知道许士政去兴元府的事情,笑道:“那就把弟妹也叫来,你马上就要去兴元府了,我们总要聚一聚。”
温续文答应下来,他陪金文才去醉风楼,让何顺回去请许舒妤。
上了马车,温续文挑眉,“怎么没把嫂夫人带出来?”
金文才闻言,得意一笑,“我娘子可比我忙多了,她正在府里看账本呢。”
金爷放弃了儿子,便想着教教儿媳,反正最后都是他孙子的。
周氏虽然不说多擅长打理产业,但最起码比金文才好多了,有周氏帮忙,金爷也能轻松些,少点劳累,他就能多陪孙子一段时间。
本着这个念头,周氏开始忙起来,变得没空搭理金文才,他这才闲下来,有空来找温续文。
温续文只听这话,就明白他的意思,笑道:“看来文才兄解脱了。”
金文才点头,“是啊,还好我娶了个贤惠的娘子,”说这话的语气颇为得意。
贤惠?
温续文睨了他一眼,故意回忆道:“文才兄之前怎么说来着,好像是说嫂夫人太过暴力,便是娶头猪也不会娶她。”
金文才天生脸皮厚,压根不知道不好意思是什么,听言,嘿嘿笑道:“所以,还是我爹眼光好。”
温续文好笑地摇摇头,你当初心里只有采香阁的姑娘,是个人都比你眼光好。
没一会儿,许舒妤到了,金文才笑道:“难得请弟妹吃饭,随便点,不用客气。”
许舒妤矜持地笑笑,温婉道:“多谢金公子。”
金文才摆摆手,“弟妹不用见外,我和续文兄是朋友,这都是应该的。”
温续文也在一旁说道:“娘子放心,文才兄有的是银子,不用担心把他吃穷。”
“对对对,我别的没有,就是银子多。”
因为儿媳孝顺又能替他分担,金爷连带着看儿子也顺眼不少,便解除了他的经济限制,金文才现在确实有银子。
许舒妤看了温续文一眼,轻柔道:“要让相公失望了,妾身饭量太小,吃不了多少。”
“没关系,这不是还有文才兄嘛,娘子放心,不会浪费的。”
金文才的这身肥肉可不是白长的,他的饭量顶两个温续文还有余,和他一起吃饭,温续文从不担心会吃不完。
谁知金文才听了,却是连连摇头,“我不吃,我娘子说我太胖了,容易生病,让我少吃点。”
这是要减肥?
温续文闻言,狐疑地看着他,“我怎么觉得你更胖了些?”
“三日前才说的。”
好吧!
温续文打趣道:“文才兄这么听话?”
“娘子特意寻大夫为我看过,大夫也是如此说,娘子都是为了我好,我当然不能让她伤心,”金文才说得义正言辞。
其实心里看着满桌的饭菜,内流满面,若非害怕他娘子的鞭子,他才不会这么听话。
周氏很聪明,让金文才享受了一个月的温柔乡,才开始治他,金文才本就心软,又对周氏有情意,软硬兼施之下,治他很简单。
虽然没被周氏的鞭子打过,可那鞭子打在地面的响声他却是听过不少,听得金文才心里一颤一颤的,只要想起周氏拿着鞭子和他说少吃点的画面,他的手就开始抖,根本不敢多吃。
“金公子如此珍视令夫人,金夫人知道定会欢喜。”
许舒妤同为女子,听金文才这么说,对他的印象都好了不少。
温续文却是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总觉得金文才不会这么乖,肯定有他不知道的内情。
不过很明显就现在来看,他的猜测是正确的,不管因为什么原因,金文才确实很听周氏的话。
相对于被逼着听话,他能乐在其中倒也挺好的。
一顿饭吃完,金文才只吃了点青菜,肉什么碰都没碰,按照他说的,他娘子给他规定了肉不能总吃,两天吃一次就好。
除此之外,他还要运动,周氏习有武艺,知道怎么锻炼金文才。
周氏以身作则,每天陪着他锻炼,金文才也不好偷懒,虽然才三日,却也是金文才坚持的最长时间了,以前他也想过减肥,却一直停留在想的阶段,现在最起码有了行动。
温续文二人和金文才分开,许舒妤道:“金公子变了不少。”
温续文点头,“毕竟是成亲了,虽然看着和以前一样,可到底沉稳了一些。”
那是每个男子成亲后都会有的变化,因为有了责任。
“相公似乎没怎么变呢?”许舒妤把话题转移到他身上。
温续文笑了,扭头看她,“娘子又不知道我以前如何,怎知我没变?”
他也是变了的,前世他没有结婚,甚至连女朋友都没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虽然总有人夸他沉稳,可只有他知道,只是表面看着稳,并未落到实处。
自从来到这里后,哪怕他和许舒妤之间没有感情,他对她还是有责任的,不管做什么,他总会想到她,想想自己的决定会不会连累到家人。
许舒妤颔首,“是呢,舒妤并不了解相公,相公以前是什么样子?”
以前?
他以前就是上班下班,有空了就宅在家里打游戏,偶尔和朋友出去喝酒。
温续文勾勾唇,“没什么好说的,无趣得很。”
许舒妤以为他的意思是以前除了读书,无其它事可做,所以无趣。
之前的事会涉及到温家人,许舒妤不好多问,她原本打算寻个时间,去看望一次温大成夫妇。
可自从那次看到温续文喝个烂醉后回府,许舒妤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她想去看温大成夫妇,也是因为温续文,既然温续文不在意,她便没有去十里村的必要。
许舒妤虽总说礼数,却也知她和温续文现在住在许府已经是于理不合,既然如此,太过计较,反而是自寻烦恼。
......
进入十二月后,天气越来越冷,温续文每日又要早起去县学,顶着寒风,更觉寒冷,便把大氅取出来。
有大氅遮住寒风,就跟裹了层棉被一般,很暖和。
许舒妤因为不长出门,感受不到那刺骨的冷意,只抱着个汤婆子,便不觉得冷,这让每日在寒风中来回的温续文,很是羡慕。
许府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主人,就没必要特意跑到正堂去用膳,再加上天冷,温续文也不想走太长的路,就吩咐厨房把膳食送到玉清院,就在温续文房里用。
从县学回来,温续文在门外抖抖身体,待寒气散掉才走进房间。
许舒妤听到动静,将早就备好的热茶递给他,同时替他解开大氅的带子,把脱下的大氅搭在屏风上。
温续文呼出一口冷气,“终于又活过来了。”
许舒妤从秀儿手中接过用热水浸湿的手帕,替他擦拭冰冷的脸颊,让身体尽快回暖。
哪怕被许舒妤这般照顾过多次,温续文还是有些不习惯,将手中的热茶放下,接过她手中的手帕,“我自己来就好。”
许舒妤不勉强他,顺势后退一步,吩咐道:“何顺,去通知厨房上菜。”
“是,夫人,”何顺刚才也喝了一碗热茶,身体暖和不少,听言麻溜地跑去厨房。
等温续文将手帕还给许舒妤,她才坐在他身边,问道:“先生可有说,相公何时放假?”
温续文点头,“说了,再有五日就要放假,娘子现在就可以收拾行李,到时候我们直接去兴元府。”
许舒妤面色一喜,“静儿总是来信问我们何时去找她,这次终于可以回她了。”
“小妹没离开过娘子这么久,定是想娘子了。”
许舒妤摇头,“舒妤倒觉得,静儿是在想相公的礼物。”
再有十日便是许舒静的及笄礼,她是怕温续文忘了她的礼物。
温续文笑了,“我若是把小妹的礼物忘了,她会不会不让我进府门?”
许舒妤想到许舒静的脾气,目光柔和道:“可不止呢。”
“那还好,幸亏我早就备好了礼物。”
许舒妤见过他准备的礼物,一时之间有些头疼,“相公,要不重新换一份礼物,那......太贵重了。”
那礼物好看是好看,就是俗气了些。
“不用,我觉得小妹会喜欢的。”
温续文觉得那礼物挺符合许舒静的爱好的。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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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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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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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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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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