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嫁给我,伊丽莎白小姐。”
伊丽莎白看向站在眼前的先生,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她惊讶不已,脸色泛红,脑海中嗡嗡作响。
这场求婚来的毫无征兆。
在凯瑟琳与达西成婚后,伊丽莎白经常会来彭伯利小住。
最初,她多次拒绝凯瑟琳的邀请,不想为妹妹带来麻烦。伊丽莎白认为,自己曾对达西先生非常无礼,若她频繁来往,可能会对凯瑟琳的婚姻产生不好的影响,因而总是拒绝这份好意。
但很快她发现达西先生似乎不介意以往的事,无论凯瑟琳还是乔治安娜的来信中,都多次提到达西建议她们邀请贝内特家的姐妹来做客。而与之对比的是,在家中与母亲和玛丽终日为伴的日子实在过于难熬,无论是每天听贝内特太太喋喋不休的催婚,还是成为玛丽教育的对象,显然都不是伊丽莎白期待的事情。
韦尔斯·艾伦先生便是在彭伯利庄园作客期间认识的。
出于社交的考量,彭伯利常举办宴会、舞会,宴请达西的亲戚和各类朋友。
艾伦先生是这里的常客,他算是达西的亲戚,是菲兹威廉子爵、未来的菲兹威廉伯爵的夫人的表弟,艾伦子爵的小儿子。这个关系听起来很遥远,但这并不影响贵族老爷们把仅是沾亲带故的关系变成实际的利益。艾伦和达西一起开了多家工厂,二人分工明确,达西负责工厂的经营,而艾伦先生的主战场是议会,他是个政客,常利用权力为工厂铺路。
作为不能继承财产的小儿子,艾伦先生的成就远超同样身份的人。在其他人还在为财产发愁、处心积虑想要迎娶一位嫁妆丰厚的太太时,艾伦先生已经凭借个人努力拥有了万贯家财和尊贵地位。
这样的先生注定是需要一位太太的,他的优秀有目共睹。所以,当他出现在宴会时,无论多么低调,都总会成为众多父母和单身小姐瞩目的对象。
凯瑟琳也不能免俗。她对艾伦印象极佳,认为他是位风趣幽默又聪明睿智的先生。但很奇怪的是,她从没有试图撮合过伊丽莎白与艾伦。
这其中的考量凯瑟琳没有对伊丽莎白详细讲述,她只是在一次和伊丽莎白交谈中,简单提了一句。当时她们一起站在宴会厅高大的鎏金石柱前,凯瑟琳目睹艾伦被“围攻”的模样发笑,同时不无遗憾地告诉伊丽莎白,若不是听说艾伦先生有过一位感情很好却意外去世的未婚妻,她会觉得他是一位不错的对象。
伊丽莎白不解:“为什么有过未婚妻,就不是好的对象了呢?”
凯瑟琳分析了几句:“他的未婚妻五六年前就去世了,他却一直未成婚。那位小姐大概是他的白月光。”
新的名词让伊丽莎白愣了许久。等凯瑟琳解释了词汇具体的含义,她才恍然大悟。她不由看向舞会中的先生,看到他游刃有余游走在众多想要把女儿嫁给他的绅士中,若有所思。
伊丽莎白想,凯瑟琳说的大概是对的,这位先生至今没有结婚,恐怕只是因为他不愿意罢了。
以他取得的成就,谁又能强迫他做不愿意做的事呢?
只是,伊丽莎白也不免好奇:“不知道他最后会选择什么样的淑女,大家看起来想把他吃了。”
“哈哈,”凯瑟琳把精巧的东方折扇在手心一合,说出自己的判断,“某种程度来讲,艾伦先生是位很有趣的人。我猜他的选择会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伊丽莎白认为妹妹的猜测有些滑稽。像艾伦这种活在绅士规则里的先生,一定会按照公认的标准为自己选择一位出众的太太。只要出于这样的顾虑,答案就不会令人意外。
“我认为会是门当户对、财产不菲的合格淑女。”伊丽莎白道。
这场对话发生在数月之前。伊丽莎白早就把“和妹妹聊过某位未婚的先生的闲谈”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然而现在,她发现自己居然全部都回忆起来了。她不仅回忆起她们的话,还想起了当时正在演奏的舞曲。那是一首苏格兰小调,大家跳里尔舞时总喜欢用它作为音乐。
同样的,她也没有忘记那晚的艾伦先生。当时他被人群围在中间,身着紫色新三件套,动作优雅地端着酒杯,纯粹的金发在流光溢彩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这真是一位闪耀的大人物。伊丽莎白看着他,忍不住想。
所以,当此刻艾伦先生走到正在看书的伊丽莎白面前,以非常平常的语气问她,可否耽误她一些时间时,伊丽莎白点头,不免思索他会和她说什么。
然而她怎么都没想到,他要说的居然是求婚。
怎么会是求婚呢?伊丽莎白十分困惑。
而等对方又重申了一遍求婚的意图后,伊丽莎白不得不正视这件荒诞的事:一位与她仅有数面之缘、说过几次话的先生,正在向她提出共度一生的请求。
真是太荒谬了。
“我无法答应,先生。”在度过了最初的惊讶和羞涩后,伊丽莎白很快平静下来。
这份平静也许是她热爱阅读、聪慧沉稳又见过世面的性格所致,但更多的原因,是受眼前这位先生的影响——虽然在说结婚这般重要的事,但艾伦先生的表情和语气却如同平常,没有任何剧烈又或者独特的反应。
他很平静,平静到好像他在说的是德比郡的天气如何,是那边盛开的玫瑰花的美貌,是午餐时美味的烤小羊排,是……总之是一切平常的普通的事,而不是结婚,这件本该令人由衷感到喜悦、关乎一生幸福的重大决定。
艾伦先生的笑容僵在脸上,进而浮现出惊讶和错愕的表情。
这还是伊丽莎白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么生动的表情。他们虽然没说过几回话,但早就见过数次,这位艾伦先生在伊丽莎白心中的评价一直很奇特。按说她该尊敬他的,毕竟他事业有为,地位尊贵,性格也很好,在所有场合都说着合适而得体的话。
可她就是不喜欢他。这种情绪没有原因,她之前也说不来理由。
不过现下,伊丽莎白突然明白她的不喜之情来自何处:他像台上了发条的机器。
达西傲慢,瓦尔克雄心勃勃,贝内特先生自私,威克姆贪婪……伊丽莎白认识的每一位男士都有着不容忽视的缺点。
但艾伦先生没有。他好像一台最新的机器,发明家们为他设计出最佳模式,一切事情都如预料般发生于理论上的最佳。
这很棒,伊丽莎白认为这是成功人士该具备的,绝大多数人都做不到这一点。
可一个人,像一台机器,活在永远正确的规则里。这……好吗?
就像这场求婚。伊丽莎白的视线看向眼前的绅士,他身形挺拔,仪表堂堂,他穿着端庄的礼服,端着合理的笑容,他轻声说着他的请求,告诉她,他希望与她共渡一生。
一切都很完美,很符合一场世人对求婚的标准与要求。
但伊丽莎白却感到怪异。这种怪异无法消除,她甚至以为,与其说这是求婚,不如说他在和自己谈“生意”,一场以双方的人生为内容,综合了地位、金钱、年龄、人际关系种种复杂的砝码后约定婚姻的商业会谈。m.XiaoShuo530.Com
他需要一名妻子,他选择了她。
他知道她要嫁人,认为她会同意他。
艾伦先生考虑到了方方面面,但这里面,伊丽莎白唯独没有感受到婚姻本该具备的纯粹的本质——爱情。
伊丽莎白知道众人对婚姻的要求从来不是爱情,是财产是地位是交换。可伊丽莎白却不免希冀“任性”一次,她明白艾伦于她而言,是一个非常合适的选择,但在婚姻这件事上,她不想仅因为“合适”便点头。
说出拒绝的时候,伊丽莎白一点负担也没有,尽管她不免沾沾自喜,但这个回答没有片刻犹豫。
在最初,查尔斯·艾伦以为他听错了。她怎么可能拒绝呢?他知道自己的条件如何,是以早就认定这场求婚不会有别的答案。
很快,他收起惊讶的情绪,脸色恢复如常,只是打量伊丽莎白的眼光有那么一丝变化。
他拿不准她的真实想法,这位姑娘在按照淑女的常规,又一次表演欲擒故纵?
艾伦随即否定了这个念头,他知道的,伊丽莎白不是那样的“标准”淑女。
伊丽莎白没有想到的是,与她对他的陌生不同,查尔斯·艾伦已经默默观察她有段时间了。
如聪慧的她所预料的那样,艾伦这次观察的起点,确实是出于“我年纪到了,该找一位女士结婚了”的考量。艾伦被父母的催促弄得有些无奈,妥协会尽快结婚,而巧妙的是,他刚答应了家人的期盼,几天后便在彭伯利见到了美丽活泼的伊丽莎白。
艾伦认为这也许是种缘分,对伊丽莎白多了一些关注。而越关注,他越发现伊丽莎白非常符合他对妻子的要求。
首先,她年轻美貌,身体健康,头脑聪慧,这都是生下一位健康的继承人不可或缺的要求。
然后,她出身绅士家庭,社会地位尚可,这不会为他们的婚姻加分,但好在不会成为阻力。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艾伦求婚时没有诉之于口。他认定伊丽莎白是个特别的女孩。她显然没有经过严格的淑女教育,琴艺一般,舞跳的不够好,甚至还不会拉丁文,笑容总是过于灿烂,不够端庄。
但那又怎么样呢?
这些不淑女的地方,恰恰是让艾伦做出决定的原因。
她让他感受到鲜活,她的活泼开朗带着独特而蓬勃的朝气,好像春天的鲜花,又像夏日的朝阳,也似雨后的空气,总之像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处处带着令人舒适、渴望的的生命力。
艾伦决心娶她,无论别人怎么反对。但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伊丽莎白会拒绝。
他竭力维持表面镇定,脑海中不断思索,最终将她的反应归结于求婚的突然。他对伊丽莎白的观察竭力不引人注目,不愿在作出重要决定前,被一些额外的事情影响判断。这样的能力让他在很多事上取得了成功,很少有人能准确猜到他在想什么。而他成功遮掩了自己的视线,蒙过了包括伊丽莎白在内的所有人。
有时太善于掩饰也不是好事。艾伦认为如果伊丽莎白曾感受到他的目光,现在就不会拒绝这桩合适的婚姻。
不过这也没关系。艾伦已经想好了对策。只要他向她说明一切,她就会明白,他的求婚对她而言,是多么的恰如其分。
被拒绝后,艾伦没有表现出伤心欲绝,他礼貌邀请伊丽莎白去花园走走。伊丽莎白点头应允,两人并行在彭伯利布局巧妙的田苑间。
他们一时没有说话,艾伦还在为话题寻找切入点,伊丽莎白则脑袋有点发懵。无论平时表现出怎样的智慧,她毕竟只是位年轻的少女,此时不免被艾伦先生弄得不知所措。他们没有目的的随意走着,直到一片香槟色闯入视线,她飘忽的眼神才渐渐聚焦。
那是一片保加利亚玫瑰花田,一朵朵怒放绽开的花朵随风摇曳,奇香四溢。
艾伦感受到她的视线,开口道:“你喜欢这片玫瑰吗?”
眼前这些玫瑰在约六个月前被种下。彭伯利庄园里充满姹紫嫣红的花草,但保加利亚玫瑰之前不在此列。而它们会出现于此,只是因为凯瑟琳的心意。凯瑟琳很喜欢香槟色的保加利亚玫瑰,而她的喜欢于达西来说比自己喜欢还重要,他立即令人在伦敦和德比郡的家中都种下一片花田,只为得到妻子的欢心。
保加利亚玫瑰价格昂贵难以种养,达西费了一番功夫,还聘请了曾在皇室打理花园的花匠。他对凯瑟琳的心意令所有知情的女士都为之动容,伊丽莎白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艾伦注意到伊丽莎白的视线,以为她对妹妹的婚姻十分羡慕,说:“这些玫瑰花很昂贵,不算土地成本也需要三千多英镑,这是一笔不菲的费用,但对达西而言,肯定没有他的爱情珍贵。我知道女士们都喜欢这样的故事,流传出去也会让自己倍感满足。如果你愿意嫁给我,那为你种一片玫瑰这样的事我十分乐意效劳,我保证它们丝毫不会逊色于这里你看到的,而且可以更好。”
说服别人时,艾伦的语气又恢复了往常的笃定。他不会无的放矢,出口之言都经过仔细的考量。他认为,虽然伊丽莎白看起来和她的妹妹关系极好,但他太过于熟悉小姐们那一套阳奉阴违。
为了别人的评价,她们总是演出一副姐妹情深又温柔善良的模样,但艾伦听过至少知道不下十件女士们为了一桩好的婚姻,把亲姐妹踩到地上的“传闻”。
这也是他不愿意结婚的原因。
当听说未婚妻意外去世后,艾伦并没有什么心碎的感受。他们几乎没见过面,婚约是父母定下的。他当然对一位年轻小姐的离世感到可惜,但除此之外,再无特殊的情感。那些所谓他因为未婚妻而不愿意结婚的传言是假的,只因他希望别人以为是真的。
他只是不想结婚。
见多了贵族淑女们的冷血算计,艾伦对婚姻的期待降到了低谷。而当他终于想要结婚,独特的伊丽莎白又恰好出现时,艾伦认为这是上帝给出的答案。
不过,虽然他认为伊丽莎白很特别,和凯瑟琳肯定不是虚伪的姐妹。但想必出于女人的嫉妒心和攀比心,她一定会喜欢自己这套说辞。
艾伦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那张不算英俊的面庞在气势的陪衬下,变得分外出彩。这是他一贯的模样。
查尔斯·艾伦的强势总是用种更温和的方式表达出来。他很少说不,也不怎么因别人动怒,人们对他的好脾气称赞不绝。却忘记了他在微笑过后,不曾轻易答应什么,又或者改变原先的注意。
隐藏在这位绅士温和的外表下,那个强势、果断且有些自负的男人才是真正的他,总是能做出正确的决定去推动事情按照他所预期的发展。
就像此刻,他认为自己找到了好的理由去劝服伊丽莎白。
然而世事难料,这位事业所向睥睨的男士注定要接受一堂宝贵的教育。艾伦很快注意到,如果说伊丽莎白的表情之前还只是困惑和平静,现在却是带着一份显而易见的怒气。
伊丽莎白尽量顾着礼仪,忍着怒火客气地道:“艾伦先生,遇到有人向自己表白,我相信人们都会感谢对方的爱慕。我本来也想礼貌的对你说谢谢,感谢你对我的青睐。但这个念头现在消失了,我只想问您,我不明白您的笃定来自哪里,为什么会似乎认定我会答应求婚?”
艾伦一怔,他当然看出来了伊丽莎白不仅没有被说服,反而连之前的客气都没有了,他不明白哪里出了错,谨慎的回答道:“是这样的伊丽莎白小姐。我对你的评价很高,认定你是一名特别而聪慧的姑娘,我相信你能明白坦诚的可贵,所以请你不要介意我的直白:我确实想不出你拒绝的理由。”
伊丽莎白问:“是什么让您这么认为的?因为我的家境?还是我的贫穷?”
艾伦解释:“不,小姐,你当然不能称为贫穷,你的家境也很优越,是体面的绅士家庭。”
“但一千英镑的嫁妆和您的收入相比显然不值一提。”
她说完后,艾伦注视着她因愤怒而瞪圆的眼眸,那副生动的模样令他着迷,语气不由变得愈加温和:“如果你指的是金钱,那也许是这样。我的收入确实允许我自大的说出‘我不介意女方嫁妆数目’这句话,若我想以金钱为标准,想必早已成家了,不会等到现在。”
这倒是句实话。伊丽莎白向来通情达理,艾伦主动放软语气,她也不会再盛气凌人:“恕我冒昧,您的标准是什么?我不明白我有什么能吸引到您的。”
艾伦望向她,微微侧头,轻轻笑了起来:“你是聪明的女士,我愿意和你说我最真实的想法,小姐。我能明白你的迷惑,在你看来,我和你交流不多,怎么忽然向你求婚?但事实上,那是你单方面的以为,其实我已经观察你一段日子了,我发现你远比其他淑女有趣,你很聪明,又直率活泼,非常……特别。”
艾伦停顿话音,让“特别”这个词变得旖旎而悠长。面对这样的告白,伊丽莎白忍不住红了脸,奶白色的肌肤上被阳光洒上一层薄薄的粉色的红。
艾伦注意到伊丽莎白态度的软化,立刻表述他的心迹:“你的独特非常符合我对婚姻的要求。我不需要你有多少财富,又或者是谁的女儿,我只是不想在外勾心斗角劳累不已,回到家又要和妻子交锋。我希望我们能相安无事,她做好妻子的本分,而我会尽力供养她奢华的生活。”
伊丽莎白心中的羞涩褪去,她抬头,双目直视艾伦,语气不明:“这就是你的标准?你向我求婚的原因?”
艾伦感觉到他又说错话了,但他说实话又有什么不对呢?那些说着我爱你而求婚的人,又有几个真的是出于爱情呢?
“我年纪到了,需要成结婚生子,我对婚姻的标准只有这一条,其他我都能忍耐,而你恰好符合。对你而言,我的条件也算是不错,做你的丈夫不会令你蒙羞,我们如此适合彼此,有什么理由说不?”
伊丽莎白恢复了心平气和:“适合?这是我听过最理智的求婚理由了,先生。”
艾伦以为得到了她的认同,脸上笑容逐渐扩大:“这当然是最棒的理由。基于理智的婚姻会比陷入盲目的混乱或者激情要稳定得多。”
“我也这样认为,”伊丽莎白点头认可,然而,艾伦还没来得及松出口气,就听到她又一次的回答:“但我想我没有这份幸运了。”
这次艾伦是真的控制不住惊讶了,他瞠目结舌:“你说什么?”
伊丽莎白平静地道:“我说,我拒绝您的求婚。”
艾伦脸上的笑消失了,他没有表情的看着她,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才能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我想请问一下,为什么我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你能告诉我吗?”
“因为我不希望我的婚姻仅仅因为‘适合’。”
“什么……?”艾伦怎么都没想到,问题居然出在这里。
“艾伦先生,虽然您说我很独特,这个评价令我愉快,但我想符合你条件的人会有很多,只要您耐心寻找,您就会发现你还可以遇到夏洛特、玛利亚、维多利亚或者任何一个谁,她们都会是符合您要求的好伴侣。”
“但我的想法不同,先生,我只想找一位,只想娶伊丽莎白的先生。不是别的谁,只是我。”
艾伦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一字一句:“你的要求很……独特,小姐。”
“就让我自大的以为您在夸奖我吧,”伊丽莎白回答,“如果哪天我走入婚姻,原因只会有一个:我们彼此相爱,基于这种纯粹的感情。不是合适、不是理智。”
艾伦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他又回到了往常的温和,他看着她,用不知是夸赞还是讽刺的用词:“我没想到你是一位感性的小姐。”
伊丽莎白忍不住针锋相对道:“男士总是自诩理性动物而蔑视感性动物,可是艾伦先生,若凡事都在理性的范围内,以‘合理’、‘合适’为人生做规划,抛弃情感的考量,那么幸福、快乐、激动这些听起来一点也不理智、不会得到任何实际利益的情感,要如何产生?”
“而一个人若真的可以摒弃感性,事事以理性为唯一,到么请问您,一个人和一台机器,又有什么区别呢?”
“就像那片花田,我承认我很羡慕,但我羡慕的不是凯瑟琳可以到处炫耀,也不是达西愿意为她花费的大量金钱,而是他们彼此的心意,他们真心爱着对方,时刻将对方放在心上。我也认为仅因为妻子高兴便种下一片娇贵的花这很不理智,艾伦先生,但在我心中,这才是婚姻的意义。”
“谢谢您的爱慕,我很感激,”伊丽莎白微微屈膝,随后站直身体,在漫天的阳光与和煦的风中,语气柔和而坚定,“但您看到了,我们并不‘合适’。”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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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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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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