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行的营养师不跟女艺人说什么身体不好的话,按照他的经验艺人不分男女都无所谓什么身体健康。他说的是,身体扛不住高强度的拍摄,那所有的努力都白费。
这番话为的是让新客人乖乖听团队的安排,他们才是专业的,客人不要自己搞事。
客人很相信专业人士,毕竟这个团队那么贵呢。价格高昂的塑身团队占据了林初夏小半的时间,剩下的大半是跟着李景武找他要的角色的感觉。
导演希望女艺人能尽快变成一个男孩,或者说尽快的贴近他本人。为此,导演对女演员提出一系列改变日常生活习惯的要求,比如剧本里角色在裤子里塞袜子充当特殊部位,女演员也要塞。
塞着袜子运动的林初夏起初很不适应,一大团的袜子塞在那,她还得跑跳,光是一直被摩擦的大腿内侧就让她不舒服。但一整天折腾下来,说实话到下午时她差不多忘了袜子的存在,只能说人类的适应力还是很强的。
从女人变男人不止是身体要多一个零部件,还有说话的语气和一些行为模式的改变。女声娇柔,想要男人点就得哑着嗓子说话。导演的建议是拼命抽烟,抽出那中要咳不咳的烟嗓就到位了。
这个读作建议实际上是要求的东西林初夏是拒绝的,她是可以无条件配合导演对她的要求,只要是合理的,一切为角色服务么,但把身体折腾坏了就不是合理范畴了。就算不考虑身体也要考虑之后的角色,她不可能一直演偏中性的角色,烟嗓是不可能烟嗓的,她又不是要去唱摇滚,那么干不合算。
李景武有提很多在林初夏听起来颇为极端的体现性别的方法,那些方法不是导演的臆想也不是他想要折腾女演员,而是他自己就那么过来的。
生物性别上应该称之为李小姐但自我认知是李先生的导演,为了让女演员更好找状态,给林初夏看了他自小到大的照片。照片里一直到高中前李小姐都还是个长发飘飘主修钢琴,未来被家里安排要往钢琴家路线走的。她爸是个指挥,母亲就是钢琴家,有个哥哥学指挥,她就被期待继承母亲的事业。
幸运的是,李家爸妈并非严苛的父母,他们对儿女的安排只是因为自己是干那个的,就自然而然想要让儿女也进入自己的行业。但女儿强烈的反抗之后,他们也没有要死要活的非得压着女儿做什么。不太幸运的是,关于变|性,李家爸妈持保留意见,他们没有强压女儿说不行,但也不支持。
到高中,懵懂青春让李景武经过各中心里挣扎后决定成为男孩子。为了能成为男孩,跟家里的斗争反倒不是最重要的,更多是和自己,和外界的斗争。
裤子里的袜子只是小把戏,急切的想要证明自己就应该是个男孩的李景武有想过非常极端的方法,切除□□。可惜手术费太高,她又未成年,就只能想想。但有些事不用想,比如剃光头发,弄大面积的纹身,以及混迹在男孩子堆里。
彼时家里闹的太凶了,李景武跟她剧本里的主角一样被家人放逐去了一所军事管理的寄宿学校。她入校就是男孩子的样子,成天跟男孩子混迹在一起,学校里都是被家长放逐的少年少女,一群大人眼中的坏孩子聚集成堆,剧本的灵感就源自于那所高中。
“朋友们不在乎我是男孩还是女孩或者我想要成为什么,但学校管的严,女孩就得穿裙子,男孩才能穿裤子。”李景武叼着烟跟林初夏讲,“我为了穿裤子跟教官至少打了半个月的架,他用教鞭抽我...”伸手比划个比成年男人手腕还粗的圆形,“那么粗的棒球棍,一排不听话的轮番打,打的我骨头都断了。”
林初夏以为自己要听悲惨故事了,导演话锋一转,“我把他小儿子扔泳池里了,那小子好像才小学吧,还不会游泳,差点没救回来。那次之后教官就老实了,不再管我穿什么去上学。”
“......你为什么欺负小学生?”林初夏不能理解,“你这个算谋杀吧?”
“谋杀个屁,他自己扑上来我甩手扔泳池的,我顶多算自卫。就算是谋杀,我未成年,他们能拿我怎么样。大家都是未成年,大不了我进少管所。”李景武烟一夹,指着虚空的手指像剑,眉眼锋利,“小学生他爸能欺负我你怎么不说呢,我打不过他爸,他还冲我叫什么不男不女的变态,那熊孩子不整治一下,我多对不起自己。”
沉默半响的林初夏示意成年人继续,继续的成年说,女人和男人的本质区别在于心态。
社会培养女性是按照养育者的方向走的,不管是把忍耐当美德还是要求温柔良善,总归都是往贤妻良母那个方向教导。对男孩子的培养则不一样,从小男生就会被教导勇敢,坚强,碰到困难要无所畏惧,那是女孩子很少接受到的教导。
“我们从小被教玩洋娃娃,玩过家家,他们从小是当兵打仗还有小□□。”李景武把烟放在嘴里,咬着烟头变换坐姿给林初夏看,“双膝并拢,双手交叠,这个是我们被要求的礼貌。”手夹走嘴边的烟,膝盖分开,胳膊也架在椅背上,“这个姿势,男人坐会被说像痞子也会被说霸气,但女人这么做就会被人批评。”
导演灭了烟支着下巴打量女演员礼貌的坐姿,“你家教肯定很好,连嘴里嚼着东西要开口说话都会先挡住嘴,但你得丢掉那些东西。你可以做一个家教好的男人,不能做一个家教好的女人。不能单靠练习去纠正动作,更多是要找到心态上的改变。”
林初夏开始寻找心态上的改变,她首先想到的就是,假设他是个男人进入这个游戏,那他先做的一定是卖了一切去找马爸爸。钱够就砸钱成为马爸爸的老板,此后所有的事业轨迹都是往世界首富冲。钱不够,就先跟马爸爸混个合伙人的职位,再谋求其他,人生目标还是往世界首富冲。
可她又想,未必所有男人都想着建功立业,说不定也有咸鱼啊。为了寻找男性的观点,林初夏群发信息问一票男性友人,如果他们能带着现在的记忆回到十年前,他们想要做什么?
想利用先知发家致富的人有很多,非常多,金绣贤就是其中一个,小学弟表示有了钱,妈妈就不用那么辛苦了。想女人的也有,崔宇直就说他跟初恋因为异国再见了,现在也找不到了,要是能找回来哪怕做个朋友都是好的。
“你小学五年级出国,异国恋的话,初恋是小学吗?”林初夏被小弟弟的感情史惊到。
崔宇直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南韩又没有早恋这回事,“小学初恋怎么了?”
“....挺好的,纯真。”
这其中,沅彬的答案比较特别,他说找机会赚笔钱,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开开心心花钱就行。
林初夏给对方打电话,说的不是什么赚钱花的好事而是跟对方咨询,她要演一个性别认知障碍的角色,问前辈有没有什么建议。前辈的建议是,从角色身上挖掘跟自己贴合的一小块拼图,再把那块拼图塞到角色的大拼图里。
“我跟奉骏昊导演合作过一部作品叫《母亲》,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我演的角色是一个有智力障碍的儿子。我有试着去追求要怎么成为真正的傻子,但奉骏昊导演给我的建议是,重点不在于我是否能成为傻子,而是我如何让观众相信我是个傻子。”
“表演的核心词始终是演,不是演给自己看,是演给观众看。演员很容易把人物投射到自己身上,自觉自己演的非常好简直就是本人,但感动不了观众。观众不是觉得这中演员用力过猛,就是认为对方演技烂。所以表演的重点其实不在我们身上,在观众身上,我们要追求的是让观众相信角色的存在超过我是谁,谁扮演了这个角色。”
“大家都说要对着镜子找感觉,我倒是建议你,对着人找感觉。你要是跟导演关系好,对方又愿意帮忙,你就去她面前维持你角色的状态,那能有助于你们两沟通。不然你就还是需要个助理,助理懂不懂行都没关系,他是你的观众,只要不一味的捧着你,能说真话就行。”
“观众没办法从专业角度去评价你演的哪好哪不好,他们既不是影评人也不是电影奖的评委。但观众可以用直觉去判断你演的他们喜不喜欢。你们这些学院派理论太多,实践太少,多多实践,多拍,多面对镜头,这个比什么都有用。”
学院派怀疑自己被鄙视了,但林初夏没证据,挂了电话后就按照野路子出身的前辈所建议的,双管齐下。一边尽可能的维持角色的状态去找导演,见缝插针的跟导演讨论剧本和角色,一边就是找助理给她当观众。
助理是个兼职的大学生,林初夏不需要一个全职的助理就没找全职。还特地剔除了影视表演专业或者跟这行擦边的专业,防止对方借着拍摄的机会做一些无聊的事。对这个圈子有想法才会读那些专业,她发工资是让对方来上班的不是交朋友扩充人脉的。要是对方一心想要找机会入圈,那放在本职工作上的事就很少了。
换句话说,就是兼职的助理完全是个不懂行的观众。尒説书网
修完了学分只等着毕业的女主角专注磨角色没心思想别的,没修完学分只能趁着暑假还没结束,跟着女主角蹭导演关注度的崔宇直就渐渐焦躁起来。那中别人都在努力奔着梦想往前走,而自己好像在荒废人生的焦躁。
为了不荒废人生,崔宇直加入了有事没事找导演探讨剧本的小团队。可惜,他加入的时间点不太好,导演忙着呢。李景武一边要跟团队协调,一边要寻找其他角色的演员,还得给林初夏找感觉,再加他一个时间有点不够用。
因此,导演建议男女演员可以搭配对戏,等有问题了再集中问他,顺便把真正的女主角也推进了这个对戏的小团队。
片子的女主角是个目前只出演过歌手MV和广告拍摄的新人,整个组其实都是新人,林初夏在这个组里算是出道早的前辈了。新人妹子92年生,三人组里最小,名叫金智媛。
这位会被选中做女主角跟演技什么的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也不是姑娘有什么背景而是导演的私心。李景武私下跟林初夏说,金智媛长得很像他初恋,还是高配版,他一眼就看中了。听到这番话的林初夏差点怀疑导演是不是想搞事,如同那位百合学姐一样,后来观察导演就是个颜狗也就没在意了。
金智媛的长相在颜狗的领域还是很受欢迎的,漂亮啊,还有点像金泰熙,娇娇悄悄的小姑娘。林初夏当她是小妹妹,才成年没多久还是个高中生的姑娘不是小姑娘是什么。
但导演要求林初夏不能把妹子当小姑娘,不能用看妹妹的眼神去看她,要用看女人的眼神,再不然看男人的眼神也行。总之,要有爱恋,要有情愫。
林初夏就去跟小姑娘磨情愫,顺带叫上崔宇直一起磨角色。随即就磨出问题来了,弟弟妹妹们理念不一样的小问题。
三人一起对戏大家都不算大佬,勉强挑一个就是林初夏理论知识最丰富。她又是年纪最大的姐姐,还是三人小组里唯二的女性,再加上剧里她和金智媛是要演情侣的。在一些表演上出现互别苗头的时候,金智媛就无条件站林初夏。
同样要在剧里跟金智媛演情侣,又对导演的职能更了解的崔宇直则是更理智,也更会提出一些自己的意见。
两者相比,感情上林初夏更喜欢金智媛,但理智上她更认同崔宇直。
三人组在中央大学的练习室里排戏,这里免费,练习室也有镜子方便观察。林初夏的助理负责给他们三个当观众,还充当临时摄像。
这场戏是金智媛的角色发现崔宇直饰演的渣男男友又出轨了,是的,渣男之所以是渣男就是对方管不住下半身,所以才有个‘又’。林初夏扮演的角色陪金智媛去逛街,在同一家店碰到崔宇直牵着另一个姑娘的手,四目相对,金智媛冲上去质问,林初夏先是没反应过来,随后介入战局跟崔宇直掐架。
先排的是金智媛跟崔宇直互相厮打,剧本里金智媛的角色是个外厉内荏的姑娘。表面上看着很活泼外向还有点泼辣,内里却是自卑又敏感的类型。背景设定是爹死娘嫁人,小小年纪就出来混社会打工度日。
按照导演的说法,美英(金智媛的角色)对汶翰(崔宇直的角色)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她没办法放手。美英很清楚汶翰是个渣男,但她身边没有人了,只能死死的抓住汶翰以此证明自己不是没人要。因此,李景武这个导演把自己的名字让渡出去的‘男’主角,给与美英的爱,才让她愿意跟对方共赴黄泉。
剧本里男女朋友掐架,汶翰先是避让再哄,哄了没两下没耐心了,他带去的妹子又要走,厮打的过程中汶翰把美英推倒在地,让本来因为没立场去做太多事的李景武上前跟汶翰打起来。
排练现场,金智英跟崔宇直厮打,崔宇直跟她比划了两下就说金智媛太假了,让她真一点。再来,他还是觉得金智媛假,第三次,金智媛可能是脾气上来了,也可能是没收住力,还有可能是崔宇直闪避不及时,总之她攻击到了对方的重点部位,嘴里骂着你去死吧,喊声未落,渣男捂着小兄弟倒地。
拿着相机的观众一下喷笑,林初夏都笑出声,金智媛却很堂皇,她感觉到自己踢到东西了,不是崔宇直在演,他真的被攻击到。女演员表情不对,助理微楞半拍,大笑出声,林初夏则是赶忙上前,确定伤患的伤情如何。
伤患的伤情有点严重没办法继续往下排,三人就坐在练习室的地板上,金智媛又尴尬又抱歉。跪坐还用包遮挡伤处的崔宇直倒是还好,就是说金智媛表演过头了,美英怒急了也就是扇巴掌再多是抓头发,不应该是攻击小兄弟。
金智媛以为他是怪自己踢到她那么说的,再度道歉。崔宇直却说他不是冲着那个,他说的就是字面的意思,他真的认为按照美英的人设不会攻击小兄弟。
“不然你问她。”崔宇直冲林初夏看了看,再转向金智媛,“你不是第一次看到我出轨,心里也知道这不会是最后一次。你再恨还是想要跟我和好的,所以你打哪里都合理就是攻击....”顿了顿,“攻击那里不太合理,我又不是骚扰你的变态。”
“您认真的吗?”金智媛看他表情不变,歪了歪头,“我看到你出轨,扇巴掌会扇,撕头发也可能有,但攻击那里是最合理的,你出轨啊。”转向林初夏,“欧尼也会吧?”
欧尼觉得渣男要是出轨她会先怀疑自己眼光有问题,不过要是聊角色么,“宇直的角度是对的,不是你不能攻击哪里,而是你心里知道你们两不会分手,你们还要和好,你会有顾忌就不会太肆无忌惮。”
金智媛不太认同,要是跟姐姐刚认识她就乖乖听着了,但跟姐姐熟了,就敢讲了,“可我在气头上,他又是出轨,我亲眼看到他出轨。之前我让他陪我,他说他有事,有事就是陪别的女人去,我那么生气打他哪里都正常啊,哪里打了能出气就打哪里啊。”
“你别想着你自己,你按照角色的逻辑顺,美英没有你的底气,就是那中渣男劈腿就弄死他的底气。”崔宇直让妹妹换个角度,“美英就是看着凶,但她很爱我,或者说她很需要我也行。美英就算再气也会怕我不要她,你气我陪别的女人顶多就是这样......”
崔宇直抓起包作势要打她,再把包放下,“或者是这样...”双手在空中挠,“就这样就算很激烈了,再伴随着骂声。顶多就是这样了,这不是你第一次发现我出轨,你气归气,但是会收着的。”转头看林初夏,“你说呢?”
林初夏看向金智媛等她先讲,金智媛有点不高兴了,“我没有再说我自己,我的性格根本不会同你打,直接分手就完了。我说的就是美英,美英生气了,气在头上打哪里都合理。”
弟弟和妹妹争论起来,不是吵架但跟吵架也没多少区别。这东西很难准确的判断谁一定是对的,站在拍摄的角度,崔宇直的观点更适合镜头表现,但站在表演的角度,金智媛说的没错。
角色先是一个独立存在的人。那人在气头上,确实不会顾及什么我还要跟谁在一起,上去就是干才符合气头上的人。
碰到这中问题呢,林初夏一般是询问场外观众,因为她自己说不好谁一定是对的,就需要观众给与非专业的意见。女观众觉得,她要是碰到渣男当场出轨,弄死他都有可能谁管以后还会不会和好啊,当下肯定是想先弄死对方啊。
这一次,观众加女演员两票对男演员一票,中立的林初夏裁决,女演员胜。
但有些时候,场外观众的观点跟专业演员的观点之间会出现核心矛盾。金智媛退场,林初夏跟崔宇直撕。剧本里的李景武是对不熟悉的人很沉默的类型,对上渣男本想讲道理,结果被渣男推推搡搡的惹急了,扑上去就要干。
剧组是个草台班子,没有正经的动作指导,他们本来也没什么动作戏,打架也就是普通人打架。林初夏和崔宇直就表演普通人打架,双方都很收着,假假的打。这次崔宇直没说什么你太假了,林初夏也没准备玩真的。
这场戏的重点不是打架而是两人在扭打中,汶翰摸到了李景武的胸,手感不对,心里就怀疑对方是男是女,进而引发后面的强|奸。
林初夏是用自己的手当崔宇直的手按着自己的胸,再表现出被碰到关键部位的愤怒。崔宇直跟她讨论,她要不要表现羞愤,还是单纯的愤怒。林初夏认为她更多是愤怒,崔宇直却认为应该有羞耻的成风。
“我认为我是个男人,我不会先想到我被男人碰到胸如何如何,我会更生气被你压在身|下打不过你。”林初夏不觉得李景武会女□□官问题。
崔宇直伸手张开手掌,“我如果是这样,你肯定是气恼。但我的动作里肯定会有这个动作....”手掌虚虚的抓了一下空气,“这样我才能判断你有胸,你的胸还不太对,相当于我捏了下你的胸,那你肯定会有羞耻的成分。这不是你认不认同自己是男人的问题,而是你被我发现了你的伪装,你始终是个女人,这里面的情绪转变不应该是直接就冲到愤怒,一定有转折。”
思索片刻的林初夏还是摇头,“我们在打架,我还是为我心爱的女人打架,打架本来就有肢体接触。你按住了我,你在我胸上抓了一下,我不会有羞耻感,我只会愤怒,因为你是压住了我,相当于我打不过你。我不会想着自己的胸如何了,我会想的是我在美英面前被你压在地上,这就是最直接的愤怒。”
金智媛在边上搭腔,“就是,肯定是愤怒。”
扫了她一眼的崔宇直没理她,看向场外观众,问对方的意见。女观众认为再怎么把自己当成男孩子,胸被抓了,羞多少也会有吧?
此时林初夏就不太听观众的意见了,她认为观众的意见更多会代入自身。助理是女孩子,女孩子被抓|胸,羞恼还是羞愤都合理。但李景武是打从心底里把自己当男孩子的,男孩子并不喜欢自己多出来的器官,那个器官不会比他在心爱的姑娘面前丢脸更重要。就算有羞的成分,也是因为丢脸不会是因为被抓|胸了。
崔宇直吐槽她太固执,林初夏决定打电话咨询导演。导演赞同女演员的想法,他才不在乎胸呢,他更在乎自己没打过那个王八蛋。
排练时的各中小磕绊就真的是小磕绊而已,等真正开机,女演员的固执才成了矛盾,她和导演的矛盾。
按理说片场导演最大,本子又是导演对自身的投射,可以说导演才是真正意义上最理解角色的存在。但林初夏认为导演的有些想法完全就是在自嗨,没有考虑角色的连贯性。
拍摄过半,林初夏渐渐找到了怎么作为一个男孩子表现对女孩子的爱恋,她把金智媛代入秘境里的那个妖怪。妖怪本来就不分性别就是脸不同,但她可以幻想对方有另一张脸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表现的让导演太满意了,满意的导演想要给她和金智媛加一场戏,在姑娘们一起奔向死亡之前想要来场生命大和谐。不是赤|裸的拍,很隐晦,也就是几个亲密镜头之后会用剪辑去创造她们和谐了的效果。
林初夏非常反对导演要加这场戏,理由很简单,纵观整部作品,李景武的爱都是克制而浓烈的,这两个完全的词能被组合在一起,就是因为全片李景武和美英都没有一个亲密镜头。他们最情浓时,也只是额头贴着额头,用眼神交缠,而不是直接上。
如果直接上,整部片子的格调就被拉低了。林初夏认为导演就是在自嗨,所谓艺术家搞一些自己认为非常棒,但在普通人看来就那样的操作。
导演很不高兴,认为女演员是排斥跟另一个女性有亲密行为。林初夏让她别走极端,她没什么好排斥的,且不说都不是真刀真枪的上,演一场而已,哪怕是,她也不太在意那些东西。
“真为了剧情需要,别说什么舌吻,你就是让我脱光了上,我都配合。”林初夏试图跟导演好好沟通,“但你这个不是为了剧情,你是为了让李景武,让你的人生能在虚幻的作品里圆满。但李景武的人生之所以能成为这个故事,就是因为他的人生不圆满。”
“我们讨论过美英到底是真的爱上了李景武,还是她没有被爱过,她期待的,珍视的是李景武对她的爱,她爱上的是李景武的爱情不是李景武这个人。美英在你的设定里是个异性恋,她如果有挣扎,有在剧本里表现出性向的变幻,那探索身体是合理的。”
“可你的剧本里,美英一下就接受了我是个女人,我不是男人,我作为一个女人喜欢她,她没有任何挣扎立刻就接受了。这个人物是平的,整个剧本只有李景武的角色是立体的,你不能......”
“够了!”导演打断她,“我才是写剧本的人,我的剧本,我才有解释权!别让我说难听的话,我让你怎么拍就这么拍!”
林初夏脸微沉,浅浅的吸了口气扬起笑脸,“剧本绝对是您说了算,您是导演,您非要排这场我可以配合。但我还是想说,您花了多长时间写这个剧本我不清楚,我花了快半年去创造这个角色,这个角色如果只是想体现情爱,只表现情爱,那她对人生的挣扎,对自我认识的执拗,那些属于人性的高光之处就被淹没了。”
女演员到底还是拍了导演硬要加的戏,跟一个女人亲吻的感觉没什么特别的,林初夏在戏里,她是李景武。李景武亲吻心爱的姑娘,跟对方爱|欲|交缠,这能有什么特别的呢。
但女演员对这件事非常不舒服,那中不舒服来源于对自身职业的抵触。林初夏当然知道演员应该无条件顺从导演,可她从小到大都没有无条件顺从过任何人,只是个充当爱好的职业就要让她必须对某个特殊职位的人低头,这让她很不爽。
那些不爽没有在片场发泄而是在健身房里发泄了,公是公私是私,片场是职场,职场不是讲情绪的地方。运动就可以带情绪,带着情绪去运动的林初夏在拳击课上战斗力爆棚,看得难得跑来健身的沅彬问她,是失恋还是投资失败,火气怎么那么大。
满身是汗的林初夏瘫坐在休息区,跟前辈抱怨她想收手不干了,这行太烦了。前辈让她从头讲,没听懂。从头讲就是导演想要加一场莫名其妙的戏,简直有病。
林初夏的吐槽欲爆棚,“那个剧本要不是有变性撑着就是个狗血剧,男主爱上一个有男朋友的女人。那个女人还就因为男主爱她,转头就跟男主在一起了,一点挣扎都没有的。女主的男朋友是个渣男,女主也没好到哪里去啊,男主更是,这帮人三观都歪,就因为性向不同就成真爱了?该渣不还是渣吗,还是小三上位啊。”
“前半部分花了那么多篇幅讲述男主如何跟父母做斗争,如何跟自我做斗争,这一下全费。我就弄不懂了,李景武是追不到女人所以在作品里意|淫吗?那是他自己的作品,自己的作品闪光点在哪不知道?”
“剧本唯一也是最大的闪光点就是主角在努力的跟自己,跟社会的对抗。所有反对她的人都没有意识到,她只是在做一件无关他人的事,她只是想成为自己。这才是剧本最亮眼的地方,结果那变成了导演的意|淫,那还拍什么?她直接去拍色|情|片算了。”
听半天总算听懂了的沅彬给被导演气的想要转行的姑娘一个新角度,演员不是一定要听导演的。这东西是权利的角逐,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强势压过所有人。
“你可以先站在导演的角度去思考是不是真的有必要加这场戏,如果你真的认为没必要,那就不拍。”沅彬可刚了,“你跟他硬拖,看谁拖得过谁。全组上百号人,你罢工就是全世界等你,你都说了那就是个小导演,那制作费也有限。你跟她来硬的,求人的一定是他,不然片子能直接黄了,他没钱再重头来一次。”
林初夏愣愣的看着过于刚的前辈,“你不是应该说一点导演有导演的想法么?”劝和不劝分啊朋友!
“你如果真心想走这行,这中狗屁倒灶的事以后还有很多呢,导演想临场加戏算什么,导演试镜让你脱衣服说要试戏的都有。”沅彬冲她笑,“你想往上爬,那多难受的事都得自己往下咽,可金勇斗跟我说你就把表演当个爱好。那你管那些干嘛,不爽就翻脸走人啊。”
“你越无所求就越厉害,不管是别人骂你耍大牌还是圈内封杀,只要你无所求你就是王。怕就怕你有所求,不求名利求的是好的作品,好的角色。但那些东西都跟名利挂钩,你越知名才越有选择权,选择权越大就更容易碰到好的作品,好的角色,乃至于好的团队。”
“我没有看过剧本只是听你讲,那你的角度在我这里一点问题都没有。我没看过剧本所以我不知道导演的想法是否有道理,我们只专注于角色,他们更在乎作品的完整度。你说加戏是她的意|淫,可整部作品不就是她意|淫出来的么,你们又不是拍纪录片,本来就是导演幻想的故事,他是创作故事的人,怎么幻想都在他脑子里,我们是不清楚的。”
沅彬没想劝分,他劝的还是和,“你得想好自己的立场,你是演员,只要对角色负责就行。而有资格评价你对角色是否负责的那个人,就是导演。在片场,在作品还在拍摄的时候,导演就是你的观众,导演是最有资格说,你演的是好是坏的人。你自己说你演的好没用,他说了算。”
“你现在问题是立场歪了,你不是制作人,你也不是导演,这个项目成与败跟你有点关系,也就只有一点。演员是电影工业的一环不用我教你吧,控场的人从来不是我们。我们只要完成拍摄配合宣传,其余的事跟我们没什么关系,我们也没资格插手,有些甚至于我们都弄不懂。”
沅彬看着若有所思的妹子,笑了笑,“你得想想,你是不是把自己放太高又把导演放太低。如果这点小事你就想转行,那乘早走省得以后麻烦,天生你也不缺钱。”说完起身,拍拍姑娘的肩膀,“自视甚高,不是什么好事。”
前辈走了,林初夏也跟着起身,对方去运动,她去洗澡。
林初夏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自视甚高,可能是有的。毕竟她在过新的人生,新的人生围绕在她身边的人都太年轻,社会经验也少,还组团智商都不高。跟那帮‘笨蛋’比,林初夏有时感觉自己就是爱因斯坦本人。
可她要是自视甚高,要是眼睛长在头顶上,那是不是她做错了事呢?
剧组难得休息,李景武睡的昏天暗地,凌晨两点多被女演员打电话吵醒,对方还纠缠亲密戏的事,她很想挂电话。但女演员跟她道歉,态度非常好,好到导演决定给女演员一个机会。
林初夏以全新的眼光重新看拍摄完成的亲密戏,附带导演的解说。
亲密戏是有存在意义的,是向死而生,是那个叫李景武的男孩子想要逼愿意跟她共赴黄泉的姑娘反口。杀人的是他,他想抗下罪责,但他知道美英不会让他独自抗下那些。他想让美英知道,她对他不是爱情,他想让她好好活着,找一个爱她,她也爱他的男孩,好好度过余生。
那就是亲密戏的意义,那是李景武这个角色的升华。
女演员有些茫然,“您之前为什么不跟我说?”
“废话,我就是灵感来了,想要试试看而已,跟你讲什么?”导演白眼一翻,“再说了,我有什么义务跟你解释我想怎么拍,那是我的作品!”
林初夏笑了,笑,自己也挺蠢的,自以为聪明而已。
眼高于顶,确实不是什么好事。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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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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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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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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