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殿廊下,两个小宫女负责看着那只出来透风的凤头鹦哥。
此刻里里外外都鸦雀无声,两个宫女未免有些发困,因怕睡着失职,不如说些话解闷。
其中一个便小声说道:“你看这凤哥儿,最近又恹恹的没大有精神,怎么这次不赶紧的让小叶掌案再来给看看呢?听说他可厉害了,贵妃娘娘的雪球病了,他一去雪球就肯吃药了。”
另一个忙“嘘”了声,低低说道:“你要死,怎么还提叶掌案呢,你难道不知道,最近娘娘有些不太待见他。”
“我就是隐约听了个风声,心里疑惑着不明白呢,先前不是很喜欢他的?每次来都是大把的银子赏赐,连嘉姐姐都送到他身边去了呢。”
那阻拦的宫女回头看看里间无人,左右也空空荡荡,便小声说道:“究竟详细我也不知道,只听说,像是跟王爷有关的。”
“可是因为那些闲话?叫我说,自然是那些小人编排出来的,咱们王爷是什么样的人物,他们找不到其他的错儿,就随意胡说呗,何必理他们。”
“正是因为王爷通身都没有错儿,如今给他们平白嚼出这些蛆来,娘娘才格外的不高兴呢。那天去珍禽园,偏偏皇后还故意的再提一提,娘娘自然更加迁怒给小叶掌案了。”
那宫女叹道:“哎,叶掌案也是无辜受害,他倒是个不错的人,要不是对嘉姐姐好,上次他给内务司传讯,嘉姐姐又怎么肯为了他回来求娘娘还跪了那么久呢。”
“不说了,这宫内啊,是好人又怎么样?好人反不如那些昧了良心做事儿的坏人呢,毕竟坏人只为了自个儿,好人可不一定了,当然要多吃些亏。”
两个人窃窃私语,只以为左右无人,却没留意头顶上的凤头鹦哥正静静地听着。
而此刻在丰艳宫前殿,一名小太监正陪着许谨来到殿门口等候召见。
不多时里头有个宫女走了出来,正是女官奉常,迎着许谨含笑道:“许掌案您来了,娘娘正等着呢,请随我来。”
许谨向着她一点头,跟着她迈步进了内殿。
裕妃先前才刚小憩过,才梳妆更衣,容色更是艳丽雍容,她扶着嬷嬷的手缓步来到外间,看许谨垂手而立,便微微一笑:“许掌案,大热天的叫你过来,辛苦了。”
许谨仍是半低着头:“娘娘传唤,岂敢耽搁。”
裕妃在贵妃榻上落座,道:“你可知本宫传你来是为何事?”
许谨道:“奴婢愚钝,请娘娘明示。”
裕妃见他始终都淡淡的,便又一笑:“上午在咸福宫的事情你想必都知道了吧?”
“娘娘指的是……庆王殿下所提的,祥公公要认小叶为义子的那件事?”
裕妃颔首:“不错。你事先可知道?”
许谨道:“一无所知。”
裕妃叹道:“都说孩大不由娘,果然是这样啊,孩子们干的事儿,当父母的竟后知后觉,事先一点也不知情,幸亏不是别的要紧大事。”
许谨仍是低着头,听到这里便说:“之后小叶跟我说起此事,也觉惶恐不安,怕自己没这个福分,我同她说,当着太后,贵妃以及庆王殿下三位在跟前,这是天大的脸面,她若不接着,就不是福分的事儿,反是她的罪过了。”
“是啊,不接是罪过,能接着才算是福气,”裕妃轻轻地笑了声:“小叶掌案大可不必惶恐才是,他有你这个能耐的干爹,如今又入了太后的眼,再拜了祥公公……将来这宫内炙手可热的只怕没有别人呢。”
许谨难得一笑:“娘娘过誉了,她不过有点儿小聪明,不惹祸已经万幸。”
裕妃笑道:“你却向来是个严于律己的,只不过‘儿孙自有儿孙福’,就任由他们自己的造化吧。”
这会儿奉常端了一碗清茶过来,裕妃喝了一口,打量着许谨道:“许掌案,最近有没有排什么新戏?”
许谨道:“先前太后娘娘想看点儿热闹的,于是就挑了一出《李逵负荆》。”
裕妃道:“这个倒是个热闹戏文,不过,本宫跟太后娘娘的心境不同,这天本就炎热,倒是看点冷情的消暑才好。”
“不知娘娘想看什么戏?”尒説书网
裕妃道:“有个《赵氏孤儿》,许掌案可会演吗?”
赵氏孤儿,也算是家喻户晓的了,说是春秋时候大臣赵盾一家给奸臣屠岸贾所害,留下遗孤被门客程婴暗中营救、抚养成人最后报仇的故事。
许谨听见这四个字,眉峰轻轻地动了动。顷刻才回答道:“本子自然是有的,只是当初演过一次,太后因觉着太过伤情,便不许叫演了,因此从未排演过。”
裕妃笑了笑:“原来是这样,不过我想,许掌案能耐,不管是热闹戏还是冷情戏,都能演得很好。”
许谨道:“娘娘赞缪了。”
裕妃盯着许谨看了半晌,把手中的茶放下,整了整袖口,盯着上头精致的吉祥回纹:“许掌案,听人说你方才是在内务司?不知有什么事?”
许谨道:“回娘娘,不过是有一件私事寻潘公公。”
“什么私事?可以说给本宫知道吗?”
许谨沉默了片刻:“听小叶说有两个内务司的人无故拦住她,所以我去瞧瞧究竟是什么情形。”
裕妃这时侯召见,许谨心里是有数的,他去内务司的事情瞒不过裕妃,他的用意只怕裕妃也知道。
不过是明知故问罢了。
裕妃笑了:“内务司领了皇后娘娘懿旨,最近不是正要肃查六宫内侍吗,叫了他去不是理所应当的?怎么这也值得许掌案亲自去兴师问罪?”
许谨道:“回娘娘,虽然是肃查,但也不能乱为,总不能是路上遇到谁就逮了谁过去,这又不是在毫无规矩的地方。奴婢怀疑内务司是有人故意假公济私,借机生事。”
“哦,那你知道是谁了?”
许谨道:“自然知道,正是奴婢去找的这位潘公公。他向来跟我不合,也一向都忙于针对小叶,这件事可想而知是他做的。”
裕妃挑了挑眉,对于这个回答有些意外:“那潘强承认了?”
“他自然是不肯承认的,但奴婢心里有数,便跟他大吵一架,警告了他几句就罢了。”
裕妃听完后笑了:“许掌案,看不出你冷冷清清的一个人,也肯为了叶青蝉这样出头去得罪人。”
许谨道:“我只有一个干儿子,她受了委屈我自然得替她撑着。”
裕妃闻言默然,竟因为许谨这话想到了自己跟庆王,虽然……庆王如今未必需要她撑着什么了。
过了片刻裕妃才叹息道:“可怜天下父母心。许谨,本宫问你一件事。”
“娘娘请说。”
“上回庆王带了叶青蝉出宫,你可知道他们是在哪里遇见的?”
许谨一愣,他并不知道这个细节,毕竟当时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在庆王府里发生的事,而小叶也没跟他提起过自己去了景阳宫。
裕妃看他怔然,便徐徐道:“那天下雨,庆王去了景阳宫。”
许谨的脸色立刻变了,眼神都因而凌厉了几分。
裕妃道:“原来你也不知道。”
许谨定神:“娘娘是说,小叶……她在景阳宫吗?这不太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
许谨喉头一动:“无端端的她去那个地方做什么,她向来……”话未说完,忽然想起自己那天正是对小叶发了脾气,难道她……
下意识地抬手在额头上轻轻抚过,许谨定了定神:“她向来胆小怕鬼,那景阳宫又是个禁地。”
裕妃站起身来,她缓步走到许谨身前,端详着说道:“许掌案,你的脸色不对。”
许谨慢慢抬头,跟裕妃的目光相对:“请娘娘恕罪。”
裕妃抬手示意他噤声,却继续地盯着他说道:“许掌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本宫?”
许谨的神色逐渐冷静下来:“不知娘娘这话从何说起?”
裕妃的声音不高,但极为清晰:“当初景阳宫事发之后,不出一个月,你就认养了‘叶青蝉’,收在身边。”
“奴婢不懂,这个难道有什么不妥吗?”许谨依旧镇定。
裕妃道:“本宫叫人去查过,那个姓叶的孩子净身的时候的确是六七岁,只不过听说他当时病的很重,几乎都已经救不了了……被你带回去后才很快痊愈的。”
“回娘娘,是她命大,自个儿从鬼门关上硬挣回来的。”
“好吧,”裕妃歪头看着许谨:“许掌案,还有一个问题。”
“娘娘请说。”
“你不觉着叶青蝉……长的有点像是一个人吗。”
许谨摇头。
裕妃又笑了:“许掌案,你莫非觉着这宫内的人都是傻子?本宫既然能看出来,迟早晚也会有别人看出来。”
许谨沉默。
两个人都没有开口,一个紧盯,一个垂眸,殿内的空气都像是要凝滞了。
这会儿奉常等都离得有点儿远,没有人留意到就在旁边的窗台上,正站着两只小麻雀。
终于,裕妃道:“许掌案,本宫最后最后再问你一遍……”
许谨仍是默不做声,那两只小麻雀却往里跳了跳,伸着细细的脖颈,作出一副侧耳倾听的样子。
裕妃道:“这个‘叶青蝉’,跟当年葬身在景阳宫的林犀儿,到底有没有关系。”
她问完了这句又加上了一句:“你是个聪明的人,只是别聪明的过了头,忘了‘纸里包不住火’的道理,毕竟真个儿要查,是男是女,再简单不过了,本宫只是不想事情变得难看。”
丰艳宫的后殿宫墙之外,小叶站在那里,正仰头看着高高的宫墙,像是在等待什么。
忽然,一只小小的灰麻雀飞了出来,原地转了个圈儿便落在小叶的肩头。
“听见了听见了!”小麻雀唧唧喳喳的,“裕妃娘娘问许掌案的是你小时候的事。”
小叶无端紧张:“什么?”
小麻雀道:“别的有点听不明白,只是后来娘娘小声问许掌案,说你长的像是、像是什么景阳宫的犀、犀牛?让许掌案不要隐瞒什么关系。”
这会儿两一只麻雀跳起来说道:“不是犀牛!是犀儿!”
先前那只道:“是吗?我听着是犀牛,那珍禽园里的犀牛才跟叶掌案有关系啊,那什么犀儿又有什么关系了?还说什么是男是女很简单的……”
小叶愣愣地听着两只小麻雀说着,“林犀儿”这个名字她记忆犹新的,那次她劝猞猁教主回园子,猞猁教主最后那一声,让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两只麻雀还在辩论,忽然间听见一声怒吼:“你们两个蠢货!”
麻雀们忙停下来,小叶抬头,却见空中是那只红嘴蓝鹊急速飞来,它显然是极为生气的,还未落下就作出要扑击的样子:“谁叫你们多嘴的!”
那两只小麻雀吓的慌了,赶紧振翅要逃,然而不逃还罢了,一逃反而正中那红嘴蓝鹊的下怀,他猛然扑击而下,闪电般便擒住了其中一只。
小麻雀动弹不得,小叶却反应过来,忙叫道:“你干什么?快放开它!”
红嘴蓝鹊捉着麻雀,气的双眼瞪圆:“坏事的东西,我要杀尽了你们!”
另一只麻雀想逃,又不忍丢下伙伴,慌的啾啾乱叫。
小叶气的暴跳,不顾一切地吼道:“你敢!我叫你放开它!”
红嘴蓝鹊盯着她,但怒气满满的它显然并不打算听话的样子。
小叶的眼睛都有点红了,继续叫道:“该听的我都听见了,你杀它们有什么用,你难道连我也要杀了?!”
红嘴蓝鹊一抖,那只麻雀猝不及防往地上坠去,却又支撑着跳起来。
另外那只飞下来查看它的情形,又帮着它一块儿忙忙地飞走了。
红嘴蓝鹊在空中,小叶在地上,她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什么来,只是看向前方。
有几个丰艳宫的太监站在那里,显然是刚才听见小叶的喊叫,不知怎么了,赶紧跑出来查看端地。
而就在那几个太监身后,缓步走出来的却正是许谨。
红嘴蓝鹊也感觉到了,它扇动翅膀在空中转过身去,看到许谨的刹那,挥动的翅膀也在瞬间僵了僵。
小叶没有再管红嘴蓝鹊,只是看着不远处的许谨,目光相对,小叶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
林犀儿……
其实小叶知道,她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并不是从猞猁教主口中。
第一次,是许谨无意中的口误,但他假装无事的,小叶下意识地并不去追问。
后来是那天在梦中,她梦见了那场火焰,那个急切呼唤的声音,他叫“犀儿”。
那么可怕的梦境。
所以小叶不想记得这些,就像是一些令人难以面对的东西,所以宁肯选择回避。
但是现在……她距离那真相好像只隔着一层纱了。
几乎让她回避都觉着困难。
这种感觉非常的难受,如同那个遇到了庆王的下雨天,在景阳宫门外的感觉。
恍惚中,小叶发现许谨正一步一步地向着自己走过来。
但在意识到什么之前,小叶却本能地一步步往后退去。
直到许谨喊了她一声:“蝉儿!”
小叶咽了口唾沫,她想答应,却发现自己没有办法说话了。
入夜,天忽然阴沉下来,风里有些凉意,但却并没有下雨。
庆王府。
阿南进府的时候,脸色相当的难以形容。
连迎出来的寒雨都看的忍不住问:“你怎么了?”
阿南张了张嘴,却没回答,只问:“公公好些了吗?”
寒雨道:“本就没有什么大碍的,又听说明儿那个叶青蝉来,他就高兴了,早就好妥当了。”
阿南听到“叶青蝉”三个字,停了停:“王爷呢?”
寒雨笑道:“小书房里,今儿那个钟小侯爷来叨扰了半天,才走不多时,虽是个粗人,倒也是个侠义之人,有些意思。难得王爷也没烦他。”
阿南心里微乱,来到小书房行了礼,却没言语。
庆王抬眸,看他的脸色不对,便把手中的笔轻轻放下了:“出什么事了?”
阿南咽了几口唾沫,又看向小吉安,小吉安很吃惊——这显然是要他避让的意思,他忍不住撇嘴:“你是怎么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连我都要避着……”
话音未落就听庆王道:“出去。”
小吉安愁眉苦脸,狠狠地瞪了阿南一眼,还是乖乖退了出去。
屋内只有阿南跟庆王了,阿南平静了一下心绪:“王爷,今日许谨跟叶青蝉都去了丰艳宫。”
庆王的眼神一变。
阿南回忆着自己在丰艳宫外所见所听,一边跟庆王讲述。
这会儿阿南的感觉,有点像是当初在咸福宫看着小叶对那三只猫跟猞猁指手画脚的场景,但是心情却神奇的截然相反。
那时候跟庆王描述咸福宫所见所闻,他是完全的凌乱而魔幻的,虽然尽量让口述忠于事实,内心却坚定地认为那个叶青蝉多半是个疯子。
甚至小叶当初在庆王府里追逐麻雀,对着刺猬自言自语,他也理所当然地以为她又犯病了。
但是经过今天之后,阿南对小叶的认知完全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mua,力争三更~冲鸭!
感谢在2020-08-0212:30:53~2020-08-0218:28: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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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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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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