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斯喀四人上了奏折,不想却被夺情,康熙只给三人半年的时间,处理好博尔济吉特氏的丧事。
好歹给了半年的丧假,还有些人情在。
其实现在是不缺人手的,也不是多离不得四兄弟,尤其是李荣保,但是他如此紧迫,就叫人摸不着头脑。
纳兰明珠登时就一个咯噔,心底惴惴不安,右眼皮跳的他心慌。
近些年来,富察家这三兄弟已然在朝堂出尽风头,直逼他与索额图二人,眼看就要弹压不住了。
原本博尔济吉特氏过世,他还松口气,朝堂之势,瞬息万变,两年多后他们几人回来,还不知道是如何的形势,位子早都叫人顶上了。
可没想到,皇上竟然夺情处置,只给了半年的假。
半年,就算他加紧部署,可皇上决意给他们留着,他又能如何呢?
现在只盼着这四兄弟,咬死了要守制才好。
又是僵持半月后,康熙才勉强退了一步,马斯喀与李荣保正常守制,而马齐马武二人,丧假半年,时日一到,即刻回朝。
富察舜华衣着素淡,妆容几近于无,正在为康熙斟茶,“我那几个兄弟,要回去守制,您就让他们守着好了,免得日后受人攻讦,现在朝堂安稳,民间也没什么大事,也不是缺了他们就不可的。”
康熙好笑地看她一眼,“你想得倒是简单,他们几人,尽是国之肱骨,这一走,旁人就要积压大量公务,有些事情,有的人根本没能力做到,你说该如何?”
“半年倒勉强能支应住,是朕的底线了。”
说罢,他又看着富察舜华道:“这些日子,你看着清减了不少,是膳房的人不尽心?”
她故作轻松地道:“哪里又有他们的事情了?是我因着额涅去了,不好胡吃海塞,加之年纪大了,也要维持身形嘛,茹素就很好。”
康熙想要劝她,可到嘴边的话愣是没说出口。
最后,才憋出来一句,“既然不好吃荤的,那就多用一些豆腐鸡蛋,还有海参之类的补品,身子可不能垮了。”
富察舜华浅笑道:“知道了,妾自己的身子,自然知道看顾着,倒是您,往常没这般唠叨的,怎么最近几年,话越发多了。”
看对面人神色变得窘迫,她又道:“不过,能从您这儿得到几句关心的话,妾还真是受宠若惊之余,心里熨帖得很。”
康熙没好气地瞧她一眼,“你就知道打趣朕,这后宫,有几个这般放肆的?”
“我看皇上不也是乐在其中?”
看康熙又是不自在了,她瞬间止了话题,将手边的杏仁酪推了过去,“皇上尝尝,这个香的很,天气越发冷了,早上喝下一碗,身子暖洋洋的。”
“往常,在家里,额涅就爱带着我喝杏仁酪,核桃酪……”
越往后说,她声音越低。
康熙无声叹气,一口气喝了半碗,“你这膳房的杏仁酪做得好,比御膳房的还要香甜几分,不错。”
“皇上喝着好就成,若您日后想起来这个了,就使人递话过来,妾叫人给您做,或者您直接过来,一般天气冷了,我这儿的膳房,灶上一直备着这些。”
见她精神恹恹,康熙终是劝道:“人终有一死,老夫人如此年纪,实属高寿了。”
“妾也知道,可是这是骨血至亲离世,一时无法接受,总希望额涅能够活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而且,额涅的过世,实在过于突然了,妾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往日健康麻利的一个老太太,看着精神矍铄,比年轻人精神都不差什么了,结果一个消息传来,说她病危,简直是从天而降一个石子儿,砸到了妾的脑袋上,晕乎乎的。”
康熙也有些理解她的心情了,当初他的生母,孝康章皇后,不也是如此?
他难得温情,拍拍富察舜华的手,给她安慰。
没多久,刚进入十一月,朝中便有高士奇上奏,弹劾索额图,细列种种罪状,物证齐全,康熙大怒不止,便下诏捉拿索额图,其中事由,交给刑部查办。
刑部一下子就和踩了尾巴一样炸了,但谁也不大敢接下这个案子,最终都将目光落在了九阿哥身上。
别人要脸,他不要,拍拍屁股就走人了,连话都不肯何人多说一句,生怕说了就被缠上。
找到了康熙那儿,理直气壮地叫他再给换个地方。
刑部这地儿,折腾是折腾,真来事儿了也是真烫手。
不过康熙到底也不愿老九与太子伤了兄弟和气,半睁半闭地给他换到了工部,“你这次要是再敢临阵脱逃,看朕不收拾你!”
九阿哥嘻嘻笑着,“工部好啊,工部好着呢,清闲,不就是修沟造渠吗?他们都叫我去户部催款子呢!”
“我一去,插科打诨的,耍无赖,最是好用了,偏还不能拿我怎么样,只是看着,我就觉得好笑。”
“臭小子你欠打了!”
见康熙要上手,九阿哥一吸气,连忙行礼,拔腿就跑,“汗阿玛,儿臣还有要事在身,先行退下!”
和刚进门的梁九功撞了个满怀,还在原地转悠一圈,“哎哟!九爷啊!您小心着点儿啊!”
“知道了,我没事儿!”
呸!你年轻体壮的,谁关心你有事儿没?
他自己老胳膊老腿儿的,撞一下子恨不能就散了架了,才厉害呢。
“回皇上,刚刚传来消息,索额图大人已经被扣押在宗人府,据当时拿人的军士说,当时索相正在与众多妾室清客,饮酒取乐,场面,不堪入目。”
康熙冷笑道:“这个老东西,越老越糊涂了,撺掇太子一次不够,又来了一次。”
更令他寒心的是,这一次,太子竟然在这个问题上犹豫了,再没了第一次的坚决。
他当时听到线人禀报,心都凉了半截儿。
他不认为这是自己的问题,也不认为是自己儿子的问题,都是旁人的错,是他们引诱了太子。
只是关押一个索额图,实在难解他心头之恨。
“与索额图有关的那些人,那些清客,届时一并审讯,无罪者逐出京城,有罪的一起发落,至于赫舍里家……”
到底顾念着与元后的情分,“待最后罪名落定,索额图一脉的男子,尽数流放便是。”
赫舍里啊……
当初早早立太子,究竟是对还是错啊?
当初要平三藩,他便是再文韬武略,也没十成十的把握说自己能够打赢,若是三藩反扑,他必然要御驾出征,那时候立太子,是稳定上下的心。
加之胤礽是元后嫡子,再名正言顺不过。
可前些年,他就后悔了。
他给了太子太大的权利,养大了他的心,也因此,挑起了多个儿子对他一人的群攻。
他对他打压,收回权利,怕储权威胁自己,抬举其他儿子,开始用制衡之道。
终于,他一手养大的儿子,犹豫了。
康熙心中悲凉不已,却又无人可以诉说。
富察舜华倚坐在窗口处,身后是美人榻,不远处放着一个炭盆,加之外头的阳光照了进来,整个人都暖融融的,更显恬淡安宁。
墨竹端来了一盅川贝雪梨汤,“好久没见主子有如此情态了,您尝尝这个,滋阴润肺,最是好了。”
说着,就给她舀了一碗。
“这些日子,真是各种汤水都往肚子里灌,银耳的,川贝的,山药的,也真难为你成日在膳房烟熏火燎了,别累着了。”
墨竹扬眉,笑道:“奴婢就爱这个,也不是一日日都呆在那儿,下厨也是有限,还能看顾您的膳食,奴婢觉得很好。”
“奴婢现在也老了,没了年轻时的精力了,许多东西,都得底下人抢着干,累不到的。”
富察舜华拿起勺子,微微抿了一口,“一晃,你们都跟在我身边三十多年了,时间可真快啊。”
“可不是,当初奴婢被分派到您的院子,才不过九岁,那时候嬷嬷们还嫌弃我们年纪小,没想到多年过去,我也成了嬷嬷了。”
富察舜华没好气道;“当初要给你们配个侍卫,还都不愿意,差点以死明志,现在倒是感慨自己成了嬷嬷了?早干什么去了?”
墨竹又是摇头叹道:“搁到现在,奴婢还是不后悔,出宫嫁人,以我们的年岁,夫君是人是鬼,真是全凭运气了,按照您的地位,我们身为您的贴身宫女,有品级的女官找个相当的,做原配难,继室简单得很,可焉知他们不是为了借势?为了攀附您?说不得一边嫌弃奴婢打压奴婢,还要奴婢为他们做贡献呢,奴婢也不傻。”
“而且做外头的官太太,大部分其实还没有做贵妃身边的宫女来得体面呢。”
“您是身不由己,可您庇护了我们所有人自由,给了我们不出宫,不成婚的权利。”
富察舜华无奈,虚虚点点她,“你啊,理由一堆一堆的,真是拿你们没办法,不过你说得也是,谁说成婚就一定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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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七年三月,康熙赐死已被关押在宗人府的索额图,与太子的父子关系越发紧张,却又开始召见起了弘皙,大加夸赞。
五月,塞外出巡,带上儿子,又带上了打从去年博尔济吉特氏去世,就一直郁郁寡欢的富察舜华。
康熙的意思是,出来看看塞外风光,也能放松一下,本来心情就闷得很,在一直坐在宫里,就傻了。
营帐里,康熙瞧瞧精神恢复了许多的富察舜华,笑着道:“朕就说出来走走好处多,瞧你气色都好了不少。”
富察舜华抿唇笑道:“皇上英明。”
被她打趣,康熙也不恼,走了出去,“等着,今年啊,朕猎几头狐狸回来,给你做个披风,若有旁的猛兽,像熊之类的,那才是出得好风毛。”
“那妾就等着皇上满载而归了,妾前些年倒也还能骑马拉弓,这些年疏于练习,加之体质差了些,也没那把子力气了,到底是皇上保养得好。”
康熙又是一笑,“等着便是。”
富察舜华看着他走出帐子,微微一笑。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人,越老越心软,越老越念旧,尤其是不觊觎他的皇位,不想着分他的皇权,他就会越加宽待。
起身,在帐子里转了转,又坐下,长舒一口气。
真的好久没有如此放松过了。
康熙连着几日跟着打猎,收获满满,不过因着年岁上来了,没了年轻时候的体力,坚持了五六日,便熬不住了,只看着儿子孙子大显身手,也是乐呵呵的。
木兰秋狝很快过去。
只是回程中,十八阿哥胤衸,不幸患病,脸颊高高肿起,呼吸困难,可塞外缺医少药,抓药都困难,只能听天由命。
王嫔在一边哭得伤心,梨花带雨的,哪怕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仍是风韵犹存。
“皇上,皇上,您救救十八阿哥,他还这么小,皇上……”
太子等人当即赶来,“十八弟这是……好端端的,怎么就得了这样的病症?关键是如今缺医少药,这可如何是好?”
说着,便皱起了眉,思考着可行之法。
十三阿哥也是急得团团转,“不然,叫御医看看周边有什么用得上的草药,加紧炮制?”
太子叹息道:“不如先用一些消炎下火的药物试试?如今这个环境,要什么没什么,也只能看十八弟自己了。”
王嫔听了,忍不住又在屏风后啜泣起来。
康熙本就心烦意乱,又被王嫔的哭声弄的头疼,自责与愧疚交织,又想到了当幼时自己出天花,也如如今的胤衸一般,听惯了听天由命的话,一时火起,撒在了刚出声的太子身上,“太子,你这是什么话?幼弟病重,不见半点担忧,只会说风凉话,什么叫靠他自己?这是你亲弟弟!”
太子一怔,室内众人也是怔忪不已,十三阿哥硬着头皮道:“汗阿玛,二哥他是在思虑可行之法,对十八弟,他自然疼爱。”
“朕有眼睛,还看得出来,说什么担忧,不过是浮于表面!不孝不悌”
“二十年前,朕病重,也未见他有多担心,如今这只是异母弟弟,又会如何?”
太子讶异不已,抬起头,“汗阿玛,儿臣并无半点悖逆之心,更非您所说的不孝不悌……”
康熙摆手,“好了,都出去,朕不想听这些废话。”
大阿哥率先退下,转身后,唇角微微勾起。
身为太子,却被说不孝不悌,这储君的位置,也要做到头了。
只是,宫里还有个小崽子,他微微眯起眼睛。
也不知道,叔外祖那里,布置好了没,这一次,他们父子二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想到这儿,他的眸子蓦地染上几丝狠辣。
如今多好的机会,太子遭了汗阿玛厌恶,死在这时,死在荒郊野外,每年没几个死在野兽口下的?
可他没想到,机会悄然而至,傍晚就来了。
说起来,还要感谢他的父亲和兄弟。
天助他。
他等这一日等了多久啊,激动得来回走,恨不能仰天大笑。
从太子从营帐中走出去,说要散心,他就一直等着,一直等着。
“快带着殿下走!”
有四五人直面着三头狼,大吼道:“还不快走!殿下的安危才最是要紧,殿下安,咱们家人就安,若不然,咱们失职要带着家人一起去死吗?”
剩下二人将马一拍,忍住泪意,回首看了眼,带着满身的伤和还有满身是伤的太子,朝着远处走了。
他记得有两匹马就在前面方向,刚刚他看到了,足够他们回去了。
终于,月明星稀,外头一阵吵闹声,“御医呢?御医?快来人啊,太子受伤了!”
所有人听到消息,都从营帐里跑了出来。
富察舜华看着太子满身的血迹,胸口和后背以及大腿的抓痕,胸口一滞,“这……你们遇见什么了?怎么会这样?”
护送着太子回来的两个侍卫尚有一口气在,伤势比太子的还要严重,胳膊上的肉都没了,只见白森森的骨头,“遇见了小规模的狼群,有七八头,有些马因着正对上狼群,被惊到了,有十来人都与太子殿下分散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是属下……保护太子不力,但看在属下一片忠心的份儿上,放过……放过……属下家人。”
许是人之将死,许多记忆也都清晰起来,“本来马儿受惊……已经将大部分的狼都引走了,没成想,我们跳马,护着太子回来时……又有两匹跟了来……请皇上皇上明察!”
说罢,人便咽了气儿。
至于另一个人,到了这儿就昏迷了。
康熙又惊又怒,捂着心口,看着满身是血,人事不知的儿子,却听富察舜华颤抖着声音道:“这方圆百里,军队出没,任何有威胁的野兽,早都被清理了干净,太子不过出门散心,为何好巧不巧地就遇见了狼群?”
众人皆是凝神屏气,不敢多说一句。
“治,好好儿给朕治,若是出了半点差错,提着项上人头来见朕!”
御医们心中一凉,此地缺医少药,太子伤势又如此凶险,伤及心肺,他们便是华佗在世,也没了妙手回春的本事啊。
这本就是一场针对太子的阴谋,没想到却叫他们掺和了进来。
前有一个十八阿哥已叫他们愁的不行,又来了一个重伤的太子,真是要命啊。
当夜,太子就发起了高烧,饶是灌下了不少的消炎退烧的苦药,也未见消退多少,康熙与富察舜华皆是一夜不曾阖眼,第二日,面上便带了疲惫之意。
“太子情况如何?也好在这是秋日,伤口至少不会化脓了,伤口好得也快一些。”
御医也是未能成眠,苦笑着摇头,“娘娘,我等实在是尽力了,都已用不少药材为太子消炎了,效用有,却不大啊。”
“汗……阿玛!”
太子的声音从床上传来,富察舜华惊喜不已,“这不是有用吗?快去告诉皇上,太子这是恢复意识了,离着痊愈不也快了吗?”
太医忙过去把脉,精神头都好了不少。
康熙大踏步赶来,心中有愧有怒,坐在太子身边,“太子啊,汗阿玛已经命人快马加鞭去京城召最好的太医,最好的药材来了,你坚持住,千万坚持啊。”
太子嘴唇干裂,给他如何润唇也是无济于事。
他清隽的面容上满是痛苦,道:“汗阿玛,儿臣知道,儿臣坚持不下去了,寿数已尽,儿子不能陪着您了。”
“不会的,不会的,你忘了,你小时候出天花,也是同朕哭诉,可不还是坚持下来了吗?这次也不会例外!”
“可儿臣,真的坚持不住了,浑身都疼……恨不能立刻去死,好过这般苟延残喘……像条死狗一样地活着,有什么意思呢?”尒説书网
“你这是说的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能活下来,为什么不活下来?坚持啊!”
他老泪纵横,“你是想让汗阿玛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我也想啊……可是,好难啊……”
他的气息越发微弱,“阿玛,有人害我……”
“朕知道,”康熙咬牙切齿,“朕一定会将那人碎尸万段!”
“你千万坚持住,你是你额娘留下来的唯一血脉了,你是她拼了性命生下来的,你还有妻儿,你就舍得这么抛下他们?”
“你好好儿的,日后只要太子妃有孕,朕就立其为皇太孙。”
大阿哥走到营帐前,就听到了这样一句话,如坠冰窟。
心中自嘲不已,放轻脚步,回首深深地看了眼营帐,大步走开。
“阿玛,儿臣,也想对得起额涅给的一条命,可是,儿臣的命数,也就是这样了。”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可天若不予,儿臣也……毫无办法。”
“求您给儿臣妻儿一个安身之所即可,弘皙他,没有做太孙的能耐,他比不上儿臣,德不配位,必有灾殃,阿玛只按照寻常皇室子弟那般待他就好。”
“原本……原本,来了信,太子妃已经有孕快四个月了,可惜,我看不到我的孩儿了。”
太子的呼吸逐渐微弱,伤口慢慢又开始渗出血来。
康熙更是恨得红了眼,“太医呢?太医呢?快来!”
“保成啊,保成,你别吓阿玛啊,快睁开眼睛啊,你看看阿玛啊!”
“你快起来啊……”
他语气中带着无尽的恐慌与哀痛,声声泣血。
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以手掩面。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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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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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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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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