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霍迎云这么说,香妩在那一瞬间顿时慌了。
她如今成了侯爷身边伺候的,她一直待在那小院中,并不知道外面的事,她以为大家都应该已经知道自己如今在侯爷身边伺候了。
是以想着回来,拿回自己的东西,毕竟衣裙等可以不要,但是那珠花那金镯子是怎么也得拿回来的。
但是她一直见不到侯爷,也见不到白简和朱衣,煎熬了这几日,没处问,这么干等着也不是办法,也只能出来打听打听。
不曾想的是,原来大家根本不知道,那个被养在院子中的就是她。
霍迎云哪里管那些,当即抬手,命道:“一个逃奴,还敢回来,先掌嘴!”
霍迎云说完这话,眼看就有一个小丫鬟过来,看那样子,是要打自己巴掌。
香妩当然不想被打巴掌,她当即忙道:“小姐要打奴婢,奴婢没什么话说,但到底说清楚,奴婢可是做错了什么?不然奴婢心里终究不服!”
她这一说,霍迎云倒是意外,看了她半响,之后一个冷笑。
“你一个小小的丫鬟,我想打就打,怎么,我还要和你讲理?”霍迎云无法理解地微微挑眉,也是觉得奇怪,这才数日不见,这小丫鬟倒是长了胆子,竟然开始和自己讲理了?
她盯着这小丫鬟,好笑地道:“你一个奴才,跑得不知所踪,如今突然回来,你还有脸和我理论?你这不是私自潜逃,还能是什么?”
说着间,她命道:“打!”
那小丫鬟抬着巴掌就要扇过来。
若是以前,香妩自然是乖乖地站在那里挨打,再没有反抗的份儿,当人家丫鬟奴婢的,便是被打死,也说不出半点冤屈。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香妩心里清楚地明白,从自己伺候了侯爷的时候,自己身份就和以前不一样。
以前自己想嫁二狗子,二狗子父母还未必愿意娶自己,但是以后,二狗子对着侯爷的轿夫点头哈腰,自己却可以坐在轿夫抬着的轿子里了。
她想嫁个寻常男人,嫁不成,如今跟了侯爷,虽只是一个侍妾,但是她既然从了,就不用在这里忍受委屈任人随意凌辱打骂了。
所以她马上后退一步,躲开了,之后道:“小姐,你要打奴婢,怎么也得说出一理来,不然奴婢心里终究不服,奴婢不服,就得去找侯爷评评理了。”
作为一个姑娘家,在小姐面前,她还是不好意思直接说自己已经伺候了侯爷,只好隐晦地这么提起。
然而,一个小丫鬟竟然伺候了侯爷,这件事霍迎云自然是想也没想到。
她噗嗤一声笑了,打量着香妩:“找侯爷评理?你以为,你算是什么东西?”
香妩站在那儿,咬着唇,望定了小姐霍迎云。
她知道,小姐打心眼里看不起她们这些丫鬟。
其实这也没什么错,她是小姐,自己只是丫鬟,在小姐眼里,自己不过是一只蝼蚁,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也是因为这个,香妩并没有怪过小姐。
哪怕上辈子,明明是小姐把自己塞给了姑爷让自己笼络姑爷的心,之后却又挑拨离间暗害自己打发了自己,她也没什么好冤的,这条贱命,本来就应该是为小姐生为小姐死。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所以香妩站起来,望着小姐那高傲而不屑的眼神,她平静地说:“小姐,奴婢知道,奴婢在小姐身边连个东西都不算,就是一条贱命,小姐怎么打都行,奴婢没什么可说的,也没有怨言,但是这次奴婢回来,是伺候在侯爷身边的,打狗也得看主人,奴婢既然在侯爷身边伺候,小姐若要打奴婢,总得看看侯爷的意思,顾顾侯爷的脸面。”
香妩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旁边的小丫鬟还有月晴兰若她们都惊到了。
她们是什么身份,就是一个丫鬟而已。
丫鬟,府里的奴婢,当初进府都是死契,在大昭国的律法里,卖死契的丫鬟,命就是主子的,主子不高兴让你去死,你都说不得半句话。
她们进府将近十年,一直觉得这就是天经地义的,小姐皱一个眉头,她们就得提心吊胆。
没有人敢在小姐面前多说一句什么,更不要说和小姐理论了。
可现在香妩,这个平时胆小懦弱又傻乎乎的香妩,竟然站在小姐面前,这么和小姐说话。
月晴不敢相信地咬着唇,兰若皱起了眉头,旁边的几个小丫鬟吓得面如土色。
她们被惊吓到,不光是因为香妩说的那一番话,还因为香妩昂着头,就那么平静坦然地望着小姐,就好像她不是一个奴婢,就好像她一点不怕小姐。
霍迎云也是意外。
她生来就是大小姐,早就习惯了周围一群人奴颜婢膝,也习惯了在她的这院子里,所有人在她面前必须低下头,必须遵从她一切吩咐。
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但是现在香妩竟然这样?她还扯出什么她要去伺候自己父亲?
她看着这平视着自己的小丫鬟,想着她竟然徐徐说出的那一番道理,也是好笑又好气。
她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终于扯出一个嘲讽的笑:“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小小的一个丫鬟,竟然敢和我这么说话?你是傻了吗?”
当下她抬手:“打,狠狠地打,我就不信了,一个小丫鬟,敢这么说话,这是要反了吗?”
她这么下令后,旁边几个小丫鬟终于反应过来,一拥而上,就要去打香妩。
月晴和兰若都没动,但是也没敢护着香妩,只是担心地咬着唇。
香妩眼看着几个小丫鬟冲过来,她倒是没挣扎,也没反抗。
她就是那么看着霍迎云:“小姐,打狗看主人,香妩就算是一条狗,现在也不是小姐身边的狗了”
说着这话的时候,两个小丫鬟已经要揪上来了。
可就在两个小丫鬟的手已经碰上了香妩的肩膀时,一个声音呵道:“住手!”
随之而来的,是一道身影闯了进来。
紧接着人影闪烁,等大家终于看清的时候,两个小丫鬟已经被推到了一旁,而两道身影也站在了香妩面前。
这两个人赫然正是白简和朱衣。
香妩看到白简,心里微松了口气。
她刚刚已经想好了,豁出去被打,被打了她就哭求侯爷去,她都已经说了她现在伺候侯爷,大小姐不信还要打她,那她就哭去。
所以那一刻她是真豁出去了。
不过现在也好,没被打成,她不用哭求侯爷,也不用挨打了。
挨打到底疼,能不疼就不疼。
松了口气的香妩连忙站在白简身后,还用手握住了白简的袖子:“白简姐姐,幸亏你来了,不然我就要挨打了。”
就知道白简姐姐对自己好。
而香妩这话一出,周围几个丫鬟都倒吸了口气。
香妩,香妩好大胆,她竟然直接喊白简叫白简姐姐?
她到底知道白简是什么人吗?那是杀人不眨眼的啊,那是一伸手能把一匹马撕碎的啊!
看看白简那一张冰霜脸,她怎么敢……?
霍迎云则是皱起了眉头。
她突然觉得眼前的情景似曾相识。
上一次,她这里打香妩,白简朱衣就出现了。
而这一次,白简朱衣又出现了。
霍迎云想起来刚才香妩说的,香妩说她现在在侯爷跟前伺候……想到这里,她眼皮跳了一下,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不过她到底是硬撑着道:“白简朱衣两位姑娘,你们怎么过来了?”
白简平淡到漠然的视线缓慢地落在霍迎云脸上,之后以没有任何起伏的声调道:“小姐,我和朱衣过来,是请香妩姑娘回去。”
霍迎云听到这话,笑了:“两位姑娘,这是怎么回事?香妩是我这里的丫头,刚刚她犯了错,我正说要教训她一番。”
香妩一听到“教训”两个字,她越发攥紧了白简的袖子,没吭声。
白简自然是感觉到了,她眉眼间就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她望着那霍迎云:“小姐,你怕是弄错了,香妩姑娘不是你跟前的丫头,这是侯爷跟前伺候的。”
霍迎云见白简这么说,心里便狠狠地那么一个顿挫。
她意识到,果然是真的,香妩没说谎,她竟然凑到了自己父亲跟前,成为了自己父亲跟前的人?
这……这怎么可以?
霍迎云脸色陡然变了。
如果说之前她隐隐意识到,心里多少感觉不妙,但还存着一丝希望。
可是现在,她彻底意识到一件事,香妩成了自己父亲身边伺候的人。
她的小丫鬟竟然偷偷地勾搭了自己的父亲,现在竟然还拿着自己的父亲来威压自己?
怎么会有这么大胆包天的奴婢?
自己之前只提防着她别去招惹那楚公子,就没想过,她竟然还可以跑去自己父亲跟前卖弄风骚!
霍迎云倒吸一口凉气,不过她到底强自镇定下来。
她望向那白简,故作轻松地笑了:“白简姑娘,这是什么意思,这分明是我跟前的丫鬟,怎么就成了父亲跟前伺候的,白简姑娘不是弄错了吧?”
想去她父亲跟前兴风作浪,怎么也要先过她这一关。
她就是不放人怎么了?
白简却淡漠地看着她,道:“小姐,这位姑娘虽然也叫香妩,但她是八角庵里带发修行的姑娘,因这次帮着侯府里绣太后祝寿图,侯爷说她有功,便让她留在身边伺候。”
啊?
她这么一说,别说霍迎云,就是周围的人等,也都不能相信,带发修行的姑娘?
这分明就是原来那个傻香妩!
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然而白简偏偏就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她竟然望向香妩,平淡地道:“香妩姑娘,不是说请你过来小姐这里给那祝寿图添上几笔,也算是小姐对太后的一片孝心吗?你可曾做了?”
香妩听得这个,虽然云里雾里,不过白简姐姐说的话一定是对的,反正白简姐姐不会坑自己的,当下忙随着白简道:“自是绣了,我刚过来,帮着绣了半响,已经绣好了,如今这祝寿图就在小姐这里。”
白简:“好,既如此,小姐,请你拿出香妩姑娘绣的祝寿图,我也好回去给侯爷复命。”
霍迎云:“……”
她突然有些不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三言两语间,就成了她要交出来祝寿图给她的丫鬟,而祝寿图的功劳,怎么就全归她那小丫鬟了?
还有,什么带发修行?这是逗她吗?
霍迎云当然是不甘心。
她手底下随便拿捏着的小丫鬟而已,她本来要教训一番,结果现在竟然被白简这么领走?还赫然成了父亲身边的人?她怎么能服气。
就算白简亲自出面又如何,那到底不是父亲。
霍迎云望向了白简,笑着说:“白简姑娘,你怕是认错人了,这个小丫鬟叫香妩,一直在我身边伺候着,前些日子,突然不见了,不曾想她竟然冒充带发修行的尼姑,竟然骗了姑娘,如今依我看,还是让她继续留在这里,我自然会好好惩戒。”
接着,她又莞尔一笑:“至于说那祝寿图,自然是本小姐亲自所绣,岂能有假?”
她这句话说得却是高明,把白简的责任推得干净,只说白简是被香妩愚弄了,如此一来,不至于得罪白简,却又能留下来香妩,不至于让香妩被白简带走。
白简听闻这话,却是平静地望着霍迎云:“小姐,这位香妩姑娘只是恰好和你院子中的香妩姑娘同名而已,并不是那一个,记错的是你吧?”
霍迎云皱眉,盯着白简:“你可有证据?”
白简面无表情:“有人证。”
霍迎云笑:“人证?那你问问这屋子里丫鬟,她们每一个都是人证,都知道这香妩是我房中的丫鬟。”
白简:“我的人证是侯爷。侯爷说,这是八角庵待发修行的姑娘。”
霍迎云的笑一下子凝固在那里了。
在这定远侯府,她的父亲定远侯就是说一不二的,在这里,他说这匹马是白色的,就没有人说是黑色的。
所以现在,白简说人证是自己父亲,那就没有人再说她不是了。
她眯起眼睛,望向白简。
白简神情依然平淡。
霍迎云深吸口气,她彻底明白了。
自己身边这个看着长得模样不错但是傻乎乎的小丫鬟,已经攀上了高枝,她竟然爬上了自己父亲的床!
千防万防,谁能防到这个?!
事到如今,白简和朱衣亲自出面,且话说到这份上,她是再没法说什么了。
霍迎云此时依然在笑,虽然笑得有些僵硬了,但是她依然道:“既便如此,那绣成的祝寿图,也是我亲手绣的,我这里怕是没有这位香妩姑娘绣成的祝寿图。”
然而她刚说到这里,旁边一直安静地扯着白简袖子的香妩突然说话了:“白简姐姐,我刺绣时用的手法,只有我自己会,没有人能够模仿。”
她这话一说,所有的人都看向她。
霍迎云嘲讽的目光,旁边小丫鬟无法置信的目光,还有往日自己要好的姐妹那担忧的目光。
香妩便觉得,这些目光仿佛一道道藤蔓,纠缠住自己的脖子,让自己无法呼吸。
她开始意识到,在小姐,在院子里的奴仆丫鬟,甚至在自己那些小姐妹眼中,香妩应该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香妩是一个小丫鬟,一个小丫鬟,她应该规规矩矩地低着头,不敢说话,她怎么可以大声地和小姐论理呢。
无论你有理没理,在小姐面前,你就是没理。
过去十年,香妩也一直这么以为的。
但是现在,她说出这些话,她开始和小姐争论了。
她不想当她们眼中那个安分乖巧的小丫鬟香妩了。
所以香妩昂起头来,就那么望着霍迎云,问道:“小姐,你如果还是不信,可以把祝寿图拿来,我便是不看一眼,都能说出里面布局以及针线勾勒,小姐你能说出吗?”
霍迎云眼神一顿,她盯着眼前的小香妩。
小小的丫鬟,此时和她面对面站着,再没了昔日的懦弱和胆怯,她就那么望着自己,要和自己对质,要和自己理论,要和自己辨个是非。尒説书网
这并不是她往日熟悉的那个小丫鬟。
默了好半响,霍迎云咬牙,到底是忍下了。
她看看旁边的白简,僵硬地笑了下:“既然香妩姑娘说得这么确切,想必是我弄错了,那就拿走吧。”
她既这么说,白简也就没多问,毕竟这是侯府的小姐,是侯爷的女儿,能顺利地带走香妩和那祝寿图,才是她的任务。
于是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霍迎云命人取来了祝寿图,递交到了白简手上。
当下白简带着香妩就要离开。
等到白简一行人走出院子,撑着笑模样的霍迎云终于受不了了。
她回到房中,一把将那屋中摆设统统扔到地上,气恨不已地道:“贱人,真是一个贱人!往日侯府里养着你,我也待你不薄,结果你倒是好,竟然仗着姿色去勾搭我的父亲!”
“你当自己是什么东西?竟然还敢在我面前和我理论?不就是仗着自己姿色好,仗着白简和朱衣给你撑腰吗?”
“万秀阁里,那都是父亲的妾,你看他何曾将那些人看在眼里?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说不得明日便被野狗拽了出去吃了!”
这么咬牙切齿时,房中诸般摆设统统扔到地上,有的还飞到窗外,一时之间屋内外一片狼藉,伺候着的奴仆吓得面无人色,纷纷跪在那里,不敢吭声。
霍迎云气急败坏,看着地上跪着的众位丫鬟,一眼看到了那月晴兰若几个:“你们几个可看到了,那香妩如此下贱,竟然做出这等荒谬之事,你们若是敢学她,先把你们打发了!”
几个丫鬟一个个噤若寒蝉。
今日香妩的种种,已经让她们震惊不已,无法相信那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傻乎乎的香妩。
而现在小姐的话,更是让她们胆战心惊,一个个纷纷说自己不敢。
霍迎云却依然是恼恨。
虽说父亲总是外出,和他们姐弟并不亲近,但是身为侯府唯一的小姐,她可以说是要什么有什么,从来不曾缺过!除了那楚潭云让她心中倍感无奈,有了求而不得的苦恼,可以说,她从来没受过任何委屈。
但是现在,一个香妩,竟然让她在这么多丫鬟面前狼狈不堪!
她觉得丢人丢尽了!
正这么恼着,突然,她看到了前面跪着的兰若。
她就想起来了。
原来在那庄院里,住在那竹楼的竟然是香妩,那一抹绿色的身影就是香妩,这个小贱人躲在竹楼里不让自己进去!
她远远地看着自己进不去,心里怕不是在笑话自己!
那是自己昔日的丫鬟啊,竟然爬到自己头上作威作福了?
还有,还有,那早蟹,竟然是香妩让人送给自己吃的?
霍迎云想起这个,只觉得嗓子噎得慌,一口气没上来,踉跄一步,险些摔在那里。
过了好一会,她缓过神来,死死地盯着兰若,用异样的声音问道:“你过来。”
兰若战战兢兢地上前:“小,小姐。”
霍迎云脸上喜怒不显:“当时我让你过去将那绣扇送过去,你见到那人了吗?”
兰若在一番震惊后,慢慢地也意识到了,那个贵人,竟然,竟然就是香妩吗?
她不敢相信,但隐隐有所感,想到这种可能,她浑身都在发冷。
她惨白着一张脸摇头:“没,没见过。”
然而这话说出后,霍迎云直接一个巴掌过去了。
“啪”的一声,兰若脸上火辣辣地疼,她也不敢吭声,就死死地咬着唇。
霍迎云笑:“你还敢说没见过?你这个背主的奴才!我让你送,送的是贵人,是要送给燕京城来的贵人,可没说让你送给那个贱人,你竟然拿着我的东西去讨好那位贱人!凭她也配!”
兰若瑟瑟发抖,低着头,也不敢辩驳。
她知道小姐是什么人。
小姐生气了,就要发泄出来,如果自己辩驳什么,她只会更生气,那自己就可能更会挨打,所以她垂着眼,依然一句话不敢说。
倒是旁边的月晴,看着这情景,眼里的泪都要落下来了。
她想着刚才的香妩,那个胆怯懦弱的香妩,竟然敢直视着小姐,和小姐争辩理论。
她觉得香妩变了,和以前不一样了。
但是她喜欢现在的香妩,现在的香妩身上放着光,带着一种她无法直视的光彩。
她想到这里,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有些冲动,想过去告诉小姐,凭什么香妩就不配享用那绣扇?那绣扇就是香妩绣出来的啊!
可她也只是想想而已,她并不敢。
她攥紧了拳头,心想,她不是香妩,香妩如今伺候侯爷去了,是一步登天了,才有底气,她现在没那底气。
霍迎云气急败坏,恨得心都在滴血,羞愧得无地自容。
她怎么竟然去讨好她昔日的奴婢,还沾沾自喜觉得这燕京城来的贵人看来颇为讨好。
“不就是一个贱婢!”霍迎云咬牙这么道。
谁知道这话刚说完,就听得门外脚步声,接着一个小丫鬟匆忙跑进来了。
那小丫鬟声调都是颤的:“小姐,白简姑娘又回来了。”
又回来了?
霍迎云眯起眼睛:“她又回来做什么?”
小丫鬟摇头:“奴婢也不知道。”
霍迎云:“让她进来。”
很快,白简进来了。
白简依然面无表情:“小姐,香妩姑娘过来帮着刺绣,当时带了一些随身物事,奴婢过来帮她带回去。”
霍迎云听这话,开始都有些不敢相信。
还可以这样?
你们硬说这香妩是什么庵子里带发修行的,行,我就认了,我憋屈我忍着。
可是,你们现在竟然还光明正大连那贱婢的物事都要一起拿走,这不是欺负人吗?
黑的白的正着反着都你们说了算?
霍迎云张口就道:“不”
然而白简却道:“有两样物事,是侯爷赏给香妩姑娘的。”
霍迎云那个“不行”硬生生地憋回去了。
她瞪着白简,过了好半响,终于道:“白简姑娘,你要拿什么,尽管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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