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靳带茗一进来时,陆行鸯已写好一封信放在手侧,她执笔垂眸,墨染宣纸,不知在想什么。
“主子!”饶是向来沉稳的暗线首领,此刻也不由急声,“郡王在城门口遇到总管林铭,林铭带了兵,已将柯先生带走了!”
陆行鸯霎时捏紧笔杆,面露了然。
“看来陛下这次铁了心,那寻安他……”
顾寻安没有来,要么是被林铭一并带走,要么是另生变故。
茗一上前一步,道出情况:“郡王知道强争不过,没和林铭起争执,按着您的理由,说只是偶遇先生赏月,让林铭将人带走了。林铭刚走,我们接到暗线禀告:老爷召集官员,入宫了!”
谁也不知顾渡言和宁玉荣争执如何,但最后顾渡言推门而出,穿好官服带正官帽,带着百官跪在大殿前,请求陛下为当年的事主持公道。
殿门紧闭,陛下没有表态,他们便在殿外静静跪着。
陆行鸯愣怔,继而低声叹息,感慨顾渡言竟能做到如此。
茗一行礼告辞,临走时他说顾寻安如今带府兵去了大理寺——小郡王觉得瑞帝应该猜到大概,不会再留赵长彦,房易德应付不了武力,他得去帮忙。
茗一走后,陆行鸯低眉写信,片刻后她将信递给木靳。
“这份送到莫清手中,王青枫在京中有处别院,我猜他去了那里,”她说出别院位置,将最先写好的信交给木靳,木靳接过,只觉得触手沉甸,似乎信中有千言万语需要细说,陆行鸯拿着第二封信,眸中闪过恍惚,最终还是递过去,“这一封信,让许安快马加鞭,走暗路送到长菱,交到管事重浒手中。”
木靳应声而去,他身形诡谲,避开围守的官兵,消失在暗沉的夜色中。
半晌后,陆行鸯慢慢走到窗边,抬头望向夜幕天空。
原先还有星辰零散,如今渐生乌云,它们慢慢移动,逐渐吞噬星点明亮。
黑夜沉静,四处无声,间歇又有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
陆行鸯眸光沉静如水,盛夏的风吹在身上,她却忽生错觉,察出冷意。
风雨欲来。
景明十一年。
京中百姓还在睡梦中时,一向正直廉洁的顾尚书已领朝臣于殿前跪了半夜,一改之前斩杀前丞相赵长彦的口风,只道陛下开恩,当年一案有疑。
天边出现鱼肚白,周遭渐渐大亮,京城于黑夜中复苏,渐渐有了声响。百姓出来劳作,忽然察觉四处出现了不同寻常的声音。
路边的告示、茶楼的说书、妇人间的闲话、乞丐们的窃语,仿佛都无意中流露出一件事,神秘而引人探究:当年莫侍郎的那桩案子,原来其中有怨!
他们竖起耳朵,悄声询问:你们听谁说的?这消息是真是假?从何处传出,听何人所言?
所有人都不知道。但所有人都知道:消息怎么会空穴来风?
整个京城,陷入一种诡异的静谧,仿佛是面冬日的湖,冰面薄冰,下涌暗流。
这时,一颗石子轻轻投入湖面——尚书大人原来也听说了此事,正求陛下主持公道!
下一刻,又有一颗石子破空而来,划出声响——大理寺不知为何遭袭,听说蒙面的那群贼人只为取前丞相赵长彦的性命,幸而被桐安郡王奋力抵挡,未让贼人如愿!
一时间,整个湖面薄冰破碎,水下暗流发出震耳之声。
仿佛只是顷刻时间,整个京城忽然沸腾起来。
各处,都能看到人们激烈地言论,或传消息,或抒己见,言论不一,嘈嘈切切。
虎菇楼乃京中最大的酒楼,食客聚集议论着,忽然见到陆家莫清正在宴请宾客。
陆家如今势盛,不少人生出巴结之心,见到莫清眉眼带笑,心情显然不错的样子,于是上前,将京中传的沸沸扬扬的事告知给他,想要和莫清搭话,一起说说这趣事。
谁知莫清脸色却蓦然转白,黑眸凝住,沉声一遍遍问来人,向他确认。
来人不解其意,以为莫清认定他在开玩笑,于是拉来几个朋友,将京中流传的小道消息细细道来。
众人以为这下莫清该信了,可却见他霎时落下泪,急奔而出。
大家困惑不解,心中也有好奇,三五结伴跟出去,京城街道上,便出现这样一幕:少年步伐不稳,急奔而去,一小群人迟疑着跟在后面。
犹犹豫豫间,见到另一波人涌过来,不知他们是哪里来的,仿佛知道这里有热闹,见到莫清奔走更加兴奋,笑着互相说跟去看看。这波人毫不迟疑,甚至有人还说“莫掌柜去哪里?是否有哪处热闹看?”,本来从酒楼中迟疑跟着的人受此鼓舞,也不再犹豫,迅速加入队伍。
行进间有行人被吸引注意,也跟上来。
如今时期,发生何事,都令他们生出好奇。
人群跟着莫清,却见这单薄瘦削的少年,来到御鼓台前。
为首一人霎时止步,转头对众人嚷嚷:
“天呐大家!我没有看错吧?!那边不是御鼓吗?莫掌柜怎么到了这里?”
嗓门洪亮直入云霄,连远处凝视着御鼓的莫清都转头向此处投了一眼。
众人表示:你谁啊?怎么没见过你?!只要视力能分清人畜,就知道莫掌柜在御鼓前面啊!这可是御鼓……御鼓!
人群乍然安静,一时间,空气近乎凝滞。
京中的御鼓,设在皇宫城门前,是先帝曾下令设下的:为了民中有冤可以呈上,也为了上位者能够不被小人蒙蔽,以致视听混肴。约莫是真被御鼓威严震服,数十年间,除了最初灾情有贪官私吞救灾银两,直到如今,御鼓多年未被敲响。
莫掌柜这是要敲响御鼓,为……为什么?
众人呆滞如木。
先前咋呼的那人又开始嚷:“莫掌柜,你敲这御鼓做什么?这御鼓多年未敲,蒙尘已久,再说你以为几十年过去,这东西就没用了?这可是先帝设下的御鼓!谁敢拿它开玩笑啊?!大伙儿你们说是不是!你听,他们都说是,你这御鼓一敲,宫中就要来人受理你的案子了!”
他转身向着众人,无奈着取笑:“你们说,这不是闹着玩嘛!”
他身侧一人低声应话:“可是,我还真好奇,你说这御鼓……敲响之后,到底还有没有用?”
一时间,众人接不上话,因为谁都不敢保证。m.XiaoShuo530.Com
御鼓虽是皇家之物,可是多年未用,不知是否威严尚在……
“肯定有用!”又是那男子嚷嚷,“不是吧各位?!皇家为咱们百姓鸣冤之物,怎么会没用?它若没用了,岂不是先帝的话没用,当今陛下的话没用?!”
不少人点头同意,那男子还待继续,忽然又有一人喊:“莫掌柜好像要说话!”
瞬间,众人的注意力都被站在御鼓高台的莫清吸引。
莫清站在众人的对面,向众人拱手作揖,垂眸缓声,开口,“在场诸位,大概都知道我的来历,我不是陆老掌柜亲子,奔波流浪多年才遇上陆掌柜收留。”
少年的声音低缓怅然,收敛了平日张扬,面容柔和,仿佛只是个不幸遭遇苦难的世家公子。
他三言两语诉说幼时的痛苦经历,却让众人心生异样,忍不住从只言片语中细想这个小少年曾遭遇的随意辱骂、肆意毒打。那些娘亲逝世后受尽冷眼的日子,不知道他一个小孩子,是怎么挺过来的……
人群中不乏有妇女老人,听完已有不少摸摸拭泪。
“今日在酒楼本在款待邻里掌柜,不想却听到当年莫家或许有冤的传言。”莫清话一落,人群中立刻有人惊问:“你!你不会就是莫侍郎的遗孤吧?!对呀,你也姓莫!”
众人愤怒扭头:又是你!能不能听莫掌柜把话说完!就你知道!!
莫清并不在意有人打断,点头道:“我是。”
这一声掷地有声,说完后,莫清的脸庞却露出极大悲怆,继续道:“尚书大人尚能为当年之案入宫,我身为人子,之前无缘为父尽孝,如今听此传闻,虽不知真假,但也该尽己所能,为父讨个分辨是非的机会!”
说完这话,莫清拿起御鼓旁边的鼓槌,喊道:“今日敲响御鼓后,不知朝廷如何惩罚,先在此向大家别过!”
人群再一次沉默,咋呼的男子左右看了看,向周围一人捅了捅,不解问道,唉,兄弟,莫掌柜这话是什么意思?
被问那人斜眼看他,心想:哦,原来这次弄不明白,才未嚷嚷呢。因此出口多了点自傲,音量提高许多,回答:“当年莫侍郎是先帝亲自下令斩杀的,如今莫掌柜敲御鼓入宫申冤,咱们陛下岂会不顾先帝脸面?莫掌柜这一去,难喽!”
周遭不懂其中弯绕的人发出了然的沉吟。
众人尚在惋惜,忽然听那男子再次咋呼,似乎颇为气愤,“莫掌柜,你本就是为了孝义,自然有理!御鼓本就是为了呈情的,咱们陛下肯定会理的!到时你将情况说明便是,怎得还未受理,就生了赴死之念?岂不是泼陛下脏水!”
他言辞愤愤,众人皆是无言:这是真敢说啊!他方才听明白么?莫不是个傻子!
莫清看了人群一眼,再未言说,只转身执槌击鼓,鼓声阵阵,半晌之后,宫中无人过来。
莫清继续敲,众人开始心思各异:事出突然,宫中尚且不知莫掌柜乃是侍郎遗孤,况且即便这案件要避,那也想不到敲鼓之人便是莫掌柜……如今莫清敲了快有半个时辰,宫中还未来人,只能说明:如今这御鼓无用。
为民伸冤,可以上呈民情的御鼓,竟然无用!
那么以后他们有什么冤案,岂不是除了到府尹那儿申冤,便再无选择?那他们还有什么依傍?!众人脸色微变,先前那咋呼男子此刻倒一声不吭,然而这念头却如暗处杂草,开始生根摇乱,令人不堪其扰,他们窃窃私语,只敢同身边相熟者议论,到最后却统一念头:御鼓已响,为何不理?!
像是约好一般,人群里炸开声,一时各议。
而莫清敲鼓未停。他手臂已酸,到最后双手抖的不行,只好丢了一只槌,另一只手按着发抖握槌那只手,勉力敲着。
少年形单影只,神情悲壮,众人瞧着这一幕,皆是唏嘘。
皇宫。
帝王大殿内,忽然传来一声杯盏摔碎的清脆厉响,太监总管林铭立刻跪下了。
瑞帝胸口起伏,难得震怒,质问:“他们难道想造反?!”
林铭知道这只是陛下宣泄愤怒,并不需要他评说什么,因而只低头道陛下息怒。
帝王的怒气又岂是说消便消的。
顾渡言多年来一直认死理,他念对方是自己姑父,多有忍耐,没想到今日他竟然狂妄至此,弃与姑姑多年夫妻情谊不顾,带着朝臣跪到他的面前,竟为要个公道?
多年前的事了,没想到竟然还要再见天日,如同蒙着皇家丑事的帷幔被人强行掀开,他又怎么会容许?直到此时,他想起了赵长彦,忽然明白对方为何做出窃国之事——分明也对那件旧案有怨,因而心存报复,就算和天御勾结不成,死前也要让此事公之于众,闹的沸沸扬扬。
赵长彦如何知晓了当年全部的事?这点瑞帝不打算知道了。赵长彦必不能留,瑞帝派人暗杀他,没想到被顾寻安预知动机,抢先到大理寺护住了赵长彦。
如此,当年这桩旧案的人大抵筹齐了。
帝王暗暗咬牙,最终哼声嘲讽:“真是一对好父子,重情重义,可却至我姑姑多年来的深情于不顾……”帝王眸中渐渐生出杀意,忽然听到殿外鼓声不息,他问林铭:“那是何声?”
林铭竖耳听了会儿,仿佛被唤起往年回忆,痛苦闭眼道:“回陛下,是御鼓的声音。”御鼓已有多年未响,可声音依然墩纯,似乎能将敲鼓人的冤情,呈给九霄听。
瑞帝神情微动,默然听了一会儿,忽然凝眸,“怎么还在敲?宫中没人去受理?”
正疑惑,帝王亲兵忽然进殿,跪下便道:“陛下,皇城门前有人敲御鼓,属下派人去问,那人是陆家莫掌柜莫清,可他却说自己是莫侍郎遗孤,属下依流程确认身份,他当众拿出了赤莲宝玉……”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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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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