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那时臣年轻,大长公主也正是二八年华,许多事无法观到全局,信念都不坚定。”其中语气,仿佛真的在为这个妄图找回母亲尊严的小孩子讲道理。
顾寻安倏然弯眸,神情多了几分嘲讽。
他不再质问陈辞满,而是与顾渡言对视,认真揣摩他父亲的想法——在此之前,他父亲坚决要瑞帝重审当初旧案,阿鸯也这么做了,他便认为自己和父亲是一路,跟随着后者脚步。
重审旧案,势必会伤及他母亲,他一直以为瑞帝会护着,如今看来,无人护着他的母亲——身为丈夫和儿子的人都想要为自己的执念拼一拼,都寄希望于帝王的保护,最后把她落下了。
如今他站在他母亲身前,他不知道父亲有没有意识到他母亲的处境……又是何看法。
然后他带着忐忑不安,看到顾渡言眸中的悲伤与宽容。
一瞬间,顾寻安梗塞难言,若不是面前有诸位大臣,他几乎想落泪。
他明白顾渡言与他现在是一样的心情:宁玉荣做错了事,可是怎么办呢,她还是他们最亲近的人,没有办法放下不管。
如此便好。
顾寻安轻轻叹气,反倒觉得释然,他看向高位上的帝王,默然不语,片刻后,他轻轻扬眉,道:“陛下,虽是如此,既然做了便该认罚。”
一时间,下面的众臣差点反应不过来:明明顾寻安已露出要同帝师剑拔弩张的模样,得到对方轻飘飘的回答本该恼羞成怒,却不想他态度转变如此之快。
似乎真的相信这件旧案,是当初他母亲与帝师一念之差闯下的祸端。
众臣心思各异,但都不约而同想到:可是皇室公主、一国帝师,哪个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如何罚呀?!
高台上的帝王缓缓开口,似乎也有无奈,只问:“你想说什么?”
顾寻安倏然觉得有趣,他凝视着这个与他有血脉关系的堂兄,不知道为何自己始终不能知晓他的内心,都说帝心难测,真是不假。
京中数千百姓看着莫清,他父亲莫侍郎又确实有冤,该为莫越正名沉冤,可其中涉及到陈辞满与宁玉荣,稍有不慎,很可能连先帝都染上污名,又该如何处理呢?
这时候瑞帝进退两难,因着皇家颜面与民心,他不可能不顾莫清,但是又不能触及先帝,于是两相权衡,陈辞满或者宁玉荣就得背上恶名,承担下全部责任,包括当初先帝为何会做出错误的决定。
而今日大殿上瑞帝的态度已表明:他选择宁玉荣担责。
顾寻安思及此,转眸看向身边的宁玉荣,他母亲似乎意识到了侄儿的决定,脸色苍白,嘴唇翕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顾寻安不知她如今心态如何,但想来应该痛心。
他的思绪继续流转,心想瑞帝为何会维护帝师,无非是为陈时罢了。
若帝师背负了谋害能臣的骂名,陈时便不能名正言顺成为他的皇后。而且,瑞帝虽维护帝师,但后者毕竟参与了当年案子,所以不能全须全尾脱险抽身,这时候折断帝师的羽翼,不是最好的时机吗?
是我多想吗?顾寻安轻轻在心中自问,而后仿佛自嘲,笑了一声。
“陛下,”他开口,语气平静从容,眸光波澜未起,“依臣愚见,人证物证俱在,莫侍郎当年确实蒙了冤,应当要让他官复原职,抹去罪责。”
底下一阵唏嘘,人死不能复生,如今平冤官复原职,也不过是在史册上为莫越再加一笔,保全此人名声罢了。
瑞帝沉静再问:“你继续说。”
“至于老师,他确实看管侄儿不利,如今真相大白,林栖自行去京中府尹那儿诉讼便是,另,当年老师心志不坚,迫害了莫越,臣认为该罚。”
“哦?”高位上的帝王不显喜怒,顿了顿,看宁玉荣一眼,而后提醒顾寻安,“寻安这般……还有何看法?”
底下臣子皆惊,恨不得立刻将脑袋缩到脖子里。
京中谁人不知,先帝极为敬重这位阿姐,凡所请求无一不应。宁玉荣嫁与顾尚书后,又顺风顺水过了多年,连陛下也礼让三分,有母尊贵如此,因而多数人才会对以前招猫逗狗的顾寻安睁只眼闭只眼,即便他狂妄惹到自家,也只当吃个闷亏。
如今,向来遵守孝礼的帝王竟在庙堂公然问顾寻安如何看待他的母亲。众臣都知道,这次陛下或许真是失望了。
但谁也不敢这时候说句话。
大殿一片寂静,仿佛只有空空几人,顾寻安看着这些平日咋呼的同僚静若寒蝉,心中并无不满,他垂眸思考措辞,忽然见他父亲上前一步,行礼道:“陛下,天子犯错尚与庶民同罪,玉荣她又如何能逃避罪责?”顾渡言看宁玉荣一眼,继续道:“我想这么多年,她也是每日煎熬,想要弥补犯下的过错,您不必觉得为难。”
语毕,顾渡言的眸光定定落在宁玉荣身上,他的眼角已有皱纹,弯眸笑时更加明显,但纵容与柔软却盈满双眸,他轻声对宁玉荣道:“公主,认错罢。”
他唤的还是最初两人相遇时的称呼,他劝宁玉荣“认错”而不是“认罪”,仿佛她还是一个固执又倔犟的小姑娘,只要她肯认错,他依然保护她,不会让她受到半点伤害。m.XiaoShuo530.Com
一直沉默不语的宁玉荣忽然眼眶红了,她揉了揉鼻子,转身向瑞帝跪下,行了个最端庄的君臣之礼。
她说“臣认错”。
这一句后,众臣悬着的心忽然落了下来,他们已经嗅到事情结束的预兆,而高坐上的帝王自然将他们的举动尽收眼底,他没有事情解决的喜悦,甚至无端觉得心脏某处坍塌一块。
帝王不动声色看向从述说完之后便一直站在角落里的莫清,询问他有无想法,莫清拱拱手,只道听凭陛下安排。
顾寻安瞧着,心中愣愣,忽然觉得从莫清身上看到了那位小掌柜的影子——今日莫清御前的种种行为语词,都与她极为相似。
他猜测定是陆行鸯不放心,所以教给他许多话术,而今日莫清在殿前无懈可击的表现,虽然保全了他自身,但瑞帝也该猜出他背后是何人所助。
他的小掌柜,是否这次是百密一疏?
顾寻安想着想着,心中忽然涌上一股酸涩,他觉得若再想下去,自己就该没出息地哭了。
而帝王已然下令,顾寻安默然听着,心内极静。
莫侍郎莫越官复原职,莫清现今为商,若想子承父业,也可脱商科考;帝师纵容侄儿,又曾受大长公主怂恿,但念其多年鞠躬尽瘁,因而罚俸思过,官职不可再世袭;顾渡言官降一职,罚俸半年;宁玉荣勾结朝臣,使先帝误斩能臣,夺去公主身份,贬为庶人。
林栖此案,便交由大理寺审理,房易德疏于职守,搁置查办。
顾寻安心中感到漠然,再次生出无尽的厌恶,这一盘布局精妙的棋,在执棋人的手中,完美地慢慢收局,所有人都无话可说。
帝王询问众人可否接受,无人言论。
片刻后,莫清站出来,行礼请辞,他说父亲才华横溢,可他自己却不识文墨,今后照常为商,不入科举。
而后他得到准许,磕头谢恩,走了出去。
顾寻安转眸看了眼莫清的背影,他明白这个少年已经消去满身怨闷,满心释然地回家去寻他的阿姐了。
他忽然很羡慕莫清。
帝王似乎疲惫了,他挥手退朝,林铭跟着他离开,却在转角处,瞥眼看了一眼尚缩在地上的林栖,而后他抿了唇,一言未发走了。
顾渡言扶着宁玉荣,两人来到顾寻安的身边,皆未做声,慢慢走向宫门。
路上顾寻安忽然问宁玉荣:“阿娘,你后来一直未出声反驳,是因为什么?”
宁玉荣的脚步便顿住了。
她像是陷入了很久远的回忆,想到了什么人,脸上满是怀念,最后她回过神,见到丈夫和儿子都静静等她,忽然笑了,她道:“阿娘的阿弟,待我极好,总不能让他因我背上荒唐昏君的骂名吧?”
所以当猜测到瑞帝的想法时,宁玉荣最初的念头竟是:太好了,事情没未发展到不可收拾的结局。
身边顾渡言握了握她的手,宁玉荣看他半晌,忽然笑了,“渡言,十几载过去,竟然又成了侍郎,你后不后悔遇到我?”
顾渡言的眸光瞬间变得晦涩,片刻后,他郑重而又认真,诉说心中想法:“公主,这十几载,唯独现在,还有以后,让我觉得心中畅快,不再对谁有所亏欠。至于后悔与否……”他顿了顿,继续道:“最初遇见便不后悔……但玉荣,我们该庆幸的,我们之间的心结解开了。”
从此之后,他可以毫无保留地爱她,多么好。
宁玉荣忽然笑出泪,她想:多么浅显的道理呀,为何直到如今,方才明白?
她以前一直瞒着,不明白为何顾渡言要和她斤斤计较,也很怕他知道后对她失望憎恨,为此这些年她从来不提当年的事,因为往事都与她已经做过的错事牵连,她不愿提,也不敢提,谁提了一点点都会变脸。
如今好了,她终于松开心中堵着的一口闷气,得以光明正大喘息——做错事没必要捂住,她今后好好赎罪。
以前一直在意的,纠结的,放不下的,到底是虚无的什么呢?
顾寻安看着父母相视而笑,为他们高兴,心中却不可抑制苦涩起来。
他让茗一送父母回去,在偌大的宫中漫无目的走了好久,而后来到帝王的寝殿。
他走进去,无人阻拦。
瑞帝正闭目,撑额坐在案后,听见动静,缓缓睁开眸。
“朕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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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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