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已经放弃治疗.娜
…………
我做了个梦,噩梦。
一个婚礼,有巨大的蛋糕,有彩带、玫瑰,和礼坛,我毫无抵抗力的被带上高台,垂死挣扎回头时,隔着半透明婚纱看到下方有无数奇形怪状的人在观礼。
看不清脸的神父和看不清脸的新郎,有声音在耳边逼迫我发誓,台下更有数也数不清的窃窃私语,远远投来的视线尖锐而阴冷,带着钩子要把人连皮带肉扯一块下来似的,说是婚礼不如说是兽群围猎,不幸的是,猎物是我。
全程像个木偶任凭别人摆布的我,就仿佛是被搁在盘子上的食物,每一道打量的目光里都带着某种企图和恶念。
神父宣布婚姻成立的瞬间,台下那些蛰伏已久的兽群如同得到讯号,下一刻就猛地扑来…
我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睛面对的是蔷薇号的舱室,人躺在挨墙固定的钢架床上,枕头边一只蜗牛缩进壳子里睡得很香(大概)。
诈尸一样的坐起身,冷气嗖一下渗进温暖的被窝,狠狠打个寒颤,混沌的大脑这才慢慢开始运转————哦~对了,我这是乘坐蔷薇号离开双子岛正在返回马林弗德途中…
然后,晕船症恶化之前我睡着了,只是睡着做了个梦而已。
幸好只是个梦。
心脏跳动的速度快得连耳蜗都有些嗡鸣,梦境里某些细节随着醒来而模糊不清,可那种惊悚愤怒又无能为力的感觉却历久不散,即使现在清醒意识到先前是梦,还是控制不住冷汗淋漓。
梦里那种任凭宰割的感觉糟透了,哪怕是一直标榜随遇而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认知也实在是特别特别叫人心惊。
…………
抱着被子的手松开转而捂住胸口,我努力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梦是相反的,梦是相反的,梦是相反的。
无数遍这样安慰自己,半晌,攥紧衣襟的手放开重新把被子拢高,微微偏过脸————急促的脚步声纷沓而至,似乎是被我发出的动静引来,从那扇开在相隔舱室之间的门另一边。
片刻过后,昏暗的舱室内亮起光,是来人打开了睡前熄灭的灯,柔白亮光驱赶昏聩夜色的同时照亮来人:一身暗红色系,眼熟的海军帽子,眼睛藏在帽檐底下,嘴角抿得很紧。
赤犬大将,嗯~隔壁住户急匆匆登场。
一脚踩进来就让舱室显得更加逼阙,对上我的视线这男人脚步顿了顿,打量我几眼忽的又扭头对着后边沉声下令,“让船医来一趟。”
“是,萨卡斯基大将。”
回答他的声音听起来是年轻人罗纳德,海军少校人在隔壁舱室,那扇门里边人影幢幢,似乎还有不少人的样子————不过我也只来得及看见被灯光倒映在地上的晃动,之后开启的舱门就被赤犬大将随手阖上。
关上门,男人迈开步伐,不一会人就站到钢架床边,“你看上去不太好。”
声音有些低沉,语调也很冷峻,说话间又自顾自侧身挨着床沿坐下,探手用手背贴在我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抿紧的嘴角更往下沉了沉,浑身散发出一种非常不高兴的气息,“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是晕船症更严重了吗?”
“临睡前吃过特效药了吧?居然没效果?科学部那帮蠢货!”
“啊——”我呆愣愣的盯着快要遮掉全部视野的这支手臂,好半天才回过神忙不迭开口澄清,“不,是做了噩梦。”
出汗什么的绝对是被噩梦吓出来的,不要迁怒啊亲!‘科学部那帮蠢货’这种定语说出来总觉得黑锅最后会变成我来背啊喂!
一边好声好气试图打消赤犬大将一言不合就迁怒的心理,一边小心翼翼的偏了偏头,错开附在额头上这一片人体温度,“醒来就好些了。”
出了一身冷汗的我现在觉得连头发都湿漉漉,然后这男人手背贴上来的感觉可真是…让我连脖子带脸颊都因为惊悚过度泛起密密麻麻的小颗粒疙瘩。
默默避开他的手,顺便把目光往另一边移,躲开颇具压迫感的眼神,“没…没什么的…”
↑↑↑真的,只是个噩梦罢了,比起你现在坐在床边堵掉绝大部分空隙,简直象把人堵在角落寻仇一样的做派,噩梦算不了什么。
然后说到‘特效药’…
呃~临睡前罗纳德少校拿来的,据说是‘海军科学部特别出产,赤犬大将下令蔷薇号必须准备的药品’,嗯~貌似乎效果还行?
至少我吞了一版之后没再吐得天昏地暗,就是嗜睡,吃了药之后躺倒一睡不醒…
“现在几点了?”睡眠太沉的下场就是对时间不太敏感。
短暂的静默过后,赤犬大将回答了我的问题,“凌晨。”
开口之后,他把被躲开了就悬在半空的手往下落到我抱着的被子上,攥住被角更往上提了提,很有些要把人包成草履虫的架势,“再过两个小时天亮。”
“哦——”点了点头,顺从的让这男人用被子把自己包裹进去剩个脑袋在外边,自觉已经避免尴尬的我转回目光,“您在开会?一整晚?”
个人表示,这男人的工作狂估计到死也改不掉,刚刚隔壁舱室一阵动静貌似乎好多人,肯定是加班开会什么的,于是,能让赤犬大将在工作状态下拨冗留意我这边的动静,简直是奇迹,感激涕零不胜荣幸,然后————你忙去吧~别管我了让我继续扮演一只咸鱼。
…………
接下来是好一阵沉默。
和我面面相觑的赤犬大将,或许是从我的眼神里读出点什么信息,嘴角动了动象是想开口说点什么,不过最终还是沉默的起身,大步往那道开在相连两间舱室墙壁上的门走。
直到一手搭在舱室门把手上,背对着这里的男人才又停顿下来,“好好休息,船医很快就到了。”丢下这样一句话,之后打开门去到另一间,又反手阖上它。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想了想,紧接着又抛开赤犬大将留下的那点异样感觉,收回看向门的视线,昏沉沉的脑子再一次让身体陷入绵软无力状态。
大概是‘特效药’的后遗症?
不过比起吐得一塌糊涂漫天找不着北的悲剧状态,这样嗜睡无力但是除此没有别的不良反应…已经算极好的了。
有比较才有优劣嘛~
苦中作乐的叹了口气,我把裹成团的身体挪了挪,打算接着睡,反正除了睡觉也没别的事可干————结果没等重新躺倒,那扇门再一次被打开,赤犬大将去而复返。
一言不发的走进这间舱室,先把拿在手上的一个盒子搁在我的被子上,之后从角落里拖过一张椅子…坐下之前先脱掉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居然是一副打算要呆很久的样子。
我:…………这男人是要做什么?
“我陪你。”他这样说,嗯~语气很正经,坐姿很严肃,“你不需要害怕,哪怕是噩梦。”说话间伸出手臂拿起搁在被子上的盒子,把它打开,“拿着它,这样你连我都不需要害怕。”
我继续:…………
盒子里是一支匕首,很眼熟,就和上次黄猿大将快递来的那支一样,乌黑皮鞘,外观毫不显眼,甚至不用抽/出也能知道它的模样:刀身由金属锻造,刀刃部分却是另一种不知名物质结合,象是岩石,呈灰白色,并且没有开刃,显得很钝。
海军将领制式匕首。
不过很明显,赤犬大将要给我的这支不是陪了我不知多少时间的那支,它看起来非常新,没有一点使用过的痕迹,连刀刃都没有拔/出过的样子。
黄猿大将借给我的那支,上次在阿拉巴斯坦被白猎人麾下的将官收缴了,现如今不知去向,或许是回到黄猿大将手中。
于是,现在这支是赤犬大将的?接还是不接,这是个问题。
然后————
许是见我没有接过它的意思,这男人就自顾自把匕首拿出来往我这里递,嘴角也往下沉得更厉害,看起来简直是要生气了,囧。
依稀仿佛有些僵持的气氛持续了一会,后来,在他的低气压越来越明显的时候,我嘴角抽搐着从被子包袱里腾出一手,默默的从他悬在半空好久的手里接过匕首。
“赤犬大将…”开口时我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怎么说呢?这海楼石匕首…
好吧~他刚刚说‘拿着它你就可以连我都不需要害怕’那言下之意是我能用海楼石匕首捅他的意思?不得不说这个建议特别有诚意,毕竟,恶魔果实能力者都对海楼石没辙,可是…
这么说吧~其实我后来旁敲侧击的了解过这种制式匕首有什么诡异的象征意义,就是在白猎人家的军舰上那会偷偷问过小姑娘达斯琪,然后得到答案:
海军将领的制式匕首一般都是交给家里人收着…划重点‘家里人’划重点,当初先锋号上的海军军官那个叫啥的来着?怀疑我和黄猿大将有一腿,囧囧囧。
再然后,现在赤犬大将给的这支…
颤颤巍巍拿着匕首的我用眼神悄咪咪偷觑,总觉得手里这玩意有点儿烫手。
“它是你的了。”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依旧是一副非常正经又严肃的样子,见东西转手先前那点低气压也减弱了很多,空着的手转而取下他戴着的帽子,把它抓在手里,手放在膝盖上————嗯~手指间微不可察施力快把帽子揉成团,居然是…有点儿紧张?
迅速收回停在他双手上的视线,我再一次把嘴角抽了抽,他这样坐得背脊挺直整个人都要绷成铁块的样子还紧张…呃…呃呃…
…………
想了想,又想了想,然后抢在内心那点不祥预感变为现实之前,我卷着被子猛一下躺倒,顺手把匕首往枕头底下一塞,闭眼————果断的再睡一会吧!
现在这状况,个人表示非常苦手,果断的必须逃避现实,有什么事等清醒了再来谈,这会脑子晕乎乎的等下糊里糊涂把天聊死了就不好了真的嗯!
躺倒,闭眼,逃避问题必杀技之一[装睡]启动。
隔了会,原本打算装睡的我没忍住真的开始晕晕沉沉,大概是药效没过的缘故?眼睛闭上就睁不开,睡意汹涌得让人脑子一阵阵发晕,可是睡不着,没办法真正入睡。
为什么呢?实在是因为赤犬大将的目光太过如有实质,意味深长的视线强烈到令人难以忽略,可他不说话也没动,就是一直看个没完。
这样被人盯着看了又看睡得着才有鬼了好么?只是眼睛又黏住一样睁不开,意识不受控制的漂浮,整个人在入睡和惊醒之间反复徘徊,苦逼得不得了。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听见舱室的门被敲响,隔了会,停在身上的视线消失了,咫尺间这道非常具有压迫力的存在感似乎是起身去开门?
然后我立刻就睡着了,根本不知道之后又发生什么。
…………
…………
这次没有再做什么奇怪的噩梦,睡得很舒服,一觉到睁开眼睛整个人都精神奕奕。
嗯~如果醒来一转头没看见赤犬大将的话会更好。
这男人倒不是先前那种面对着床的角度而是把椅子换成和床平行,也就是坐在床头边,我一扭头就能看见…一双颇闲适翘着的腿,再往上是精悍魁梧的半身,坐着也一副君临天下架势。
此时听得动静,原本双手抱臂坐着闭目养神的男人跟着睁开眼睛,一手探了过来,按在我额头上,语气倒是平和,“体温恢复正常了。”
他这样自言自语似的说,仿佛是松了口气的轻轻呼出一口气,随后话音一转,“我还有个会议,之后你可以用我的浴室,还有什么需要让罗纳德去办。”
↑↑↑特别严肃,公事公办的口气,边说边起身穿起西装外套,匆匆忙忙就…走了?
我一阵无语,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种,貌似乎某些个工作繁忙只能抽空见见情人结果没说两句话就急忙离开的渣男,的既视感…是我太多心了吧?
想了想,又想了想,然后继续丢开那点奇怪脑补,抱着被子起身————确实,浴室是当务之急,睡醒以后我发现自己浑身湿透了,裹在被子里的睡衣可以拧出水的那种。
除了嗜睡还连带发烧吗?不然那男人怎么会说‘体温恢复正常’?
这样一想,接着我把目光投向舱室里的另一个人,嗯~先前就在,杵在角落不动也不言语安静得象雕塑的,年轻的海军少校罗纳德先生,赤犬大将的心腹嫡系。
“安娜夫人。”年轻人还是那么沉稳,表情也复刻了他长官正经又严肃,“您昨晚高烧不退,萨卡斯基大将陪了您一整晚。”
语气平淡得象是在说今天天气如何,说话间又迈开步伐打开了那扇通往隔壁的门,“一切已经准备好了,您可以放心使用浴室。”
点了点头,踩着还有些飘忽的脚步往隔壁走,我又顺便问了句,“罗西呢?就是那只蜗牛。”临睡前罗西酱在枕头边,醒来不见踪影…
“在会议室,萨卡斯基大将同意那位罗西先生旁听作战会议。”罗纳德少校还是一脸平静,有问必答的样子,当然也不肯多说一句话。
————好吧,我点点头,相信以赤犬大将的为人,应该是实话,那对罗西是好事来的,被允许旁听会议也有被马林弗德海军高层重新接受的含意在其中…吧?
是好事来的,那我也就不…
等等!
跨过舱室门的瞬间愣了下,回头看着跟在几步外的罗纳德少校,想了想,我抬手扶额,“请问下我一共睡了多久?”
总觉得哪里不对,虽然那种感觉不是很明显,可是…
“三十三个小时,安娜夫人,现在是上午十点钟左右。”英武的年轻人再一次有问必答。
得到答案的我又是一阵无力,我就说哪里不对劲,原来睡了这么久?
“海上有异动吗?海贼团…”
如果一觉能睡掉一天多,那夏洛特家族的追兵…离开双子岛之前道伯曼中将说过,‘的舰队已经在驶向双子岛的路上,如无意外最迟明天傍晚这里也会被重重包围。’
当时的明天傍晚,到现在,该发生的应该已经发生,的舰队已经察觉到我不在双子岛而继续前来追击蔷薇号。
…………
隔了会,罗纳德少校沉声回答道,“您无需担心这些,安娜夫人。”
年轻人一副‘天塌下来有别人顶着’的沉稳神色,无论是语气还是态度都非常让人相信的样子,“萨卡斯基大将会保护您,我们不会让任何一个海贼做出伤害您的事。”
“更何况,海上没有任何异动。”
↑↑↑好吧~我点点头,继续朝前走,打算去洗个澡,既然小哥这么说…不管是出于哪一种原因,不能泄露机密也好不想让我担心也好,反正也不能继续从他嘴里问出什么来。
我很识时务的,真的。
然后,洗澡洗澡,一身黏糊糊冷汗,果断的洗干净了换衣服舒服点,嗯~
…………
…………
海军军舰也只有指挥官配有单独浴室,说起来,托赤犬大将的福,虽然我大概和海军军舰犯冲每次坐都要出意外,不过,待遇方面倒是非常好。
至少,能随意使用指挥官的单独浴室,这点。
还有啊~能住进指挥官隔壁原本属于副官的舱室,赤犬大将确实很照顾我了嗯~
这样想着,一脚踩进来过好几回的舱室,下一刻就愣住,呃~因为入眼所见非常…陌生。
蔷薇号我上次乘坐过,赤犬大将还是少将那会的所属军舰我也参观过内部装修,要说那男人的品味数十年如一日,无论是摆设还是朝向,基本初相遇那会是什么样蔷薇号上也还是什么样。
可现在…
隔壁舱室里多出来的这些,看着就属于女人的物品…怎么回事?
细细看了看这些多出来的,把空间塞得更挤的各式各样物品,我忍不住回头,又一次用询问的目光看罗纳德少校。
这些,摆得象服装店里的衣货架,挂满五颜六色的衣裳,外带贴身小衣,连标签都没撕…
还有这样,堆在桌子架子地上的礼盒,还塞进一架梳妆台…还有好几个打开的盒子里边珠光宝气,映着灯能闪瞎人钛合金狗眼。
你家赤犬大将这是打算转行开精品屋还是怎样?
许是这一刻我的目光里写满了无言以对,罗纳德少校也跟着有些一言难尽,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颇艰难的语气,“这些是安娜夫人您的,启航之前黄猿大将特别命令搬到蔷薇号上。”
一挥手示意我看那一排排高档服装,年轻的海军军官眉头皱得快夹死苍蝇,“您知道,蔷薇号上没有女性海军服役,军需官当然没有配备女士用品,所以——”
所以,黄猿大将算是雪中送炭了对吧?
好吧好吧~我摇了摇头,总觉得这时候没必要追根究底,于是,小心翼翼捡着空隙,慢慢走到浴室门前,打开它————
一片粉红。
原本很标准铁血军人的简单干练,这会风格迥然不同,也不是改装修,就是装饰物焕然一新。
浴帘是粉色带小花,架子上整整齐齐码着粉色毛巾浴巾浴帽浴袍,梳洗台摆满了瓶瓶罐罐,标签都是最昂贵的品牌,还有一整套奶白色的梳妆用具,外带一个手把镜…尒説书网
一眼看过去,赤犬大将个人用品被挤到一个很小的角落,差点能掉地上的那种。
黄猿大将这是多喜欢给人找麻烦?钱多得没地方花了吗?
深深的恶意简直迎面扑来。
站在原地嘴角连眼角一并抽搐了整整半分钟,之后我才进入浴室,反手阖上门。
也只能‘感激涕零’接受黄猿大将的‘好意’了,不是吗?还能怎样?那位已经回马林弗德去了,谁知道预先居然埋了这么步暗棋,实在叫人一言难尽得很。
…………
站在梳洗台前对着摆满的东西满脸黑线了好一会,我怀着各种不可描述的心情慢慢褪掉被汗浸透黏腻冰冷的睡衣丢进洗衣篮子,转身要走到浴帘后边时忽然又觉得眼角余光里仿佛闪过什么。
脚下顿了顿,回过头却发现什么也没有,镜子里清晰倒映着小小的浴室,刚刚…
一闪而没的…错觉吗?
仔细打量了梳洗台上的物品一会,到底也没找出什么异常来,我想可能是自己神经过敏就没再理会。
重新转身走到一角的淋浴区拉起浴帘,拧开沐浴开关,温暖的水流瞬间喷洒而下…
“安娜夫人,您有什么事可以大声传唤,我就在舱室外。”罗纳德少校隔着浴室门这样大声说了句,之后他的脚步就消失。
↑↑↑大概是觉得我洗澡的时候他呆在舱室里不方便?出于避嫌心态?
隔着浴帘,我在水流里抹了把脸,顺手拿过香波开始洗头发————高烧出汗洗个热水澡整个人舒坦了心情才会好,反正,军舰上的事务有赤犬大将担着呢~那男人态度很明显,就是不打算让我知道,那我也就从善如流的置之不理了嗯~
…………
…………
花了很长一段时间,从头到脚洗得干干净净,之后————湿漉漉的头发盘着,裹着浴袍拉开浴帘。
浴室里雾气萦绕,我拿着条大毛巾,站到梳洗台前,解开盘起的头发用毛巾慢慢擦拭。
镜子上蒙着水汽显得模糊不清,人影倒映在上边只剩下个轮廓————出于女人的习惯,我就伸手抹开了水雾。
安娜的样子倒映在镜子里,顶着一头湿漉漉的乱发,苍白的脸,然后说起来…
静静看着映在镜子里的这个人,隔了会,我把浴袍松开些又低头看自己:裹在浴袍里瘦巴巴的身体,除了生养过而有些料的胸哪里都营养不良,那些人…究竟看中什么了?
会对这样单薄的体型有兴致的男人本身就有毛病吧?都说只有生理或心理有缺陷的男人才会迷恋小女孩,因为他们对自己毫无信心。
呃~
想了想,我对着镜子默默抽了抽嘴角,默默收回脑子里刚刚得出的‘那些男人肯定那什么了’的阴暗结论————好吧~一竿子打翻整船人是不对的嗯!
至少,海军这边几位高层还是有诚意的哈~没有一见面就提出要往宾馆去的男人,多多少少不是彻底走肾而是走了点心的嗯~
至于夏洛特家族那些男人…
猛地想起特别不叫人愉快的事,我黑着脸抬头,重新拢好刚刚解开些的浴袍,抬头的瞬间漫不经心看向镜子…
镜子里清晰的倒影在映出我的眼睛的瞬间蓦地扭曲,覆了一层薄薄水光般浮动的影像是一处…庭院?茂盛苍翠的葡萄架下…
瞳孔骤然缩紧,刹那间我的眼前却光影破碎,镜中扑出的浓雾在视野里交缠撕扯,几秒钟后消融淡开时场景已经改变,从狭隘潮湿的浴室变成带着葡萄架的庭院。
赤足踩在青石板铺就的地上,明媚的阳光穿透茂盛枝叶投在地上,随着风摇曳的大大小小光斑明灭不定,温暖得象…现实。
…………
短暂的静默过后,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之后抬头看着上方茂密的蔓藤枝叶,最后回头将视线投向葡萄架之外。
一人多高的围墙,矮矮的黑瓦白墙围起一个小小的庭院,葡萄架遮蔽半个庭院的天空,铺着青石板的院子一角有个井。
带着庭院的房子,水井和葡萄架,两层楼的屋子有烟囱和甜水井…
曾经和笔友的往来信件里,送给对方的回礼当中,我根据娜娜小朋友的理想画过粉彩画,画在一颗巴掌大的鹅卵石上…
夏洛特.蒙多尔。
这个幻境和我画在石头上的庭院相差无几,是他的杰作吧?
…………
我站在葡萄架下沉默了好一会,回头,眯起眼睛,“夏洛特.蒙多尔。”
随着话音落下,虚空里不知哪里有一双手缓缓掀开幻境一角,阳光与庭院被挤压到一侧,就象被揉捏的画布,一半是静谧又祥和的风景,另一半则是一个带着粗大栏杆的阴冷牢房。
男人站在栏杆后边,声线沙哑而压抑,“捉到你了,安娜。”
一身墨黑底色惨白骷髅图案装束,戴着礼帽,怪形怪状的外表,盯着人看的目光肆无忌惮,“这次回去可没有婚礼,你将被关押在我的书里…”
“不止是书吧?”我打断他说到一半的话,视线略略偏移几分,落到在他更后边,一个身材高大却削瘦的女人身上,“两个能力者,另一个是镜子?”
那是个看起来象巫婆的女人,站在夏洛特.蒙多尔身后更远些,一副不太愿意靠得太近的样子,淡紫发色和夏洛特.克力架一样,脸上也是带着一道伤痕,武器是一柄如西洋死神标配那般的长镰刀。
对上我的眼神,对方立刻露出狞恶的表情,一开口先喋喋怪笑,“最讨厌这种漂亮的脸蛋了,如果敢再次逃跑,我会划烂你的脸。”
颇具威胁性的话,说话时还比了比手上的镰刀,语气接着就变得愤愤不平,“卡塔库栗哥哥是夏洛特家族的最高杰作,从来都高贵、冷静、强大,是绝对完美的男人!”
“而你!你这样一个卑鄙无耻的女人!居然毫不感恩的逃走!害得卡塔库栗哥哥颜面扫地!该死的女人!好好的呆在书世界里反省吧!永远永远生活在恐惧和悔恨当中!这就是你拒绝卡塔库栗哥哥的下场!”
太吵了,吃了炮仗似的噼里啪啦说个没完————我抬手揉了揉耳朵,默默的叹了口气,没打算和她扯嘴皮子而是一个直球,“镜子和书的恶魔果实能力双重叠加,是吗?”
“干得不错呢~”
先前,洗澡之前眼角余光里瞥见的异样果然是镜子…
所以说…
“你们两个居然偷看我洗澡?色/狼!”
…………
吵闹的现场豁然一静。
顷刻间,骂得正欢的女人卡壳了似的停下来,原本就很圆的眼睛瞪得更圆,而站得比较近些的夏洛特.蒙多尔更是整张脸都有些扭曲。
又隔了会,安静的女人再一次爆/炸,“谁偷看你洗澡啊!不要口不择言啊你这女人!”
“虽然镜面被水雾模糊了是没错,不过——”我再一次悠悠的打断她,下巴抬了抬,对着她后边,离着一段距离的那里示意道,“洗澡之前脱衣服你们肯定看到了,还想狡辩吗?”
牢房之外是一处扭曲迷幻的空间,无数白色和紫色方块组成的墙和地板,视野所及到处都是镜子,发着微微的光,女人身后那一面,映出的恰恰是浴室,蔷薇号的浴室。
这里是镜中世界,不过关押我的牢房…则应该出自夏洛特.蒙多尔之手。
只是,我觉得有一点很奇怪,按理来说超人系能力者的发动需要特定条件,哪怕镜中世界因为异度空间的缘故实际上相通,那么,她又是怎么从整个世界数也数不清的镜子里找到蔷薇号指挥官浴室里那一面?
想了想,我的视线焦点停在远处镜子另一面的梳洗台上————“双子岛,你们让双子岛的商行把关键的东西送进蔷薇号?”
收回目光,我耸了耸肩,不是太有诚意的佩服他们手段高超,“真是了不起,说起来,我的笔友你确实诡计多端,是我小看你了。”
看他和那女人的反应也知道,我猜得八/九不离十。
黄猿大将可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呢~
结果,我的夸赞笔友居然一点也不觉得高兴,盯着我的双眼微微眯缝着,一副非常谨慎的样子,“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惊慌,是打算认命还是在拖延时间?”
说话间上上下下打量我好几眼,接着笑了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别费心了,你等不到援兵,因为你乘坐的军舰已经被我们的千军万马彻底包围。”
他朝前走了一步,隔着牢房栏杆挡在我面前,低哑的声音,居高临下俯视,“听说你的第二任丈夫是海军大将赤犬?四十八小时前刚刚结婚?”
不咸不淡的音调,咧开的嘴角却笑得阴狠又扭曲,“无所谓,相信再过不久你就会第二次成为某个男人的遗孀。”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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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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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郝连春水的岳母在上[综]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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