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缭绕的浴池边,贾沈和何双平并排趴在池水边,前者手里拿着ipad看李维多抄给他的那四段奇怪诗句,后者点燃了一根香烟,淡蓝色烟丝融进雾气中,模糊了他的脸。
“我不相信李维多。”
贾沈又重复了一遍,翻看着手机里的诗句。没两秒,何双平就眼睁睁看着这个三十多岁的处男再次露出肯定的表情:
“这首诗哪有那么复杂?什么世界末日啊,我就觉得它就是在隐喻一个求而不得的虐恋爱情故事。”
何双平:“???”
“你看啊,木钉,为什么偏偏是木钉?为什么不能是锤子?不能是榔头?这说明木钉的特征一定就是凶手隐喻的东西。木钉是什么形状?一头尖啊,一头钝啊,这就隐喻了生殖器啊!”
何双平:“……”榔头和锤子是一个东西,谢谢。
“你再看下面的诗句,两条皮鞭会将你灼伤,这分明是性.虐待的象征好吧?把自己的新娘扔到采石场哐哐哐哐,我觉得这拟声词可能用错了,作者的原意应该是扔到采石场啪啪啪啪……这分明是李鹤年意识李维多远远没到14岁、他没法下手而后发出的绝望呐喊!”
何双平:“……”李鹤年的棺材板已经按不住了。
“不是,你真的不觉得你弟弟的死得太巧了吗?现在回想起来,我们刚发现你基因改变的时候,李维多的表现就非常平静,结果第三天,你弟弟就出车祸死了……而她忽然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一个做殡葬的高中同学,李代桃僵把尸体偷运出来,这也太巧合了吧。”
“那个做殡葬的,我也认识,确实是她的同学。”
何双平闭着眼睛,蒸汽缭绕里:
“她要杀人,可以让我动手,她自己动手对她有什么好处?”
“开玩笑,她要是喊你去谋杀自己弟弟,那她在你面前营造的那副怎么说呢?忍辱负重柔弱清纯孤女形象,还怎么保持?”
“她不用操人设,她本来就很柔弱。”
“……”啊呸,李维多清纯柔弱???
这还叫没操人设???
也只有把她当自己女儿看的何双平会这么认为了,贾沈被李维多坑了太多次,他压根不相信这个女人的人品,只是她身边的人都自带滤镜看不出来。
他没有滤镜,极个别的时候,他会捕捉到她一瞬间的微表情就像冰封的平原裂开了缝隙,里头荒凉露出来。
就像画皮里周迅皮肤从脸上剥下来,露出内里血肉模糊的骨骼。
他更不相信她对这首诗的解释……拜托,李鹤年给她写了一整本诗集!他觉得她根本就是随便选了一首诗,拿来做调动警方视线的,什么李鹤年的病毒啊,都不过是危言耸听。
世上哪来那么多的世界末日。
以为好莱坞电影么。
贾沈想起那个夜晚,张纯死前的那个夜晚,她不知怎么跑去开许尽忱的保险箱的密码他一路偷偷跟着她,看着张纯偷偷跑到许尽忱办公室,却只从那只保险箱里翻出了三张照片。
她被那三张照片吓得跌倒在地上,惊惶失措地倒退她……她离开后,他按照她输入密码的顺序重新打开了保险箱。
三张照片,分别是脖子上插剪刀的女人,被剥去皮肤、砍去头颅的狗,和被大火烧焦熟透的男人。
贾沈手肘撞了何双平一下:
“李维多小时候是不是有一只狗?后来死了?”
何双平想了想:“是的吧。”
“听说那狗死的时候皮和头都没有了?”
“被打狗人弄的吧,那个年代又不是现在,没有动物保护协会,说真的,我还挺喜欢吃狗肉火锅的,现在太严了……你吃狗肉前不要把皮剥了、头剁了?”
……听着他都不想吃狗肉了。
贾沈斟酌了一下语言,又谨慎地开口道:
“那她妈妈呢?李维多和她妈妈关系好吗?”
“不怎么好。”
“我有听闻哦,只是听闻……她妈妈是不是用剪刀自杀过?”
“那是很早的事了。”
何双平点了根烟,抿了一口。
张秋对李鹤年的感情非常极端,但是李鹤年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张秋,别说夫妻间碰都不碰了,李鹤年在饭桌上看见张秋,都会转身走。
其实李鹤年本身就是这样的,他脑子很好,但性子很冷,亲缘关系都淡泊,似乎天生缺乏爱的感知。
可等张秋生下了李维多,他却整个人都变了。
就好像那个小女孩,唤醒了他身上全部的感情。
他从没看见过那样的李鹤年,明明这个小女孩和他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他却连实验都不做了,跑去研究小孩子的奶粉该怎么泡。她一哭,他丢下一会议室的人跑去别扭地哄她,那么多重量级领导还有国内外专家,眼巴巴等了一个小时,才等他把孩子哄完回来做报告。
那个时候李维多已经六岁了。尒説书网
他不让别人喊李维多“可可”,“可可”只能他一个人叫。
九十年代出国不易,李维多长大后,他动用私人关系,带着她走遍了每一个他曾经去过的地方。
“李鹤年对李维多太好了,好到张秋受不了,那段时间,张秋有点抑郁症。”
“可我怎么看张秋都不像是会自杀的人啊。”
贾沈说:
“我以前听说过,心理学里有一种叫弑母情节,因为小孩子太喜欢爸爸了,觉得妈妈抢走了爸爸。你有没有想过,会是李维多想杀她妈……”
“……你在说什么呢?”
何双平的语气陡然严厉下来:
“那时李维多才几岁?她小时候连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家里鸡死了都要立个衣冠冢,这么善良的人,你再胡说一句试试。”
贾沈:……
他好想咆哮一句,李维多不是这样的人啊啊啊啊啊!
这滤镜大到没变边了!!李维多善良,他就会说谎吗?明明三个人的故事,何双平连中饭外卖都只带两份炒粉,搞得李维多是他私生女,他是他捡来的一样。
……等等,李维多不会真的是他的私生女吧?
他看过张秋年轻时候的照片,那种漂亮不是男人可以抗拒的,何双平那时天天和她朝夕相处,张秋又被李鹤年冷淡,他们出轨一两次暗结珠胎……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他这么想了,也这么问出来了。
“……”
何双平差点打他:
“臭小子,我看起来像会出轨的人吗?”
“像啊。”
“……”
“男人是被基因确定的出轨症患者,世界上只有不举的男人,和穷到没钱出轨的男人,没有不出轨的男人。”
“你也是男人。”
“不,我是宅男,宅男和男人是两种生物。”
贾沈“哗啦”一声从水里赤.条条地站起来,晃着鸟在何双平面前走过,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
“泡什么泡,不泡了,世界末日泡澡有你妈的讲究,我们去把李维多拉出来。”
……
同一时刻,凌晨三点半。
李维多站在张秋的疗养院之前。
黑暗中这座她来过无数次的地方,像一张长着巨口的蛇类。张秋产业无数,这座疗养院严格说来也是她的产业她腿断那年买下这座疗养院,从此长居在这尖塔之上,十几年不曾走下楼梯。
她妈妈,可真是狡兔三窟。
这附近有一条河,河不远处有一处破落小区,站在张秋的窗口就可以眺望到。
十几年前,这一带荒无人烟,十几年以后,这里依然是城市边缘。十几年前,那处小区不过零零散散几栋老别墅连着十几户居民楼,而居民楼连着长街,长街尽头是一家粮油加工厂,厂房终日嗡嗡作响,整个小镇都是米和油的香气。
现在的世界上,已经没有粮油加工厂了,粮票、油票,这些都已经在朱镕.基改革中成了历史印记。可她还记得这些,因为她年轻的爸爸曾经抱着她,用粮票去厂里换一袋米。她记得那种味道,他衬衫上的墨水气味和稻谷混在一起。
当年那些小镇居民不会知道,他们熟悉的粮油加工厂背后,藏着那个世纪最恐怖的病毒实验基地之一。
他们不会知道,没过多久,就会有一把大火,把他们从睡梦中惊醒。整整一条街的人,没有人走出那晚的梦魇,他们一无所知,在大火里挣扎、窒息、死去。
除了她。
他们所有的人生和梦想,都成了一场利益变革的背景布。他们没有死于战乱,他们死于和平。战乱杀死的是士兵,和平衍生的欲望杀死了平民。
除了她。
李维多走上昏暗无灯的阶梯,手指抚过扶手,每一条裂痕都熟悉。
她推开门。
张秋坐在轮椅上,并没有回头,只是摸着膝盖上的猫说:
“你来了。”
“我来了。”
李维多在沙发上坐下来。茶几上摆着一叠纸、一支笔,好像方才她正在写什么。果盘里居然还有一只苹果。
“哪里来的苹果?”
“刚才客人留下的。”
“什么客人?”
“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李维多也不再问,拿起那只苹果:
“这只苹果看起来很甜。你有水果刀吗?我超会削苹果皮的,我帮你削苹果皮吗?”
“好啊。”
张秋去摸茶几底下水果刀,手指触及到那冰凉刀锋的时候,心底一顿,转而摸了一把水果刨递给她,笑着说:
“许尽忱的事怎么样了?”
李维多手里苹果皮不断:
“在进行。”
“可可,你不上心。”
张秋给她倒了一杯水,微微笑道:
“我知道你和许尽忱朝夕相处,有点感情,可你别忘了,那是仇人之子,是他的父亲,杀了你的父亲,杀人偿命,他有什么理由活这么久呢?”
“我们这次,多久没见了?”
李维多却没接她的话,只是转着手里的苹果,细长的苹果皮顺着刀刃落下来,一点不断:
“一个月,两个月……好像有三个月了,妈妈。”
“有那么久了。”
张秋笼着毯子,坐在椅子上,神情温柔:
“可可,你是世界上最了解你父亲游戏方式的人,他留下的东西,只有你能找到。我们当年好不容易把许尽山逼到绝路,可他狡兔三窟,连妻子跳楼变成植物人都不能逼他出手,你只有让他唯一的儿子许尽忱出事,才能”
一截苹果皮蓦地断开,掉落在地上。
“我们三个多月没见了,妈妈,为什么我们一见面,就要聊许尽忱呢?我是你一时失误和何双平生下的私生女,难道他也是你的私生子吗?”
李维多看着指尖上溢出的血,把手指放在嘴里抿了一下:
“你想念我吗?妈妈。”
“许”
李维多把苹果扔在一边,俯下.身朝张秋膝盖上的猫咪拍拍手:
“杰克马,你想念我吗?”
杰克马眼睛跟着她的手指动:“喵”
张秋松开手,猫“喵呜”一声从窗户蹦出去。它那一声“喵”没有说完,所以她也不知道它到底想不想念她。
李维多保持着那个拍手的姿势,好一会儿,慢慢把手收回来。
她不能让人发现她离开了女汤,因此不能带走门口的鞋子。从女汤出来,她就没有鞋子,她光脚走了一公里才到这里,脚底被石子扎破了好几个地方,脚趾上也有血迹。
张秋屡次被她打断,脸上温柔的表情消失了,冷冷地看着她。李维多抬起脚,把脚跟搁在茶几上,睁大眼睛,在灯光下看起来有点可怜:
“妈妈,你看看我的脚,我的脚出血了……”
张秋看着她,没有说话。
李维多倒了一杯牛奶,把牛奶塞进她手里。又挪了挪位置,特意把脚摆在光线明显的地方:
“我的脚真的出血了……妈妈,我出血很危险的,你这里有没有创口贴……”
张秋没有接那杯牛奶:
“不要和我耍脾气,不要和我玩这一套,我不是你爸爸,我不会可怜你。”
“我不喜欢爸爸,我喜欢你。”
“你不喜欢我。”
张秋像听见什么好笑极了的事:
“谁能给你糖,你就喜欢谁。从小你就是这样……维多,你喜欢的不是人,你喜欢的,是糖。”
“我不喜欢糖。”
李维多抱住她的腿,把头放上去:
“你喜欢爸爸,可爸爸不喜欢你,你和何双平在一起,他根本一点都不在意,你为了气他才和何双平生下我,他也无所谓……妈妈,你还不明白吗?爸爸不喜欢你,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喜欢你。”
“你不喜欢我,你只是挑中了给你发糖的人。你爸爸还活着的时候,什么都给你,命都可以给你,你在他身上找到了糖,就整天黏在他身边,用尽一切办法让他爱你、离不开你……现在他死了,你找不到别的给你糖的人,你只能挑中我。”
张秋慢慢摸过她的头发,那动作温情脉脉,此时她们看上去,竟像一对真正的母女:
“你看,你连爱的区别都分不清楚,怎么敢说爱呢。”
“我能找到别的给我糖的人,很多人想给我糖,我不想要而已。”
李维多蹲在轮椅边,想去碰张秋的脸,又被张秋挡开:
“我不喜欢他们,我只喜欢你和爸爸。”
“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你爸爸。”
“我喜欢的。”
“你生病了,你知道吗?”
张秋抬起她的下巴,神情里带着一种温柔的悲悯:
“你根本不明白爱是什么,可可。从你亲手剥掉你那只小狗的皮开始,我就知道,我的女儿生病了,我拼命生下的,是一个怪物。”
“……”
李维多盯着张秋,神情逐渐变得困惑,好像不能理解“怪物”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杀死李可可。”
“你杀死了它。”
“我没有杀死李可可,为什么你和爸爸都不相信我?”
“是你,可可。”
张秋温柔地说:
“你还记得吗?你觉得李可可太脏了,你就杀死了它。是李可可,用裁纸刀,活活地剥掉了李可可的皮。是李可可杀了李可可。”
“我没有杀死李可可……我不要李可可了。”
李维多忽然站起来,把一边的抽屉都拉出来,翻箱倒柜地寻找:
“我想要创口贴,妈妈,你这里真的没有创口贴吗?”
“李维多。”
“你把创口贴藏起来了……你的创口贴在哪?”
张秋语气严厉下来:“李维多!”
李维多转过身,大步走回她面前,抿唇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抓起她茶几上的牛奶摔碎在窗帘上,牛乳顺着墙纸纹路流下来,玻璃渣铺在蓝色波斯地毯上。
她踩着玻璃渣,走到张秋面前,慢慢在她面前蹲下来,抱住她的腿,把头枕在她膝盖上。
“我受伤了,我流血了,我好疼啊妈妈。”
“……”
“我只想要一只创口贴。”
她眼睛睁得很大,却没有悲伤,也没有眼泪,像沙丘上的蜥蜴睁着它大大的眼睛,除了食欲,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界上:
“你为什么连一只创口贴都不给我呢,妈妈?”
明天还有!
我最近脑心挠肺地想写下本书
我他妈脑心挠肺地想写高级男.妓男主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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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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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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