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今天的第几次了?淳于妖双眉皱得更紧,在自己的印象中,郁奴向来都是成竹在胸,智珠在握的镇定模样,从未见她如此惊慌失措过。现今这般柔弱无助,虽说瞧不惯,可却让自己的心莫名地软了。
慢慢走上前去,淳于妖轻轻将妻搂进怀里,附在她耳旁柔声问道:“怎么了?在担心什么?我们是夫妻,有什么烦心事就说出来,我也好帮忙出出主意。”
可以跟他说么?可以告诉他么?郁奴起先身子一僵,随即觉得腰背酸痛难耐,只想好好躺下,便向后靠在淳于妖宽厚的胸前,缓缓放松:“我在想,老教主这次出关,不知又会有什么变故。”
从听到已久违了的血袍老祖名号的那一刻,郁奴便已明白义父为何要隐瞒萧廷的存在了。血袍老祖萧明是个极力苛求完美,连亲生儿子都不放过的怪物,若是被他知道自己的孙子是个瞎子,萧廷的性命怕是难以保全。
还是不可以说啊,自己丈夫是怎样骄傲的人,自己心里最是明白,他会甘心屈居于一个盲人的手下么?义父想必也是料定了这一点,才安排她以教主义女的身份嫁给淳于妖,以便能随时监控,分化白堂势力。
义父所做的一切安排,都是为了萧廷——他唯一的儿子。只是,义父这般苦心经营,萧廷能接受吗?以他那孤傲自负的性子,必定会对之深恶痛绝吧,如若知道这一切,他是宁可战死,也不愿接受旁人施舍的,尤其那人是他的父亲。
“郁奴,你知道萧明的为人如何吗?为什么你们都这么怕他?”明知她有所隐瞒,淳于妖却并没有相逼,他仍是将郁奴轻柔地搂在怀里,语气淡淡地接过话题。
“我,找不到确切的词可以用来形容他,勉强能比较契合的,大概只有‘疯子’了。”郁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慢慢回忆,眼中满是惊惧的神情,“记得那年我刚满六岁,父亲是个极老实的船夫,母亲因为长得漂亮,被当地一家富户奸污,回家后就跳了河。父亲告到县衙,被他们买通官府,活活打死。原本开开心心的一家人,就只剩下我一个……”
事情过去整整18年了,可初遇血袍老祖萧明的情形,仍深刻清晰如同昨日。那时节,自己正跪在乡亲们帮忙抬回来的父亲尸首旁痛哭,忽然耳边有人用极柔和的声音问她:“小娃儿,你想报仇吗?”
“……我当时恨极了那帮凶手,便回答要把那些人千刀万剐,杀光他们全家,没想到,老教主他居然真的照做了……”
那日之后,一天一地的鲜红,被凌迟之人的惨号,死者恐惧怨恨的眼神,还有扯成两半、肚肠流了一地的小孩尸体,这些画面便始终在她脑海里盘旋,挥之不去。
“……是我害了那些人,如若不是我说了狠话,他们也许就不会死……”郁奴幽幽叹了口气,事情毕竟已过去多年,虽然那日的惨状自己不曾忘记,可当时悔恨伤心欲死的情绪却已淡了,眼里再也流不出泪来,这是好还是不好?
“就算你不说那些话,依着老教主的脾性,他们也未必能够活命的。”淳于妖将她搂得紧了些,轻声附在耳边说道,“那么久以前的事,过去也就过去了,再多想再后悔也于事无补,不如忘了它,只要记得教训就好。”
郁奴涩涩地一笑,刚想说些什么,眼角瞥见门边两颗小脑袋探了一探,又忽地缩了回去,依稀瞧见是秦凤与黄湘那两个小鬼头。郁奴秀眉微蹙,还未开口,淳于妖已笑骂着招呼:“你们两个臭丫头还不滚出来,鬼鬼祟祟地藏什么?别以为郁奴喜欢你们,我就不敢打你们的屁股!”
秦凤拉着黄湘,两人笑嘻嘻地边互相吐着舌头,边一步步蹭出来:“淳于哥哥,我们两个真的只是碰巧路过,不是有意偷看的,现在马上就走,不打搅你们,继续继续。”
看到他们,郁奴的心情转好了很多,微笑着问:“真是奇了,每天这段时间,你们不是都缠着你们那位蓝哥哥的吗?今天怎么会有空来我这里?”
黄湘笑着答道:“刚才我们两个还在看蓝哥哥练武呢,忽然跑来个穿白衣服的爷爷,蓝哥哥要和他说话,就叫我们回来了。”
“穿白衣服的爷爷?他找蓝刚做什么?难道……”忽然间想到什么,郁奴顿时脸色大变,一把推开淳于妖,施展轻功向山下练武场飞掠,身形瞬间到了一丈开外,竟是使了全力。
淳于妖一愣,忙随后赶上,着急地问:“郁奴,究竟怎么了?看你急成这样?能告诉我吗?”
郁奴脸色苍白咬牙不语,只是提气飞奔,淳于妖见了,心中暗叹不再追问,欺近身去扶着她右臂,轻啸一声,向练武场加速电驰而去。
郁奴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声,一颗心仿佛要跳出胸腔,只能不住地默念夫人保佑,希望来得及阻止才好。
练武场中,蓝刚在和萧明寒暄闲聊几句之后,慢慢放松下来。只觉得这位教中人人谈虎色变的老教主,除了那似乎天生的威仪,让他感到局促之外,其实并不像想象中那般可怕,心里暗自怀疑那些传言是否夸大其词。
萧明指点了他几处掌法上的不足之后,忽然长叹一声,黯然道:“你武功进步的速度,在同龄人中算是极快的,有子若此,小叶真是福气。唉!可惜我那孙儿……”说到这里,他嘎然而止,这话既可以是痛惜孙儿早夭,也可以是惋惜孙儿得不到他的传授,担心武功难以精进。语义究竟如何,全凭听者自己领会,旁人根本判断不出,他其实并不能肯定自己的孙儿是否存活于世。
蓝刚果然上当,微笑着安慰:“老祖尽管放心,少主他师从天鹰老人……”
“小刚!”
话未说完,便听得一声惊呼,抬头瞧见郁奴气喘吁吁站在练武场入口,身后跟着一脸茫然的淳于妖。蓝刚不由一愣,只见郁奴神色惊慌看着萧明,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话来,心里隐隐觉得不好,偏生想不明白,自己没说多少字,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刚想到这里,耳边传来萧明的喃喃自语:“果然还活着……天鹰老人,师从天鹰老人?那老瞎子的武功有什么好学的……”
蓝刚顿时大惊失色,不过是寥寥数语,可是对萧明来说,竟透露出这么多讯息,然而这时后悔却已迟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萧明仰天长笑,震得场中人耳膜生痛,“嘿嘿,好儿子!好儿子!你真是瞒得我好!”
“若不是瞒着父亲大人,我那孩儿怕是活不到今天了呢!”一声轻叹传来,萧靖如风般飘飞而至,定定立在萧明身前,双眼紧盯着父亲,衣袂无风而动,竟是全身戒备。
萧明斜睨着他嘿嘿冷笑:“可惜这世上原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你真以为能瞒过老夫么?难道这也是那波斯女人教你的?”
萧靖苦笑着摇头:“她原是叫我对父亲如实相告,不可隐瞒,只要能和妙音生得一男半女,我那孩儿的性命便可望保全。”
“那女人倒也聪明。”萧明冷哼道,“你不是一向很听她的话么,这次怎会自作主张?”
“她去世那晚,我便喝了‘无子汤’了,父亲大人若是不想萧家绝后,还是高抬贵手得好。”萧靖定定看着自己的父亲,一字一字说道,“不是她和我的孩子,我不要!”
郁奴听到不由心中一酸,她原本对教主被迫娶了温妙音作二房的事一直耿耿于怀,虽然夫人说教主有不得已的苦衷,她仍是觉得不能原谅。直到今日才知道,教主是如此爱着夫人。然而郁奴又觉得二夫人太过可怜,若是知道了义父的心思,那又情何以堪?
“好极!好极!”萧明怒极反笑,“你以为用萧家无后来要挟,老夫就会就范吗?你不知道为父是最痛恨旁人威胁我的吗?”
他笑容一收,脸现狰狞杀意,咬牙恨声道:“既然如此,我便杀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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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是这么说的?”天鹰老人余不弃微微皱眉,“看来江湖上传言‘血袍老祖’嗜血无情,还真是所言非虚啊!”他不由叹了口气,暗自庆幸萧廷一早就被柳忘返拉到集市买菜去了,不然这些话让那高傲的小徒儿听见,心中又会怎么想呢!
忽然记起自己早间卜的卦,余不弃的眉头皱得更紧,沉声询问前来报讯的蓝叶:“那后来呢?萧靖那小子怎生处理的?可有劝他的父亲接纳廷儿?”
蓝叶苦笑道:“若是老教主肯听人劝,又或是教主的口才有少主一半便利,那晚辈也就不用跑来示警了!”
那日自己闻讯赶到之时,父子俩已打得不可开交了。听蓝刚着急地转述,当时教主闻言双瞳一缩,便忽地一掌向前拍去,既不解释致歉,也不软语恳求,甚至连招呼都不打便出手偷袭,而且招式狠辣,气劲迫人,竟是要将自己的父亲立毙于掌下。
而萧明忙将胸一缩,双足疾点,身法快捷如鬼魅,人随掌势向后平平滑去。萧靖像是料定这招奈何不了萧明,一掌尚到中途,下一掌已紧接着随后递出,招招连环,步步进逼,决不让对方有喘息的机会。因为他自知在武学造诣方面比不上父亲,而萧明此次闭关长达16年,不管有无参透血月神教的最高心法,武功与前相较必定更为精进,所以要想将他拦下,出手只能竭尽全力、毫不容情。m.XiaoShuo530.Com
再加上萧明的脾气又是乖张难测,你若好言相求,他未必肯就此放过,你若真动手拼命,万一对了他的脾胃,反而会留你一条活路。然而这种几率却是鲜有发生,是以萧靖唯有先下手为强,只希望仗着自己年轻一些,能在耐力和速度方面强过父亲。
萧明一时间料想不到,映像中向来懦弱的儿子会和自己动手,乍被抢占了先机,暂落了下风。但他的武功毕竟高出萧靖甚多,十招过去,便已被他寻出破绽,转守为攻。
两人虽已交手十多招,但出手速度极快,在旁观者看来,也不过就是眨眼间的工夫。在场诸人,除了淳于妖和蓝刚能看清二人的身法外,郁奴只能瞧见场中模糊一片,眼前有无数人影在动。盯久了只觉得眼花缭乱,心头烦恶,忙把头转开,只怕再看下去,就要当场呕吐出来。
等自己和三大护法及其余三位堂主闻讯赶到之时,已是数十招过去,他们有心想上前阻止,却被两父子的掌风迫得连连后退,根本近不了身。
“知道他们父子动手的原因后,我就趁人不备离开天罗,赶到这里来了,也不知那一仗结果如何。”蓝叶长长吐出一口气,语带担忧地说道。
天鹰老人想着卜出的卦相,心里隐隐觉得不安,可嘴上仍然劝慰道:“虽说两人做事都过分了些,可他们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父子,出手应该不会不留情面吧。”
“但愿如此吧!”蓝叶长叹一声,起身告辞,“晚辈实在放心不下,再说也不宜久留,少主那里有劳前辈代为问候,晚辈就此告辞了。”
“慢走,不送。”余不弃拱了拱手,淡淡地道别。
蓝叶走到门口,忍不住停下转过身来,关切地道:“原谅晚辈多嘴一句,我不是信不过前辈的武功,不过,为了廷儿,前辈还是避一避得好。”
余不弃微笑着点了点头:“你放心,老瞎子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
耳听得蓝叶脚步声迅速远去,余不弃的脸上渐渐有了忧容,他缓缓向后靠在椅背上,仰头喃喃自语道:“‘龙战于野,其血玄黄’,唉,但愿这卦是卜错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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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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