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要去碰她,于露把他的手挡开,用手背去擦着脸上的眼泪,别过脸。
“那我不说这个事了,你处理好就行。”他服了软,放低声音,“不说了。”
“你总是想把这些事轻描淡写掩盖过去,当初你完全可以选择不结婚,但你还是主动结了,就像现在我们需要好好谈谈离婚,你又不干了。我也不想说什么,你自己回去吧。”于露眼底暗淡下来,声线沙哑说完,解开了安全带,伸手要去打开车门。
他总是这样,好似一切都是她的错。
季洋快速反应过来,直接锁住车门,神色有些慌了,伸手去拉她手腕,着急解释,“小露,我没有那个意思...”
“不要碰我!”于露奋力挣扎,极力压抑的情绪已经忍不住了,语气有些重。
越是挣扎,季洋越不放开,撕扯着把她拉到怀里,期间她不断在推他,越是推,他便抱得越紧,双手用力抱住她,生怕人跑了一样。
“你到底要干什么啊?”于露被禁锢着,紧紧扣在他怀里,情绪非常激动,却动弹不得。
她的眼泪肆无忌惮落下来,柔弱的肩膀不断抖动着,无力又觉得委屈。
“我错了。”他的话在她耳畔响起,有些小心翼翼,“我跟你道歉,是我的错,别离婚好吗?”
于露是没料到他的会认错,在她印象里,他一向对她视而不见,觉得她可有可无。
她做出离婚的决定,也没有想过他会挽留。
季洋还是用力抱着她,没有松手,压低的声音继续传来,有些懊悔又无措,“我没有想要你的生活对你指手画脚,我是生气,生气他对你图谋不轨,还卑鄙利用了孩子。”
“以前的事,我也不对,我没有不管你的死活,既然选择你,我就没有想过要分开。”
...
他的确没想过要分开,因为于露是个好儿媳,是个好妻子,只要生个孩子,照顾好老人,他这一生就“圆满”了。
严格意义上说,在他没发觉喜欢上对方前,他觉得娶谁都一样,季父季母觉得谁好,那么他就主动去娶。
就是明明白白渣,一切自我为中心。
“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于露没力气挣扎了,胸口剧烈起伏着,说这话的时候,泪水好似决堤一般涌出,“你总说我分得太清楚,没把你当一家人,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一对夫妻是过我们这样的生活。”
“你一直在欺负人!”
...
这话季洋无从反驳,沉默了。
其实于露一直有爱别人的能力,于家氛围融洽,于父于母关系和谐,她生活在一个和睦的家庭。
从小是父母手心的宝,单单看她在季父季母那里受宠的程度,绝对不是因为季家人好,说明她是一个共情能力很高的人。
这样的人,她关心老人,孝敬老人,季父季母的衣服,各类保养品药物都是她买的,她细心却善良,品质绝对没有问题,所以季家两老非常信任她。
因为受到的善意多,这样的人也会善良且包容,不要早就和他闹开了。
离婚后,她随便嫁,应该都不会差。
于露又在挣扎,他松开她,望着她的眼眸情绪涌动,泛着懊悔,“我改,我会改。”
“小露,我真的在改。”
他说得真诚,话语里有一丝委屈,“你最近不是在给我机会吗?我真的知道错了。”
于露不想看他,把头瞥到一边,吸着气,又伸手重重抹了把眼泪。
两人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的确在做出改变,可是也太过分了。
“我很相信你,可是我也在乎你,如果我没有在乎,我就不会生气,这几天我一直很生气,我在等你跟我解释,可是你一直没有,刚刚我太生气了,就没忍住,我很讨厌那个小孩缠着你。你别哭了,我错了。”
“一开始我的确没有尽到责任,后来也一直在学习怎么尽责,我也是第一次进入这个角色,能不能原谅我这一次?”
...
“你需要人解释吗?以前我解释你不听,你根本就不关心这个事情,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于露反驳了他。
一开始,她总想方设法与他互动,他一直都爱理不理。
“那是之前,后来我想听,你就没说过了,都不怎么理我,好像也不需要我。”他的声音低低,说着说着还觉得自己有些委屈了。
这是实话。
一开始,他没搭理她,后来想搭理,人家已经心冷缩回来了,喜欢她主动,他也主动不起来,睡觉都各睡各的,然后就变成这个样子。
陷入死局。
于露扭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季洋自己心虚,没敢看她。
他之前干了什么事,他是清楚的,先是不搭理她,后来还想让她主动搭理,还要发脾气让她解释。
“我错了。”他再次认错,伸手去握住她纤细的手,出言保证,“我以后不这样,有事我跟你说,绝对不会不理你,我发誓。”
于露把手抽回来,又把头转到一边,往后靠着,眼睛很疼,身上也没力气,她不想多说话。
“那你别哭了,我们回家。”季洋倾身过去,帮她系好安全带,说话都放低几度。
他看到于露明显退步,心底都过意不去,前段时间的软化,其实让她看到了希望,已经动摇了离婚的决心,加上于家那边,她正在尝试和他建立情感基础。
喜欢的那一方,终究会因为对方的一点好转而退步妥协。
她就是。
车往季家那边开,停了下来,于露也没说话,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就下车往里走了。
季洋哪敢说话?
他做得其实不多,于露最近也在回馈的他付出,算起来,他还是得便宜的那一方。
上楼。
他上楼的时候于露已经去洗漱,等她出来,他再进去。
本来回来得就有点晚,等他收拾好出来,都是夜里两点半了。
于露躺在床上,躲在被子里,缩着身子,背对着他。
季洋掀开被子进去,故意往她那边睡了一点,躺下来两人就离得很近。
屋内很近,她好像也没睡,手放在肚子上,身子又缩了一点,刚刚哭狠了,时不时吸气一声。
季洋心底更难受,他的确在欺负人,还是欺负自己喜欢的人,更不是滋味了,犹豫了一下,伸手过去抱她。
刚抱住,一下坐起来,担忧道,“小露,你是不是不舒服?”
于露头疼欲来,手一直压着小腹,咬着牙。
本来就在生理期,哭了好久,现在半夜也不睡,她腰疼小腹疼,眼睛疼头也疼。
季洋见她没回答,望过去看她,枕头下已经湿了一片,她闭着眼无声流泪,鼻尖也通红着。
“你哪不舒服?”他着急了,伸手要帮她擦眼泪,于露推开他的手,鼻音很重,说着眼泪又顺着眼角浸在枕头上,“我求求你,别说话了行不行?”
一直在她耳边嗡嗡嗡,她很难受,就想赶紧睡过去,没有力气回他。
她语气并非不耐烦,的确是在恳求。
季洋想了一下,又睡下来,从后面把她抱在自己怀里,于露已经无力挣扎,脑子也不允许她想太多
随他吧。
婚后两年,两人第一次相拥而眠,但是睡眠质量并不好。
于露一直很疼,越疼就越睡不着,越睡不着就越疼,本身就在哭,后面就没忍住。
一个恶性循环。
到后面睡着之时,已经是四点后了。
次日。
于露醒来眼睛又干又涩,头也昏昏沉沉。
回神之后,整个人倏然僵住了。
她完全是窝在季洋怀里,他的手附在她的小腹上,昨天到后半夜,她自己已经懵了,只知道很难受。尒説书网
他帮她揉肚子,她也没拒绝。
最后还在她耳边不断保证不断认错,嗡嗡嗡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还疼吗?”他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于露实在觉得丢人,直接装死了,闭着眼当没醒来。
“我知道你醒了。”季洋说话很直男。
“不疼了。”她翻了个身,从他怀里出来,把被子一拉,把脸都埋在被子里。
不想说话不想见人。
季洋坐起来,看着凸起的被子,“不疼就好,今天别去店里了,我去上班了。”
过了好一会,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嗯。”
“有事给我打电话。”他说着起身。
哪怕再放轻声音,她隔着被子还是能听到他收拾的声音,紧接着,他拿起车钥匙,出去之后轻轻关上了门。
被子里的于露却再也睡不着。
季洋在示弱,她不是得寸进尺的人,也并非绝情,不然就不会拖到现在。
她也清楚,解决问题需要时间,磨合也需要时间。
胡思乱想好一会,已经是九点,她还是决定起床。
眼睛有些浮肿,没睡多久,精神自然也不太好,哪怕化了妆,下楼后季母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昨晚是不是睡得不好?还是生病了?”季母把早餐端上来,神色担忧。
“是没睡好。”于露挤出一抹笑。
在季母看来却不是这样,对方一直都是报喜不报忧,昨晚她听到两人回来了,而且是很晚了,一前一后隔得有点久,一看就不太对劲。
两人最近关系越来越紧张。
但她没法说什么,只能道,“没睡好可不行,吃完早餐再去休息一下?今天别去开店了,或者晚上去也行。”
“我睡不着。”于露摇头,话锋一转,“爸这两天该去做复查了吧?妈你要记着点。”
开店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样会流失客户。
“妈记着呢。”季母点头,笑着道,“到时候季洋带他去,就是做做检查,很快的,他说恢复很多了。”
话落,季母给她端上来一碗咸菜,还说道,“季洋刚刚就吃完好多,说这个好吃,我明天再去买点。”
一听到这个名字,于露夹咸菜的手顿了顿,脑海里都是昨天他强制抱着她的画面。
还说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都让他不要说话,还一直在说说说,一会又是保证一会又是忏悔,听得她脑袋疼。
以前是话不多,昨天是话太多。
“嗯,那要买的。”于露心思飘了,说话自然也心不在焉,还有点羞窘。
又怕被发现,只能埋着头吃饭。
季母见此,心都要凉了,一提到儿子,儿媳妇反应不对,两人这是感情出现问题了。
可怎么办啊?
季母斟酌了一下,开始忍不住开口问,“小露,你和季洋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妈你想多了。”于露连忙否认。
他们两个人事情自己能解决,如果闹到双方父母知道,事情会变得麻烦。
“没有就好。”季母知道他们不会说。
“嗯。”
...
等到于露走后,季母走到房间,看着躺在床上的季父,忧心忡忡,“什么事都不说,两人就是要离婚了,怕也是瞒着我们,等处理好再告诉我们。”
“你那个儿子你还不了解?我看啊,八成是惦记那个骆蕴。”季父恨铁不成钢。
“都过去多少年了?难不成还要怨我?”说起这个,季母直接坐在床上,“他要怨就怨我,是我不让他们在一起,我也不后悔。”
季父摇了摇头,只能叹气。
“等他回来,我非得问问他。”季母越想越气,也不忙活了,一个人坐着生了好半天的气。
中午。
季洋下班回来,看着她拉着一张脸,走过去问,“妈,你怎么了?”
季母一个眼神扫过去,沉声道,“你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骆蕴?”
“是不是还忘不了她?”
他对于露什么态度,他们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好好的一个家,怕是要毁了。
“妈,您说什么呢?都过去多久了?”季洋坐下来,揉了揉眉间,“早忘了。”
他昨晚也没睡好,五点才睡。
“我看你是糊弄我,你是不是还想和她在一起?想跟她去大城市?你要是和小露离婚,那你也别回来了,去,去大城市找她,永远别回来了。”
“我告诉你,我以前说不认这个媳妇,以后我也不认!”
...
说起骆蕴,季母十分激动,也一度觉得季洋和于露感情出现问题和她有最直接的关系。
当时,她与骆蕴有矛盾,两人分开没多久,于露出现,季洋直接娶了她,但是婚后态度冷淡。
“和她没关系。”季洋头疼。
“那你和小露是要离婚对吗?”季母抓住一个点。
季洋:“...”
他还没解释,对方劈头盖脸一顿骂,气急败坏,“我早就看出来,小露受不了你了,你们肯定是要离婚,你说说你在搞什么?那个骆蕴有什么好?”
“大城市大城市,她总想去大城市,去了大城市,你待得下去吗?你那个性子是待得下去的吗?以前去省会,她让你回来和我们商量,把一间铺子卖了,在省会买房,我和你爸也同意了,后来又不愿意了,要去大城市买房,孩子要出生在大城市,说什么留在这里没前途。”
“什么是前途?她想过什么日子?你就是跟她去大城市,我告诉你,你也给不了她想过的日子。”
...
季洋就差没捂耳朵。
又来了。
以前骆蕴和季母换着在他耳边唠叨,后来他娶了于露,这才消停住。
“那个骆蕴野心太大,娶了她,我和你爸死在这都没人知道...”
“妈。”季洋强制打断她,再三保证,“我没和她联系过,真的没有,也没可能了,您别说了,让小露知道不好。”
骆蕴那都是过去式。
他承认对方很优秀很努力,但是也很强势,严于律己,对另一半更严厉,她想过的生活是住着好几百万的房子,季家给首付,算是他们借的,他们努力在一线城市工作,每个月还几万的房贷,孩子上最好的双语国际幼儿园。
两人一直努力,最好一口气都不用喘,在四五十岁成功跨越阶级,成为一线城市的新城人。
没有谁对谁错,只是不合适罢了。
“你还知道小露?”季母脸色十分不悦,“最好是这样,不然到时候别怪我们帮理不帮亲。”
“我和小露的事情,我们会处理,妈您别掺和了,也别去问小露,没有离婚。”季洋对着她说,有些恳求,“您和爸就当不知道,好吗?”
同在一个屋檐下,还真躲不过去。
于露又不擅长伪装,这要是于家和季家两老都参与进来,对他来说那就是真的火葬场。
“我们又不会害你。”季母有些犹豫。
什么都不知道,她也没底啊。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们能解决。”季洋是好话说尽,“您是我亲妈,亲妈,别问了,我肯定把你儿媳妇留住,好吗?”
他想起上一世离婚后,季母一把拿起扫把,追了他两条街,还是有点怕,而且还气病了。
这要是让两边老人知道他干的混账事,于家肯定要来把人带走,以后他连门都进不了。
“...我还不想管。”季母也给自己留面子,指了指桌上饭盒,丢下一句,“自己吃饭,吃完给小露送过去。”
话落,她站起来走了。
季洋也松了一口。
吃完饭,回到房间找了个杯子,又走到厨房,在里面捣鼓了好一会,这才出去。
步行街。
于露晚上没休息好,今天腰软腹疼,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在店里走着。
太阳穴隐隐发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整个人太丧,顾客看到她都没了买衣服的心思,整个上午一件衣服都没卖出去。
又转了一圈,刚在柜台坐下,季洋就走进来了。
经过昨晚,她有些尴尬,没看他也没说话。
“我没来晚吧?刚刚回来晚了些。”他倒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像前段时间两人相处的状态。
“没有,我还不饿。”于露也放宽了心,把一个椅子推了推,“坐吧。”
人要是难受起来,胃口也跟着不好。
“不饿也吃点,妈做了可乐鸡翅。”季洋把饭盒拿出来,刚要打开,于露伸手阻止他,“放着吧,谢谢。”
季洋也没继续强求,把饭盒放在一边,又把一个杯子给她,“不用谢。”
他说话的时候,幽深明亮的目光还看着她,泛着一丝和软温情,话语缓缓道,“应该的,喝点这个,听说会缓解一点。”
闻言,于露心底咯噔一下,难言的感觉正从心尖慢慢往外扩散。
他的意思,是提醒她不用见外,他们之间不用说谢谢。
季洋倒是自然收回了视线,缓解了她的紧张,还随口问,“今天街上的人也很少。”
“嗯,没什么人。”她点头,打开了杯子,她闻到了红糖的味道。
红糖水有些烫,她喝了两口,甜腻得很,甜得她都眯起了眼。
季洋也跟着紧张起来,“不好喝吗?”
“有点甜。”于露抿了抿唇,如实开口,后面加上一句,“其实还好。”
“糖放多了,加点水进去可以吗?”他看向饮水机,又侧头看她。
“可以的。”她说着要起身,他却已经把杯子拿过来,走过去要加水。
他把糖水倒掉一点,然后把热水加进去。
“有点烫了。”他拿过来的时候,这般对她说。
“没关系。”于露接过来,她吹了几下,又喝了一小口,“可以了,刚刚好。”
尾音未落,她看到季洋眉梢松了松,“那就好,多喝点。”
“嗯。”
...
一旦停止说话,两人之间的气氛就有些微妙。
于露捧着水杯小口小口喝着红糖水,低着头,像只乖巧的小兔子。
实际上,她的确乖巧懂事。
季洋虽然没说话,但她能感受到他炙热的视线,最后干脆把手撑着桌面,目光直勾勾看着她,“爸妈知道我们闹离婚了。”
于露微怔,但也不意外。
“妈说要是离了,我也别回去了,我在想,那我不是还得跟着你走?”他半开玩笑。
她无语:“...”
不正经。
“不会离对吧?”季洋伸手过去,有些试探拉着她手,软了语气,“老婆,你不会跟我离婚对吗?”
得寸进尺说的就是这人。
趁热打铁。
反正她答应了就不能反悔。
于露没回答他,一下把手抽回来,把水杯放在一边,把饭盒拿过来。
季洋也不恼,献殷勤般帮她打开饭盒,而后又把水杯合上放在一边。
任劳任怨。
前段时间他就隐隐表现出这个行为,来店里帮忙也是毫无怨言,还大方说把钱给她,开店买车,店铺也可以给她开店,不出租了。
他舍不舍得她还真不知道,结婚之初也没给过她钱,一直都是各花各的。
于露吃了一口饭,侧头看他,“要是店铺给我开店,亏钱怎么办?”
她跟于母说过,那不过是哄她的,于母说她如果不信,问问不就知道了。
“亏就亏了,还能怎么办?”季洋似乎并不在意,还反问,“你要开吗?”
“没租金,可能还要亏钱。”她提醒他。
这是生意的风险,在这边能开起来,在那边不一定。
“那...我每个月能给你两千,应该也饿不死...”季洋也挺不好意思。
他一个月只有三千块。
“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大方。”她低着头,戳着碗里的鸡翅,话语闷闷。
季洋:“...”
好像是的。
放在卡里的钱,一开始也没打算告诉她,收到她发的租金,其实也默认是他自己的。
“这不是怕你跟我离婚,所以开始装模作样了。”他说得认真。
当然,听到于露耳朵里,肯定不觉得是真话,反而像他自己的自嘲,为过去忏悔中。
于露又侧头,光明正大给了他一个白眼,季洋反而还笑了,重新又去拉她手,“对你舍得是真的,不想离婚也是真的。”
至于背后的原因,他没明说,目光却一直盯着她,于露低着头继续吃饭,又要收回手,却没挣脱开。
也就由他了。
深夜。
于露坐在化妆台前,手机响起,点开,是戴亮发的消息。
“我们公司部门要定制活动衣服,在你那能买到吗?类似这种。”
他说完,发来一张图片。
黑色的短袖上印着图案,下面是休闲裤。
卖衣服的都有自己的进货渠道,这种是最简单的衣服,她能拿到很低的价格,戴亮在给她生意。
他又发来一句,“料子要好点,账走公账的。”
季洋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看这个名字,直接把头探过去,一脸不悦,“怎么又是这个人?”
于露也没躲着,侧头看他,“你不能好好说话吗?”
跟吃了火药一样冲着她发火。
戴亮上来就直接说了要求,一点都没寒暄,更像是在谈生意。
“不是...”季洋又把他发来的话瞥了一眼,沉着声,“我没法冷静,这个生意不做,你卖女装,关他什么事?整个部门男的也想当女装大佬了?”
“他想穿啊?”
于露深吸了一口气,“...我没说我要卖,我会拒绝。”
她还没反应过来,季洋比她动作还快。
“拒绝。”他直接下了命令,冷着声,“马上拒绝,让他滚远点!”
话音刚落,看到她拿着手机,拧着眉看他,神色间的怒意倏然又消失,缓了语气,“老婆,我不是针对你,也不是没凶你,我只是看不惯他。”
于露重新把视线放在手机上,很客气拒绝了戴亮,让他去找别人。
随后,把手机放在桌上,没再回。
她知道界限在哪,也从未越过界限,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
季洋开始转移她注意力了,把一个袋子拿出来,“我给你买了这个。”
“什么?”于露好奇望过去。
他拿出了几包不一样的暖宝宝,还有蒸汽眼贴,“这个发热,都挺好的。”
于露:“...”
她以前觉得季洋很直男,现在发现他比她想象中更直男。
为什么还要拿出来给她讲解怎么用?还要开手机给她看网上的查询结果。
作为女生,这个东西她不知道吗?
红糖水也喝了,暖宝宝也贴了,眼罩也带了,她已经没有多疼,季洋为什么还要抱她?
而且贴着眼罩,她突然被抱,吓了一跳。
“我又不会吃了你,怕什么?”季洋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于露心跳有些加快,绷着一根筋待在他怀里,也没挣扎,逞强道,“不是怕,你别突然吓人。”
戴着眼罩什么都看不见,没有安全感。
“我不会吓你。”他说得认真。
于露:“...”
这句话倒不是甜言蜜语,却让她有些触动。
紧接着,他又开始出言道,“两米床,以前我睡床边你就睡里面,我睡中间你就睡角落,都要贴着墙了,我是真抱不到。”
“要不是被子大,能盖到吗?”
...
于露听出来他在给自己辩解,解释之前冷漠的原因,伸手扯开眼罩,“所以,是我的错,我要怎么道歉呢?”
“我的错。”他哪敢让她道歉,有些低声下气,“是我有错在先,我一开始不该不搭理你,我只是想缓冲一下我们的关系,然后...然后就这样了。”
错就错在,他觉得于露都会等他,等他缓冲够了,就可以搭理她,然后生个孩子。
而且,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他是这段关系中处于“上风”的人,自然不会察觉到自己对别人的伤害。
他说完,帮她把眼罩戴上,“带上吧,眼睛还是有点肿,明天可能会好很多。”
于露眼前又一片黑暗,他欠扁的话语落在耳边,“这样也免得你看着我,我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但是被你看着,我就更虚了,没敢说话。”
说得她好像泼妇,逼得他瑟瑟发抖,于露又要拉开眼罩跟他理论,季洋把她抱紧了,下巴抵着她柔软的头顶,说话是胸腔微微震动,“我知道给你带来的伤害,很认真反省过自己,甚至不太敢和你讨论这个话题。”
他声线压低,说得很慢,“但是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去伤害你,以前没想过,以后也不会。”
“我真不会。”
...
他突然变得深情,于露脑子都空白一片,脸上也发热起来,不知道该回些什么,辛亏戴着眼罩,她可以装死。
季洋也没想要她的回答,把她娇软的手窝在手心里,没有再多说,闭眼入睡。
自从说开,两人的关系,似乎比前段时间进展得还要快,只要肯靠近,加上一方主动,说是突飞猛进都不为过。
婚前比较主动是的于露,现在是换季洋。
季母现在也不留他在家里吃饭了,两个人的饭菜都打包,让他一块拿去。
美其名曰:小露一个人吃饭怪无聊,两个人作伴。
这不。
吃饭就变成了两人一起吃。
季母今天做了酸菜鱼,季洋挑着鱼肉往她碗里放。
以前都没亲密接触,现在倒好,夹菜夹得自然。在家里不敢这么明目张胆,但是他带于露去吃夜宵没少“练”,这样的行为都成为习惯了。
“饱了。”于露伸手挡住他的动作,抽了张纸,“我吃不下了。”
“再吃一口?”他还是坚持放进去。
“我真不吃下。”她无奈,把他的手往他碗边推,让他放在自己碗里,季洋笑着看她,“那别吃了。”
他没再强求,自己快速解决,然后开始收拾。
刚收拾好,于露正蹲下打开柜子拿衣服,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微信的视频电话。
一看这个名字,他就窝火。
这个人还阴魂不散了。
“戴亮找你。”他语气硬邦邦,好像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全然没了刚刚和她吃饭给她夹菜的好心情。
于露也疑惑。
对方已经大半个月没出现了,应该也没什么事才对。
她走过来,看了看,当场接听。
视频刚连接好,那边传来一阵哭声,“阿姨,你什么时候来看冉冉?”
“我都发烧了,医生说我要死了。”
“呜呜呜...”
...
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于露看着她,还是有些担忧,连忙问,“你在哪呢?”
季洋板着脸站在一边,有些咬牙切齿。
“呜呜呜...我在医院,打了好多针,很疼很疼。”她眼泪巴拉巴拉往下掉,“阿姨,你什么时候来看我?我都住院好久了,你再不来,你就见不到我了。”
“冉冉!你在做什么?”戴亮轻斥的声音传来。
戴冉冉“哇”一声哭得更大声,不断冲着于露道,“阿姨,阿姨...我在人民医院,你要来看我。”
戴亮把手机抢了过来,他模样比上次憔悴了很多,“她拿着我的手机玩,又翻到你微信了,别理她,医生说她这两天出院了。”
“发烧了吗?”于露还是礼貌问。
“嗯,连续高烧,没办法只能入院,现在好多了,活蹦乱跳的,不打扰你了,护士来打针了。”戴亮回她,克制又礼貌。
“好,再见。”于露也没多说,点了点头。
她挂掉电话,柳眉紧蹙着,看向脸色不太好的季洋,万分无奈。
生病住院,她去看一下好像也没什么,对方还专门打电话给她了。
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两头难做人。
“想看就去看,一个孩子而已,是该关心一下。”季洋索性出口。
于露还在猜测他说这话的真实用意,只听他又出口,“如果不去,就太不近人情了,今天下班早点,顺路去看一下,然后回家。”
“可以吗?”她问。
“可以啊,我一会下班就去买点水果。”他答应得爽快。
于露眼底也松了松,笑着点了点头。
“我去上班了。”季洋也冲她一笑,还颇有些不舍。
“好。”
季洋走了出去,眼底的笑意慢慢冷下来。
跟他抢老婆,怕不是找死?
夜晚。
戴冉冉正坐在病床上玩着平板,身上还穿着小号的病服。
“冉冉。”于露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她走了进来。
“阿姨!”她的眼底一下亮了起来,声音很大,十分惊喜。
戴亮也第一时间转身过来,看到她身后的季洋微微一怔,下一秒恢复情绪,走了过来,有些内疚,“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过来?”
“只有晚上才有空,提前关店过来的。”季洋把水果放在桌子上,话语淡淡。
戴亮如何不知道他的言外之意。
耽误他们赚钱了,给别人造成影响。
“你好点了吗?”于露看向戴冉冉问。
“她好多了,其实不用过来,很快就出院了。”戴亮接着话,话语歉意。
“我还没好,阿姨来看我,我很快就能好了。”戴冉冉撅着嘴,伸手去拉于露的手,十分依恋。
“好好听医生的话,吃药打针才会好。”于露接着她的话,这般说。
“不是,阿姨在这里陪我,我才会好。”戴冉冉摇着头,“阿姨今天在这里陪我好不好?爸爸没有空。”
“冉冉,不可以撒谎。”戴亮直接戳穿她。
季洋看着对方严厉的样子,心底不屑。
心机倒是挺深。
玩这么一出,但凡有点道德和良知的人,不来看看心底都会过意不去。
“冉冉没有撒谎,爸爸你去工作吧。”戴冉冉稚嫩的声音继续传来。
“阿姨明天还要上班,一会就要回去了。”于露也没想留下来,既然都给她打电话,她只是来看一眼,关心一下。
“阿姨...我有好多话先要对你说。”戴冉冉拉着她的手,可怜巴巴的。
“什么话呀?”于露现在是觉得有点太亲近了,但和一个小孩子又讲不了道理。
“我不要爸爸听,也不要叔叔听。”戴冉冉瘪嘴,看向季洋和戴亮。
戴亮沉下脸,“戴冉冉!”
她也一直坚持,还威胁说明天不打针了,气得戴亮要教训她。
最后是季洋出面缓和,对着于露轻声道,“我去外面等你。”
于露:“...好。”
戴亮也被迫去了外面。
走廊里,季洋和戴亮站着,戴亮倒是先开了口,“小孩不懂事,为难于露了,很抱歉。”
“没事,我老婆都比较善良,小孩子嘛,总是调皮的,以后我们也少不了这一关,我看她挺喜欢的小孩,最近我们也在备孕。”季洋轻描淡写,倒是一点都不介意。
戴亮眉头一蹙,有些诧异。
戴母跟他说,于母无意提过一嘴,两人在闹离婚。
这是什么意思?
“感情真好,挺羡慕的。”戴亮半开玩笑,似乎在回忆,“我以前和我妻子感情也很好。”
“感情好啊,其实也不想生那么快,最近几年我们都很忙,我是想再过几年二人世界,但是家里催我们俩,她也想生,我没办法。”季洋说着,语气十分无奈。
戴亮语噎,忍着情绪似乎也很辛苦,“想生就生,孩子挺好的。”
“但愿吧,生出来我也是再多一个祖宗,但是没办法,我都听她的。”季洋也点头。
话语间,那就是以老婆为中心,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
十分宠着。
感情好得不得了呢。
又等了一会,戴亮走到病房内,戴冉冉快速坐起来,一副怕被听到秘密的样子。
“老婆,我们该回去了。”季洋提醒。
于露站起身来,“阿姨要回去了,你好好吃药打针,过两天也能回家了。”
“阿姨...”戴冉冉不让她走,戴亮沉了声,“戴冉冉,听话!”
“我不。”她说着还哭了。
于露:“...”
她心情很复杂。
戴亮强制拉住了戴冉冉,让于露走,一副严父的模样,一点都不惯着她,于露也没停下来劝,反而跟季洋出去了。
出去之后,反而松了一口气。
“真把你当她妈了?”季洋侧头看向她。
“我不是,也不会是。”于露回,叹了一口气,“这孩子...不知道怎么说。”
戴冉冉是任性的,但是又因为是小孩子,多多少少有点小脾气,也让人没法计较。
至于分享秘密,其实也就是想单独和她说说话,冲她撒撒娇,再悄悄告状,说戴亮不让她联系她。
坐上车的时候,季洋来了一句:“我们的孩子肯定很乖,和你一样乖巧懂事。”
他说的时候,一直看着前方,像是随口一说,话语却很笃定。
闻言,于露抿唇,害羞得没接话。
他们的孩子...
还没影呢,这人真不要脸!
作者有话要说:
米儿在写完最后这个片段,所以更得有些晚啦。
两百个红包。
上个章节你们的评论真的把我吓到了,这...这个故事是引发评论最多的一个故事,莫名有些.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甘米儿的我是好男人[快穿]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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