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渐渐暗了下去,而街边的路灯还暂未亮起,正是短暂的蒙昧时刻。
秦默彦偏头望向窗外,夜色初笼,行人各自匆匆,似是各有奔赴般。
唯有一道玻璃将他割裂在了世界之外,仿佛从未像别人那么生动而又鲜活地生活过。
他怔怔地出神,近乎一动不动。
唯有一只手掌虚虚地按在膝头天蓝色的文件夹上,偶尔会轻轻地抬指敲击一下。
塑料夹皮触上去是磨砂质地,敲上去则是极轻极轻得一声“笃”。
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可韦承柏却每一声都听得很清楚。
车龙再次停顿下来,前面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车尾灯。
韦承柏探手握住了文件夹上的那只手。
那只手微凉,极瘦,握在手中尤如细细的竹节,骨感十足。
几乎在他握住他的同时,窗外的路灯齐齐亮了起来。
仿佛受了惊一般,秦默彦的指节蓦地蜷曲了一下。
随后他把目光收回来,偏头看向了韦承柏。
韦承柏今年三十二岁,正是成熟稳重的年龄,又带着些上位者特有的自信与威严,常会给他一种面对长辈的感觉。
因此他对他的尊敬之情要远比其它感情多的多。
车子里很安静,两人都没有说话,但秦默彦的手指却慢慢放松了下来,安静地被韦承柏笼在手心里。
韦承柏其实刚下机不久。
可长时间的飞行不仅没有给他带来一丝倦色,反而让他透出些神采奕奕的喜色来。
就连他平时有些严肃的眉目间,都含着一缕笑意。
他又握了握秦默彦的手,手掌移动间,指腹摩挲在那份文件夹上。
秦默彦终于开了口:“这是我自己的决定,韦家其实没必要跟着我的步子走。”
“你我以后就是一体,”韦承柏说:“我当然要和你共进退。”
秦默彦看向他,韦承柏的眼神热烈而直白,像是年轻了好几岁一般。
“我只是觉得,”秦默彦顿了顿:“这样对你不公平。”
秦默彦有很多自己的计算方法,比如:
他觉得自己心里喜欢别人,和他订婚是对他不公平。
现在他追随他的决定,他也觉得是对他的不公平。
可他从不知道,他想要什么,或者什么样的结果对他来说才是不公平中最大的公平。
车龙终于略松了松,韦承柏把手搭回方向盘上,含笑道:“只要你在我身边,就足够公平了。”
韦承柏的态度总是这样,仿佛只要他跟他在一起,他就可以什么都不在乎。WwW.XiaoShuo530.com
无论是感情还是金钱。
可他越是这样,秦默彦心里的压力就越大。
他沉默了片刻,再次偏开头去,只留给别人一小片侧颊来。
这个角度的秦默彦,看起来更加瘦削了些。
流畅的下颌线拉出好看的线条,在下巴处收成尖,让他本就冷漠的气质又添了些凌厉。
像是野性难驯,又像是很难被征服。
但韦承柏并没有很担心,因为他知道秦默彦缺什么。
他可以尽力给,把他当做孩子一样疼爱的话也没关系。
天长日久的,他的心总能软下来,进而依赖他。
而依赖对他来说,也算是一种爱的方式,甚至要远远比爱更可靠。
车厢里依然很安静,而拥堵的道路让这片安静透出了一股难言的压力来。
秦默彦转回头来,倾身点开了电台,想听听前面的路况。
电台正播着一首古老的粤语情歌,女声甜蜜温柔,声音里微微漾出一点模糊的忧伤。
她轻声吟唱:
在那遥远有意无意遇上
共你初次邂逅谁没有遐想
……
潮汐退和涨
月冷风和霜
夜雨的狂想
野花的微香
伴我星夜里幻想
方知不用太紧张
没法隐藏这份爱
……
秦默彦的指尖顿住了,就那样垂眸听了半支曲子,然后又轻轻点击了下,关掉了电台。
车厢里重归安静,而拥堵的车流也终于松动了起来。
韦承柏再次看了秦默彦一眼,爱意与倾慕在他眼底蔓延开来。
爱这种东西,的确是没法隐藏。
车子终于到了不渡,韦承柏解了安全带,见秦默彦没动,便又倾身过去帮他解。
秦默彦偏头看他,微微笑着阻止了他的动作。
他把一直放于膝上的文件夹拿起来:“韦先生……”
“还叫韦先生?”韦承柏好笑地纠正他:“是不是该改口叫哥或者承柏了?”
秦默彦顿了顿,随后便释然般笑了一下:“哥。”
韦承柏从未发觉一个“哥”字竟会这么好听,好听到他一颗心都像浸进了蜜水里。
他伸手想摸秦默彦的脸颊,但最后却又偏了偏,只顺了顺他柔软的发。
秦默彦将那个文件夹递给他:“我不上去了,在这里等你。”
韦承柏有点惊讶,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改变了主意。
但他什么都没问,只点点头,将东西接在手里:“好。”
韦承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里,秦默彦往后靠了靠,眸间泄出深重的疲惫来。
他的眸光变得晦涩,眼睫慢慢眨动,视线漫无目的地投出去。
视线边缘有一辆车子,黑色,比别的车更高一些,像一头沉默的凶兽,似乎有些眼熟。
他漫不经心地将视线扫过去,可在看清那辆车的同时,他的视线便蓦地重新聚拢,变得聚精会神了起来。
那是路西野的车,车前坠着一道平安符,浅浅的蓝色,像撕下了天空一角。
路西野坐在三楼他常坐的座位上。
灯光被调的很暗,他捏着酒杯慢慢地喝着酒,并不时看一眼腕表。
服务生为他添酒的时候,忍不住笑着问了一句:“路少是在等林少吗?”
路西野没回答,只抬眸看了他一眼。
那道眼神很温和,又很宽容,可却莫名让服务生意识到,自己越界了。
他惶惶地沉默下来,空间里便只余了安静。
路西野没再看表,而是点了支烟,将身体靠进了卡座深处。
他从傍晚落霞时分,直等到夜幕笼住整座城市,一颗心放松了又紧绷。
手机被捏在指间转了几转,最终又被忍耐着放了下去。
随着时间推移,三楼又多了几波客人,可里面没有秦默彦。
路西野变换了下坐姿,转头将视线投向窗外。
街边的路灯恰好亮起来,远远的排成一条看不到头的光带,猝不及防地映在了他的眼睛里。
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其实他并没有等太久。
他重又点了支烟,默默垂下了眼睛。
不渡的人越来越多,过来跟他打招呼的人也开始越来越多。
可无论是讨好的,恭敬的,还是熟稔的,他都只坐着略点一点头。
路西野很年轻,到年底才满27岁,可却已掌管wuyun和整个路氏多年。
他待人接物都极有风度,看起来俊美而温和,可却从没人敢在他面前放肆。
那种骨子里不自觉透出来的威势,在人察觉以前,便已经形成了强大却并不尖锐的震慑力。
所以,他没有点头,便没人敢随便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上。
而且大部分人也都知道,那是林郡的专属位置。
不渡渐渐热闹起来,路西野重又点了支烟。
烟头亮起来的瞬间,他啪地熄了火机。
再抬眸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站在了卡座旁边的阴影里。
他心头一跳,徐徐抬眼看过去,只是在看清来人时,那双眼又不自觉地微微眯了起来。
韦承柏和他对视片刻,才含笑道:“方便坐一下吗?”
路西野点点头,灰白的烟雾从唇间溢出来,语气极礼貌:“坐。”
韦承柏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将一份文件夹放在桌面上,慢慢向他推来。
路西野没看那只文件夹,只把视线凝在他眼睛上问:“他呢?”
“我可以代表他。”韦承柏说。
他们都没提秦默彦的名字,却都清楚在说谁。
路西野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地说:“你凭什么代表他?”
“凭我们就快订婚了。”韦承柏慢慢说,他收了笑意,就变得十分严肃了起来。
路西野抿着唇没说话,指间的烟却被捏得弯出了弧度。
“看看吧。”韦承柏将目光移到文件夹上,示意他:“这是南方那个智能公寓项目的全部资料。”
路西野的神色讶异了起来,以为自己听错了般,他扬了扬眉:“你什么意思?”
“不是我的意思,”韦承柏笑笑,那笑意在路西野眼中变了味道,像残忍而锋利的刀:“是小彦的意思。”
路西野把目光移到那件天蓝色的文件夹上,迟迟没有伸出手去。
“看看吧。”韦承柏又说了一遍:“小彦说,既然你想做,那就让给你,我们退出。”
“什么?”路西野抬眸看他,脸上难得地露出些震惊来。
这个项目是秦默彦一手一脚办起来的,不知找了多少人,废了多少功夫,看了多少脸色才握到手里,怎么可能说不要就不要?
他的唇角抿的很紧,蓦地记起早晨秦默彦挂断电话时,自己心底升起的那股让人十分不适的感觉。
那感觉其实一直没有退下去,只是这会儿变得越来越重,重得让他止不住地心底发慌,就连一向平静的眸子都闪过了一丝慌乱。
韦承柏坐在对面安静地看着他。
在此之前,他的确觉得放弃这个项目十分可惜。
毕竟利润可观不说,最重要的是,这也是和政府部门合作的一块敲门砖。
只是现在,他不那么觉得了。
因为在看到路西野脸上那一闪而逝的慌乱表情时,他心里蓦地升起了一种畅快淋漓的感觉来,极痛快。
秦默彦喜欢路西野,他一直都知道。
那种感情瞒不了人,尤其是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恨不得把他所有的小动作小表情都偷偷解读一遍的人。
他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却一直嫉妒路西野嫉妒到几乎呕血。
现在,路西野终于该靠边站了,秦默彦连见都不愿意再见他一面。
他心底忍不住升起极扭曲的快意来,却又勾着嘴角略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这个年龄不该再这样毛躁。
路西野没看到他的表情,因为他的目光正定在那本文件夹上。
那东西好像会烫手一般,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将烟衔进唇齿间,慢慢伸出手去。
里面的确是那个项目的资料,被分门别类极规整地放着,不少页面上还有秦默彦的签名。
他看了片刻,重新合起来,拿起手机直接拨给秦默彦。
电话一直在响,但是秦默彦没有接。
随着铃声停止,路西野感觉胸腔的空气不够用了一般。
那是窒息的感觉。
他强压下了深呼吸的冲动,感觉自己连心脏都跳的缓慢了一些,眼眶也渐渐发热。
“为什么?”他又问韦承柏。
这么多年,大家都在一个圈子里,虽然一南一北,但韦承柏和路西野见面的次数并不少。
路家这位少爷,不管干什么事情,都有一种超脱他年龄的稳。
仿佛那是他骨子里带的,是别人根本羡慕和修行不来的。
可现在他才知道,他也有年轻人无措而执拗的那一面。
他低头看了看腕表,然后微微向前倾身,笑了笑,重复道:“为什么?”
那笑意好像带了些嘲讽与同情一般。
路西野心头发紧,但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盯着他。
“你永远不知道这个项目对小彦意味着什么。”他说:“这是我和他的一个赌约,眼看他就要赢了。”
秦默彦在等着他,他不想多耽搁。
于是又说:“这个项目利润多大,你应该很清楚吧?“
“是。”路西野沉声说:“我知道。”
这个项目虽然利润巨大,但对路家来说还算不得什么。
他其实不是非要赚这笔钱,他只是想逼着秦默彦出来而已。
只要秦默彦开口,他也完全可以退出去。
但很显然,秦默彦不愿意见他,更不愿意求他。
“小彦让我给他一次机会,只要他拿下这个项目,赚的钱就足够重新续起秦家断裂的资金链,”韦承柏转动着手里的酒杯,却滴酒未沾:“那么,秦家就不用那么急着和韦家联姻了。”
路西野的大脑嗡地炸了开来,耳边像响起了隆隆的雷声一般。
可韦承柏的每一句话他还是能够听得清清楚楚,他说得清晰而残忍,带着深深的恶意:“是你,让他赌输了。”
酒杯在路西野手心里炸裂,但他却完全没感觉到疼一般。
把冷着脸把那份文件夹推出去,文件夹上染了一层淋漓的血:“我退出这个项目”。
“你大概不了解小彦吧,”韦承柏意有所指地说:“他说不要的东西,就不会再要了。”
他说着又看了一眼腕表:“还有人在等我,怕要等急了,路少,下次见吧。”
作者有话要说:歌词来自周慧敏的一首粤语歌最爱,以前没有听过,那天刷抖音听到了,就觉得小秦听到这首歌就不会去见小路了,毕竟爱无法隐藏,既然藏不住,那就不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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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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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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