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小男孩阿青怯怯地露出个头:“钟大夫,求您了,再给我弟弟看看吧,这几天阴雨连绵的,他又发烧了。”
“不看。”仿佛知道是谁,那钟大夫头都没抬,眼睛跟楔子似的钉在话本上,手朝外挥了挥,心不在焉,“说了多少遍了,他这病是娘胎里带来的,注定早夭的命,看了也没用。”
阿青勉强笑了笑:“看看吧,吃点药总比不吃强,多活一天是一天,万一……这回就治好了呢。”
他两个心有灵犀似的,貌似互相都知道对方会怎么说,一个拒绝,一个就缠磨,钟大夫被祸祸得烦了,摘下鼻梁上驾着的两片琉璃镜,从话本后头露出双倦怠的死鱼眼:“看也行,给钱。”
“……”阿青脸色一白,脸上那点强挤出来的笑也没有了,“钟大夫,钱的事能不能先缓缓,您先给他看着,欠多少钱记在账上,我以后慢慢还。”
钟大夫啧了一声:“慢慢,慢慢是多久?你也看着我这医馆的门脸了,就这么大点,经不起人白吃,你弟弟这病又是沉疴顽疾,不吃个三年五载的药不见起色,哎……”他一探身,从后面药柜子随便拉开了一个格子,露出了空荡荡的一片,“看着了吧,也不是我不给你看,实在是年景不好,药草绝迹了很多,收都收不着,更别提自己采了。”
在小男孩渐露绝望的目光中,钟大夫坐回藤椅,大喇喇地伸出三根手指:“一副药三十文,你三天拿出钱来,这病我就给看。”
……一副救命的退烧药三十文,可是,他连三文都没有。阿青攥紧拳,低下头去,眼眶红了。
这时,门口响起了又一个弱弱的声音:“哥哥,算了吧,那么多钱,我们没有的……”
“有,怎么没有!”阿青转过头,大声道,“你等着,三天我绝对能给你凑齐这个钱!”
小竹车上,和他相貌一模一样,却病得奄奄一息的小男孩低声道:“哥哥,求你了,我们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不要去偷去抢……你上个月左腿被王员外家狗咬的伤还没好呢。”
阿青:“……”当着外人面被揭了底,他脸上阵青阵红,好不热闹。
钟大夫叹了口气,把话本往桌上一摔,从抽屉里拿出一物,背着双手走过来了,到得近前,递给他:“行了,这是我自己做的丸药,效果抵不上退烧的汤剂,但也总能起点作用,你这几天给阿宁吃着,一次一粒,一天三次。”
阿青捧着那灰蒙蒙的小瓶子,诚惶诚恐:“钟,钟大夫,我可能……付不起。”
“不用付啦,付什么付,先凑合吃着,等你攒够了钱,再来跟我抓药。”钟大夫五十岁上下,正是喜欢小孩子的年纪,他垂下眼,打量着那小竹车上躺着的人,怜惜地笑了,“小家伙长得眉清目秀,若是这病治好了,将来也得是个俊的。”说完,推了推鼻梁上的琉璃镜,又背着双手慢腾腾地回去了。
阿青得了那丸药,忙不迭地道谢,就差跪到地上见礼,被钟大夫烦腻地挥书赶出去,要他废话少说,赶紧攒钱。
阿青拖着小竹车,欢天喜地地回到了江城郊外十几里的小道观里。
他和阿宁是双生兄弟,从来没见过爹娘是谁,就这么靠着吃百家饭,穿百家衣,稀里糊涂地长到了八九岁,其实,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哪年哪月生的,只是看人家街上相仿的孩子大概都是这个年龄,那自己也就差不多吧。
从小,阿宁就体弱多病,每到冷天热天雨天雪天,身体多少都会出些问题,有好心的大夫给看过,都说治不了,别治了,等寿数到了,直接准备后事吧。阿青不信这个邪,不明白一母双生的兄弟俩,为什么自己活蹦乱跳,弟弟就病病恹恹,可偌大的天底下,他只有阿宁这一个亲人,只要不到了走投无路那天,他绝不会放弃。
两个小孩穷,住不起客店,阿青又舍不得弟弟露宿街头,就大老远地走到郊外废弃的破道观,寻得一遮风挡雨的处所。
阿宁的病缠绵多年,吊着一直没死,于是慢慢地,他们就习惯了,不把寻常的发烧风寒太当回事,当晚,阿青喂着弟弟吃了药,两人依偎在一起,扯了张草席就睡了,谁知翌日凌晨时分,他被弟弟身上的火热给烫醒了。
“阿宁,你怎么了,烧怎么还没退?”阿青揉了揉眼睛,一骨碌坐了起来,瞬间清醒。
一旁浑身通红,已经烧糊涂了的阿宁拉着他的手,低声说胡话:“糖,我要糖……哥哥,我想吃糖。”
“烧成这样还吃糖,我这就进城去,找钟大夫拿药。”阿青霍地起身,就要往外跑去,可刚迈出一步,破烂的裤腿被弟弟拽住了。
“哥哥,我想吃糖……呜,我就是想吃糖,药太苦了,阿宁吃不下……”
从前阿宁是很懂事的,虽然喜欢吃甜的,但买不起糖也不会去缠着他要,大不了路过卖糖的小摊时,两只眼直勾勾地看,一声不吭,但今早不知怎么了,异常地执着,就非吃到这口糖不可。
阿青没有办法,只得妥协:“好好,我这就去买糖,你别急,等我一会儿,一个时辰就行。”
“嗯嗯。”阿宁消瘦的小脸红得像只樱桃,睁开眼,冲他露出个甜甜的笑,“哥哥,我要桂花糖,彩纸包着的那个,软软的,特别甜。”
“好,没问题,就买桂花糖。”阿青俯下身去,屈指刮了刮弟弟的小鼻尖,明明他自己还是个孩子,哄起对方来却十分得心应手。
阿宁像撒娇的小猫,歪着头蹭了蹭他的手,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弯弯的,像天上的月牙儿。
阿青给他盖好了衣服,掖衣角的时候,忽然想起昨日钟大夫夸奖的那句小家伙长得眉清目秀,若是这病治好了,将来也得是个俊的。
没错,阿青开心地想,弟弟的病一定能治好,自己一定能带着他,一起长大。
道观距离江城十几里,九岁的孩子要跑得很快,才能在一个时辰内打个来回,不过所幸,他天生是个好动的,翻墙爬树无师自通,天天跑这么一段,也不算难事。
卯时末,阿青带着一身清凉的露水,来到了江城繁华的早市,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搜寻卖糖果的小摊。
糖果出早市的不多,就只街口一家,摊主是个瘦小男人,满头癞疮,戴着顶红帽子,十足的势利眼,遇着有钱的客人,就舔着脸卖笑,遇着拮据的,白眼就能翻上天,怪不得他家生意不好,只能趁其他糖铺歇业的早晨,出来赚个仨瓜俩枣。
阿青平日烦死了这个人,可今早,却不得不上去讨好。
“花生瓜子栗子酥冰糖葫芦酸梅汁糖莲藕糖莲子还有大户人家才有的云片糕啦!走过的路过的都来看一看,童叟无欺,货真价实,不卖九十九,不卖八十九,只卖九文九……”
“那个,叔叔早上好,请问……能不能给我抓一把桂花糖?”
小贩卖力的吆喝被打断,低头一看,是个穿着破烂的小乞丐,他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指了指角落里不起眼的泥碗,拿腔拿调地问:“桂花糖?就那个?”
“对,就那个。”阿青点点头,从怀中摸出一个铜板递过去,这时,小贩抓完糖转过身,看着他手中孤零零的那一个铜板,眉头一蹙,“这糖便宜,一文钱三个,一把十五个,你该付我五文才是。”
阿青红着脸,尴尬道:“不好意思,叔叔,我买完饼子,身上只有一文了……不行的话,就只拿三颗好了。”
小贩呵呵一笑,眼神撩着他那一枚脏兮兮的铜板,憋了一脸的坏水:“小子,这桂花糖我本来是不卖的,人家来买糖,找不够零钱陪衬陪衬,今天看你可怜,我就破例卖一次,但三颗不行,要想起卖的话,得这个数。”说着,他大拇指收起,比了个“四”的数字。
阿青:“……”看得出来,这人纯熟找茬,在他这寻乐子,否则,起卖的数目怎么可能正好比他能买得起的多一个?
“叔叔。”阿青乖巧地叫了一声,扬起脸来,凹出个比这一车糖加起来都要甜的笑容,“我弟弟生病了,很严重,他就想吃桂花糖,我一大早从郊外道观跑回来,就是为了给他买几颗糖,求求您了,卖给我三颗吧。”
寻常人见着了他这副乞怜样,哪个不缴枪投降?可卖糖的小贩不这么想,他觉得,凭什么一个街头行乞的小野种都能有这么好看的皮囊,自己一个靠手艺挣钱的正经人,却生了满头癞疮?
“不卖不卖,没钱滚一边去,一大早的臭叫花子围一圈,别人谁还来买东西,生意都给老子搞砸了!”小贩骂骂咧咧了几句,看着那脏不拉几的小鬼还站在自己摊位前,忍不住故意挥起拳头,“去,有爹生没娘养的小穷鬼,有多远滚多远,别沾着老子晦气!”
阿青也不还嘴,一言不发,滴溜溜地跑了,跑到一条卧满了叫花子的小巷子里,蹲在地上用手指画圈。
一旁,露宿街头刚醒的小乞丐,揉着惺忪的睡眼,对他没好气地一喝:“喂,你是谁?新来的?这条巷子我们已经占了,没你的地方!”
阿青看了看他,细细的眉毛一挑:“想吃糖吗,只有大户人家才有的正宗云片糕。”
“什么?”十一二岁的小乞丐头子没听明白。
“都过来,我教你们。”阿青朝七七八八躺了一地的小乞丐招呼了一把,让他们围着自己画的出击路线图,开始密授机宜。
一刻钟后
“都听懂了吗?”
“听懂了!”先前要赶他走的那少年,这会儿兴高采烈地点头,一伸手,朝他竖了个大拇哥,“兄弟,真有你的,有魄力!那癞头我们讨厌他很久了,一直没办法惩治,这回把他糖车掀了,以后你给我们当老大,大家一起吃香喝辣。”
阿青被夸得有点腼腆,浅浅笑了笑,说:“那我先去了。”说完,他出了巷子,小身影很快隐没在人群中。
不一会儿,街口卖糖的小摊前,癞头正点头哈腰地送走王员外家来采买的丫鬟,一转眼,看着先前买桂花糖那小叫花又在旁边转悠了。
“哎,小兔崽子,不跟你说了么,糖我不卖,还瞎转悠什么?”
“我转我的,干你屁事。”阿青冷冷淡淡地回了他一嘴,转头翻个小白眼,“难不成这条街你都买下了,别人走几步路都要给你交钱?你是谁,县老爷么?”
“娘的……”之前还笑得那么甜,现在又是这么副冷脸,癞头被他气够呛,但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干脆别过头去,眼不见为净。尒説书网
可这一不见,就出事了。
“操,小混蛋你给我站住,敢当街偷老子的东西,站住!”癞头气急败坏,追着那个偷糖的小鬼就跑出去了,一路上跌跌撞撞,没少得罪人,但小孩步子小,到底跑不过他,最后跑到半里外的小陋巷里,终于被堵住了。
阿青握着那把糖,缩在巷子角落里,小兽似的警惕地盯着他。
癞头也不含糊,彻底发扬自己狗到极处的属性,趁着没人,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你个小叫花子还学会偷东西了,怎么,有爹生没娘养的穷鬼我说错了吗?命里一尺难求一丈,没那个富贵命就少养人家的富贵病,吃不起糖,就老老实实给我吃土去,上辈子不修阴德,这辈子活该落魄!”
拳头雨点似的落下来,阿青咬着牙一声不吭,直到癞头强行掰他的手指,要把糖抢回去:“快,给老子还回来!老子的东西,就是喂狗也不喂穷鬼!”
阿青冷冷地一哼,强忍疼痛,笑道:“癞头狗,你有时间在这打我,不如去看看你那小摊子上还剩几颗糖。”
“什么?”一语惊醒梦中人,癞头瞪大了眼,龇牙咧嘴片刻,在他脸上重重扇了一巴掌,“敢算计老子,等着瞧。”
他走后许久,阿青才磨蹭着坐了起来,身上伤筋动骨似的,没一处不疼,但他不敢耽搁,揣着一把来之不易的桂花糖,抽身往城外方向跑去许诺的一个时辰,早就超了,也不知阿宁有没有等急了,是不是不见他回来,又坐在观里哭了。
城里回去十几里地,他跑得像飞一样,管什么王员外家癞头狗咬的伤好没好,让弟弟如愿吃上糖,才是他最开心的事。
半个时辰后,阿青推开了破道观的门,气喘吁吁地跌了进来,没错,他太累了,一早上没吃东西,受了一身伤,跑到现在几乎要虚脱了。他拿出怀里的饼子啃了两口,待饿得不那么烧心了,又好好放回去,给弟弟醒来留着。
阿青走到供奉着凌寒剑圣的石像下面,揭开弟弟脸侧的衣角看了一眼幸好,还睡着,没有哭闹。他推了推那干瘦的小肩膀,笑道:“阿宁,醒醒,哥哥回来了,有糖吃了。”
阿宁没动静。
“诶,没骗你,真的有,你看,一大把呢。”阿青伸手到怀里,再拿出来时,变戏法似的多了十来个圆滚滚的,包着彩纸的小糖粒,他剥出一颗来,在弟弟鼻子前晃了晃,故意说,“小懒虫,快醒来,再睡,我就把糖都吃了,没有你的份啦!”
其实,他并不喜欢吃甜,甚至都觉得那玩意齁得慌,难以下咽,这么说也就是逗着玩,不会真的去抢,相反,因着阿宁喜欢,他总是不遗余力地去争取,没什么原因,就因为他是哥哥,早出世那么几刻钟,理所当然要照顾弟弟。
可是,从来都一听有糖就两眼放光的小家伙,这一次毫无反应,在清甜桂花香的诱惑下,睡得悄无声息。
阿青有点慌了,把糖放到地上,俯下身去,颤巍巍地伸手去探弟弟的鼻息,片刻后,脸色煞白
阿宁死了。
“阿宁,你别开玩笑啊,这玩笑不好笑,我没空陪你,快,醒来,快!”盖在孩子身上的破旧衣服被扯落,露出了底下苍白僵硬的皮肤,烧早退了,两个多时辰过去,尸体余温都散干净了。
阿青呆坐了少倾,哇地一声哭了,他怎么都想不到,已经病成习惯了的弟弟,竟然因为这一次小小的发热,就真的撒手人寰。
眼泪不要命地往下流,打湿了地上散落着的糖球,他把弟弟抱起来,声嘶力竭地大吼:“小混蛋,你起来,你起来,我命令你,给我起来!!!”
怀里的小身体一动不动,脖子软踏踏的,头随着他的摆布缓缓滑到臂弯里。
弟弟真的死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阿青压根不愿意接受,他从来没有嫌弃过弟弟拖累自己,因为偌大的天底下,他只有这一个亲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呜呜呜……阿宁,你醒醒,我求你了,醒醒吧,别把我一个人抛下,我错了,应该早就给你去弄糖吃的,来,尝尝,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好吃?”阿青捡起一颗糖,掰开弟弟紧闭的牙关,用力塞了进去,再一顶下颌,给他送进了喉咙。
可接下来,无论他怎么努力,阿宁咽喉处那个吞咽的动作,迟迟没有出现。
人死了,享受不了活着时的甜头。
阿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抱着小小的尸体,摸起那堆彩色的桂花糖,一粒一粒,含着泪塞进自己嘴里,机械地咀嚼,又机械地咽下,一边吃,一边说:“阿宁,你等着,等我以后有了钱,有了势,一定给你买好多好多的糖,一罐子那么多,一水缸那么多,一栋房子那么多……要多少有多少,吃到你腻,再也不想吃了为止……”
平日觉得齁甜的东西,现在吃着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仿佛这些糖,他都是替阿宁吃的,趁着其刚走还没入轮回,投胎的时候,也好记得生前最喜欢的味道。
阿青从小坚强,被狗咬了也不哭,打落牙齿都混着血往肚子里吞,可那一天,他却哭了六七个时辰,眼睛都快哭瞎了。
仿佛,这一辈子的酸楚和苦难,都融入了那咸咸的泪水里彻底流干。
一夜之间,天大地大,只剩他一个人了。
傍晚,阿青在破道观前的大树下挖了个坑,把弟弟的尸体草草掩埋,往土堆上插了一枝新鲜的桃花,歪歪扭扭写了几个字,权当墓志铭。
他没读过书,肚子里没几滴墨水,写不出那般文采飞扬的碑文,一边用木刺刻着,一边想,阿宁之所以喜欢吃桂花糖,不是因为桂花糖有多好吃,而是因为它便宜,自己只能买得起这个,若是他吃过那些糖葫芦糖莲藕栗子酥云片糕,一定也会很喜爱。
主意已定,阿青进观里收拾了几件旧衣服和干粮,在凌寒剑圣的像前拜了三拜,披着星辰,独自一人踏上了进城的路。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叶子一直是个好哥哥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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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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