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涛穿云之声阵阵,天道面对那沿着天柱上来,如附骨之疽一般的巫族人,无计可施,眼见着他们越来越近,就要摸着苍穹的边儿了。
忽然,一记与先前无异的雷闪落下去,打在一个巫师身上,惊变陡生!
“嗞——”明火焚灭肉/体,那转瞬间变得焦黑的巫师,竟然定定地站在原地,不能再寸进半步。
他像个木偶,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少倾之后,轻飘飘地化作了一缕青烟。
“什么?!”据其最近的风行水第一个发现了不对,冲过去查看,可却什么都没看到,天柱山空旷一片,仿佛那上一刻还活生生的人,现在已经没了。
“不可能,时间之源还很丰盈,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不会。”他惶惑地摇着头,转身朝远处的元子夜喊道,“陛下,有人被雷劈死了,怎么回事,时间之源出问题了……吗?”
风行水初时还很惊诧,语气铿锵有力,可在一眼望见巫王苍白绝望的脸时,心里咯噔一声。
糟了,该不会,该不会……
仿佛想向他证明似的,一丈外的一个族人,猛地被天雷从头到脚贯穿,那足以撕毁万物的伟力,让那个渺小的生灵连一缕灰都没有留下。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们不会输,我们——”风行水受了惊吓,完全不可置信,掌间灵力翻涌,一抬头,那审判利剑似的明雷,映白了他惊怒的容颜。
他不信邪,一道咒箭凶残地劈出去,可还没与雷劫交上,就被什么东西给隔开了。
“陛下?”风行水一回头,眼中满是诧异。
“天劫我来挡,你们往上冲。”半里之外,元子夜拂袖一挥那清雪似的佩刀,荡出一片精纯魔气,一面横亘在滚滚天雷之下的守护结界,慢慢有了雏形。
“陛下!!!”风行水明白他正以自身为护盾,保护着巫族千百来人平安无虞,耳听着周遭响遏行云的声音,连忙使了个缩地成寸的法子,转瞬间冲了过来。
“陛下,你这是做什么?!这么多天劫全扛下来,你是不想活了吗?!”风行水抓住他的胳膊,目眦欲裂。
“回去,唯有去到上界,杀到天机阁改了命书,你们才有转生的机会。”元子夜冷冷地驳了一句,神色八风不动,用力挣开了他,手指间掐诀掐得飞快,透支一己之力,修补受损严重的结界。
他再是位法力空前的魔神,也抵不住一魂一魄早已损毁,此时强撑病体,与刚猛无情的天道相抗衡,如何能行?
风行水贵为夜良十巫之一,曾经也是呼风唤雨威慑四方的人,多少大风大浪都见过了,却无论如何都见不得巫王为了臣民舍命相搏,泪水在眼眶中转了几圈,控制不住就下来了。
“陛下,求求你了,时间之源毁了,你不能再有事了,你若是不在了,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陛下,你听我一句,此战能胜就胜,不能胜,我们也尽了全力,葬在一起便好,若是牺牲了你的性命,换来了我们这些人苟且偷生,我们良心不安,就算去了上界也是——”
“滚!”元子夜厉声喝断他,罕见地动了怒,脸上痛楚和冷酷交叠着,一字一句地咬牙切齿,“告诉你,我早已是万劫不复之人,不会在乎这一生一死的轮回,一直以来最大的执念,就是伐天!你若真还把我当做王,就带着我的遗志,将那无良的天道扯下来!不用担心,那些仙灵们最害怕的就是下界浊气,一旦被玷污,就会迅速衰朽,根本不是你们的对手——呃。”
天道从没遇到过这么反叛的主,正倾尽一切力量阻挠着,明雷盈野,虎啸龙吟,天裂正下方的九根魔柱,白晃晃一片,什么都看不清,这么多的天劫,统统打在元子夜一个人身上,结果可想而知。
他颤巍巍地举着刀,单膝跪下来,已是强弩之末。
风行水惨白着脸,哆嗦着不敢去碰他的身子。
“滚!没听到吗?还要我说多少遍?!”元子夜狰狞地大吼,甫一张口,热血就像利箭的喷了出来,他咳嗽几声,胸腔像被捅烂了的破风箱,四处走风漏气,每说一句话,仿佛就有无限的生气流散出去。
“风行水,我以夜良巫王的身份,给你下最后一道命令,带领族人,一口气攻入上界。”
他抬头望天,恍惚中,忽然极轻极浅地笑了,对着天裂中透出来的一丝微光,道:“你瞧,天上那位急了,怕了,不敢再托大了,它终于意识到,人间的这帮蝼蚁,也是有骨头的,没有那么好欺负。”
“风行水,你们若是真想让我瞑目,就不要停,冲。”
或许是多年来夙愿得偿的喜悦,亦或许是这一刻回光返照的虚无,元子夜说话的声音很柔很低,像夜里轻轻哼唱的歌谣一样,慰人心弦。
风行水沉默良久,决定不再顽抗,含着泪躬身行礼,向他道了声“遵命”,就一转身悍然而上,手中长剑一震,半圣威压霸道地推开,唤醒了天柱上每一个惶然无措的族人。
“夜良国人,都听好,明王陛下有令,万年磨剑,在此一战,我们必须不计一切代价,攻入上界,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要那天上的混蛋好看!”
起初,人们还都懵懂着,不知他此行此举是何意图,可渐渐地,时间之源灭掉的感觉,在身上越来越清晰——
他们明白,破釜沉舟的时刻,已经到了。
九天之上,千百个的黑衣巫族沉默了一小会儿,忽然像达成了某种默契,一致抛却顾虑,向上攀登,不屈不挠的足印落在天梯上,像红热的烙铁一样,留下了一个个永不磨灭的痕迹。
轰,轰,轰!
头顶的雷劫越来越密,分明就透着气急败坏的意思,终于,那一直隐匿于背后的天道,发话了。
“元子夜,你心性冥顽,执迷不悟,为了一己之私,带着六界无数生灵陪葬,知不知错!”
呵呵。
元子夜不屑地笑了一下,气息微弱:“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天道亦是默然,明白无论与他说什么都是徒劳,索性便不说了,当头几道更加恐怖的大天劫沉下来,打算以雷霆手段将他了结。
六界之主的杀气不是好抗的,元子夜硬撑了片刻,就感觉心有余而力不足,身形晃了几晃,薄如蝉翼的诛邪刃上,悄悄绽开了一条裂痕。
他牙龈咬得出了血,死都不肯后退一步。
快了,就快了,在牢底等了一万年的族人们,就要重获新生,恢复自由,只要再坚持一下,再一下!
视野渐渐模糊,四周的一切都化作了虚浮,那些扶摇而上的身影也看不清了,他好像又回到了英灵冢中,刻完最后一尊木雕的时候,灵台浑浑噩噩,困倦已极,下一刻就要睡去。
……元子夜心想,与天斗了这么久,到底还是要输了。
又一记雷劫落下来,他的魔神之力彻底耗尽,佩刀诛邪咔地断为了几截,那千疮百孔的保护结界,终究是碎了。
元子夜匍匐在地,不能去想失去了自己和不死之身庇护的巫族人,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下场。
曾经,他发誓此生再也不会软弱的,可真正到了失败的一刻,还是痛不欲生。
“我知错了,我知错了,我知错了……”
元子夜连跪伏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睁着空洞的眼睛,任由血泪洒落,声嘶力竭地干吼着:“天道,你他妈的瞎了是不是,罚我,罚我啊!凭什么要罚他们!他们做错了什么,啊?!”
夜良明王自幼教养极好,说话从来文雅,可被彻底激怒之后,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城是我屠的,命是我改的,天也是我伐的,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我元子夜顶天立地,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他妈识相点就赶快给我放人!!!”
死到临头,他都不愿给那苍天跪上一跪,硬撑着脚下天梯,艰难地站了起来,俊容青白,黑发散乱,犹如自九幽来的厉鬼,面对着兜头而下的天劫,他浑然不惧,长风中,多少猩红的魔纹从衣下蔓延出来,爬上锁骨,脖颈,下颌,侧颊,很快就要到达那深紫色的魔瞳——
堕入杀戮道,意味着就不再是六界众生之一,也不再拥有清醒的意识,完全被心中疯狂的杀意所控制,除了杀,再没有别的出路。
连最下等的魔都不屑相与,人人得而诛之。
所有呼吸都停滞了,眼看曾经高贵清雅的巫族之王,就要沦为六界之中最龌龊肮脏的杀戮道种,忽然——
东方群山中,两股非常强大的力量同时干涉了进来,那企图将人一口吞并的猩红魔纹,被迫半途夭折。
“何人大胆!”元子夜一回头,震怒。
无人应答,只是刹那间空中幽蓝火光盛放,像一片无垠大海从四面八方而来,冥火化作锁链,温柔地将他一层层包裹,元子夜心中惊骇,狠命挣扎,外放着自己最后的魔神之力,与那不速之客垂死角力。
不料,对方也有神格。
“……”杀戮道堕了一半,中道崩殂,元子夜心知大势已去,再也救不回来了。
叶长青落在一旁,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子,恸道:“陛下,时至今日,放手吧!天道仁不仁慈是一回事,我们不管它,可一旦天地相融,清浊倒置,遭殃的是六界众生!”
元子夜闻言,很沉静,沉静得仿佛刚才发疯叛道的另有其人,他默了半晌,说:“我知道。”
“你知道还这样?”叶长青一咬牙,颇有点恨铁不成钢。
元子夜掀起眼帘,凄然一笑:“阿青,如今我已落在你的手里,要杀要剐随意,不过,有一件事你却须明白,我一心伐天,却并非为了做六界之主。”
“那是为了什么?”叶长青不由得愣住。
“渡亡魂。”
他简单地答了三个字,整个人像荒川上的幽魂一般,麻木不仁,目无希冀,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夜良巫族,万年前就被打做了天道的罪人,脱出轮回之外,永世不得超生,我是魔,就是再强,也超度不了他们。”
“什……么?”
元子夜淡淡道:“超度一般的地缚灵,寻常修士尚能办得到,但天道罪人,却永无出头之日,我这辈子不信神,更不信人,我只信我自己,攻入上界,从命书上划去黑籍,他们就全都自由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两个老相识站在一起,总算是没有了之前尔虞我诈的欺瞒,互相之间敞开心扉,肝胆相映。
叶长青僵愣地看了他许久,忽然眉一松,道:“这事你为什么不早说?”
“?”元子夜脸上露出茫然,没懂。
叶长青道:“人定胜天,这不是你教我的么?”
“是……”所以呢?忽然间,元子夜就猜不透这个小火灵的心思了。
“放心吧,这一次不会让你失望了。”叶长青拍了拍缠绕着他的冥火,温暖的力量丝丝缕缕地渗入骨髓,维系着这副残弱之躯所剩无几的生命力。
“你做什么?”元子夜哑声问。
叶长青没言语,一抬头,朝那清朗绝尘的白衣人扬声道:“温辰,你给我看住天上那老不死的,两个时辰之内让它少来作妖!”
“明白。”温辰点了下头,一挥手,“寒宵”灵剑扬入九天,顷刻间,不带一丝杂质的精纯灵力弥散开来,护住了在天裂附近徘徊的巫族人。
文宰能做到的事,武相必然也可以。
白衣仙尊清冷如月,漠无表情,将灵剑高高悬起,一手掐诀,一手负背,全然一副老子天下独尊,你能奈我如何的架势。
天道:“……”
天柱上,叶长青眸子微眯,声线中灌入浩荡灵流,响彻了昆仑山每一个角落——
“巫族夜良国,上古时平定战乱,收复九州,将灵气传承与人族,创下了开天辟地的伟业,谁知,后来却惨遭人族宵小背叛,举国陷入黄泉海,煎熬万年,直到今日,才有了沉冤昭雪的一天。”
“在场各位,如果熟读《烽火通史》,就该明白,你身上的这条灵根,不是凭空得来,而是源自于古巫族的灵气之源,从这个角度来看,认祖归宗一事,巫族当仁不让。”尒説书网
“为天下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今日一千多名天道罪人,须得我等齐心协力布下超度法阵,打开轮回之门,将其送去往生,请问诸位道友,都有异议吗?”
方圆十几里,鸦雀无声,唯有一张张坚定沉着的面孔,在夜色中岿然不动。
少倾,叶长青轻轻拊掌,连着道了三声好:“既然如此,就请各派掌门即刻传讯门中弟子,凡是筑基金丹以上,尽快赶来天柱附近,一刻钟后开始布超度法阵!”
说完,他目光往上一横,凌然笑道:“老天爷猖狂得太久,怕是已经忘了人族虽弱,合力极强,也是时候该给它提个醒了,所以今日这天——”
“我、们、非、伐、不、可!”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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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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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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