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先爷爷的身体自上回乌木林回来之后,便日渐虚弱,这阵子又生了一场大病。寂落为了照料爷爷,向师父告了半月的假,搬回了爷爷那里。
这日上午,寂落又在竹林左侧开始缅怀起当初的岁月。他挥舞着手中的竹枝,在地上飞快地舞动起来,不足半柱香的时间,地上一幅笔迹潇洒的图画赫然在眼:
清风徐徐,扬起一名清瘦少年浓密飘逸的长发,这名少年看似柔弱的背上挂着一柄四尺长的利剑。在他的左下首,蹲着一条高大健壮,白毛黑点的猎狗。再往左去,一片空谷上飘着丝丝浮云,清淡悠远。而右边是一片茂密的竹林,竹林中露出一块磐石,磐石上还立着另一名少年,他横舞着一柄大锤,旁边的竹竿像遭遇到强风劲袭一般,倒向大锤挥舞的方向。在少年背影的前方不远处,是一栋瓦宅。瓦宅前的太师椅上,坐着一名已经驼背的老者,老者弯着腰,一面咳嗽,一面抚摸着他脚下排列的木材——那看起来像是一堆乌木料。在瓦房的远处,画幅的上方,依旧是那遥远的龙腾山脉和隐约的龙腾宫……
整幅画中,其余景象全是轻描淡写,仅能依稀识别,唯独老者用了实笔勾勒。那深陷的眼睛和龙钟的体态,将怏怏病态表露无遗。
“爷爷……”寂落听到爷爷又咳出声来,便丢下手中的竹枝,走到斧先跟前,轻轻锤着他发抖的背脊,说道:“您还要砍这些乌木做什么,反正如今房子也盖好了,所有吃穿用度都不用愁了,您就安心养病就是了,不用再想着干活……”
孙儿出息了,爷爷高兴哪……”斧先又重重咳了几声,几乎连肝脏肺腑都吐了出来,他好不容易把嗓尖稳住,接着又意味深长地说:“是哇……以后不再需要爷爷干活了,爷爷也该……咳咳咳……”
“爷爷,说什么呢。”星罡倏地一声,扛着轰天锤从竹林中的磐石上跳窜到院子里来。说道:“您身骨板硬着呢,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星罡,干什么呀,一惊一乍的,别吓着爷爷了。”寂落埋怨道。
不碍事。”斧先的脸上勉强挤过一丝微笑,然后缓缓站起身,说道:“看来,我是真的干不动了,孙啊,乌木林里的那几颗上好木材,你们便帮我运回来……爷爷还有用处,唉,四年了,这乌木材质又见增长啊……都是好苗子……”
星罡一挥手,道了句:“爷爷放心,便是整个乌木林子,我们兄弟也帮您砍回来。”
“孩子,用不了那么多……咳咳……把我原先砍倒那两棵取回来就足够了,这上好的木材,莫浪费了,留给其他识货的人罢…咳咳……”
“老弟,走吧,我们这就去乌木林。”星罡扬起大锤,迫不及待地拉着寂落便走。
“等等。”寂落说着,先将斧先扶回屋内躺下:“爷爷,我们去了。药已经熬好了,你记得早点喝。”
斧先干咳了几声,小声地与他交代道:“孩子,你还记得……四年前爷爷和你说过的话么?如果爷爷…爷爷死了,你就把爷爷埋到乌木林…那……那棵老正中央的老乌木根下爷爷……你埋爷爷的时候一个人去,爷爷想让孙子陪陪,一起看看那片林子,咳咳咳……”
斧先还想说些什么,但他每次开口说完一句,就必引起一阵痛苦凌厉的咳嗽,喉咙就像哽住一般,唾沫星子溅了寂落一脸。
寂落望着病入膏肓的爷爷,心下酸楚难言,眼角不禁遗下一滴清泪。
“爷爷,没事的,你的病会好的……”尽管他自己也不相信自己的话,但他还是这么说了。
斧先苍白的脸上又浮现出一丝僵硬的笑意,他抚着寂落的头,然后心疼地说道:“我的好孙儿,你怎么瘦成这样了……爷爷记得……你以前……咳咳……”
寂落转过身去,擦干泪水,然后哽咽道:“爷爷,你别说了,好好休息罢。”
斧先的声音模糊起来,他还是忍不住告诫道:“去吧……去把那两颗乌木搬回来……爷爷做…做一副…咳……也就死而无憾……”
斧先每咳嗽一声,都像进行着一次艰难的抗争,在这种与病痛的对抗中,消耗他残余仅有的生命,这种感觉让寂落畏惧起来。
听到星罡在外的催促,他终于决定暂时离开这个家,因为他担心爷爷见到自己在身边,还会唠叨个没完,这反而使他卖力地咳嗽,更快地通向枯萎的边缘。
在阿憨的活跃的追随下,两名少年带上了斧先的那柄大斧。径直往乌木林子里去行去。
当他们走到半道的时候,一路上心不在焉的寂落猛然驻足。此刻的他心乱如麻,进退两难,一种从未有过的担忧和恐惧涌上心坎。
“爷爷……”他呢喃着。
星罡明白他的心思,随即挠头叹息道:“兄弟,要不然你回去陪爷爷罢,两根乌木树还压不垮我。”
寂落低头沉吟了一会,哀声道:“星罡,你回去吧,帮我照顾爷爷。”他嗟叹一声:“我想趁着爷爷还在的时候,帮他老人家了却这桩心愿,但……我真的不放心……”
“那好吧,快去快回。”星罡也未多言,刚回头走了两步,他又疑问道:“你没我那么大的力气,两颗乌木扛得住吗?”
“为了爷爷,有什么扛不住的。”寂落淡淡地说。
“那好。”星罡也不多话,扛着大锤,便疾步而回。
“回去记得给爷爷吃药,煎得应该也差不多了。”寂落在背后高声嘱托着。
“知道,你就放心罢。”
寂落收拾了心中的抑郁,他也加快了脚步,跑在这条布满荆棘和记忆的崎岖山路上。
这些年来,斧先爷爷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而且自木兵器之差后,整天心神不宁,时而感慨,时而苦笑,时而陷入沉思。尽管寂落很快意识到爷爷的异样,并且请了药材堂的扶根先生给他诊治,但他心中也明白,即便是起死回生的神医,也无法留住生命的足迹。
“你爷爷的病,不是良药妙方能够治好的,那是心病,需要心药……”他回想起扶根郎中的话。
“心病……就是爷爷情有独钟的乌木林么?”
乌木林,这里留给寂落太多的感触。无论是怀念当初和爷爷伐木的情景,还是被谷子先生带到这里炼气,抑或是白日做梦御剑神游于此,甚至是和星罡在此嬉闹打玩的细微末节也在此刻盘旋于寂落的脑际。WwW.XiaoShuo530.com
阳光从乌木林丛斜射而下,似乎突然让他回想起那梦幻中的奇异景象,精美绝伦的灿烂露珠,沁人心脾的古木幽香,还有那悦耳动听的百灵鸟鸣。
寂落此刻倒也顾不得体会这种真实的幻境,他开始拖动着爷爷前几天才耐着虚弱的身体砍下的那两颗乌木柱。
“真沉啊。”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
“嗯?”寂落微微一怔:“情况似乎不对……”
倏然。
他感觉阳光埋入滚滚乌云当中,天色一下子暗淡下来,露珠不再耀眼,百灵鸟也不再欢唱。乌木林内的阴寒之气忽生,就连那平日看起来唯美烂漫的秀气枝干,在一阵犀利的阴风刺激之下,也开始铮铮欲晃,那看起来如同一根根粗壮恶魔的指爪……
寂落大骇,他遽然记起四年前那个夜晚,谷子先生第一次带他来此炼气的那种惊恐。
“啊……”他惊呼一声:“怎么回事……”
阿憨龇牙咧嘴地发出沉吟声后,又如临大敌般地开始凶恶的吼叫:旺……”
寂落感到地面也开始剧烈晃动,阴风则更加凛冽,湿寒气也夹杂着浓烈的封藏千年的浓烈腥味。
“不好,危险。阿憨……走!”他一面大喊,一面抽出自己的四尺长剑,并迈起龙爪山的步法‘水蛟翻’,向乌木林外疾突。阿憨也感到不妙,随着主人的背影撒腿后撤。
正这时,乌木树活了,它们竟然像阵柱一般开始位移,并挡住一人一犬的退路。
“啊!”寂落万万没料到这个最熟悉不过的地方,竟然会发生如此怪相,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深处险境,也便毫不客气地挥舞起手中长剑,削向那阻拦他的怪异树枝。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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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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