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惯例,最先开考的都是在教舍内就能完成的考核。放在乙舍,这门课就是温教习的道学文献学。
温教习性子严谨,本该早早来到教舍。但因考卷上的题目太多,与学院刻经处的交涉出了些差错,等他抱着一叠考卷匆匆赶到教舍时,距离开考只剩下片刻工夫。
他将厚厚一摞考卷往台上一放,本想提点两句就开始发卷,但放眼一看就察觉到教舍里的人数不对。
乙舍弟子只有三十余人,即便没有一个缺考,也不能把能坐四五十人的教舍塞得满满当当。
他的视线在那一张张年轻面孔上扫过。大多数面孔都很眼熟,有些就是太眼熟了,反倒叫他觉出不对劲来。这不是他几年前教过的得意门生吗?
温教习老当益壮,一手夹着考卷,另一手提起一名甲舍弟子的衣领,冷着脸将对方拎出教舍。
那弟子被拖出教舍,还在小声祈求道:“先生,你就让我在教舍里待着,也不碍事啊。我不说话,不胡闹,我就看看。”
要不是看在对方从丙舍开始就修习他的文献课,到了甲舍成绩也颇为不错的份上,温教习早就一教鞭挥过去了。
“甲舍的弟子来我乙舍考核,这像话吗!”
温教习额上青筋一跳,将人扔出门外,转身对在教舍里坐着的一众弟子道:“还有哪个不是乙舍的?都麻溜滚出去。”
“等会若是让我揪出来,一个个都扔上思过崖反省。”
陆陆续续有弟子从座上起身,没用多久,教舍里就空出了十之三四的位子。这些全都是甲、丙两舍弟子,至于他们来浑水摸鱼的原因,不难猜到……
温教习的脸色愈发阴沉。
“陆九思,努力考!师兄相信你!”最后一名磨磨蹭蹭走出教舍的弟子在出门前忽的转过身,朝屋内猛地一挥手。
温教习将人朝外一推,砰的合上大门。
“备好笔墨纸砚,书册都收进课桌里,写了字的纸条也不许放在桌上。都准备好了,我发考卷。”
众人在窸窣声中收拾好物什,印着考题的卷子这才被分发到各人手中。
温教习一边发卷,一边绕着教舍慢慢踱步,检查众人是否都按规矩收拾好了东西。绕到某个角落时,他停下步子,故作随意的朝该考生的桌上看了一眼。
旁人都已经开始提笔作答,对方却还在将卷子翻来翻去,看了正面又看背面,就是迟迟不肯落笔。
桌上的笔墨纸砚无一不贵重至极,反是衬得那张雪白的卷子分外可怜。
该的!
温教习虽说年纪大了性情古板,但住在莫愁林中,自然听说了那闹得沸沸扬扬的传闻,也知道陆九思与人打赌之事。
对着将一群甲舍弟子引来看热闹的“罪魁祸首”,温教习着实没太多好感,见对方一个字没写,心中甚至有些得意。
但他转念又想到对方这半个月确实在勤勉修习,光是莫愁林竹舍就跑了不知多少遭,抱着书向他求教的态度也极诚恳,连此前几次课落下的经帖也都补上了……
温教习到底于心不忍,不愿见到对方被考题难住,最后交了白卷,落个丙下的成绩。
他咳了一声,道:“这次的考题确实有些难度,但也不必太过担心。多多少少写上一点,只要考卷上有字,老夫都会酌情评定,总不至于给个丙下。”
见对方终于研墨沾笔,开始答题,温教习才放心走开。
.
刚走进教舍的时候,陆九思确实有些心慌。
那些来看热闹的甲舍、丙舍弟子没有影响到他,他甚至还笑着同认识的几位同窗打了招呼。他担忧的是这门考核。
这十几日他都在为秋测做准备,但在得知体修课由澹台千里代上之前,他想用心考的一直是阵法、草药、体修三门。临时将体修去掉,换成道学文献学,留给他为这门课做准备的时间便不多了。
除去课本,他只来得及将二十册《补正》背了一遍,甚至连大题都没押。要是考题不在这两种书的范围内,那就糟了。
拿到卷子后,他立刻将所有题目看了一遍。
随后他愣住了。
这些题目……他都会啊。
前面的小题问的都是修行常识,诸如“天地灵气在山河湖海之间的流转有何差异”、“以下哪一种功法历来最为人称许”、“有史以来破境速度最快的剑修是哪一道的人士”,他在翻阅的书册上全都见过。不仅见过,还清楚地记得每一道题的答案。WwW.XiaoShuo530.com
将小题全部扫过一遍之后,竟没发现一道他不会做的。
温教习一从他身边走开,他便研墨提笔,一鼓作气将小题全部答完。
至于最后一道他担心的大题——
祭酒初识阵法之时,曾与诸位教习坐而论道。一教习说阵法之道妙在雕琢,一教习以为阵法贵乎天然。祭酒云:阵法之学,我未登堂,但想来师法天然,亦是不难。遂布下天风银雨大阵,一日进境千里。
历来修行之道,亦有此辨。
问:祭酒所言“师法天然”,乃是主张应重“师法”,抑或应重“天然”?
这是学院里人人皆知的典故,他倒背如流。不仅如此,他还知道,当初温教习也是这群坐而论道的人中的一个,主张的还是妙在雕琢……
从提笔作答到写完最后一字,如果说陆九思的脑海中有什么困惑的,那就是:温教习说这次考题出得很难,到底难在哪里?
他把考卷全都写满了,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距离考核结束还有一刻钟。提前交卷不太妥当,坐在位子上又无事可做,他便朝左右看去。
他左手边坐的就是江云涯。对方这些日子虽然同他一起温书,但目光压根没落在书册上,只顾着替他端茶、热汤、准备糕点,要不便是趴在桌上看他。这样的“复习”能有什么效果?
果然,江云涯正百无聊赖地转着手中的毛笔,每转一圈便用手指抵住,笔杆撞在指腹上,发出“嗒”的一声响。考卷上似乎还是一片空白。
右手边坐的是崔折剑。崔折剑倒是在奋笔疾书,不过没写几个字,便要将笔尖伸到砚台中沾上一沾,借着沾墨的工夫抓耳挠腮,想必是答得万分辛苦。
陆九思在心中替他们鼓了鼓劲,又朝前排的同窗看去。
“先生!”坐在他斜后方的弟子忽然扬起手臂,朗声喊了一句。
温教习抬起头,问:“何事?”
那弟子扫了陆九思一眼,道:“我不小心将砚台打翻了,麻烦先生替我借一块墨锭,我好重新研墨答题。”
温教习走下讲台来查看情况。
那弟子不关心摔在地上的砚台,目光反倒时不时越过众人,朝陆九思看来。
陆九思觉得他有些眼熟,似乎在伙堂打赌时就站在钟池身边,帮腔帮得非常起劲。再看那防贼似的眼神,他转瞬明白了。
他因为太过无聊才朝四周扫了几眼,在对方看来想必是答不出题,打算偷看旁人的考卷,好抄答案。对方也不是不小心打翻了砚台,而是没能抓住他作弊的罪证,只好故意把温教习引来,好让他有所忌惮。
要是他继续在教舍里坐着,恐怕那弟子还要再打翻几方砚台,才能罢休。
陆九思突然也高高扬起手臂,朗声道:“先生!”
温教习转过身来,神情颇为不耐:“何事?”这毕竟是秋测,教舍理应保持肃静,一个两个的在这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我想交卷。”
温教习一愣道:“什么?”
陆九思收拾好笔墨,平静道:“我做好了,想要交卷。这是允许的吧?”
温教习顾不上替那名打翻砚台的弟子收拾残局,走到陆九思身边,隐晦地劝阻道:“还有一刻钟工夫,你再看看有什么疏漏的,不必着急。”
陆九思自信道:“先生,不必再看了。会做的我都做了。”
他将一应物什都收拾好放进包裹,唯独在桌上留下一方墨锭。
“那位师弟不是要借墨锭吗?正好我也用不着了,这方墨锭就借给他吧。”
陆九思一起身,江云涯也跟着起身道:“我也交卷。”
他有样学样,镇定自若道:“会做的我也都做了。”说完便追上陆九思的步子,与他并肩朝外走去。
教舍中的弟子纷纷侧目,若不是顾忌着正在考核,不能大声交谈,恐怕已经吵翻天了。
谁不知道文献学是出了名的难考啊。答不出的题占了一半就不说了,就算会答的题,一道道的答案也长得要命,不把手写断怕是都答不完。能在三刻钟内答完题的弟子都已经算是甲等水准,这两人怎么还提前交卷了?!
“静一静!”
“有什么好吵的?”
“不许交头接耳,都给老夫好好答题!”
温教习收起陆九思与江云涯的试卷,绕着教舍走上一圈,将众人的议论声弹压下去。等这阵喧闹过去,众人重新开始安心答题,他才得空回到讲台,展开两人的考卷。
粗粗看去,陆九思的卷子不管答得如何,至少是填满了。
再看江云涯的那张……
温教习险些气得昏厥过去。他知道剑修脾性都大,行事都肆无忌惮,可从没见过交白卷还交得那么理直气壮的。
会做的他都做了?
这整张卷子上有一道他会做的题吗?!
温教习把卷子往桌上一拍,起身就要去捉人。
“你给我回来!!!”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壑舟须臾的纨绔子弟[穿书]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