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池就站在牌坊边,面色比刷了粉的立柱还要苍白。
陆九思在他身旁停下脚步,偏头问:“我当真得了三门甲上?”
钟池默然点了点头。
陆九思问:“你呢?”
钟池愤懑道:“何必明知故问!”
“怎么就是明知故问了?去看了榜的是你不是我啊。”陆九思奇道,“再说你我打了赌,我问问你考了几门甲上,这不是应当的吗?”
“两门。”
陆九思“哦”了一声,见对方露出深受其辱的表情,他缓声道:“那是你输了。这总没错吧?”
“当初你说的是,只要我能在秋测中胜过你,你便承认我确有长处,值得大人们青眼相待,从今往后再也不议论我半句是非……这也没错罢?”
“没错。”
陆九思等了片刻,再也没能从对方嘴里听到第三个字。他一皱眉头,摊手道:“那你说啊。”
钟池额头上的青筋跳了又跳,几乎要挣脱脑门。他以手扶额,重重地揉搓了一把,像是将脑海中的某些念头一并抹去,方才哑声道:“我承认……你确有长处。”
“还有呢?”
“值得大人们青眼相待。”
陆九思见他都快把一口银牙咬碎,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快道:“还要记得往后不再议论我半句是非……”
“还磨磨蹭蹭的做什么!没见那么多先生都在等你吗!”魏教习扯着嗓门催促。
“这就来!”陆九思走了两步,又回头叮嘱道,“不许议论我的是非……夸我好看倒是无妨。我不计较。”
陆九思快步走到牌坊下,仰头看向张贴在立柱上的红榜,伸出手指在榜首上一一点出自己的名字:“一,二,三,当真是三门甲上啊。”
“可不是嘛。这三门还都是你一人独得甲上呢!”一名年轻教习调侃道。
“咦?”陆九思还真没留意到这点,又想转身再确认一遍。
魏教习按住他道:“有什么好看的?今次秋测考得都难,就剑法和体修多给了几个甲上,其余三门的甲上都叫你一人拿了。”
陆九思本想说其余课业也不见得考得多难,但看一众教习的脸色,还是生生把这话咽了下去。
先生们还是很看重面子的,这道理他懂。
温教习咳了一声,越众而出,对他道:“考得不错。”
陆九思笑道:“全赖先生指点得好。”
温教习语重心长道:“老夫本以为你性子浮躁,无法安心学经。今次你能背出二十册《补正》,想必平日里很是下了一番苦工,倒是老夫从前误会你了。”
“其实也没有……”陆九思道,“我也只是临阵磨枪,先生当真没看错我。”
温教习只将这话当作谦辞。历来临阵磨枪的弟子不少,谁能光靠十几天工夫就能背出二十册书?其实他想得还是保守了。陆九思三门功课同步学,每门都要占时间,这半余月约莫只有几天工夫在翻文献学的书。
“谦虚也是做学问顶要紧的性子。你很不错。”温教习捋须道。
陆九思只能笑了一笑。
温教习盯着他的笑容看了片刻,却不走开,好让下一位教习来说些鼓励的话。他沉吟一阵,忽然道:“老夫近年打算重新编纂一套《正义》,还需要两三名编修。你若愿意,明日便可来老夫的竹舍,先帮着老夫做一份长编……”
陆九思还没咂摸出他话中的意思,魏教习就从旁蹿前两步,插话道:“老温,你这什么意思?想骗人帮你去编书?”
温教习沉声道:“如何能说是骗?做长编本就是问学的门径,对他往后治经大有好处。”
“治经?你怎知他往后会跟你治经?要我说,他还该跟着我炼药呢!”
魏教习转过身,双手按住陆九思的肩头,郑重道:“你可千万别被他骗了。治经最是无趣,没看到整座山上,除了老温就没第二个做这活儿的吗?”
陆九思被他晃得直点头。
温教习面色不悦道:“他能背出二十册书也不觉得枯燥,性子便适合治经。陆九思,你与老夫说说,你觉得文献学这门课如何?”
陆九思尽管晕头转向,但还记得有些话不能乱说,谨慎答道:“……挺好?”
温教习睨了魏教习一眼,似是在说这是他自己喜欢,可不能算作骗。
魏教习气得跳脚,恨不得把陆九思的嘴缝上。“你不是说只想修阵吗?什么时候又改了念头?若是真的不修阵法了,我这草药学难道不是第二顺位吗?!”
那厢魏教习已经一口一个“老匹夫”喊了起来,扬言要扯温教习的胡子,温教习的脸色也快比锅底黑,捋起袖子准备因材施教。
陆九思:“……啊?”
“行了行了,给我松手。”
王教习在旁看了半天,眼看这快要到手的便宜弟子就要被人虎口夺食了,到底沉不住气,出手将魏教习与温教习拨开。
他走到陆九思身前,咳了一声,端着师长的架子道:“既然你拿了这门甲上,我便不再计较这些时日你偷懒懈怠的事。如今秋测也结束了,你没旁的事做,明日起继续跟着我学阵法罢。”WwW.XiaoShuo530.com
几位教习中,温教习严肃,王教习暴躁,魏教习好似喝醉了般浑不着调,但他们说的话都清清楚楚、毫不含糊,叫在场的弟子们听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这是三位教习在抢着要收陆九思做入室弟子呢!
不就是考了三门甲上,至于吗?
众弟子互相交换眼神,给了彼此肯定的答案:至于!
从前谣传的那些话是一句也不能信了。即便王教习、魏教习能被美色所诱,温教习的年纪足可以做陆九思的祖父了,难不成还会沉迷美色不成?
没听见温教习说陆九思性子适合治经,魏教习嚷着要当第二顺位吗?这分明是看中了陆九思在秋测中展露出的资质,才一个个撕破脸来抢人了!
教习们虽然平日都在教舍里上课,但课上教授的内容大多粗浅,真正的看家本事只会传授给入室弟子。寻常弟子能得到一位教习的青睐已属不易,如今在争抢陆九思的却有三位教习,还都是学问一流,在各自领域内称得上翘楚的人物!
众人关切地看向陆九思,想知道他在三位教习之中会如何抉择。却见他眼前一亮,大踏步朝另一人走去。
“卫先生!”
陆九思走向的正是藏书楼守门人。一别多日,对方还是一副醉醺醺的模样,拍着他的肩膀也没说出半句鼓励的话,张口就打了个酒嗝。
陆九思却目光灼灼地看向他:“先生,你既来了,那欠我的钱也该给了吧?”
守门人扶着山门立柱站直身子,迷茫地回看他:“什么钱?”
陆九思搓了搓两指:“打赌的钱。”
“我把大半身家都折了现银,你可不能把我的银子都贪了啊。各位先生都在这呢。你要是贪了我的银子,先生们会替我做主的!”
守门人恍然大悟,伸手在怀中摸索一阵,取出一本账簿。
这本账簿用蓝棉纸做封,白线装订,没有任何特别之出。但在山门前的一众弟子都再眼熟没有了——
这就是他们下注的那本账簿!
守门人便是那地下赌局的庄家。因着众弟子平日里都要去藏书楼借书、还书,人来人往,消息一传十十传百,赌局才能风行得那么快。
“我算算……”守门人一手拿着账簿翻得飞快,一手掐指算着数目。
陆九思也在这赌局里下注了?
众弟子暗自心惊。陆九思若是下注,总不能赌钟池胜。倘若他把大半身家都压在了自己身上,按照那悬殊的赔率,能赢下多少钱?
早知如此,他们也买陆九思胜了!
众人纷纷想起自己下的注,同那守门人一样掐指算起来。
一时间,场内哀声四起。押了陆九思胜的弟子到底还是少数,更别说还有许许多多小赌局,要押中他得了几门甲上、哪几门得了甲上……要每局都押中,简直难于登天。
谁能想到陆九思能得三门甲上啊!
人人都赢少输多,最后还是便宜了庄家!
“赌是不可能再赌了,再赌我就剁碎自己的手!”
“天杀的黑心庄!”
“庄家都没有心的!我与他不死不休!!”
守门人平白无故遭受了许多仇视,掀起眼帘朝四下一看,索性不算了。他径自将账簿抛给陆九思,道:“算了,计较那么多做什么。除去赔付的,剩下的银子你我五五开便是。”
弟子们还没回过神来,目瞪口呆地看向他。
他们都是寻常赌客,即便押对了注,也只能拿一局的银子。凭什么陆九思能和庄家五五分账??
陆九思随手将账簿塞进袖中,朝众人一笑道:“诸位,不好意思了。我也是庄家。”
众人看他客客气气的同诸位教习道谢,走向人群时几乎脚下生风。
陆九思的心情确实很好,前所未有的舒快。
他不愿看着祭酒等人名声受损,才答应与钟池打这个赌。打赌就好比玩游戏,玩游戏就是要赢,所以这半个月他全力以赴,可以说是头悬梁、锥刺股,修习之勤勉能叫学院里最刻苦的弟子都感到自愧不如。
但他和钟池不同,打赌赢了就是赢了,犯不着还奚落输家、落井下石。
要说这事还有什么旁的乐趣……
趁着机会赚上一笔,难道不好吗?
他这半个多月虽然辛苦,但也赚了个盆满钵满啊。
他在人群中找到江云涯与崔折剑的身影,朝二人一挥手,颇有几分一掷千金的豪爽:“走!请你们下山喝酒去!”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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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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