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少年,我姑且称他为缘一。他给我解释了很久,我才知晓这世界的另一个样貌。
万事并非表面,内里更有其他。
我也曾见过被宰杀的兔羊,毛皮之下是猩红的血肉筋脉与枯白的骨骼,从腹中掏出的内脏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咸腥味,单是看了一眼就让我头皮发麻。倘若从出生起眼中所见就都是可以行走的血肉骨架,要换做是我非得发疯,还不如不要这对眼睛当个盲人来的好。
我并没有询问他为何如此强大,也没有询问继国这个姓氏究竟是为何,单单只是他那句“你和我见过的其他人不一样”引起了我的疑惑。我自出生以来并无任何异于常人的地方,外貌形体在同龄友伴中也只能称作中上,并没有可以让人称赞与人不同的倾城容貌。才能学识也毫无异禀天赋,兄长总说我小脑瓜不太好使,他只需扫一遍就能记住的诗词我还得费大功夫去强记于心。
“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在你眼中是什么样子呢?”
他送我下山时我小心翼翼的询问道。缘一停住了脚步,转头望向我,细微的暖风吹起了他火焰般的长发,缘一的眼睛太漂亮了,我无法用任何东西来比喻称赞,黑曜石?黑兰花?我更愿称那是一潭永不会激起涟漪的深泉,是故事传说中的神明将冷静凝为珠玉,镶嵌于他的眼眶之中。
他和我见过的男孩子都不一样,不像兄长那般通身浑绕生人勿近的冷漠,不像继国岩胜那般带着饶勇善战的武士气魄。怎么说,他不太像普通人,我总觉得他和我身处不同的世界,并不是凡人,更像是遗落世间的神明。
“我从前所见的人,都没有你这般好看。说实在的,我很难看出他们之间的区别,直至今日遇见你,我方才发现不同。”
直白的夸赞往往最能让人感到羞怯,我也是个俗套至极的人,自然而然的因这句本意并不是夸奖相貌的话羞红了脸庞。
“缘一眼中的世界难道一直都是这样吗,不会觉得害怕吗?”
“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刚出生的婴孩也不会害怕拥抱他的人和世界,我也一样,一直看也就习惯了,有时甚至觉得,自己也是一样的。”
我拉起他垂在一旁的手,带着他轻轻抚摸睡着的月彦的头,乌黑的长绒毛如同流水一般从指缝中溢出来,挠的人手心痒呼呼的。我不禁咯咯笑了起来,扭头问他。
“好久没有给月彦剪毛了,它的绒毛是不是挠的你手心很痒?”
“就算看不见,也一定可以感受到温暖的真实触感吧,缘一?”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的、仿佛是生平第一次做这种事一样,小心翼翼的抚摸月彦的头颅,而后是蜷缩成团的身躯,垂落的长尾。我又拉起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头顶,向他解释说。
“这是头发哦——”缘一手掌的热度从头顶传递来,让我想到太阳照到头上的感觉,和这并无一二。我又闭上右眼让他触碰眼睑,“这是眼睛。”我眨了眨眼睛,望向他乌黑的瞳仁。
“好痒。”
“我的睫毛可是很长的,阿若说我的睫毛像鸦羽一样又密又齐。”我有些骄傲的仰了仰头。缘一点了点头,手指从眼睛处往下滑,触碰到了鼻尖,再是湿润的嘴唇。
“其他人也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样貌和魂灵,缘一也是。”我顿了顿,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缘一是住在这里吗?一个人吗?没有其他家人吗?”
“我在独自一人修行,并无他人陪同。母亲早已逝世,父亲许久未见不知身体是否康佳。”他似乎也觉察出两人之间的距离过于亲昵,迅速将手收了回去,带有薄茧的指腹擦过我的鼻峰。
“一个人生活一定很辛苦吧?我有个一同出世的兄长哦,不过他身体不太好,平日里也总是一个人待在家中。”我想了想,将兄长的事说出以抛砖引玉,如果岩胜是缘一的兄长,那他为何要对我隐瞒,缘一又为何孤零零一人独活。
缘一听到这话时呆愣了下,他停下脚步开始在身上掏摸物件,最后从衣袖中摸出一个小布袋,是过了时的花纹,布料看上去也有些时日了。缘一小心翼翼地把布袋解开,将其中的物件捧在手心中给我看,那张遇到危险也没有任何变化的脸庞,这时却露出一抹有些羞赧但又蕴藏了些不易察觉的炫耀的笑颜。
“我也有个待我极好的兄长大人,这支木笛就是他送我的礼物。虽然我们已经很久未见了,但缘一一直很记挂兄长大人。”少年笑起来的样子和得了糖果的孩童并无两样,纯粹的像一泉清水、一轮月影。
单单只是一支破旧无比、毫无价值的木笛,就能带来满溢的幸福吗?
“那你的兄长,一定很喜欢你。”我想了想,最后只涩涩的说了这一句话。憋在心中的疑问被吞咽入腹,我并不想破坏这难得的笑颜。
他活得太苦了。
从前我一直相信所有人都是为了幸福诞生于世的,但事实是,大部分人都无法获得理应拥有的幸福。
缘一将我送到了离家不远的湖边,在挥手告别之际,几滴雨珠落到了我的手背上,我抬头,天空乌云密布逐步转阴,大雨将至。我又望了望缘一,将出门前拿出的纸伞塞进他手中。
“快回去吧,你还要走很远的路呢。”
“我的话,马上就到了。”
“一个人要小心一点,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会来找你的,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放风筝玩双六。”
缘一接过伞,抬起手向我挥了挥。
那是一场消散暑气的倾盆大雨,我跑回家时浑身都湿透了,阿若一边给我擦头发一边训我趁人不注意就到处乱跑,淋成这样得了风寒怎么办,如果不是她帮我瞒着父亲,这会儿我只能被关在房间内反省了。我笑嘻嘻的说自己身体好着呢,从小到大都不怎么生病的。
不过说出来很丢人,那天晚上我就发起了高烧。
起初两天病的有些不省人事了,一天到晚都是闭着眼昏睡,分不清什么时候醒着什么时候入梦。我记得之前阿若说过生病的人得静养,可我耳边老是钻进一些争吵的声音,偶尔还会听到瓷器摔碎的动静。我好想让他们安静一点让人休息,但唇干舌燥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觉得身体里有一团不知名的火,带着我燃烧不止。
在一片黑暗之中,我能感觉到有人一直在照顾我,只不过很笨拙,为我冰敷的毛巾没有拧干,凉水顺着脸庞直流;喂我喝的汤药没有吹凉,还是滚烫的就倒进我嘴里。我以为是阿若,皱着眉低低的唤她名字,却听到了一声模模糊糊的冷哼。那是男生的声音。
这场病持续了很久,好像是神明在为兄长感到不公,所以也决心让我尝一尝疫病的滋味。
熬过最严重的前两天后,我在夜里迷迷糊糊醒了。因为许久未动,我只是撑起身子就能听到清脆的骨骼咔嚓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坐起身来,置于额前还未拧干的冷毛巾啪嗒一声掉在棉被上,湿漉漉的洇透了一片,冰凉的水珠顺着我的脸颊流淌。我揉了揉眼睛,视觉逐渐明亮起来,方才看见自己一片狼藉的房间,以及睡在一旁的……兄长?他睡的很熟,我起身的声音并没有吵醒他,我们的床褥隔的很远,中间摆放着装满清水的木盆,还有没喝完的汤药。
看来笨拙的照护人是兄长没错了。
说实话,心里有一点意外,更多的还是因为得到偏爱而想炫耀的心情,我突然可以理解为什么得到木笛就能高兴的缘一了。
我小心翼翼踮起脚走到他旁边,为兄长掖好被褥。清冷的月光透过纸窗流淌在他的脸上,我能听到他平缓的呼吸,能看到他轻轻起伏的胸腹,睡着时的兄长安静又温柔。
如同浓墨的夜幕上点缀星辰,清凉的晚风中有风信子和月亮的味道,还伴随着远处的蝉鸣和鸟叫声。
“你病好了吗?”
轻柔平和的男声打破了寂寥,那声音是从上方传来的,我抬起头,只见围墙上露出了缘一的脑袋。
“我可以进来吗?”
他问道,我眨了眨眼,冲他点点头。得到许可之后,缘一轻快地越过围墙跳进院子里,手里抱着我赠给他的那把纸伞。WwW.XiaoShuo530.com
“抱歉。”
“晚上好,缘一。”我的声音有些嘶哑,“为什么要道歉?”
“前几日缘一没得到许可就翻越了围墙,但并不是有意而为,只是想要把伞还给你——顺便想问问什么时候来放风筝。”他的声音很低,“缘一有做好风筝等你。”
“我才该说对不起,一不小心就睡过头了。”我感到有些愧疚,亲口说出的承诺被自己抛之脑后,“你前些日子也有来看过我吗?”
“嗯?啊,是的。”他扭过头,耳尖有些烧红,“说来很不好意思,缘一有偷偷来看过你。”
“谢谢你关心我,缘一。”我被他腼腆羞赧的模样逗笑了,“等我病好之后,一起去放风筝吧。”
我突然想起之前很多次放风筝总是会把风筝线扯断,让风筝脱离。
我听见自己对缘一说:“我会好好把线抓住,不会把风筝放跑的。”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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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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