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一个人的一生应该是这样度过的: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耻。(1)
Z小姐是一个生活在我们身边的普通人。她有着平凡的外貌、平凡的出身、平凡的学历、平凡的工作……她的一切都平淡无奇,包括名字。一样是过眼即忘的代号,我们索性暂时叫她Z小姐吧,也许这会让她听起来冷艳中带着几分神秘。
平凡并不意味着幸福,至少在Z小姐看来是这样。她愤世嫉俗地认为,平凡是真,平淡是福,这是无为者的自我安慰。如果开奥拓的人说奥迪不好,这话能信?活着,不应该只是为了活着……
今天,和昨天一样,Z小姐又在桀桀文学城上辛勤耕耘,期望有朝一日能摆脱单机写手的身份,即使不能化身窜天猴俯瞰众生,至少也要争取降低50%的透明度。
小学时,她很认真地想过以后上清华还是上北大,然而长大后拼了老命才考上一所普通大学。
到了大学,她也曾纠结是找个来钱多的工作,还是奋力追逐梦想,但现实是饿虎扑食的求职才千辛万苦找到一份既与梦想搭不上边儿,又没多少薪水的平凡岗位。
长大的她即使从没谈过恋爱,也会思考嫁给金钱还是嫁给爱情……算了,估计最后也是和无数破灭的怀春少女一样,不过是嫁给婚姻,嫁给人生,既不是爱情,也没有金钱。圣斗士不会被同样的招数打败两次,平凡如她也很难第三次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Z小姐深知自己长得不美,所以也没必要想得太美了。
整理杂物的时候,她翻开中学的摘抄本,纸页泛黄,边角带卷。没有写完,像她从前所有的摘抄本那样。
每一本的开始都洋溢着憧憬与激情,每一本都在半途戛然而止,然后被束之高阁。她看见最后记下的是一句海子的诗:“永远是这样,风的后面是风,天空上方是天空,道路前面还是道路。”
曾经的她相信诗,相信远方;现在的她已不再天真,而远方仍然是远方。当童年的狂想逐渐褪色的时候,她发现自己除了天才的梦之外一无所有——所有的只是天才的乖僻缺点(2)……
···
“开头怎么样?”坐在我对面的李想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但她没有像往常一样靠在软椅上的直直挺起的背、捏着汤匙不住搅拌咖啡的手和脚尖不断轻点地板的声音暴露了她的紧张。
“感觉不太像网文。”我坦言道。李想打算发布在网络平台上。
“那要怎么样?穿越前无人问津,穿越后倾倒众生;重生前百无一用,重生后英明神武;现实里是阅历丰富的职场白骨精,到异界看见未成年男孩心里都能老鹿乱撞;系统到手前是读不懂空气的社交苦手,外挂充值后能用扇形图精确分析别人眼神里的三分薄凉三分讥笑四分漫不经心,是这样吗?”她撅起嘴,泄气地说道。
“对对对,也不全是这种套路。”我鼓励地连连点头。
但,你平时不是就好这口爽文吗?李·玛丽苏·想同学。
“这次想构思现实题材的小说吗?”
“其实也不能完全算小说,因为人物大都有现实原型,情节也改编自现实,然后李代桃僵、东拼西凑一下,要说是回忆录也可以。”她再次搅动了几下半冷的咖啡。
“平平无奇、牢骚满腹,没有突出围城的本事又不能知足常乐,虽不至于眼高手低但也不能说是脚踏实地,我想尝试写一写这样真实的女主角,毕竟这些才是我切身体会过的最熟悉的材料。”她自嘲道。
“你才二十二岁就写回忆录,会不会太早了一点?”我绕开前面那段话问道,“难道是记录青春,可以未来给你的孩子看?”
“不,是给我自己看的。如果以后我有了孩子,而TA正在做出一些傻事的话,我就翻开这篇小说,看看自己当年犯过的神经,回忆一下青春期的幼稚,也许就不那么气了。”她开玩笑似地说着。
流光容易把人抛。李想的话让我突然发现,除了那一两段刻骨铭心的经历,自己已经很少想起中学及以前发生的事情了。时间是手掌中的一捧细沙,越是想紧紧抓住,越会从指缝无声无息地流走。她把这些细沙装进瓶中,虽再无机会重新把握,但它们已成为可视的记忆,永不会遗失在人生的漫长旅程中。
然后,我又记起许久之前看过的人生四个阶段的理论。万万没想到,李想年纪轻轻便已经开始泰然接受“未来的孩子是平庸的”这个可能性了。
思及此,我发自内心地称赞李想的“境界高远”。她狐疑地瞅了我一眼,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你现在总算是克服拖延症,正式开始写作了吗?”这一刻,我终于问出了一直以来闭口不言的疑问。
她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把咖啡杯转了一个方向。我看见杯子的这一面在涂鸦花纹上印有“Timekilla”的英文字样,是这家嘻哈主题咖啡馆的名字,读起来有一种RAP的饶舌感。
“你看,我们总说killtime,打发时间,但实际上往往是我们被时间打发,killedbytime。”李想往后一靠,在软椅上抻了个懒腰,“我曾经以为四年很漫长,但现在看来也没做成多少有意义的事情。
“所以我想明白了,如果再不出发,我恐怕永远只能徘徊在起点;如果因为害怕失败而不敢开始的话,那成功的一线希望都不可能存在。即使这条旅途再长再窄,我只要坚持走下去,哪怕像蜗牛一样慢,也总能一步一步向着终点前进。这样,到老了之后,我可以感叹一句‘嗐,你也就这水平’,然后欣然接受,再没有遗憾了。”
我听到这番话,轻轻合上字迹娟秀的笔记本,重重地点了点头。
李想拿起咖啡杯,碰了碰我的玻璃杯,恢复了往日的欢快语调:“致敬,我们永不凋零的文青之心!”
···
我来到花店门口的时候,盛家盈还没有到。我们约好在此处碰头,去田甄珍在公司附近租住的小公寓吃饭。李想已经先走一步,和田甄珍买菜去了。
铃声响起,我接通了来自苗苗的电话。
“学姐,你还记得薛曼吗?她让我问问你,还愿不愿意回公司工作,现在有岗位空缺。”
“怎么又缺人了?”我反问道。
“就等你问这句话呢。”苗苗像在酝酿大招似的深吸一口气,然后噼里啪啦把事情抖落出来,“最近办公室要换楼层嘛,在搬家的时候,薛曼让巩茵茵把整理出来的废文件都碎掉。好大一堆纸,碎纸机每次却最多塞六页,你猜她想出什么招儿?她看已经下班四下无人,居然把文件堆在楼梯间想用打火机点燃烧掉,结果那烟一下就通过楼道窜上去,把在顶楼开会的集团领导全部熏了下来,保安拎着灭火器一层一层地寻找起火点。
“集团给公司下发通报批评后,第二天就没见她人了。不过听说她又找到新工作,已经出发去上海了。”
“很有创意。”我心里没有生出半点波澜,像在听一个距离自己很遥远的笑话。
“谢谢你,苗苗。麻烦你帮我答复薛曼,论文答辩之前我已经找到工作了。”
“这样也好,”苗苗叹了口气,“刁总调走后,新来的这个副总更奇葩,自己工作的时候决不允许手下休息,经常半夜两三点把人叫起来改稿子,我已经献祭了好大一把头发……”
通话结束后我走进花店买了一束向日葵,作为庆祝田甄珍乔迁之喜的伴手礼。
出门时,我与橱窗外的一对情侣擦肩而过。那和李想身量相似的女生用手指戳了男生的胸一下,甩着乌黑的直发嗲嗲地说了声“你坏”。
刹那间,我虎躯一震,如醍醐灌顶般领悟了什么叫做“其辞若有憾焉,其实乃深喜之”(3)。我抚了抚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脚步一错,走进了旁边的超市,而“你坏坏”的魔音仍然萦绕在我脑海。
我正打算给盛家盈打电话,忽然肩膀被人一拍,转头看见她黑着脸站在我身后。
“我去,居然看见齐仁和路茶在外面亲亲我我!”盛家盈做了个呕吐的动作,非常逼真。
我问道:“你是为了避开花店门口的他们才,呃,战略转移进了超市?”
她轻哼一声,嘴硬道:“我只是在找你碰头好吧,本来就打算来这儿买东西。”她捋了捋头发,就好像前男友和他的现女友只是耳边萦绕的蚊蝇,不值一提。
我在货架间闲逛的时候,意外遇见了拿着冰汽水的越海,以及神情郁郁的杜坚。我朝他俩打了声招呼,越海神情意外地向我走了过来,而杜坚只是没精打采地挥了挥手。
忽然,盛家盈从背后的货架闪现出来。
“你是校篮球队的杜坚吧,我在很久以前和茶茶一起去看过你的比赛。”盛家盈满脸惊喜地走近杜坚,在他茫然的神色里又很快变得羞赧,用一种让我毛骨悚然的轻柔语气解释道:“噢对了,我和路茶以前都是轻音社的。”
杜坚像是听到关键词一样瞬间振作起来,急促地问道:“你现在还能联系到路茶吗?”
“我刚刚就在花店门口看见她啊,”盛家盈露出了一个无辜的表情,在我的心里拉响了警报,“自从她和男朋友出去合租以后,已经好久都没见过她了呢……”
话音未落,杜坚就像旋风一样冲了出去。随之接连响起的是争执、咒骂、拳头击中肉.体的声音、男生的痛呼和女生的尖叫。
越海深深看了盛家盈一眼,边喊着“哥们儿,别冲动!”边疾跑出去拉架,同时没忘顺手把汽水放在旁边的架子上。
···
“然后呢然后呢?”
李想身子前倾,像追剧时恨不得钻进屏幕的观众,筷子上夹着的肥牛卷都快在电热锅里烫烂了。
“没有然后,保安和旁边的人很快把他们拉开了。”我没好气地回答。
盛家盈颇为遗憾地说道:“哎,要是齐仁脸上多挨几拳就好了。”李想深以为然地附和称是。
她俩现在倒是摒弃前嫌,就差勾肩搭背了。
已经吃饱了的田甄珍放下筷子,打开盛家盈带来的费列罗,撕开一个丢进嘴里,咀嚼着含糊不清地说:“以前总感觉毕业很恐怖,现在踏出第一步后,心里反而稍微安定下来了。虽然还是不太清楚未来该怎么走。”
盛家盈不以为意地说道:“现在想那么远干嘛,即使在娘胎里就做好了人生规划,计划也永远赶不上变化。”她在八月份就要出发前往英国,本来满脑子的离愁别绪想要倾诉,结果被今天的“惊喜”一搅和,散去了大半。m.XiaoShuo530.Com
“嗯嗯,还是活在当下最重要。”田甄珍点点头,又转向我问道:“许凡,这下只有我们两个要成为社会人啦。你实习得比我多,有什么职场经验可以分享下的吗?”
我想起了之前听过的一个很形象的笑话,开口道:
“领导说‘good’,你就说‘verygood’。
领导说‘yes’,你就说‘absolutely’。
领导说‘公鸡下蛋’,你就在旁边拍胸脯保证‘亲眼所见’。”
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
“他最开始认识你,其实是在大二的小学期。”蝉鸣的浅夜,乐队的小号手林琦把褚寻留下的乐谱递给我的时候,忽然说道。
“当时你们选了同一门课……”他将褚寻描述过的事件娓娓道来。
暑假的小学期,烈日炎炎的苦夏,昏昏欲睡的午后。外教用无起伏的声音讲着匈牙利电影《非关命运》,并引申到二战的相关史实。阶梯教室里的学生们虽然身体还坐在教室,但精神已进入假日。他们或在支颐发呆,或在笔记本的遮挡下隐蔽地玩手机,或已经坠入沉沉的梦乡,除了来得晚只好坐在最前排的人。
在这片另类的和谐中,外教随意地询问同学们知不知道Hiroshima和Nagasaki,没有得到意想中的热烈反馈。他很是吃惊地大声感叹,中国学生竟然不知道这它们。
有的人没有听清楚问题,和旁边的人交头接耳起来;有的人在冥思苦想无果后,开始用手机搜索读音。坐在角落的他举了一会儿手,看见外教在一片骚动中摇了摇头转向下一个话题后,便无可无不可地把手放下了。
这时,他注意到前排一直在举手却被大块头男生挡住的女生腾的一声站了起来。
她礼貌地征询外教是否可以回答问题,在得到答复后,用英语简洁明了地解答了外教的疑惑:日语使用了部分汉字,所以我们会用汉字的读音而不是罗马音来口语表达广岛和长崎。
很多人听到这两个词后醒悟过来,有人积极举手想要阐述他所了解的历史知识。
那位女生坐下后,继续认真地写着笔记,背挺得很直。
“这就算记住我了吗?”我自己都快想不起这段小插曲了。
林琦摇了摇头说:“不,真正让他觉得有意思的是,你在下课后还特意告诉助教,请她补上外教在让你坐下后‘忘记’给你加的课堂分。”
“这很普通不是吗?争取自己应有的东西。”我哑然失笑。
林琦摊了摊手说:“在有心人眼中,你一点儿也不普通。”
“……总之,谢谢你把乐谱转交给我。”
“不用谢,褚寻还让我强调一下:请你好好保管手风琴,他会回来取的。”林琦推了推眼镜,抱怨道,“明明白白说一句‘我一定会回来见你’有那么难吗,这个不敢当面说再见的胆小鬼!”
···
互相道别后,林琦把眼镜装进口袋里,带上运动耳机,开启了他的夜跑。
长桥外是静谧的湖泊,水波里盛开着婀娜的莲花。橙黄的路灯下,我翻开装订好的厚厚一摞乐谱,每页都写有褚寻锋利的字迹,标注了演奏的要点和涉及的乐理知识。
一页一页的翻阅中,我看到了《自由探戈》,包括独奏版的谱子和重奏版的总谱,直到最后一页。
空白的纸张上手绘着一束插在水瓶里的风信子,翻翘的花瓣上带有晶莹的晨露,旁边写着一首老歌的念白:
离开书店的时候,我留下把伞,希望拎着它回家的人,是你。(4)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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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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