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肆意不羁的音调,柳兆衡不禁想起当年自己与这人初遇之时,这一身华服气质凌厉的贵公子,就是这么浪荡地笑着,对躲在桌子底下的自己说:“小丫头,哭得叫我好心疼,就随我到府上做个小家奴吧!”
回想往事,柳兆衡难免对此刻的商繁胥打量再三,这几年不见,他以往那凌厉的气势是不在了,即便是那不好掩饰的世家公子惯有慵懒,也被他展示得宜家宜室,虽然她依旧知道他很坏,却不再觉得他如当年般讨厌。
果然,对人有所求时,只要强迫自己一下,再讨厌的人多看几眼也会顺眼。
商繁胥发现她回头正看着自己,就对她笑了起来,柳兆衡问:“什么比试的事?”
他所指的应该是能拿捏住关虔的事,经他这一说,向来不屈于人的关虔,闷声了:“你能少说几句吗?”
商繁胥见柳兆衡有兴趣知道,笑着说起这段往事:“当年关兄和我斗诗词,我胜了,他嘲笑我是一介书生;尔后我们又切磋武艺,不巧,我又胜了,我就说,至少他证明了,他还算不得一介武夫。”
“噗……”柳兆衡本来不想笑的,却一时没忍住,这么嘴欠的话,四年前的那个商繁胥,的确说得出来!
看柳兆衡和商繁胥一起嘲笑自己,关虔气不打一处来:“你还真是和从前一样,就喜欢让我出丑。”
看着四年后的商繁胥,虽依然损招频出,谈笑风生中词锋犀利、善于揣摩人心捏住对手的弱点,关虔却深感经由这四年身陷病榻,眼前的商繁胥已平和了太多……
商繁胥自然能看出关虔为自己所遗憾,举杯对面前二人相邀道:“关兄,兆衡,于此大苦河上,赏如画美景,何不共醉一场!”
关虔应声举杯,柳兆衡看这二人都是要干杯的架势,也举杯应付。这杯酒关虔一饮而尽:“你人生四年,曾被那样荒废,我为你挚友,真是恨不能把那害你得病的人千刀万剐了。”
商繁胥看看柳兆衡,见她面色如常,他道:“从前的事,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我现在没事还提那些作甚。”m.XiaoShuo530.Com
他这话是特意在对谁说,柳兆衡十分清楚,于是问:“四年前让你得怪病的罪魁祸首,如果你遇见她了,你会怎样做?”
这个问题,商繁胥并不急着回答:“等我遇到她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关虔笑着替他作答:“按这小子的脾气,必定不会轻饶了那人。”
商繁胥一听,马上对柳兆衡摇头,示意她不能听信关虔的片面之词。看商繁胥又是摇头又是笑的,一副恬然无害的神情,柳兆衡心中说不上是无畏还是冷静,却是真的很想听听商繁胥这时究竟是个什么心情,毕竟论及这事,由始到终与她相关,她应该好奇。
商繁胥见她放下酒杯后盯着自己不放,心底暗笑,她眼下年纪尚幼,本也没经过什么风浪,有心人始终想让她待在那刻意经营出的和乐融融中,也难怪,她虽身手卓绝,在他面前却几乎是毫无城府可言。
不想让她瞎猜,他笑言:“也不一定,说不定我会厚谢她。”
关虔只觉他这话可笑:“为什么要谢那个毁掉你的人,难道谢他让你这几年过得生不如死!”
商繁胥看向柳兆衡,柳兆衡避开他突然变得浓烈的目光。背对着他,听他道:“你说的对,从前的商繁胥因她死,现在的商繁胥为她而生。”
“为她而生?”这话听着够严重的,关虔大笑不已:“为她而生,就是生得你这样忍气吞声的?还不如活成之前那样的你,虽然狂傲得令人讨厌,却不失真性情,那才叫敢说敢做的快意人生!”
柳兆衡听着这话真是好笑,他是快意人生了,但他身边能喘气的,也都被他得罪光了!
“我十四岁扬名天下,二十岁成为群贤谱排名第一位,那六年间,活得何等的纵情肆意,而二十岁后这四年,我又是怎么过来的?”曾经享受过世间喜乐,也熬过了生不如死的病痛,商繁胥自认此刻是有着最透彻的自我:“我应该感激那人,在我已经头脑发热的时候给我泼了那样的一盆冷水,让我醍醐灌顶,再世为人。否则,这时的天地间是否还有一个活着的商繁胥,真是不好说。”
关虔听他一通痛彻论调,一时语塞,转头去看柳兆衡,却发现这个顶着义妹名号的某人,是比自己更不作为地转身背对着他们,完全不去搭理商繁胥。指望不上她来抚慰人心,关虔只好自己强行给他来句安慰:“你从前虽然讨厌,也不至于让人痛恨得非要你的命不可,你的优点还是挺多的!”
柳兆衡不吭声,商繁胥有些失望,关虔只觉商繁胥看她的背影时都透着凄然,才伸手想再劝他一劝,可商繁胥拎起酒壶,自己斟酒一杯:“关兄是我挚友,自然替我开脱,只是世人并不如关兄宽达雅量,有人偏好事事与我计较。”说着,商繁胥饮尽杯中酒,然后酒杯一摔,转身走向船边……
才饮酒两杯,莫非他就醉了?
见他脚步虚浮,关虔立马跟上去,生怕他一时大意掉进河里。柳兆衡也向他那方向去看,除了看紧他之外,更是看向那从河岸边渐渐靠过来的另一只船。
时值午后,阳光温暖,河风熏人,对面过来的那只船,船身虽不如他们所在这只般磅礴,但也是构造精致、异常华贵的样子。关虔注意到对方船只到来,眯眼去看,才不注意,商繁胥便身体一晃,要往船下翻去……
关虔来不及去抓他,死命一把也只是撕碎他一只衣袖,眼睁睁见他往河面摔去,正要呼喊时,只觉身后一阵疾风呼过,再一看时,柳兆衡已一步飞身从船上跃下,全然不顾自己身形坠落之势,只顾去拉住商繁胥,待她拉住商繁胥手臂,直接一掌借力在船身再猛力一拽,把商繁胥从下落之势硬生生拉得向船上飞起,关虔赶忙抓住飞身上来的商繁胥,而柳兆衡因用力过度,直接坠往河里。
关虔接住商繁胥,惊慌中扶住他站好,二人立马又往河里看,正要叫船上人员过来帮忙从河里捞人,却见柳兆衡已飞身一跃自行上了船来。
原来适才她虽身体下落,却又借力一脚踢上船身,于河面上只是匆匆点踏两步,即再次翻身上船了。
她这等的应变及身手,于打架而言确实是一把好手,但轮到需要勾心斗角之时,她的本事,却容易成为对方的匕首。
刚才一试,看她不遗余力来搭救自己,商繁胥甚感安慰,也随即原谅了她对自己稍稍的冷淡。
虽然柳兆衡身上并没被河水打湿,但商繁胥还是说她受到惊吓,硬是把她护送着回到房间。到了房门口,柳兆衡打发他快走,商繁胥直接用眼神示意柳兆衡进屋说话。
进了房间内,商繁胥关上房门,关虔虽然跟在身后,看他们把房门关上,也不便打扰,毕竟人家是义兄妹,商家的家训如此乖僻,他能有何办法?
进门后商繁胥迟迟不开口,柳兆衡察觉关虔已离开,便说:“你的关兄已经走开了,公子爷有什么要说的,请便!”
商繁胥严肃道:“外面来的那只船你也看到了,来的是谁你马上就能知道,我也不急着这时对你说。因为,接下来你要听我要说的,比任何事都重要。”
看他严肃,她倒笑话起来:“你倒是说啊,我拦着不许你说了吗?”
他向她进一步,看她没有退,他又进了一步,看到她目光微动,他到此为止没有再走:“我们不可能风平浪静就到得了枢机库,这一路,朱衣镇只是个开始,后面麻烦的事还不少。”
这话听着是可信的,好歹枢机库是那么多金银财宝的地方,有人眼热是自然的。就在柳兆衡点头的时候,商繁胥又道:“但无论遇上什么麻烦,你都无需害怕,兆衡,我不妨对你交个底,接下来陆续会发生的一切,我已有准备,不管碰上怎样的凶险,我都不会允许谁伤及你分毫,即便到了不得已需要出手的时候,有关兄和商济在已经足够,无需兆衡担忧,也不用你再亲自动手,你只要知道,一切有我在,绝不会让你出事的。”
他还真是敢说!
既然他能放胆一说,她也不妨放胆一问:“你什么都准备好了?你认为自己是能未卜先知吗?”
他目光深切地看着她,在她不以为然的态度下,再向她走进了一步,这次却立即被她挥掌给逼得后退两步。她这出掌虽无加害之意,但她贸然能对自己出手,看来他在她眼里,至今不能算是自己人。
他苦笑:“兆衡只需要试着信我一次,你就知道我是为你好了。”
任凭他说得好听,她却只觉是虚情假意:“冒险一次人就没了,根本没有第二次机会。我虽然不认为自己有多大本事,至少好手好脚的,遇上祸事临门,靠自己勉力一试应该就能解决问题,何须劳烦您的良苦用心。”
她摆明就是不肯信他。
商繁胥心中笑叹,面上也是露出诸多无奈,其实早知自己是多此一举。
不多时,商繁胥从柳兆衡的房间退出,才走上甲板就被关虔叫住:“腻够了没有,快过来,我们有朋友到了。”
顺着关虔所指,商繁胥毫无意外地看到了从旁边靠过来的那只船上,正搭着跳板飞踏而来的严士明。
之前他们看到的那只华贵非凡的船,是严府家船,会在这大苦河遇上当世群贤谱排行第二的严士明,正如事先商繁胥所想,果然,严士明也应邀前往枢机库参选掌印,而且名义上,做的是商繁胥这排位第一的补位。
严士明身为姜国的相门公子,也是名声在外,素有姜国士族公子第一人之称,也曾是这排位第一的热门人选。不过,严士明生性淡薄,通达人情,严府名利皆有,任凭旁人如何传言火热,严士明从来没有表示出要和任何人争高低的意思。
或许那时,严士明本人的态度是: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但他的一众对手,却是各有各的热忱,尤其是当年的商繁胥,完全是有舍我其谁的彪悍!
是以,当年群贤谱的排名如此,也可谓求仁得仁,那个执着于一争到底的得了第一位,而从来在世人面前表现得淡泊名利的,因为不屑一争,排位在了第二位,虽不被称作排位第一的贤士,却被夸赞成为天下第一的雅士。
不像第一位那样,会因身处风口浪尖,被人诟病是狂妄之徒。
自从当年鲁国都城一别,这排第一位和排第二位的两人,是经年不见。这次再见,那曾经惺惺相惜之感,如今真是觉得好久远。
但两人终归是大门大家出身,那放诸四方皆通用的礼仪规格是都精湛的,先是相视一笑后,就熟门熟路的各自施展起来。
柳兆衡待在房内,本不想理会外面的动静,可她本来是偃旗息鼓,却越发听到对面船上陆续来人,估摸着来人不止十个。
万一来人心怀不轨,该如何是好!
她是千万不能让商繁胥出事的,她还要靠他去枢机库!
一想到这里,大局意识相当浓厚的柳兆衡就坐不住了,非得出去把人看着才行!
她直接一个翻窗而出,纵身跃上甲板。甲板上那些人看她突然从下面跳上来都是一愣,她也不理会,直奔着商繁胥那处就是飞身而去,身形利落至极。
商繁胥见她如此激动地寻自己而来,不由得伸手去接她,她直接止步于他指尖前。见此情形,商繁胥也见怪不怪了,轻松愉快地将手放下,对她介绍起了站在身侧的严士明:“这位是姜国第一公子严士明,想必兆衡对他也早有耳闻。”
然后又对严士明介绍了柳兆衡:“这是在下义妹兆衡。”
柳兆衡匆匆扫了严士明一眼,便用目光又巡视了甲板上站的那许多人,怎么关虔和商济都没在,把商繁胥晾在这些外来人身边,就不担心出个好歹?
虽然看出那许多人都各有忙碌,不时从两船两船连接的踏板上来回,像是正准备着丰盛的酒宴,但从这些人往来的身法看,确实也是非同一般。
严士明见柳兆衡看自己手下人的目光带着审度,便对商繁胥道:“兆衡姑娘果然如传言般,巾帼不让须眉啊!”
这话听着,真是夸人夸得太勉强,想必是第一印象觉得她相貌平常,第二印象觉得她礼仪不周又态度蛮横,但当着商繁胥的面,不好直言,就委婉地捡了一句让人脑子多转一转才能听出深意的话来说。
要比脑子转得快,商繁胥自然是不落人下,他笑道:“兆衡对我爱重,哪怕一时见不到我都会为我忧心,我这等好福气,旁人是羡慕不来的。”
严士明也是一笑,这时柳兆衡已收回目光,再次看了眼严士明,看对方这笑容,也是与商繁胥一般无二,都是精益求精的仪容,一言难尽的内里。
“严公子是从哪里听来关于我的传言的?”听商繁胥的说法,这姓严的似乎极有来历,奈何这来历对她来说可能不具太大意义,是以从前她都没认真记住过,现下有商繁胥的引荐,她就找句话来和他说说:“我可从没听过严公子的任何传言呢!”
这话她找得不错,商繁胥很爱听。
她如此孤陋寡闻,严士明也懒得和她一介凡庸女子计较,说道:“在下姜国严士明,是不如商公子那样名震天下,兆衡姑娘没听说过在下,也是自然。”
一听人家这么说,柳兆衡道:“喔,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认不认识你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了。”
商繁胥很赞赏她这种除了他以外完全目中无人的态度,所以这么有趣的气氛,他舍不得就此打住:“兆衡说笑了,严公子是当世君子,高洁雅士,他如此对你谦虚你倒是当真!”说着,他伸出手,再次郑重介绍了严士明:“人家可是排在群贤谱上第二位的人呢!”
柳兆衡本来已不想再和他二人费唇舌了,她得留心船上这么多人的动向,是忙得很呢!听到商繁胥这句话后,她哼了哼:“排第二位确实了不起,就比你这排第一位的差了一步而已。”
严士明见商繁胥对她十分骄纵,她如此无礼也没有丝毫责怪之意。打狗还须看主人,严士明还不至于轻易被她言语激怒,现下只是更多对商繁胥抱有同情:这到底是眼光失准到如何地步,才选上这样一个粗俗女子!
“这排第二的严公子,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从哪里听来我的传闻的,我这样一个无名之辈,怎么能让你排第二的严公子知晓?”
她一口一个排第二,是极为坦率地不给人家留面子。
人家面带微笑回答她:“枢机库来人送信到我府上,称枢机库掌印即将开选,让我参加,作为排第一位的商公子的后补。”
人家说得不慌不忙,柳兆衡听后十分激动:“枢机库这帮人,吃饱了撑的吧!”说罢看向商繁胥,见对方以温文尔雅的微笑回应自己,是丝毫不在人前露出个态度,他惯于隐藏,她却绝不拖沓,当即给出个立场:“我家公子爷好好的,哪里需要什么人来后补!”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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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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