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是极其难受,眉头紧蹙,挤成了个“川”字,睡得并不安稳,即便如此,连一声痛苦的嘤咛也不曾发出。
摸了摸他的额头,却是极烫,身子已经开始发热,惨白的脸也染上了不正常的红晕。
她起身令守在屋外的小丫鬟替她打盆水过来,再取来两条干净的手帕,放在清水里,拧干,敷在他额头上,如此每过一会儿就重新换上一条,希望这样的物理降温能够起效。
等到药熬好后,又赶着给他喂药。小心翼翼将他扶起,靠在她身上。
南朝使用的日历同她前世的农历一般,如今虽是八月初,仍然燥热不堪,秦易的身体却异常冰凉。
因着秦易素来不喜丫鬟小厮服侍,她就自己亲自给他喂药了。
用勺子舀起一勺乌黑的药汁,又苦又涩的药味散发到空气中。她轻捏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再将药往他嘴里送去。
药液顺着嘴角流下,夏沉吟又急忙用帕子给他擦净。等到药碗见底,一大碗药却只将将喂下了半碗,就连柳镇刚给他换上的衣物也差点弄湿。
这般手忙脚乱地忙活一番后,夏沉吟额头也冒出了热汗,轻呼了一口气,顺手将手中的帕子往脸上一擦。
擦着擦着才发觉帕子上有股药味,夏沉吟一愣,将帕子取下,这是刚刚用来替秦易擦拭流下来的药液的帕子。
脸上浮现出难言的表情,而后随手将那条帕子扔到一旁。
过了一会儿,她摸了摸秦易的额头。仍然很烫,还没退烧,夏沉吟不觉眉头紧蹙,有些焦虑。
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将近两个月了。
同秦易相处那么久,虽说秦易总拿报仇一事来让她做各种各样的事,经常让她气愤不堪,但他终究没有伤害过她,除却这些,反而对她不错,她确实是不希望看到秦易出事的。她还要仰仗他,去京城。
及至傍晚,夏沉吟匆匆用了些晚膳,又赶忙去守着秦易了。
再次给他喂药时,有了之前的经验,倒不至于那么手忙脚乱。
一碗药下去,夏沉吟又继续给他物理降温,从未间断。额头虽然还有些发热,但脸色看起来已经好了很多,夏沉吟提了一下午的心微微一放。
就这样守着秦易直至深夜,其间珍儿同柳镇也来过。珍儿寻思着着夏沉吟守了那么久,便想换她来,夏沉吟没让,只赶着他们回去休息养伤。
珍儿和柳镇虽然脸色看起来好了不少,但身上那股浓重的药味仍然弥散不去,显然伤势不轻。
索性她也无事可做。
深夜。
外面黑乎乎一片,时不时有风吹过树叶,带来“哗哗”响动。
有风拂过,烛火摇曳。
夏沉吟撑着脑袋靠在秦易床边,昏昏欲睡。忽地头一沉,睁开双眼揉了揉,好一会儿才从昏睡中清醒过来。
看了看没有关闭的木窗,今晚似乎有些冷,身体忽地一颤。
起身去将窗关好后,回来伸手朝秦易额头一探,松了口气,幸好,总算不烧了。
只是秦易仍在昏迷中,不见转醒。
这么一来,夏沉吟也没了睡意,撑着手直愣愣地往秦易脸上看。
退烧之后,他的脸色不再通红。整个人因着在病中,平日里的威严与气势收敛了许多,没有了往日清醒那般尖锐与不近人情,橙黄的烛火映照在棱角分明的脸上,显出一丝柔情。
换作平常,她绝不敢如此盯着他看。
陡然间,外面传来剧烈的打斗声,夏沉吟被突如其来的声响惊了一下。
连忙起身,走出朝屋外看去。只见外面人影晃动,刀光剑影中,夹杂着皮肉被刀剑刺中的痛呼声。
珍儿和柳镇带着府里众人也陷入了混战之中,刚打完一波人,后面的又接着涌上。
夏沉吟看着屋外被团团包围的人群,瞠目结舌,她完全没有想到,秦易府中的人个个面色不显,却全是一等一的好手。
就连今早笑嘻嘻地跟她打招呼的扫地小厮,此刻也能以一挑几!
不对,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这个。
她心下一沉,打量着屋外的情形。
那些人显然是有备而来,且一波接着一波。现在只是在院中打斗,被秦易的人拦了下来,难保不会有人突破重围闯进来。
想要让屋外的人分出身来救他们是不太可能的了,如今之际,唯有自救。
来回在屋内走动,心绪不可控制的有些混乱。
她该不会躲过了车祸,避过了箭伤,却要交代在这里吧?怎么办?
夏沉吟双手交叠,用力握住,努力稳住心神,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大脑飞速转动,努力思考现下应该如何行事。
她仔细打量着这间屋子,东摸摸,西看看,不放过任何一处角落,努力寻找生路,希望能找到密道或者暗室什么的。
然而结果注定令人失望。什么都没有!
夏沉吟:......像秦易这种反派不应该非常惜命的吗?至少在他没有报完仇之前。可是,怎么什么都没有!
她快要急疯了!
抬头忽然看见有把佩剑挂在墙上。
她过去将剑取下来,拔出一看,这绝对是一把好剑!剑身泛出冷冽的银白光芒,嗜血的气息扑面而来,夏沉吟不禁心神一震。
然后将屋内所有烛火吹灭,整间屋子霎时陷入黑暗,好在她夜视能力比之常人好了许多,不至于摸黑,倒也能看个大概,随后赶紧来到秦易身旁。
秦易仍在熟睡,完全不知道他就要死到临头了!
夏沉吟将秦易往床里挪去,再将床幔放下,隐于床头一旁,嘴唇紧抿,神情严肃,紧握手中的佩剑,时刻保持戒备状态。
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大,而后夏沉吟忽地听到有“咔嚓”一声巨响,有人破门而入。
她听到有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传来,越逼越近。此刻她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上,因为过于紧张额头上的冷汗正不停冒出,她连呼吸声都不敢放大,生怕惊动了那人。
当他的脚步声正要逼近他们所在的里间时,夏沉吟察觉到他的脚步声明显放轻、放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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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人距离木床还剩下几米的时候,夏沉吟看到了,那是一个蒙着脸的黑衣人。
他正微微躬身朝这边走来,左顾右探,一副防备的姿态,小心翼翼地探查着这边是否有什么未知的危险。
他手中的刀沾满了鲜血,刀尖上的鲜血一滴滴的落了下来,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夏沉吟凝神屏息,躲在床头一侧。
从黑衣人的方向完全看不到她,这是一个死角。
然后,黑衣人来到了床边,直接用剑将床幔撕裂开来。在看到床上的秦易之时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周身的防备松懈了些,随后提刀砍向秦易。
就在电光火石间,趁着黑衣人因为就要成功刺杀秦易而放松了防备之时,夏沉吟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黑衣人背后。
就在黑衣人的刀即将朝秦易砍去,一把利剑从黑衣人胸膛中穿过,剑尖染上鲜血,滴落在床上。黑衣人的动作瞬间僵住,慢慢回过头来,望向夏沉吟。
而后手中的刀应声掉落,嘴角流出一抹鲜血,“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了无生息。
夏沉吟惨白着脸将剑拔出,喷溅而出的血液染红了她的衣裙,稳了稳有些颤抖的身体,然后面无表情地将地上的尸体拖到一旁。
这段时日每天早上被秦易操练,她的肌肉力量比以前显著增强。
刚回到秦易床榻庞,还没等她缓过神来,又一名黑衣人破窗而入,直奔夏沉吟而来。
看着冲到眼前的黑衣人扬起手中的大刀,她下意识地将手中的剑横挡在身前,而后被黑衣人的力劲一震,整个人往床上摔去,压在了秦易身上,剑早已滑出手中。
夏沉吟顺势翻身趴在了秦易胸前,闭起眼睛,等待背后的刀落下。
良久,背后没有传来任何痛觉,她睁开眼,扭头一望,只见刚刚那名黑衣人已倒在了地上,怒目而瞪,头顶的血液在地上流了一地。
有个红衣男子负手临窗而立,只用一条发带扎起的长发在风中凌乱。
隔得有些远,夏沉吟并不能看清男子的面貌,但她莫名觉得,这个男人,他在笑,邪魅张狂地笑。
应该是这个男人救了她!
刚刚死里逃生的夏沉吟此时已经完全没法思考这个红衣男人是谁了,心脏在疯狂跳动,仍有余悸。
等她缓过神时,那名男子已经将屋内的灯点亮,来到了她身旁。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以一种保护的姿态护在秦易身前,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
这人一身红衣,脸上始终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他长得极美!而这美中又不缺男子气概。
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眼角微微上翘,黑色的眼眸有些深邃,笑意不达眼底,又给人一种淡淡的疏离感。
如果说秦易是一朵冰山雪莲,冰冷而不可高攀,眼前的男人则是一朵烈焰红莲,美艳无双。
夏沉吟打量着这个男人的同时,他也在打量着她。
良久,她看对方没有出声,也没有感觉到恶意,缓缓松了口气。
“方才多谢公子搭救,敢问公子尊姓大名。”夏沉吟主动开口询问。
“莫苏叶。”红衣男子饶有兴趣地回答道。
夏沉吟一听,心中一动,脸上立即扬起大大的笑容,眼眸中闪烁着细碎的星光。
“您可是莫神医?”
莫苏叶颔首示意。
“太好了,您赶紧给秦易看看吧!他自午后便昏迷到现在了。”夏沉吟急忙起身给他让出位置。
他也不多言,径直坐到床上,给秦易搭脉。
夏沉吟不敢出声打扰,只在一旁静静观看。
莫苏叶解开秦易的上衣,从怀中掏出银针,在他身上施针。没过多久,秦易脑袋和上身便布满了银针。
莫苏叶拔完银针后,目光从床上半裸的秦易转向夏沉吟,声音里带着点莫名的兴致,“姑娘不在乎男女大防?”
夏沉吟似是刚刚才反应过来,脸上恰合时宜地闪现出一抹娇羞,内心却在腹诽:不就露个胸嘛,她还看过更过分的!
“原是我太过焦急,便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没等莫苏叶回话,她又接着道:“他如今情况如何?”
“暂时无碍,明日一早便会醒来。”莫苏叶悄然睨了一眼明明已经醒来,却不睁眼的秦易,也不戳穿他。
右手撑着脸颊,一头墨发从肩上垂到胸前,一副风流公子模样,似笑非笑,“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小女子夏沉吟。”
“原是夏姑娘,姑娘同秦易是何关系?我可从未见过有女子近得了他身的。”莫苏叶直接了当地问道,脸上挂着一抹揶揄。
夏沉吟:......这笑怎么那么怪!搞得好像我和他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关系一样!
脸上笑意不减,“我曾偶然救过他。”看来她的演技又进步了!
“哦?曾经是偶然救他,可刚才我看姑娘那架势可是要豁出命去救他了!”
莫苏叶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这男人怎么那么八卦的!不救他难不成等死吗!再说了,她那是不小心摔在他身上,所以看起来像是在舍命相救罢了。
她刚想开口解释,屋外却闯进一群人打断了她。
回头望去,为首的是柳镇和珍儿,伤势看起来更严重了,脸上都挂了彩。其余的人都是秦易的手下,身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
她瞥了一眼莫苏叶,这男人嘴角含笑,眼睛直直往她身上看,满含意味,似是在说:不用解释,我都懂!
夏沉吟无奈,现下却不好多说什么,想起刚才他救了她一命,便压下心中不满,给了他一个白眼,不再理他。
众人朝莫苏叶行了个礼后,柳镇便着急忙慌地问道:“莫神医,主子可有受伤”其余等人同样一脸焦急地看向莫苏叶。
“不曾。”莫苏叶摇摇头。
众人歇了口气。
“那主子之前受的伤,还有寒疾复发,神医可是已经替主子诊治过了?”
莫苏叶点点头,“暂无大碍,明日一早便会醒来。”
柳镇等人又拱手道谢。
夏沉吟在一旁默默看着,也不插话。
珍儿则是走到她身旁,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姑娘,您没事吧?可有受伤?”
柳镇闻言,仿佛这才想起她的存在,也往她这边看了过来。
夏沉吟看着珍儿脸色苍白,一脸焦急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她笑了笑,摇头,“没事,倒是你们,可还好?”
“我们都还好,只受了些皮肉伤罢了。”
珍儿又想起方才的事情,脸色又白了白,满是后怕与懊悔,“只因刚才刺客太多,我们都被围住了,无法冲出来保护主子和您,倘若主子和您受到任何伤害,我们万死难辞其咎。”
柳镇闻言亦是一阵后怕。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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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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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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