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书网>剧本其他>观复志异>第 75 章 驻隙
  二爷,咱穷了

  袁二清早起来,抽过烟泡儿喝过茶,溜达一圈,越发的五脊六兽[1]。他这几天总想着那晚的离奇事情,想佟果仙,想那半仙儿似的彭兮象。眼看十一点,饭点儿登门招人厌,他只好按耐住想去棺材铺拜访的心思,先在自己的“八经阁”里消磨[2],感叹美人已逝,唯字尚在,于是便又对照着那借来的古帖,研究起彭兮象的两幅字来。

  一副是他在胜春园得的《观易吟》,虽是草笔,确未效唐法,运笔更加简省奔放,精粗兼蓄,透着雄浑纵意的汉人风骨。另一副就是那张“凭证”了。相比之下这凭证的字迹“简朴”很多,也更加奇特。初以为“章草”,若篆若隶,吞吐深浅欲露还藏,波磔之笔稍带隶笔的蚕头燕尾。但细观机锋处又未失其率性,反而更叫人深觉此衷无限。

  这是一种古老却生气勃勃的笔法,就像看秦汉的简,因只是记录,书写人往往是不假构思率急而就,非中古人所不能。

  袁二越看越觉得高妙惊心,爱不释手,加上那日见了真人,使他对彭兮象的好奇,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管家袁振进来,递上一个东西,袁二一瞧居然是个颇旧俗的拜帖盒。

  这都“新世界”了还能收着这样儿的拜帖,不容易。拆开来一瞧,乐了。

  这帖也是特制的信笺,带着专门的水印款:清净道德,文成佛法,能仁智慧,本来自性,圆明兴礼,大通悟学。[3]

  因此不用细看,便知来历,这是他在上海的一位“大朋友”,青.帮兴武六的老大,张善亭。

  他直接还给了袁振,说:“这我可不能见。”又看看桌上的字据,更呆不住了,情不自禁又烧个烟泡儿抽,还险些烫了自己。

  袁振接过来一瞧:“这不是?”他也认出来:“这不是那位‘礼’字辈的张先生吗?”

  按说这也算袁大总统生前给二爷留下的“孽缘”。当时反对恢FU帝ZHI的人不少,其中就有张善亭下头的几位弟子。几个人被抓入狱,这张善亭不知怎么牵线搭桥找到了他们二爷,这才把人给救出来。也因此,他一直念着二公子的好,三五不时总想引他入门下。可惜啊,二公子潇洒惯了,谁都拴不住,对拉帮结伙就更不感兴趣了。

  “嗯,就是他。”袁二撩起茶杯,懒洋洋坐起,喝一口涮涮大烟嗓子:“我得出门。”

  “这是赖上您了?”袁振摇头,颇没奈何。

  “嗯!怕的是么。”他吩咐:“这么着,前几天南京那边送的酒你去拿一坛,再拿一百大洋,把这位跑腿的兄弟好好请走,叫他回到上海交差,就说二爷我回天津卫了,不在北京。”上海那地方太热,还是北京凉快。

  没想到袁振没动窝儿,反而瞅着他叹了口气:“请走到是能,就是咱账上可没一百大洋了。”

  “什么?”袁二拨了一下耳朵,这是堵了毛了?他没听错吧!

  “我说,咱账上没一百大洋啦!”

  “不能够!”

  “真的,二爷。您叫胜春园掌柜支的那伍佰,是最后那两万的箱子里的,梅真夫人给开了箱,剩下的她不叫您动了。她说了,您啊,什么时候回家都管饭,有吃有喝。但要是在外边儿玩儿,叫您自己想辙!”袁振又臊眉耷眼,一脸官司:“咱,咱穷了。”

  “嘿!”袁二一輩子沒听过穷字儿,冷不丁的还真搭配不到自己身上来。他心想,没觉着花钱啊,这怎么......难以置信:“就,就剩两万啦?!”

  “昂,两万。”袁振一张手指头,比个五:“还欠伍佰两万。”

  “嘿!!”袁二嘬牙花子:“不让就不让吧。”

  想起梅真这位夫人,他还真有点儿怵。自己这一大家子人他从来是不操心的,都是他这夫人操持。要没她,他这日子过成什么样儿,心里头还真没底。

  “这一百,还拿么?”

  “啧,”袁二想了想,打开条案桌上的一个小紫叶八宝盒,挑挑拣拣,由打里头拿出一块麻将大小的无事牌,递给袁振:“拿这个吧。”

  袁振看那润得跟一片年糕似的古玉,怎么也伸不出手:“咱至于么?”

  “‘千金还复来。’”袁二摆摆手:“不复来就算了。”

  “嘿!您到想得开。”袁振把玉包好,放进拜帖匣子,出屋去了。

  而此刻在米市胡同,彭兮象正在他空旷的院子里泡澡。冷水澡。

  久违的大醉让他感到惬意。只是身边多了个小不点,“爸爸爸爸”的叫着。十分烦人。

  “爸爸,你能不能淹死了?”

  “那不能,一会儿我就出来。”彭兮象懒得再说话,指着矮凳上的食物,示意小孩自己吃饭。

  彭兮象的散吃没了,本想再配一些却发现柜子里的存货全没影了,他立时想起钱骓,心里更不痛快,便独自喝了一顿闷酒,现在彻底困了。

  小孩扒着澡盆边儿,对里面浑身热烫的人怏怏咕叽。经过几天的观察相处,他觉得他这“爸爸”除了吃、喝、泡澡之外好像就不会干别的事了,好吃懒做的,跟乍见时飞檐走壁的人简直不是一个。让习惯了勤快日子的他十分不习惯。他捏起一片肉吞进嘴里,对午餐十分满意。北京的酱牛肉太好吃了,况且这可是一整盘!于是,他麻利的端起小凳子往厨房里去了。

  袁二提着点心匣子进门的时候铺子外间依然没人,他的感觉和所有第一次来的人一样,这铺子果真不需要锁门,东西少得十分寒碜。他叫了一声没人回话就自己朝后院走,经过厨房见一个小孩正狼吞虎咽的吃东西。

  “你?”这不是那天那个孩子吗?真留下了?!

  小孩起初没认出他来,因为今日袁二没穿西装,而是换了一身长褂,还带个瓜皮帽,只有那副圆眼镜和之前一样。小孩看他片刻认出来,赶紧起身规规矩矩的鞠躬,小小地叫了声人,就没话了。

  “你怎么在这儿?”袁二道:“彭兮象呢?”

  小孩这次到声大,好像很有底气:“我爸爸睡觉呢。”

  “爸爸?”别扭,又道:“谁你爸爸?”

  “彭兮象就是我爸爸,以后,我叫‘彭子伯’了。”

  “哈啊?”

  “我爸爸给取的,”小孩撂下盘子,往院儿中间一指:“喏!”

  袁二顺着他的手走到近处,见大槐树下一个大澡盆上架着颗脑袋,长发垂地,旁边两个酒坛东倒西歪,酒淌了一地。

  彭兮象正睡得酣畅。

  他只穿了一条裤衩,光溜的泡在水里。袁二走近,见到一对娇嫩胸脯在水中随呼吸浅浅起浮,皮肉精细,简直白得晃眼,他不知怎么就有点儿尴尬。忍不住再看一眼,觉得不太对劲。彭兮象浑身泛红,上前一搭手,皮肤热烫,是高烧的症候。

  他立刻把人从水里捞出来,问小孩:“他发烧了。哪间是卧房?”

  小孩伸手指向那排大北房,然后十分认真地说他爸爸不是发烧而是怕热,喝醉了就要睡在水里,还说下午就醒。俩人哪里知道这是彭兮象常年服散落下的习惯。袁二见他小也不跟他多话,掂量着把人背到背上。这个人蛮高,却意外地轻,再加上那软到不可思议的触感,他便更不敢使劲下手抓。尒説书网

  袁二小心地驮着人推那屋门,推了几下却没推动。忽觉耳边刺痒,脸一转,彭兮象醒了。

  “放下我。”他气息醉醺醺,那双眼睛却又黑又亮,闪着清明的光。

  见人醒来,袁二稍微放了心,道:“你这是发烧了?能走吗?”看他虽然迷迷瞪瞪,但落地挺稳,又道:“要不,西药铺子给你弄点阿司匹灵?”

  “嗯。能。行。”

  袁二赶紧上街买药去了。

  彭兮象悄悄回头看他没了影儿,连蹦带跳地进屋拴上了门。

  谁顾得上阿什么屁灵!心说这“欠儿登”[4]怎么跑这儿来了?这人就是个麻烦,他屋子里的东西不便见人,一般人看兴许都是破烂,于袁二,他有所耳闻,那可是个识货行家!

  他本就不爱收拾屋子,这几年则越来越懒,懒到什么程度呢?懒到了琢磨敞着“驻隙”的地步。

  除去知道是祖宗祠堂,他从小就把驻隙当个仓库用,也没探究过,只因为觉得梨白肯定懂。一切都有梨白。

  后来剩下他自己,每要进去,就得设法弄个复杂的机关,确保能出来,又麻烦又不保险。

  直到去年,他看见了报纸上登的一个外国海绵广告,这启发了他。

  他把驻隙像画一样挂在东面的一根顶梁柱上,在屋顶处高悬一个更漏似的长滴漏,壶里盛水,水孔留得比一般的更漏更小,滴水时间间隔长,滴滴答答一壶能滴三天,很难引人注意。而这水,掺着他的血。

  皮卷上贴一层那外国海绵,海绵作为媒介消除声音,且又可保持湿润不易干燥,这就相当于造了个“临界处”,使驻隙的血封开启,内外相通。他一迈腿就能进出,无论是安置东西还是翻腾破烂都方便多了。退一步说,即使水滴没了,只要海绵暂时还没干燥,被关在里头的风险就小了很多。

  为着以防万一,他还改了门窗的位置和屋内的结构,立高高的架子摆上货,在近处点灯,远处乌漆嘛黑。视觉上,就是个连住人带囤货的杂乱仓库,所以即便是有人进来,大概也不会愿意往里走。

  驻隙水火不侵,挂在暗处就是块皮料,毫不起眼。

  彭兮象顾不上好好拾掇,台面上除了书简古籍,还有他经年累月收的各种金石籽料,怕磕怕碰,一样一样现收来不及了,所幸麻布多的是,只好猫盖屎似的遮盖上。再把那些显眼的大件和乱糟糟的、好几百岁的杂物拿布一兜,扛进了驻隙。等跨出半个身子,左眼见蛟油灯呼啦尽灭,右眼里已是素面白墙。

  他吁出一口气,翻身上梁摘了滴漏,伸手敲敲皮卷,梁柱邦硬。

  袁二出院子来到外间铺面,迎面突地见门板外趴一个脑袋,正往里瞧。

  “哎呦!”俩人互相吓一跳,袁二看这人一身制服。噢,想起来,是那小警察。

  “你?”他没太客气:“干嘛呢?扒门板子?”

  “哎呦,这不二爷吗?”黑原刚想说,您这儿玩儿来了,想想不对,谁没事跑棺材铺玩儿。马上改了话儿,道:“二爷怎么上我们这儿来了?”

  “你们这儿?”

  “啊,可不,您瞧这院墙没有,”他一指彭兮象的墙头:“这边儿就我们家,我妈叫我看看彭哥在不在家,好给他预备饭。”他讲得非常合情合理,末了添一句:“彭哥在我们家搭伙。”

  袁二这才了然,闹了半天人家是街坊。他说:“我和你彭哥是朋友,他在家呢,就是发烧了,我去给他买点儿药。”他又问:“他怎么在你们家搭伙?”

  朋友?黑原一愣怔,随即呵呵一笑:“这不是我还没嫂子吗,等有了,一准儿就不跟我们家吃了。”

  “他没成亲啊?!”

  “没有。”黑原摇头:“我妈,比彭哥自己还着急呢,天天给他相大姑娘,可他眼高,没乐意的。”

  好么!袁二想没成亲求什么儿子?彭兮象这人,忒是怪!他禁不住对黑原嘚嘚:“他捡了个‘儿子’,往后你这饭,怕是得多送一份儿了。”

  “儿子?”

  “是啊,这可省事,直接当爹!”不再耽误工夫,袁二一摆手,拐出了巷子口。

  “啊?”黑原半张着嘴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他转身,也急急往巷口去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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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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