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衡问道:“可通知沈氏去领人?”
“...不曾。”玉扇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神色,只是说话间有些迟疑,“沈公子...不大好。”
他们跟在宋衡身边,都是看惯刀枪的人,能从他嘴里听到一句不大好,应当是有些糟糕。
“申时三刻,芙蓉小筑有人来报官,说是在路边杂草从生处捡到一名男子,面上有灼烧痕迹。属下去看过,确是沈公子无疑。”
他第一时间就封锁城门,严令守城官仔细盘查,怎么沈绰还会出现在城外?更何况还是离得最远的安化门外。
宋衡抬手捏捏眉心,又问:“你说的不大好,是怎么个模样?”
既然找着人了,本该第一时间送往沈府,免得沈箬终日失魂落魄。只是他想起欠着沈箬的人情,难免多问几句。
谁知玉扇脸上难得流露出些同情的神色,答道:“看着出气多,进气少,怕是熬不过去。”
说完之后,玉扇抬头看向宋衡,静静等着公子吩咐。他去看过沈绰,只瞧了一眼便不忍再看,全身上下哪里还有一块好肉,像根枯柴一般引人发怵。想着沈家那位姑娘,日后是要进侯府做女主人的,玉扇一刻也不敢耽搁,飞马来报。
他等了半晌,才等来宋衡微不可查地摇摇头,吩咐一句:“活不活得成,总得让沈氏去瞧一眼,你去把沈氏和姑娘接去芙蓉小筑。”
说罢,他又吩咐车夫调头:“去平康坊请林太医。”
*
沈箬得了消息赶到的时候,已是戌时。
风雪拦路,马蹄子也有些打滑,比平日多费了许多功夫。她不时便往车窗外看去,风雪扑面打来,化在她脸上,冷得沁人筋骨。
沈箬这么怕冷的一个人,今日却觉不出来了,只瞧着芙蓉小筑一点一点近了。
车马还未停稳,沈箬便掀了帘子,奋力跃下,幸得有些许积雪,才不至于崴了脚。她提起裙摆,一心往里头闯。
玉笔在后头捧着斗篷,跟着跑了进去:“姑娘你慢点!”
满院皆是新培的红梅,被人精心修剪过,各有形态,其间又有暗香浮动,使人如坠云端。只是沈箬无心观赏,一心只想着,沈绰还在等她。
如此想着,脚下步子愈发快了,一串脚印子直通向后院。
芙蓉小筑不大,不过几间用作休憩的房间,最好的那一间,如今正躺着沈绰。院中有个拿着蒲扇熬药的小童,瞧见一道身影匆匆而来,扬声喊道:“可是沈家姑娘?”
沈箬闻声,应了声是:“是,沈绰在何处!”
“便是此处,姑娘从前头绕过来就是。”
沈箬照着他的话,绕过院门,径直入内。屋里临时烧了炭,并无多少暖气,她头回察觉出冷来。
“绰儿?”
不知为何,真到了此处,沈箬反倒有些怯怯,放慢步子不敢靠近。不过短短几步路的功夫,薛幼陵他们也赶了过来。
宋衡负手立在桌旁,视线紧紧钉在床上,正和一位老者交谈。听着动静,知晓是沈箬来了,他朝着这里招手,示意沈箬过去。
“林太医是杏林圣手,过来听他如何说。”
林太医摆手称不敢,只是把诊断结果如实说来:“公子伤重,不过好在性命无虞。只是腰椎受创,此后行走或许有些不便,至于烧伤处,还需慢慢想法子。”
沈箬这才长舒一口气,劫后余生,留得一条命已是万幸。她掩面抽泣两声,挂着泪珠同林太医道谢:“林太医大恩,沈箬没齿难忘。”
说着便要跪下,以大礼答谢。
“姑娘先不急着谢老夫,且听完这最后一桩事。”林太医拔下沈绰颅顶金针,匆忙去拦她,“公子掌缘有粒状突起,心脉虽弱,却有气血翻涌之象,应是...应是服食大量寒食散的缘故。”
此言一出,房中人皆是一怔,寒食散乃本朝禁药,早在开国之初便尽数焚毁,怎么还会出现在此处。
沈箬喃喃道:“寒食散...”
“前朝笃信黄老之学,多有炼丹求长生者,寒食散便是其中之一。”宋衡也是偶然翻阅典籍,才得以窥见一二,“以钟乳、硫磺等为原料调配而成,可致幻,诱人成瘾。”
林太医拈须,点头道:“不错,老夫曾因缘际会见识过一次。凡服用寒食散后,皆披头散发,袒胸露乳,谓之行散。凡成瘾者,便会流连其间幻境,很难戒除。”
沈箬一时间有些脱力,想着凑近些看看沈绰,脚下一歪,斜斜朝着宋衡倒去。
宋衡见状,却不避开,伸手扶了她一把。
“很难戒除,不代表无法戒除。”宋衡换了只手,扶她在床边坐下,“我送林太医出去。”
他吩咐玉笔好生守着,自己则领着林太医往外去开方子,只留下沈箬和薛幼陵呆在里头。
沈绰安安静静地躺着,大红锦缎被盖过胸口,只露出脖颈左侧的伤来。虽早早敷了药,可还是看得出来其中可怖,也不晓得沈绰如何熬得住。
沈箬泪珠啪嗒落在被上,视线模糊一片,又怕惊扰到床上的人,胡乱擦了眼泪。
“绰儿不怕,姑姑在呢。”
从前两人犯了错,总难免挨顿打。沈箬皮实,打完了还能握着笔抄家规,脸上黑一块白一块地这么安慰沈绰。
她把被角掖好,伸手替沈绰理理碎发,不至于扎着眼皮难受。如此一来,倒是露出他脸上的几块黑印子来,不晓得是在哪里沾来的。
沈箬拿手蹭了蹭,黑渍纹丝不动,再用劲只怕把皮肉搓红。她起身想去拧块帕子来,却见薛幼陵手里端着盆水,站得远远的不敢过来。
“沈姐姐,对不起。”
沈箬知道她在自责,自沈绰丢了之后,那么活泼的一个姑娘,每句话都说的小心谨慎。可这些事哪里怪得到她头上去,沈箬朝她招招手,要她过来。
“这些话你同我说做什么,等绰儿醒了,你说谢谢也好,对不住也罢,都该亲口告诉他。”
薛幼陵依旧不敢走近,颤着声音道:“我知道九哥今天要我一起来,是想让我自己瞧瞧沈绰的模样,好记着这份恩情。可沈姐姐,我头一回晓得我如此胆小,竟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绰儿如今的模样,怕是吓着你,等日后好了再看也不迟。”沈箬走过去取了帕子,在盆中打湿拧干,又坐回到床边,一下一下擦拭着,“他若是醒着,大约也不愿意被许多人看见这副样子。”
烧伤痕迹一直蔓延到耳后,整片皮肉模糊没个样子,怕是要留疤。沈箬了解他,这么大个伤口,便是毁了沈绰所有的骄傲。
沈箬轻叹了一声,自古面有疾者不可入仕,至少今年的春闱,沈绰是没这个机会了。等人醒了,便是万金难求的伤药,她都去寻来。
“幼陵,你去前院看梅花吧,我听说这里的花草都是极好的。”
薛幼陵摇摇头,终于鼓足勇气走到了床边:“九哥说得对,沈绰是代我受过,我得记着。”
只是沈绰的伤着实有些骇人,她一时倒退两步,深吸一口气,这才又靠了过去。
*
送走林太医,宋衡立在廊下看雪,着实有些烦闷。
若说沈绰出现在安化门外,倒也还算不上十分奇怪,可偏偏被喂了如此大剂量的寒食散,便有些不对劲了。
先前他疑心是冲着薛幼陵而来,慌乱之中绑错了人。若真是如此,又怎会留着沈绰性命。
宋衡此前翻阅典籍,曾见过书上写道,周人以为寒食散可延年益寿,常用做续命。如此看来,那人起初大约是想救他性命,只是后来不晓得为何,又弃之道旁。
“去把这几日各处城门进出情况悉数找来。”
玉扇称是,却还是问了句:“公子可是觉得与灯市大火有关?”
宋衡并不回答,只是觉得这事愈发复杂起来,似一团乱麻缠在一处,如今又扯出寒食散的事来,怎么都找不到切入口。
他心头郁结,转而吩咐玉扇去做别的事:“再去买些粽子糖。”
“是。”玉扇了然,公子什么都好,唯独嗜糖,总爱随身带着几粒。他正要领命退下,却瞧见沈箬往这里来,“公子,沈姑娘来了。”
宋衡抬头,沈箬已到近前,神色恢复如常,只是眼眶还有些泛红,想来应是哭过一场。
沈箬弯腰行礼:“多谢侯爷寻回沈绰。”
“举手之劳罢了。”宋衡轻易推了,又把一小瓶药膏递给她,“林太医留下的,每日抹在伤口处,让他不至于吃苦头。”
想来是减轻伤痛的良药,沈箬也不跟他客气,随手便收了,正想再说些什么,却听宋衡又开了口:“如今长安城不太平,我让玉扇护送你们回扬州。”尒説书网
他想得简单,皇城里头埋着的也不知道是哪头的势力,能保住一个是一个。
只是沈箬有她自己的想法,摇头拒绝:“绰儿如今的模样,哪里还能舟车劳顿,等到了扬州,只怕半条命也没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阿凫的侯夫人富可敌国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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