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如意是皇室宗亲,按祖制是该定她。”
赵翮怒气不消,胸前起伏不定:“南诏近些年动作频频,尤其是摩穹即位后,连年岁供都换了来糊弄。我不明白,老师为何要轻易应允?”
“南诏与幽州相去甚远,齐王想靠一桩儿女亲事绑住南诏,怕是不容易。”宋衡抬手研墨,并不直说,只是引着赵翮顺势想下去,“何况摩舍只不过是求赵如意这个人,而非齐王翁主这个身份。”
赵翮恍然大悟,那日宴上摩舍亲口请恩,只说要求一性情肖似贵主的女子,相貌家世尚且往后靠一靠。
即算今日南诏巫师卜出的是赵如意,设法把齐王与赵如意的关系断了,送过去的姑娘既合了两头心意,又不至于忧虑不得好眠,也算得上是个万全之策。
赵翮顺着宋衡的意思提笔,在婚书上落下赵如意的名字,复又抬头望向宋衡,眉间紧蹙:“可到底是血亲,如何轻易断得?”
许多事设想容易,办来却难。只是宋衡早在来时便有了主意,此刻淡然道:“圣上看重南诏王,特意将公主许配,届时照着公主依仗出大昭。”说到此处,他突然转了话头,“这些日子不大安稳。”
赵翮释然一笑:“确然,这也算是喜事,让司天台好好挑个日子,把翁主记到母后膝下,以大昭嫡长公主的身份去吧,也算是成全她安社稷的心。”
这般嫡长公主的身份是尊荣,也是枷锁。
改翁主为公主,前朝并非没有先例,不过大多是因着自幼便养在御前,与公主一般无二。可赵如意这般便不同了,说得好听些是记在太后膝前,其实不过是设法将她的身份改了,婚事一定,随行者便是由礼部定了。
嫁过去的便真正只是一个赵如意。
“风行水波成文曰澜,封号便定平澜,望她此去顺遂。”终归是沾了血亲的堂姐,赵翮说来多少有些失意,只盼着她远离故国,也能一生和乐。此事拖不得,册封的圣旨说话间便已拟定,赵翮习惯性将这些事交给宋衡,“老师,平澜的婚事上,还有劳你多费心。”
宋衡闻听平澜两字,多少有些失神,既已身陷水波深处,倘能自救已然不易,如何还能望着她有旁的助益。赵翮终归还是太过仁厚。
帝王宽仁是好事,能勤政爱民,故而他从前一味挡在前头,由着赵翮保有一颗仁心。
“是。”
他思忖良久,到底还是接了旨意,躬身出了紫云楼,左右十年之期还有些功夫,等他真正还政之时,天下大约也被他治得河清海晏了吧。
不出一个时辰,赵如意进封平澜公主,不日远嫁和亲南诏的消息传遍了芙蓉园。即刻便赵如意被请入杏园与太后同住。
沈箬闻听此事时,正与幼陵在一处看人饲喂红狐。
“听说平澜公主被请去杏园的时候,砸碎了一屋子的玉器。”薛幼陵伸手剥着荔枝,称呼已然改过,“好好地便要被送去和亲,也难怪她。”
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沈箬自然也多有唏嘘,她们尚且能安坐此处品鉴荔枝,却要将旁人送去遭罪。
她并不说话,一旁的薛幼陵却提起几人初见的事来:“那时在安乐侯府见过一面,只觉得她嚣张跋扈。”
说到这里,沈箬倒是有了印象。那日赵如意攀附傅渊,行事做派不似翁主,莫说薛幼陵,连她都觉得赵如意这人做得属实有些不大好。
“大抵是因果...”
她正抬手去拈荔枝,猛地想起什么:“不对!”
赵如意初入长安,与傅渊不该有如此交集,更不会将自己的闺誉弃之不顾。即算她费心打听,可傅渊已有妻室,爱妻之名长安城人尽知。
傅家虽出了个太后,可安乐侯手中无实权,是个标准的空架子,傅渊领着个不大不小的官职,并非最顶尖的世家公子。反倒江、方两氏如日中天,江镂与方子荆尚未成婚,前途也是一片泰然,赵如意没理由放弃这些上佳的人选,去攀附安乐侯。
倒不如说,赵如意像是急着摆脱什么,故而才出此下策。
薛幼陵好奇问道:“姐姐说什么不对?”
“没有,大概是我想多了。”
她摇摇头,心中却止不住多想。若是将今日的事串联起来,赵如意一早便知自己要被送去和亲,故而急于寻求一处庇护,哪怕毁了清白也要促成其事,如此便说得通了。
可她如何就知道,和亲的必然是她?
沈箬反手握住薛幼陵的手,不顾掌心沾满荔枝汁水,黏得令人难受:“这人选是摩舍定的?”
“是啊,消息都传遍了。”幼陵未曾见到那日的事,只是觉得沈箬有些奇怪,手心冰凉,“姐姐你怎么了?”
沈箬突然松开了手,从圆凳上站起来,提着裙摆往外跑,正好一头撞到归来的宋衡。
“怎么了?”宋衡抬手扶稳她,替她拾起落在地上的发钗,细心插回鬓间,“出什么事了?”
“和亲。”沈箬一把握住宋衡的小臂,微微晃动两下,“我有事和你说。”
她向来嘻嘻哈哈,头回这般严肃。宋衡只当出了大事,带着她往边上走了走,借着树荫遮去大半日光,这才开口道:“慢慢说。”
沈箬把言语精练了些,大致说来:“我与幼陵去安乐侯府赴宴时,曾见过赵如意自毁名节,意图攀扯傅渊。我本来只以为她相中傅渊,故而有此一举,可今日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她一早便知自己要被送去南诏,故而设计让自己入安乐侯府。”
宋衡听她说着,神色却渐渐缓和下来,原本以为是沈箬出了什么事,此刻倒是安了心。
“嗯。”
“可南诏使臣来的时候不长,若是如此,可见齐王早就与南诏有了往来。”沈箬愈想愈心急,看着宋衡表情如常,并不同她一般心急,仰头道,“你怎么不急,若是真把人嫁了过去,那不是自搬石头砸脚嘛!”尒説书网
宋衡看她跳脚,不自觉笑了。南诏与齐王有往来那自然是板上钉钉的事,不过向来不掺和这些事的沈箬肯想到这里,还这般急着找他,倒是有些趣味。
“急什么。”
沈箬一滞,只当好心被做驴肝肺,闷哼了一声。
“圣旨一下,赵如意便是当朝嫡公主,与齐王再无瓜葛。”宋衡替她拂去肩头落花,细心解释,“随公主和亲的人选都经由我手,即算是想做些什么,也得问过我。眼下放心了?”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沈箬望向宋衡,一身素白,落花不沾衣,唇角笑意还未散尽,一时迷花了眼。
“...我怕赵如意不甘心,再做点什么嘛。”
“所以才把她送去杏园。”
杏园外都是他的人,里头的人都是跟着太后数年,个顶个机灵,看住一个赵如意不算难事。
宋衡交代清楚这些,沈箬一时间安心许多,只剩下感叹一句:“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宋衡低声念了这四个字,眼中神色忽的暗下许多,身不由己的何止赵如意一人,连他也是如此,数年如此,困顿人伦,从头到尾都看不穿。
沈箬见他神色不对,低声问道:“怎么了?”
宋衡却只是勉强摇头:“无事。”
说罢便朝着书房去了,满是心事的模样,直到四下无人,他一人静坐堂中,才长长叹出口气。
许多事已有多年未曾想起了,今日却被沈箬一句身不由己勾了回去。
他握笔在纸上写下一个衡字,笔力苍劲,似乎暗中摹写无数次。事实却也如此,在得到这个名字之后,他日日描摹,爱之甚。
在成为宋衡之前,他还有一个名字,只是被他刻意忘记,似乎便能将那些往事一并抹去。
从有记忆开始,宋衡就跟着父母住在乡下村里,过着和狗抢食的日子,无人靠近他们一家。后来不知何处来了一群人,持棍打死了他母亲,宋衡这才从他们口里知道,自己的父母本是亲生兄妹,出生世家,乱了天道才有他。
后来他和父亲侥幸躲过一劫,跟着到处漂泊,年岁渐长,也就渐渐明白了何为悖逆,他是不该被容于世的。大约过了几年,灾荒四起,饿殍遍地,不知为何便起了易子而食的事。父亲那日拿那种眼神看他的时候,宋衡明白,他的命到头了。
被捆着丢进锅里的时候,他没有挣扎,反而耐心等着最后一刻。不过他等来的却是巡游四海的薛大儒,将他带回府中,好生养了起来。
衡者,横木也,薛大儒教他识字,将这个字送给他为名,希望他忘却过往,成长为正直之人,更与他立下十年之约。
辅政十年,此后不再过问一句。
宋衡念着知遇之恩,应了此约,本想过在十年后还政,将一应事安排妥当,便将悖逆之身了断。
可是他如今有些舍不得了,沈箬这事上,他想不到万全之策。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阿凫的侯夫人富可敌国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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