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荆有些头疼,斜签着靠在椅背上,微微眯起眼:“嫂嫂,别说了,我头疼。”
“把瓜果吃了。”沈箬把元宝买来的水果往他那头推了推,轻轻嗅了嗅,“哪里来的汤药气味?”
除却酒气之外,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辛涩气,沈箬回首,门窗紧闭,不像是外头飘进来的。
对了,国公夫人似乎病着。
想到了这里,她擎在鼻尖挥着的手一时有些尴尬,就这么半举着,讪讪问道:“前些日子听说国公夫人身体不大好,如今怎么样了?”
方子荆闻言,把果子丢回到碟中,神色一时间便晦暗下来。
“还如先前那般,拿汤药吊着。”
大抵是戳到了伤心事,铮铮男儿眼眶泛了红。沈箬一看这阵势,大约也猜到了,国公夫人或许撑不了几日了。
“母亲从前好的时候,最爱看游记,那一本她还不曾看过。”方子荆直勾勾盯着桌上的一滩水渍,说给沈箬听,也说给自己听,“只是可惜了,可惜了啊。”
话音长长拖过,满是遗憾。沈箬竟有些明白了,为何向来还算好脾气的方子荆,今日会如此不管不顾。
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
这话题属实有些感伤了,沈箬试着张了张嘴,最后也只说出些无关痛痒的话:“夫人仁善,想来总会吉人天相。绰儿那里有几本从扬州带来的游记,晚些我让人送去府上。”
“嗯。”方子荆低低应了一声,不再多言。
两人如此静默着对坐片刻,死别之苦浸淫开来,门却被人推了开来。
宋衡如今已重回尚书省,杂事一筐,乍然听闻此地变故,匆匆丢了手里的事赶来,正巧见着两人如泥塑的佛像一般,不声不响。
“酒醒了?”
他皱着眉头坐下,吩咐人去开窗透气,这股酒气着实令人烦躁。
只是这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方子荆却隐隐听出了不耐。两人相交数年,宋衡不喜酒气,他还是晓得的。
方子荆局促地坐着:“醒了。”
宋衡轻描淡写哦了一声:“我批了你的建产,不过是看在国公夫人的情面上,可不是让你借酒撒疯。母亲缠绵病榻,你看看你如今像个什么样子。”
“方夫人尚且在世,却眼见子孙不肖。”握着茶盏的手一用力,杯中清茶尽数泼在方子荆脸上,三五片茶叶挂在发丝上,“我瞧着你的酒大约是还没醒。”
沈箬来不及阻拦,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半晌才回过神来,匆匆把手搭在宋衡腕上:“有话好好说。”好在茶水晾了有些功夫,若是滚烫的泼了上去,怕是要毁了这张脸。
“宋衡。”方子荆胡乱抹了一把脸,连头带尾地喊着宋衡的名字,语气已是冰到了极致,“你若是觉得我不成样子,便撤了我的侍郎,什么情面之类的话,大可不必拿出来说。”
两人沉着脸对峙,宋衡忽的手一松,杯盏被狠狠掷了出去,在墙上蹭下些灰来,碎了满地。
清脆的声响在耳边炸开,沈箬身子一颤,心道不好,宋衡这回是动了大怒。
“方侍郎,我让元宝带你去换身衣裳吧,湿着搭在身上怕是不好受。元宝,去门外候着。”沈箬的手依旧搭在宋衡腕上,跟着他动作,此刻用力捏了捏,“侯爷,我正好有些事想问你。”
谁知两头都不领她这份情,异口同声道:“不必。”
宋衡哼了口气,背转了头,冲着沈箬开口:“就让他这么湿着,也好醒醒神。”
这话说完,方子荆倒也果真不动,坐在位置上。
沈箬被他们这么吼过一回,也不再劝架,坐在一边小口小口饮茶。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她抬手斟茶的声音,着实静得吓人。
半盏茶功夫过去,终归还是宋衡先拉下脸来,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枚玉坠,反手拍在桌上:“你父亲托人送到我这里来的,让我转交给你。”
玉坠中有裂缝,被人用黄金浇筑填补,硬生生将它凑了个完整。
方子荆愣愣盯着玉坠,并不急着伸手去取,只是冷笑了一声,抬手将它抹到地上,与那堆碎瓷混做一团。
“碎了的东西费心填补又有何用?”他身上戾气愈发重了,“何况这东西送到我这里又有何用,我母亲还躺在病榻上,他拿着这劳什子是想来扮什么慈父?宋衡,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义正言辞地来指责我?”
他说完这些,猛地从位置上立了起来,俯视着宋衡。
宋衡觑了一眼地上的玉坠,跟着他一同站起身来,认真同他说道:“你凡事不说,叫我从何处知晓?我曾与你说过,我比你痴长几岁,只要你不嫌,尽可拿我做兄长。方子荆,这话从前管用,如今同样管用。”
方子荆突然没了气力,跌坐到椅子上。这些话数年前说过一回,那时只当孩童心性,将朋友之情瞧得这般重。
总角之年,他被父亲压着读书,挨了不知多少顿板子。那日被罚得狠了,他翻墙跳了出去,不偏不倚正砸在途径此处的宋衡身上,新买的一袋粽子糖撒的遍地都是,最后一颗还被他抢了。两个人热热闹闹打了一架,方子荆就此缠上了他,日子久了,两人倒也真成了朋友。此后又一回,方子荆的话本被父亲尽数撕毁,哭着往外跑,被宋衡领到湖边,语重心长地说了这番话,一字未改。
旧事与现实重叠在一起,给了他一个透气的口子。方子荆把脸埋进手心,声音闷闷传来:“九哥,我母亲的病,与...他脱不了干系。”
沈箬一时恍惚,不甚明白这个他指的是何人,只是直觉,接下来说的话,她多听大概不好。为着方子荆的脸面,她开口告辞:“我先回去...”
方子荆却全然不在乎,断了她的话头:“母亲平日身体康健,只是去年冬日受了风寒,一时不察拖得久了些。母亲虽咳得厉害,可医师皆说,过了春日便好了。谁知不过几日功夫,母亲突然便口不能言,只能瘫在床榻之上。”
“听着似乎是卒中,倒也并非不能治。”
方子荆摇摇头:“来不及了。我原本也只以为是那场风寒的缘故,故而不曾追究,可就在前几日,我无意经过祠堂,正见他跪在正中,喃喃念着什么。”他猛然抬起头,双眼泛着红,“我只听得一句,他已知错,愿以命换来祖宗庇佑母亲。”
沈箬现下才明了,方子荆口中的他,正是镇国公。
“我设计套了他的话,九哥你道这一切缘何而起?”方子荆长长叹出一口气,这些日子孤身背负着的东西一应宣泄出来,“竟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家宅后院之事,各家多有腌臜,可鲜少有人会摆到明面上说,丢了自己的颜面,脏了旁人的耳朵。
只是方子荆开了口,便再也收不住:“姐姐临盆在即,身子却多有不爽,母亲拖着病体去江家探望。夜里回府,想着去书房问他要那支珍藏的山参,谁知行至门口,却听得房中秽乱声音。母亲推门入内,却见他拿着一枚翠玉镯讨那个女人欢心。”尒説书网
宋衡下意识回头望向沈箬,在她眼中同样瞧见了不知所以。
方子荆苦笑一声:“那枚翠玉镯,是母亲与他定情时,着巧匠定的,里头隽着连枝。我母亲并非不能容人,也曾为父亲纳过两个妾,是他,无论如何不肯说出是哪家的女子,与母亲起了争执,失手将母亲推倒,这才成了如今的模样。我那日知悉,将他捆了丢到母亲榻前,纵然痛哭流涕,那又如何,母亲终归是回不来了。九哥,你自幼聪慧,我想问问你,若是你,又会如何?”
果真是个两难境地,法度与孝行相左,难怪他沉溺酒气。
宋衡身子僵了僵,他与母亲父亲都没有这般深厚的情意,若是他,大约会照着法度大义灭亲。诚然方子荆不同,这事出来之前,方家出了名的和谐,父母相亲,一家和乐。
“我与你不同。”宋衡拍拍他的肩膀,“我一时也想不清楚,不过子荆,如今你母亲还在病榻,你无论如何也不该这般作践自己。时日长短都好,争得一刻便是一刻。”
方子荆将这些和盘托出,身上一下子便轻松许多,点点头算是应了。他起身朝着门外走,忽的顿下脚步,同宋衡道:“悬章,摩舍那里,我会去道歉。”
“不必了,我让玉剑送了礼过去。不过还有一件事,你须得应我。”宋衡来时,便让玉剑上门致歉去了,此时说起了别的事来。
“什么?”
“日后即算是要打架,也找个没人看见的角落,免得日后出事,惹了一身骚。”
方子荆做好了受责罚的准备,却不料他一本正经地教自己如何不吃亏,一时有些错愕。
不过片刻,他才轻声笑了:“好,我记住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阿凫的侯夫人富可敌国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