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箬瞧着上午才送去柳中书府里的白玉佛像,此刻又被人原封不动抬了回来,顺带附送中书大人的一句话。
“无功不受禄。”
百官之首尚且龟缩家中不出,似乎先前长跪宣政殿的骨气从未存在过,更不必提余下官员,各自寻摸借口,睁着一双眼装盲。
沈箬吩咐人把玉佛抬去库房,手微微一摆,玉镯顺势滑至小臂,愈发衬得她消瘦起来。这几日里该去的人家也都去了,好心些的偷摸劝她一句,如今徐眠背后靠着胡家,手里又有禁军,无人敢为宋衡出头。
她叹了口气,往外走开几步,心中堵得厉害。手中还攥着一锭打算赏人的元宝,此刻事办不成,瞧着这阿堵物愈发来气,狠命一掷,正中往里头来的玉剑,红着额角不敢喊痛。
“夫人,大理寺来人,说是可请夫人与公子见上一面。”他话里是掩不住的喜悦,峰回路转,大约正是如此。
沈箬猝不及防,脚下生风地朝着外头走,心中又觉得怪异,她的礼都不曾送出去,莫非是宋衡自己想的法子?
喜悦盖过这些念头,她跟着大理寺的人一路而去,行至半途才觉不妥,此路并非往大理寺而去,却是直奔通化门。她想回身去问玉剑,只见他面色不似寻常,喜色之中分明夹着些愧意。
“你...”
“夫人,到了。”
玉剑抢先跳下马车,直直朝着城门口的一处茶摊走去。
沈箬在后头跟着,只是凑近三两步,便恍然间明白过来。茶摊之中,她的侄儿陪坐在赵惊鸿身侧,抬手奉茶,面上带着些笑意,那派温润如玉的模样,恍惚有了些江镂的意味。
赵惊鸿笑吟吟接过沈绰递来的茶,低头唤他一声“檀郎”,得来沈绰一句回应,引得她娇笑一声。直至沈箬走近,她才意兴阑珊地搁下茶盏,挑眉道:“沈箬,听闻你这几日来往奔波,费尽心思,如今连亲侄儿都利用上了,委实是鹣鲽情深啊。”
这话讽刺极了,素来便有进献美人换取富贵,没想到有一日轮到了自己头上。沈箬的目光周游一圈,那几个尽数避了开去,如何还有不明白的。分明是他们瞒着自己,暗自做下了这等“以色侍人”之事,难怪这两日每每靠近他的院子,幼陵总推说他睡下了。
“不过,你这侄儿甚是讨喜,瞧着他的面子,便如你所愿。”赵惊鸿一抬手,便有铁链拖地的声音自后而来,“你们夫妻见上一面,便让他上路吧。”
几个魁梧雄壮的禁卫,捏着去鞘的弯刀,压着宋衡往这里来。许是怕他有所行动,手脚皆用小臂粗的铁链锁住,逼着他垂下手。
沈箬只是瞧见他第一眼,眼中的泪便蓄不住了。数日未见,牢中度日如年,他清瘦得不成模样,两颊微微陷了进去,只是双目依旧澄亮,脊背一如往日,挺得笔直。
“殿下,姑姑许是有话要说,可否允他们坐着喝碗茶。”
赵惊鸿被沈绰哄得很是开心,应了:“你既说了,那便喝上一碗吧。”
“谢殿下爱惜。”
沈箬甚至不知自己是如何行至宋衡面前,踩着沈绰的尊严完成心中所念,泪眼朦胧着与宋衡并肩坐下,顶着众人的目光,抬手抚上他的脸。好在他不曾受过什么刑,此刻笑得缱绻,就着铁链握着沈箬的手。
“瘦了些。”宋衡不似阶下囚,言语间只是些寻常不过的话,“可别哭鼻子了,我身上没带帕子,衣裳也脏,没法替你擦眼泪。”
这话像是哄孩童一般,逗得沈箬破涕为笑,把头埋进宋衡肩头,挂着浓重的鼻音道:“宋衡,我想你了。”
“我知道。”颈侧被发丝拂过,微微有些发痒,宋衡全然不顾,只是回应着她,“我也是。”
宋衡在她发间深深吸了一口气,桂花头油的味道如记忆中一般无二。身在狱中,除却与江镂秘密商议外头形势之外,更多的便是惦念新婚妻子,可还一切安好。m.XiaoShuo530.Com
“宋衡,镇国公去了,子荆丢了...”
外头大小事宜,多少都有江镂想法子告知于他,也早有应对之法,此刻无事重过沈箬。他抬手去揽沈箬,铁链发出响亮刺耳的摩擦声,险些盖过说话声音:“不提这些事,让我好好抱一抱你。”
沈箬一怔,却也没有再说话,静默着往里坐了坐,整个人扑在宋衡怀里。
“今日过后,凡事只需顾着自己,需知柳暗花明。纵使山高路远,总也会有相见之日。”
“什么?”
情人临别珍重的话总说不到点子上,诉诸情意的话在旁人眼里,就显得恶心许多。赵惊鸿也曾历过如此诀别场景,如今却半点也无恻隐之心,侧转身子过来,将判决宣告:“宋衡罪大恶极,屠戮朝廷命官,藐视国威,念其有功于前朝,免其死罪,流放三千里,无诏不得回。”
沈箬大约也猜到了这般结局,无人奔走,多的是要他性命的人,能如此已经是万幸。她没有抬头,依旧埋在宋衡怀里道:“我陪你去。”
“无名无分,你跟着去做什么,有的是好去处。”赵惊鸿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来,朝沈箬这里抛来,轻飘飘地勉强落在地上,“沈诚尚在,宋衡族兄亦在,你二人既无父母之命,这门婚事自然是不成的。圣上念在沈家赈济扬州灾民一事上,特意废除此桩婚事,免去累及沈家,依旧允准你住在永宁坊里。沈箬,还不谢恩?”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甚至加盖圣上玺印。如此几句话,便作废了两个人的婚事。在场之人心中大多明白,圣上如今仍在静养,这封手书是何人所为,大约也是出自徐眠之手。
宋衡一目十行,粗粗看了,讽道:“宋氏一族,二十余年不曾往来,宋衡与孤儿无异。后得薛大儒教养成人,其恩远胜亲父。我二人婚事有老师与沈家订立,亲手换过生辰贴,供奉祖先,三书六礼不废,何处有违大昭律法?”
即算他如今革职削爵,说起话来依旧嚣张,句句踩着赵惊鸿,半句都不让她回话。亲手撕了这纸文书,宋衡低头望着沈箬,旁若无人道:“一路艰险,你何必跟着我去。你替我去扬州看看老师,顺便把阿陵送去老师膝下。若是有别处想去,就让玉笔和玉剑陪着。”
赵惊鸿找不到反驳的话,只得咬着牙将先前做下的安排尽数吐露出来:“扬州何等偏僻,哪有皇城养人。沈家仁厚,又有圣上亲赐仁义,最是当得起皇商。待此间事了,便该随本宫入宫谢恩。”
沈家如此一块肥肉,又值战事将近,筹措军备物资需一大笔钱。如今国库尚不算充盈,能有个地方拿钱,再好不过。再者,宋衡虽遭流放,可难保中途不会出什么岔子,把沈箬捏在手里,才是最保险的法子。
在场之人面色俱是一凛,唯独宋衡抬手抚了抚沈箬发髻,替她扶正绢花,这才慢悠悠道:“沈家尚有沈诚当家做主,便是皇商谢恩,也不该沈箬入宫。”
“此事便不必你操心了,安心去就是。”赵惊鸿深知与他胡搅蛮缠,十个自己也不是对手,宋衡当年舌辩群儒的功力,半点都不曾减退,反倒愈发直接刺骨。
日头高升,通融的时辰已到,该是送人上路了。沈箬眼看着人被带走,手中只余下铁链的冰凉触觉。她跟在后头小跑两步,赶了上去,从腰间解下随身带着的荷包,塞到宋衡手里:“你先去,我回去了了事,便去追你。”
荷包里头只盛了十余粒粽子糖,是平素应急用的,此时连带着都给了。押送之人仔细查过,确认只是糖粒,倒也不再追究,带着人出了通化门,再也不见踪影。
沈箬呆愣愣立在原地,半晌才忆起来,要把沈绰带离这个是非局里。她回身在赵惊鸿面前屈膝:“今日多谢殿下开恩,允我夫妻一见,沈箬自当奉上厚礼。小侄不懂事,冒犯殿下,沈箬这便带他回去,好生管教。”
她伸手去拉沈绰的手,被赵惊鸿拍落,耳边只有一声讥笑:“沈箬,你这侄儿可比你懂事多了。厚礼便免了,沈绰便留在本宫身边,做个侍奉笔墨的。至于你,回去好生准备着,不日便会有人带你入宫谢恩。”
言罢,也不再理会沈箬,反倒把手搭在沈绰手背上,带着府兵朝着自己马车走去,临上车之时,复又想起什么,回身望向沈箬,尽是一眼讽刺。
沈箬呆愣在原地,夫君与侄儿一个往东,一个西行,她却半点办法也无,甚至成了旁人拿来掣肘的筹码,终究忍不住这些日子积攒下来的怨愤,喉口一甜,呕出一口血来,昏昏沉沉倒在元宝怀里。
除去一声大惊失色的姑娘,再也听不见旁的声音。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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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阿凫的侯夫人富可敌国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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