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想到的一切方法,我这二十几年里必然也能想到,没有用的。他在三十岁多岁时,我爷爷去世了。他就觉得天塌下来了,家里所有的担子都落到他身上了。他承受不住,就先把自己逼疯了。
薛芒安轻声说:“从那时候起他就再也没有上过班,只知道在家里争吵来发泄。这么多年他的世界观早就扭曲了,在他的世界里,没有人可以去否定他,没有人可以去忤逆他。他觉得我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我也是他唯一的骄傲和最后的尊严了。所以每当我试图去跟他说道理,或是站在他的对立面,他就受不了。他不会觉得自己错了,他只会觉得我变了。”
她像是在说一件与她无关的事情,语气里都是漠然:“当初我要是帮我妈妈说了一句话,他就会暴跳如雷。他说我不懂事,被我妈妈的金钱收买了。他说我让他寒心,说我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却不知好歹,他二十年不工作,就是为了含辛茹苦栽培我,我却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那天晚上,赵志成说完就要走,薛芒安不知道大晚上的他能去哪里,怕他出事,就抱着他的胳膊哭着求他。他还是甩开了薛芒安,那一刻薛芒安就知道,她赢不了他的,因为一想到他会出事她就受不了,就像当年他们离婚时她怕他把自己逼死一样。
陆岸静静地听着,这是薛芒安第一次主动说自己的事情。不过她的眼睛始终看着远处的湖水,陆岸不知道她是在说给他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顾承说薛芒安是一个神秘的人,她从来不会说自己的事情,但是现在却跟陆岸说起了。
不知为何,陆岸忽然觉得心间悸动。
“那天晚上他在公园睡了一宿,就缩在长椅上,这样躺了一个晚上。后来每次他没有办法面对我时他都会躲起来,因为他不会动手打我,他也不能原谅我。”
陆岸叹息:“其实他还是爱你的。”
“是啊,我也这样跟自己说。但其实归根结底,他爱的只有他自己。”薛芒安摇了摇头,“他不会在乎我的感受,不会在乎我是不是难过。他只要我永远乖巧和出色,因为我是他唯一拿得出手的作品。他逢人就吹嘘他的教育经,讲他为了我,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多少。他不能接受我忤逆他,是因为他不甘心自己唯一的作品都毁了。”
薛芒安的思绪似乎飘远了:“他争吵二十年,从来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因为他觉得他是完美的,他不会错,更不会愧疚。我唯一一次见他流泪,就是在我第一次忤逆他时,他的眼眶湿了。”
“不过他嘴里喃喃的却是,如果我都变成这个样子了,那他的教育是多失败啊,他这一生过得是多无用啊。
“他从来都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更不敢去面对,其实他不是什么都不明白,他只是不能接受,所以把自己给麻痹了。他不会为了我而难过,他只会为了自己难过。”
陆岸心底翕动,有一股隐隐的冲动想去抱抱薛芒安,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宽慰她,他也知道他根本不需要说什么。薛芒安告诉他这些,根本不是来寻求他的安慰的。像薛芒安这样把自己包裹在蚕茧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愿意跟他说这些,就表明她已经慢慢愿意接受他了不是吗?
可是他却突然害怕了,他不敢去拥抱她,因为他知道薛芒安是一个严谨的人,一旦把心给出去就不会往回收了,他承受不住。要是换做别的女生他也许早就一把搂上去哄了,但是薛芒安不一样。
薛芒安是不可以亵玩和辜负的,因为就像钱阿姨说的,她是个好孩子。
陆岸清清思绪:“那你爸爸现在在哪里,又去公园了吗?”
“没有,估计又去他大舅那里了,他就攀附这一个亲戚。等我手机能用了就打个电话给他。”
提起手机,薛芒安这才把之前摔坏了的手机拿了出来:“刚刚忘了,应该送去修的。”
“别修了,先用我送的吧,给你妹妹打个电话吧,她挺担心的。”
薛芒安听了这句话,才把手机卡卸下来,装进了新机里。一开机,连上信号后,就看见了上百个未接电话,有薛芙安的,有姜雨安的也有她爸爸妈妈的,还有一个陌生的号码,打得最多。
“那是我打的,”陆岸说,“你顺便存一下我的号码。”
薛芒安给薛芙安拨了电话,解释了一下情况,让她不要担心。
“你跟你妹妹关系还挺好的。”
“嗯,她比较粘我。虽然我在杭州住的时间不算长,但是我妈妈从小看芙安看得就紧,只有我在的时候能陪着她玩一会儿。”
“你妈妈对你们挺严格的。”
“她要面子,前半生过得不像样子,所以后半生必须光鲜亮丽。她自己要优秀,她的女儿也必须优秀。”
陆岸望着她,浅声说:“真难为你没长歪,如她所愿,特别优秀。”
薛芒安的父亲自私、怯懦、暴戾,她的母亲虚荣、严厉、势利,但是她却理智且坚毅。陆岸突然间觉得庆幸,幸好她没长成一个坏孩子,也没变成一个唯唯诺诺的人,身在泥潭里,却仰望星空,说的就是薛芒安吧。
她从来不去控诉,不去埋怨,只是默默无言地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她不会去放大自己的不幸,也不会去粉饰自己的遭遇,只是泰然自若,尊崇自己的内心,只为自己而活。
要说以前陆岸只是被她的样貌气质所吸引,那此时此刻,在这艘摇晃着的小船上,他却看见了一个更深层次的薛芒安。
以前的那个薛芒安哪怕再高冷,他都可以去撩拨和戏弄,可是现在的薛芒安,就坐在他面前,他却觉得离着有百丈远。就像那一池的荷花,不蔓不枝,亭亭净植。
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产生过这样的感觉,所以这样感觉对于他而言是陌生的,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他只知道他现在既想去触碰她,又不愿意去触碰她,他那么潇洒果断的一个人,怎么变得这么犹豫纠结起来了。
真是奇怪啊。
船靠了岸,陆岸有些头晕,不知道是因为昨天没休息好还是船摇的。
薛芒安说:“我带你去酒店,你去睡会儿吧。”
“我没带身份证,开不了房间。”
薛芒安也没带,无奈,只得把陆岸带回了家。赵志成还没有回来,薛芒安给他打了个电话,他说在淮安,在他大舅那里。让薛芒安自己照顾好自己,语气也软和下来了,应该是冷静过了。
“你睡我爸爸床吧。”薛芒安说着却发现赵志成走的时候,估计就知道要有几天不回来了,就趁手把床垫给拆了。他这个床垫坏了好久了,一直说要换来着,可能想着回来再给换上新的吧。
陆岸在门口站了良久:“......我睡床板也可以。”
薛芒安斜了他一眼,照陆岸之前的做法,这会儿早该钻进她的被窝里耍赖不起来了,这会儿客气起来,薛芒安倒是不大习惯了。
不过薛芒安这个人向来是吃软不吃硬,她哪里能让陆岸真的去睡床板,就把他赶到自己房间里去睡了。
薛芒安的房间应该是翻新重装过,一张白色的大床,和黑白色的衣柜,满满的禁欲风。
“你睡会儿吧,晚上我叫你吃饭。”
陆岸困得不行,也就不客气了,爬上薛芒安的床就躺平了,这次可真的是她的被窝了。上头的味道跟她身上的一样,陆岸迷迷糊糊间就睡死了过去。
等他再醒过来时,屋里已经黑了,四周很寂静,只有墙上的钟发出“滴答”的声响。薛芒安没来叫他,不过他已经闻见香味从门缝里传进来了,她竟然还会做饭。
陆岸翻身下床,拧开门把手,香味更加浓郁了。客厅的灯亮着,薛芒安围着围裙在厨房忙碌。
还挺贤惠。
陆岸不自觉间嘴角微微上扬。
他拉开厨房的移门走进去:“做的什么啊,这么香。”
薛芒安见他进来了,说:“醒了?”
“嗯,我看看,红烧肉啊,不错不错,知道我馋这个?”
薛芒安拿着铲子,推他:“出去出去,里头全是油烟。”
陆岸没管住自己的嘴:“怎么,关心我,怕危害我的健康啊?”WwW.XiaoShuo530.com
“滚。”
薛芒安把他推了出去,却也微不可见地笑了一下。
陆岸坐在桌子边敲碗等饭吃,顺带打量着这间房子。这屋子有些年代了,大概一百平方,但是地理位置不错,离着瘦西湖景区不远。薛芒安应该多少是有些洁癖,把屋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看起来不像是经常住人的样子。
没过多久薛芒安把晚饭端了出来,看了一眼陆岸:“敲什么敲,自己盛饭去。”
陆岸麻利起身,给两个人装好饭,嗅了几下,夸道:“闻起来不错嘛,我尝尝。”说着夹了一块肉扔进嘴里,口味也不错,软烂适中。
他给薛芒安比了个大拇指:“厉害。你们家都是你做饭?”
“不是,平常有钟点工来做。钟点工放假的话就让我爸爸自己做,但是他做饭不好吃,顶多能填个肚子。”
“那你做饭是跟谁学的?”
“我爸爸,”薛芒安怕他搞混乱,就补充说,“我继父。他以前经常在外面跑生意,又吃不惯当地菜就自己做。”
“那就是浙江菜系了?”
“没什么特定的菜系,爱怎么做就怎么做。一般我做的还是偏淮扬菜一点,毕竟从小吃惯了。”
“我们那一片的吃本帮菜,苏帮菜的多,但是我嫌它太甜,上次在无锡吃的那个小笼包差点没给我甜死。不过你做的我就挺喜欢吃的,我看我是长了一个淮扬胃。”
吃人家的嘴自然要甜一些,陆岸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他接着念叨:“还有成都重庆那些地方,我待一两天还好,上次待了一周,差点直接进医院了。太辣了,好吃是好吃,但是我的淮扬胃可受不了。”
薛芒安问:“你们家谁做饭?”
“我妈,她做饭也偏甜,但是其实挺好吃的。以后有机会让你们切磋切磋交流交流,融合个苏扬菜出来。”
说起孙芊芊也不知道她跟杨梓霏在家怎么样了,他就怕杨梓霏把孙芊芊给收买了,然后两个人串通起来对付他。
杨梓霏人活泼鬼主意最多,肯定讨孙芊芊喜欢。他要是真的喜欢杨梓霏,把她带回家做媳妇儿,那这老陆家估计就再也没他陆岸好日子过了。杨梓霏肯定天天要教唆孙芊芊来管着陆岸,夜店不能去,妹妹不能泡。陆岸不由得缩了缩脖子,那这还能算人过的日子吗?
幸好他不喜欢杨梓霏。
那要是换成薛芒安呢,她跟孙芊芊能处得来吗?依照她对她爸爸和外婆的态度来看,薛芒安是个挺孝顺的人。那应该对孙芊芊也会很不错,虽然嘴巴不甜,但是孙芊芊又不是傻子,肯定能感受的出来。
而且孙芊芊应该也会喜欢薛芒安,她大气理性,家境也不错,虽然是继父,但是跟陆军河一样,都是个大老板,也算是门当户对。
陆岸一敲自己的脑袋,怎么想到这个上去了。按薛芒安的性格,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嫁给一个渣男的。她从小长在一个动荡不安的家庭,所以才会渴望安稳平常地度过余生吧。
陆岸突然有些能够理解她了。
吃完饭后薛芒安去了趟医院,原本打算今天晚上还在医院里睡的,但是外婆知道陆岸还在她家时,说什么都不让她陪夜了。让她回来好好招待客人,这多年了才有一个朋友上门,别让人家觉得被怠慢了。
于是薛芒安只能回家,陆岸正在她的床上打游戏呢,估计是输了,扯着个嗓子骂人。一局打完了才看见薛芒安:“你怎么又回来了,我看你把东西都带走了,以为你今天晚上不回来睡呢。”
“你以为我想回来?”薛芒安冷哼,“实在不行我出去开个房间睡一晚。”
说着要去翻身份证,但是手腕被陆岸一把握住了:“别,哪有鸠占鹊巢,客人把主人赶去睡宾馆的道理......我看你的床也挺大的,比那天的帐篷大多了。你看,反正我们连帐篷都一起睡过了,今天也将就一晚呗……但要是你不愿意,我可以睡沙发,我看你们家的沙发也挺软的。”
薛芒安眯着眼睛看他,良久才说:“你怎么突然变得像个良民起来了?”
陆岸摸摸鼻子:“我一直是个良民。”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踩到猫了的彩虹只听真心话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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