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府的几人送他们至前厅。韩佩萱挽着胞姐道:“几位公子不用了晚膳再走吗?”
谢景渊客气一笑:“确实有事。”他又转向韩沐言兄妹,歉意道:“今日未能拜见长公主殿下同大将军,实乃失礼,请韩兄代我问候伯父伯母。”
韩沐言点点头,不再过多挽留。
韩素娥跟着哥哥将人送到门前,眼瞧着西府几个妹妹都离开了,她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事,但死活想不起来。
等世子几人走远,韩沐言又留黄柏和墨一聊了几句,话里话外都是对上次一事的感谢,问他是否想要什么赏赐。
墨一坚决摇头,说什么不肯接受。他垂着手听着韩沐言的各种感谢和赞赏,小心翼翼觑了眼一旁负手而立的公子,见对方面色淡得可怕,一言不发,隐有不耐。
“哥哥,”素娥打断韩沐言,面带微笑,“天色不早了,我瞧黄公子似乎还有事,就不要再耽误人家了,有什么话,不如下次再说?”
韩姑娘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墨一听了这话,心里恨不得痛哭流涕。
韩沐言一怔,旋即反应过来,自己确实有些失礼了,忙不好意思地咳了咳,“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再多留了,上次的事实在是多亏了黄兄和你的这位手下,咱们改日再聚。”
闻言,黄柏勾了勾唇角:“韩兄客气,不必谢我。”说罢扫了手下一眼,眼神微妙。
不必谢他?墨一心中警铃大作,公子这话什么意思?这一眼又是什么意思?
“怎能不谢?”韩素娥笑吟吟地接过话,“上行下效,定然是黄公子你平日里为人正直,言传身教,才会有如此优秀的属下。”
巧言令色,黄柏心想,但终归是点了点头,神色稍霁。
墨一几乎就要跪拜了,韩姑娘果真聪慧过人,三言两语间又替自己化解了一桩麻烦,他心中感激涕零。
总算是可以离去,黄柏同两人道别,带着墨一离开。
然而刚走几步,便听墨一在身后唤住自己。
他扭过头,冷冷地瞥他一眼。
墨一没瞧见这一眼,似想起什么急事:“公子,您忘了将地理志给韩姑娘了。”
那神情非常的认真。
但其实黄柏并没有忘记。
地理志他带在身上,方才看韩素娥只字不提,知道她肯定忘了此事,便想着自己先离去,晚点儿再让墨一折回来,将地理志转交给她,这样又可以免了一番接触。
他实在想赶紧离开,没工夫再跟她攀谈。
“公子?”墨一疑惑地看着他,并未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
而此时不远处的韩素娥也听见了他的话,这时才想起地理志来。
她一步步走下台阶,走到黄柏身旁,门楣高悬的灯笼投下一片暖色的光,映在两人身上。
“我还说忘了什么事,原来是地理志。”她目露恍然,又好整以暇地等着他,“莫非黄公子也不记得了?”
黄柏只好拿出地理志给她。
素娥抬手去接,无意间碰到他的指尖,黄柏很快抽回手去,导致她没拿稳,地理志便掉落在地上。
“你做什么?”她有些纳闷地看他一眼,正准备弯下腰,便听他道了声“我来”。
黄柏俯身捡起地理志,将灰弹了弹,又递给她。
一指厚的地理志拿到手,素娥有些稀奇地捧着,迫不及待地翻开一页,看见上面内容,不由仔细去瞧。
半晌后她赞道:“这都是你写的吗?果真很厉害。”
没等黄柏回答,她又借着灯笼上微弱的烛光看了起来,有些投入。
黄柏静静地看着她,突然开口:“天太暗,回去再看吧。”
“嗯?”素娥从地理志上回神,怔了一瞬,复而反应过来,笑道:“对不住,我忘了你还有没走。”
她又谢过他,双手将地理志抱在怀中,“待我看完后,自会原样还给你。”
“不用了,你收着吧,这是拓印本。”
韩素娥点点头,也不再跟他客套,抱着书转身便走。
黄柏看她走上台阶,回到韩沐言身旁,又转过身冲自己笑了笑,便点点头,唤墨一离开。
“说起来这个黄柏,似乎和世子极为熟稔的样子。”韩沐言同妹妹闲聊,兄妹二人也朝内院走去。
虽然不多话,极为低调,难以让人注意到,但是却似乎与谢世子和沈檀有着熟练的默契,大概都是北地之人,所以才会亲近吧。
“嗯……”韩素娥无暇顾及这些,她又忍不住翻开地理志,被里面描绘北地风物的插画所吸引,索性边走边看。
这上面的插图难道也是他画的吗?她指尖轻轻划过一片水墨勾勒的远山,有些惊艳。
两人要分开时,韩沐言想起一事:“对了,一直忘了跟你说,前几日我收到一份请帖,是张大人家的公子递来的,说是同他龙凤胎的妹妹过十四岁生辰,邀我们两日后于张府参加生辰宴。”
“张大人?”韩素娥抬起头,回忆片刻,似乎并没什么印象,“哪个张大人?”
“前一个月新上任的盐铁副史。”
盐铁副史……
她突然想起,上次在裴府遇到江璇芷一群人,里面好像就有一个面生的姑娘,姓张,年龄比众人稍小些,说是才来京城不久,父亲是新任三司副使,想必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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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任盐铁副使张大人原先是潭州通判,前年调回京城,张大人的夫人娘家是汴京本地陈家,岳丈原为中书侍郎,外头都传言多亏了他的四处走动才让张俞文调回京城,并安排了如此肥差,不过陈大人最近因年事渐高身体变差,逐渐心有余而力不足,遂有乞骸骨之意。
这位新任的张大人作为盐铁司的二把手,可谓正是当红,少不得京城众人上赶着巴结,故而他的两位爱子爱女生辰当日,张府外也可谓是车水马龙了,不乏送礼结交之人。
素娥坐的马车行至晋安路,就停住不动了,前面还有三五辆马车在等候。
“我去看看。”韩沐言下了马,往前面去了,留素娥在车内等候,她百无聊赖地掀起帘子一角向外看去。
“这位客人还请将马车挪一挪,停在这里会碍着后头——”迎门的小厮看见前头一辆巨大华丽的马车横亘在路中央,于是小跑过来,嘴上不迭道。
但待他走近后看清车驾上标志,愣是一个激灵把差点打结的舌头捋正了,马上便换了一副态度,近乎卑躬屈膝地道:“哎呦,对不住,请往这边走。”
说罢便引着那马车绕过前面排队等候的人家。
这明显区别的态度当然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
前面的一辆马车里便有人嗖地掀了帘子,露出一张俏生生的脸,看着是丫鬟模样,她语气颇是忿忿道:“凭什么让他们先进去啊,明明是我们排在前面。”
“这位客人,”小厮一时未理会,只待引走了那辆马车,才满脸堆了笑,忙不迭地跑过来,一脸尴尬地道:“方才那是裴府的马车。”
意思是裴府的人他惹不起。
“哼,”那丫鬟没有像其他人在听到“裴府”后默默地放下帘子,而是眼含傲气道:“那便可以随意插队了吗?我江府也没有这么要求啊!”
江府?江府又是什么?
小厮乍一听不清楚,他只知道裴府有个丞相,丞相那可是位高权重,惹不得,但眼瞧这丫鬟张口自报家门,也不知如何是好。
一个清脆爽快的声音从车里传来,“好了,多大点儿事儿,等就等呗。”
这看来必定是所谓的江府千金了,小厮心想,于是笑了笑,哈腰道:“对对,您说得对,这不马上就快到您了,实在对不住,您再稍微等等。”
那俏脸丫鬟还要再不依不饶,又被她的主子止住,只听马车内那人说:“何须为这种小事动怒,你瞧大家都没生气啊。”
这话正巧被下了马车走近的韩素娥听到,她认出说话之人,扬声道:“璇芷?”
话音落下,车窗帘子被一阵风般掀起,露出半张苹果脸来,她似乎用视线探了探这边,确认后立刻从前帘下了车,轻巧地飞了过来。
“素娥!”她欢天喜地,“你竟然也来了?”
两人上次在裴府相见,颇为投机,此次又遇上对方,她不免惊喜万分。
韩素娥趣道:“我为何不能来?”
“不是不是,你身子不好,我以为这么热的天你不能出门。”江璇芷怕她误会,连忙解释。
“小阿芷大可不必担心,这府上的冰必定管够。”一阵男声传来,两人循声望去,原来是魏嘉诚。
他走近了,两只琥珀色的猫眼一弯,露出招牌的笑容:“韩姑娘。”
韩素娥颔首示意,听起来魏嘉诚和江璇芷是认识的,貌似还非常熟悉。
“不准这么叫我。”江璇芷露出嫌恶的表情。
“你哥哥都是这么叫的。”
“那是我哥!”
“小阿芷这么说,实在让我伤心,记得幼时,咱俩还在一起滚——”
江璇芷眼疾手快地将帕子塞进他嘴中,止住了话头。
韩素娥的好奇心被勾起:“滚什么?”
“呵呵,”江璇芷假笑一声,瞪了他一眼,又转头对素娥道:“没什么,他这里有点问题,你不要理他。”手指了指脑袋。
魏嘉诚默默地吐出口中帕巾。
马车还在原地,但前面也就只剩一小段路了,两人懒得等待,索性弃车同行,半路遇上返回的韩沐言,见妹妹步行便连忙上前:“怎么不让人撑个伞。”说着试图举起袖摆,为妹妹遮住点日光。
素娥还未反应过来,就见一旁的江璇芷带着羡艳的神色道:“韩大哥可真是疼惜你。”说罢还叹了口气,不知是在愁什么。
她这模样把几人逗笑,魏嘉诚捻着下巴道:“怎么,听小阿芷的意思,觉非这个兄长做的很不合格啊?”
他说的是江修,字觉非,乃江璇芷的同胞兄长。
韩沐言闻言想起:“对了,觉非兄今日怎么没来?”
“说还有篇策论没有完成,必须要今日做完。”江璇芷解释道。
魏嘉诚“啧啧”两声。
韩素娥有些讶异,一路听下来,魏嘉诚似乎与江家兄妹极为熟稔,可是璇芷上次同几人闲话时才提到,她哥哥素来严正死板,那种人又怎么会和魏嘉诚玩到一块儿呢。
她暗自摇摇头,这世道可真是玄虚。
四个人走进江府,迎面遇上出府迎客的张浩郯,正是今日宴会的主角之一,龙凤胎中的哥哥。他同韩素娥之前见到的张家姑娘长得很像,都是清秀的单眼皮。
张浩郯是认识韩沐言和魏嘉诚的,几人在太学院里有过来往,见他二人忙上前迎接,又看见同行的两个面生的姑娘,其中一个长着甜甜的苹果脸,冲自己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另一个只是朝他点了点头,疏离客气,倒是生得极为惹眼,纵使平淡地看过来,也像是眼含了几分缱绻笑意。
他愣了一瞬后赶紧移开了视线,向认识的两人问:“不知这两位是?”
“我妹妹,”韩沐言介绍完素娥,又颇为礼貌地示意一旁的江璇芷,“这是太傅府的江姑娘。”
张浩郯点点头,心中了然,上次听友人说在裴府见到过韩姑娘,惊为天人,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他心中惊艳,但面上仍滴水不漏,怕怠慢了一同的江姑娘,也冲她有礼一笑,长臂一抬,对几人邀请道:“几位快请进。”
待将几人引入席位落座,张浩郯想起方才两位姑娘是步行进府,心下奇怪,便急忙找到大门守着的一个小厮,问他:“刚才韩家和江家的姑娘为何下车步行?”
这小厮一直守在门外,自然也瞧见了刚刚在府外的一幕,此时见主人家这般问,便知对方恐怕是闯了祸,便将所见细细汇报于他,不乏添油加醋几句,听得张浩郯眉头越皱越深。
裴家的人要客气招待,可是韩家和江家也不是好惹的啊。他深吸一口气,这不懂事的下人,可算是丢了府里的人。
想到这里,他忙找到管事,让他把那个不懂事的仆役好生敲打一番,这才罢休。
落座后,韩素娥和江璇芷自然无可避免地碰上了裴江滢,素娥和她交情不深,又因为前世孽缘,所以印象一直不好,她俩见到后只打了个招呼,没有交流的意思。
不过让她奇怪的是,今日的裴江滢也没有再像以往那般假惺惺地拉着她姐妹长姐妹短,也一脸冷淡地坐着,这可不像上次在裴府时那个热情好客的她。
仔细一想,裴江滢和赵慧娴也有好一段时日未一同出席了,渐渐有两人不和的消息传出,恐怕真的是因为棋局一事生了罅隙。
还有上次在宫里遇到她和赵湛,两人似乎在争执什么,究竟又是怎么回事?
过了一会儿,到了巳时末,席间出现一阵轻微的骚动,女眷这里响起窃窃私语。
韩素娥抬眼望去,看到远处一个黛蓝色的挺拔身影,往男席去了,好像是谢世子,身后还跟着沈檀和……黄柏?
黄柏竟然也来了,素娥疑惑地想,他不是什么事都兴致缺缺的吗?这种场合也会来?而且以黄柏商户之子的身份,恐怕也不是受张家兄妹之邀,而是跟着世子一同来的吧。
话又说回来,黄柏同世子的关系还真是愈发亲密了。
只是没有瞧见墨一,估计又是在外面候着吧。韩素娥屈起手肘,托着腮想起昨日看的地理志。
这位黄公子倒是很有才学,写得一手好字,插图画的也颇有火候,游览过许多名胜山川,看得她好生羡艳。
“咦,刚才谢世子身后跟着的两人好面生,你认识吗?”江璇芷的话打断她的思绪。
韩素娥自然知道:“一个是世子的远亲,一个是世子的朋友,都是从北地过来的。”
江璇芷了然:“噢,怪不得都看着面生且身量高大,原来是北方人。”
“是啊,北地人身量都比较挺拔。”韩素娥随口道,但她又突然想起世子来,不禁拢起了眉头。
嗯?可是世子看起来并不算高挑,顶多只是汴京男子的中等水平。
她想到这点,江璇芷也想到了,一脸疑惑地凑到她跟前,小声说:“那为什么世子才……才五尺半高的样子?”
“这个——”韩素娥实在也不知如何回她,两人都做沉思状,琢磨了起来。尒説书网
“我知道了!”江璇芷突然一拍手,一脸被自己机智所折服的表情:“一定是因为食物的原因!”
怎么说?韩素娥一脸求解。
“世子从小吃的是我们这里的食物,所以长不太高,他的远房兄弟吃的是北方食物,所以才能长高。”
她简直像发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一样,兴奋道:“原来长高的秘诀就是北地的食物呀!那我可得赶紧告诉我哥。”
她一脸欣喜,丝毫未察觉到自己暴露了什么事。
韩素娥忍笑点头,虽然不甚苟同,但一时间对这个姑娘又多了几分欣赏。
原因无他,大家都是坑兄长的好手。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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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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