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沐言本想将帘子挑起透透风,奈何刚掀开一角,外头若有若无的窥探视线便钻了进来,无奈只好放下帘角,将车内遮了严实。
正如府上乍一解封那两天,门前形形色色的路人,无一不是其他世家派来打探的,他们既不敢明目张胆地上门,又想知道韩氏究竟是死是活,便竖起了耳朵,企图发现一丝端倪。
韩沐言重回太学,往常同他交好的朋友,除了世子江修等人,纷纷默契地疏远起他来,见了面仍是笑着打招呼的,只不过在不同往日那般亲切热情,好像带着几分警惕,生怕同他走得太近会沾染到什么不详一样。
想到这里,韩沐言不由失笑摇头,他倒没觉得多么愤怒,甚至从一开始就隐隐预料到了这般场面,这不过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想罢了。
不过世子其人,还真是,一如往常的光风霁月,坦坦荡荡。
二人没从主路上山,而是从曾经的慕泉居后院绕到汕水旁,之所以说是曾经,是因为大理寺发现袁姝与冥宗的关系,自然将其名下所有店铺一应查封,现在仍然是闭门的状态,也无人敢接手这些店面。
越过水面远远看去,世子早在湖心亭等候,笔直的身影端坐在水榭栏边,身旁候着眼熟的护卫。
他看见了二人,缓缓起身,待韩素娥走近,目光在她身上凝了半晌。
“世子,好久不见。”韩素娥冲他抿唇一笑,知道他和“黄柏”——也就是谢景淞的关系后,此时再去看他,心态同以前有些不太一样。
谢景渊目光和煦,颔首也道:“韩姑娘,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我很好,多谢关心,”素娥错开他,视线落在他身后反射着日光粼粼的湖面,复而收回眸光,朝他缓缓一拜,“更多谢世子,雪中送炭。”
她说的是他帮她递信传音的事,也是感激谢氏在壶儿关一役中的助力。
谢景渊自然知道她所指为何,心照不宣地点点头,算是受了这一谢。
三人寒暄完,便坐下饮茶赏景,春日的樱与桃烂漫地盛放,倒映在水中,将湖面渲染得五光十色,世子频频看向韩素娥,似是有话要说。
韩素娥察觉到他的欲言又止,便对哥哥说想吃山脚下那家点心铺子的桃酥,韩沐言闻言便打发小厮去买,谁料素娥开口说定要他买的才行。
绕是韩沐言迟钝,也反应过来,默默地看她两眼,见素娥坚持,便起身走远了。
桃酥还是小厮去买的,韩沐言只是站得远了些,听不见他们的话,但将妹妹放在视野内,自从上次她被冥宗的人劫走后,他便多了心眼。
亭子里只剩两人,世子慢慢踱步到栏杆旁,负手看着外面的远景,开口道:“说起来,一直都未向你道谢。”
向她道谢?闻言,素娥茫然了一瞬,不知其意。
谢景渊清润的嗓音又随着湿润的春风传来,“那日在行宫,多亏了韩姑娘相助,我才没出事。”
她说的是行宫那次,她与那辽人置气,却忘了自己正来葵水,烈酒入喉,让本就月事不调的她雪上加霜,犯了旧疾。
诗织曾说过,若是没有及时服用那瓶药,自己的痛会愈发严重,甚至落下病根。
她该感谢韩素娥的。
他说完后,韩素娥倏地抬眼看他。
“世子……”素娥不知道是该装作没听懂还是直接坦诚,她不确定谢景渊的意思,对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发现了她的秘密。
谢景渊说谢谢她那日相助,也可能是在说自己帮他止了气血。
她沉默了,最后只谨慎回到,“世子不必客气,不过是误打误撞。”
“你知道吗,阿淞临走前的那晚,我其实派人送信与他,告诉他那日我虽意识不大清醒,但对你跌倒在我身上还是有些印象的。”
谢景渊没有回头,望着平静的湖面,“阿淞自幼聪慧过人,远超出其他同龄人,但光有聪慧死没有用的,他还需要足够谨慎、缜密,才能在这个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的地方立于不败之境。”
“除此之外,那就是果断。”
谢景渊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韩素娥,唇角微微挑起,但眸中的光隐约含着疏淡。
“我可以心软,但他不能,也不会。”
一只白鹭从天上俯冲下来,疾疾掠过水面,蹼掌轻点下一圈圈涟漪,长而清脆的鸣叫刺破重重水气,让素娥倏地一惊,脱口便问。
“世子何意?”
谢景渊久久不答,目光落向站在连接着水榭和岸边浮桥上的人影。
顺着他的视线,素娥很快反应过来,沉吟片刻:“世子担心我将此事告诉家人?”
未等谢景渊作答,她又接着道,“世子的担心确实不无道理,不过……”
她能理解谢景渊的顾虑,换做是她自己,恐怕也不能完全信任对方,毕竟事关重大,倘若泄露出去,便会给镇北王府带来灭顶之灾。
“不过,世子担心归担心,之前明明有无数种手段可以让我消失,不是也没有那样做吗?”素娥说着,上前半步,偏头看向他,眸光明亮,像一簇焰火。
她知道对方是防备着自己的,但即使这样,在前端时日里,他仍旧还在帮助将军府。
面前的人看了她良久,清澈的瞳孔中倒映着另一对同样纯净的眼眸,谢景渊不禁想起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少女的眼眸像昆仑山顶的湖泊,剔透的雪水,在日光照射下映着白云和碧空,一尘不染,充满着坦荡与活力,令人心向往之。
她也多么希望能像韩素娥这样,大大方方地活在这世间,以女子的身份,而不是镇北王世子。
“那你怎么知道我之后不会这么做呢?”谢景渊挑眉反问道,淡淡的一句话,却暗含冷意。
但素娥没有被他的语气所动摇,唇边浅浅的笑意不变。
“就像世子不确定我以后会不会把你的秘密泄露给其他人一样,我也不确定世子今后会不会做出对我不利的事情,”她抬手轻轻拈起栏杆上飘落的一枚花瓣,看着沾染了春意的岸边,“既然如此,我们的境地便是一样的,没有谁占据优势,也没有谁处于劣势。”m.XiaoShuo530.Com
“诡辩。”
谢景渊忍不住噗嗤一笑,眉头舒展开来,“你可是掌握着我的把柄,何来境地一样之说。”
说是这样说,但眉宇间的冷意已不复存在。
素娥弯弯唇,“我有世子的把柄,世子又何尝没有我的把柄。”
“你也清楚我的病是怎么来的,不是吗?”
她施施然坐下,端起一杯冷却的茶,“世子不用再绕弯子了,你今日来,本意不是想恐吓威胁的吧?”
闻言,谢景渊也在她对面坐下,突然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的决定,能代表将军府的意志吗?”
听他这样说,素娥也答非所问,“家父当年花了六年时间,训练了一支骁勇善战的骑兵,驱逐了边境为非作歹的夏人。”答完也问:“世子计划何时脱身?”
“两年前我们夺回西北一处养马之地,距壶儿关三百余里,”世子道,神色有几分从容,“昔日之情,你姑母和母亲还剩余几分?”
素娥神情一冷:“荡然无存。”
“既然如此……”谢景渊低低沉吟,复而展眉一笑,伸手端起一杯茶,以茶代酒,向韩素娥举杯,“合作愉快。”
至此,两人达成了心照不宣的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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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韩沐言问妹妹,到底同世子讲了些什么,素娥只道他不久后便会知道,想起父亲准备解甲归隐一事,又斟酌着问起哥哥,“若是我们一家不在京城了,哥哥你会不适应吗?”
汴京城,多少人家想跻身进来,一个权力最为集中的地方,放眼望去四处是繁荣富贵。
父亲说他和母亲其实并不多么留恋这个地方,可哥哥呢?至始至终,好像没人征询过他的想法。
一只手轻轻拍了拍素娥的脑袋,簪花被拍的歪了一歪,又被悉心摆正。
“你在想什么呢?”少年道,眉眼里盈着朗朗笑意。素娥以为哥哥这副样子是不知这事,此时便担心起来,想着怎么解释。
“无论在哪里,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处,那就是最好的地方。”
韩沐言收回手,令素娥出乎意料地说,“汴京虽然好,可更多的是表面上的光鲜亮丽。”
他挑起帘子,指着逐渐远去的汕水,“就像那河水一般,看着平静又广阔,其实底下暗流汹涌,淹死过不少人。”
将军府近年来政敌不少,尤其以裴相为首的一拨保守派,背地里必定是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能将将军府拉下马,这还不算什么,最为凶险的,是这几年来皇帝对将军府的态度,也逐渐变得暧昧模糊起来。
这是危险的征兆。
不止如此,妹妹的疾病……韩沐言眼底微微一黯,衣袖下的手忍不住用力攥了攥。
他脸上没表露,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满脸希冀道,“在京中十几年来,日复一日重复着这样的生活,其实也很枯燥。素娥,我很向往不一样的地方。”
韩素娥闻言,心里受到触动。
她知哥哥这话有真有假,京中的生活一成不变,但也养尊处优,哥哥向往不一样的生活,又何尝不是一种清醒呢。
他的洞察力比素娥想象得要强得多。
“哥哥,无论去哪里,我们一家人永远会在一起的。”她拽紧韩沐言的袖口,冲他温声道。
韩沐言却扬眉一哂,“哦?当真如此?你谁也不嫁?”
听出他语气里的玩笑,素娥便知他是在笑话自己那日在母亲面前说非那人不嫁的事情,不禁恼羞成怒,作势扑了上去,要捂住哥哥的嘴。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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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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