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溱和六峰掌事的胡长老偶然碰见,一番交流后惺惺相惜,开始凑成一团,为各自君上的事儿操碎了心。
对此两位当事人暂时无暇顾及。
因为他们最近都很忙。
当事人之一很忙。
忙就忙在,他在查阅古籍和指导准徒弟剑术的间隙里,还得抓紧时间琢磨画册。
那天他将司暮推倒,碰了碰司暮的喉结,正准备坐直身来,就被回过神来的司暮反客为主,一手揽住腰,一手扣着后脑勺,再动弹不得。
小狐狸被亲得面色绯红,神情迷茫。
汪着水的眸底,盛满了大大的疑惑。
为什么总感觉这发展和画册里不太一样?
但是具体哪里不一样,谢清霁又说不出来。
勤奋好学的风止君本着学术研究精神,开始刻苦自学,实在不明白的,就趁着司暮不在,悄悄翻出来通讯小玉牌,虚心谦逊地向裴小公子请教。
裴小公子有个嗜睡的旧疾,近日正处于彻底拔除阶段,身体比较脆弱,天天被商胥摁在屋里不许乱走动,正无聊得紧。
于是他对送上门来的八卦毫不拒绝,并本着好为人师的态度,对谢公子倾囊相授。
就是可惜谢公子是上面的那位,和他还是不大一样的,他有很多经验都不能一并传授。
裴小公子遗憾地砸了咂嘴。
而另一位当事人也很忙。
他趁机提出要重新住回小屋的要求,得到默许后,又表示要承包某挑嘴小狐狸的饲养工作。
于是他忙就忙在除了继续搜寻天道踪迹之外,还要潜心研究菜谱,一日三餐换着花样来,力求喂饱他小师叔。
……嗯,是普通意义的喂饱。
总之忙碌的两人暂时都没空搭理宗门里乱七八糟的传言。
横竖他们俩的传言已经传得够多、也传得够久了,不差那一点儿时间。
谢清霁给钟子彦立了个期限,七日后进行试炼。
若钟子彦能通过试炼,就正式拜师,若不能,他便只能继续当个普普通通的记名弟子。
而在这七日里,钟子彦每日早晨都能到主峰上练剑半个时辰,由谢清霁亲自指导。
钟子彦第一天上来,就见到了司暮君。
他大惊失色,立刻紧张地握住了剑,生怕两人当场打起来——明长老说了,这两人关系恶劣水火不容,他来拜风止君为师,就是为了强大起来,替风止君排忧解难隔绝骚扰的!
不过好在他料想中的大战场景并没有出现,两位君上见了面,各自点了点头,就算打过了招呼。
然后风止君神色平静地望着他,而司暮君径自往后山去了。
钟子彦有一丝恍惚。
旋即就被风止君召出来的剑意吸引了注意力。
“打吧。”
“……是。”
风止君的亲自指导,就是心念一动,召出一道剑意来给钟子彦喂招,然后再指出钟子彦招式中的破绽。
他仍旧是折了根枯枝握着,手腕随意一转,在钟子彦手腕手肘处轻轻点了点。
钟子彦便觉手臂一麻,剑招再无力使出。
他喘口气,剑尖斜斜点地,认真看风止君一边控制着剑意,一边以枯枝为剑,两相抵抗。
“此招意在先困后杀……”
谢清霁并不是一个善于教导的人,这一点从当年他照顾小司暮时就已体现。
每次给小司暮讲剑招,他都是无波无澜念书似的,多一字解释都没有。
好在小司暮天赋异凛,领悟力极强,往往谢清霁讲过一遍,使过一遍,他便能明白个大概,再比划个两三次,就能使得有模有样。
钟子彦就差许多了,他不太能跟得上节奏,对谢清霁的话也似懂非懂,只能尽力将谢清霁比划的姿势记在心里,打算待会儿依瓢画葫芦地演练多几回。
谢清霁一招收势,见他眼底迷茫,心知他还没能理解,一问,果然如此。WwW.XiaoShuo530.com
钟子彦为自己的愚钝而羞愧,忙不迭地道歉和保证:“君上,弟子愚笨,还不能完全领悟。不过弟子已将招式记下,等回去便将它彻底练透……”
谢清霁随手将枯枝放在树底下,倒也没生气。钟子彦的领悟力在宗门同龄人里已经算不错的,他总不能用对待司暮的要求来对待钟子彦:“去吧。”
钟子彦恭敬应了声是,眼角瞥见树底枯枝,心里一跳,那种熟悉感又冒了出来。
……弧月也是喜欢将折断的树枝依靠在树根边。
他踌躇了一会,还是忍不住了:“君上。弟子有个疑惑……”
见风止君颔首示意他继续,钟子彦一咬牙,就说了出来:“弟子两年前见过一人,惯常折枝为剑。弟子无知,曾指责他不尊剑道,可现在……”
他以剑入道,对剑很尊敬,一度看不惯弧月折枝为剑的敷衍态度,并因此指责过弧月好几回,觉得弧月轻视了自己的武器。
可现在,风止君也……
谢清霁听了他前半句便知他说的是谁。他眉心微动,弧月消失了两年多,他也没想到这昔日的小同门还记着他。
……还有迟舟。
迟舟在他初初重生的那段时间,给予了他许多帮助,他一直铭记于心,只是现在大概是暂时不能以弧月的身份和他们相认了。
谢清霁收回心绪,只淡淡道:“剑生于心,万物皆可为剑。”
他言简意赅说完,示意钟子彦先回去,明日再来,便缓步回了屋。
钟子彦在原地站了许久,若有所悟,朝风止君的住处深深一躬身,就飞快地跑了下山。
他脑子里还一遍遍回想着方才风止君以枯枝为剑,使出来的那一招,跑到半路才隐约觉得好像忘了什么。
忘了什么?
直到第二天钟子彦一大早上山,再次见到司暮君,才突然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
昨天他上山时,司暮君已在山上,而直到他离开,司暮君都没离开——昨天主峰上两人没打起来吧?!
钟子彦神色僵硬地想了想,觉得昨天的主峰并没传来什么奇怪的动静,微微松口气之后又立刻提了起来。
司暮君又来主峰做什么?
有什么紧要事,需要堂堂一峰之主,连着两天,亲自来禀告风止君的吗?
钟子彦还没来得及给这个疑惑找到答案,风止君就又召出了剑意。
他只能暂且压下念头,专心练剑。
一时之间,剑影四晃,剑气乱飞。
今天司暮没走开,站在一旁看着谢清霁教人。
看了一会,他失笑摇头:“小师叔,你这样子教,他大概是悟不明白的。”
谢清霁的教人方式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巴巴,司暮看着看着,忍不住还有点儿怀念。
谢清霁握着枯枝,转头看他。
司暮便上前了一步,也不接过枯枝,只覆在谢清霁手背上,就着他的手和枯枝去指点钟子彦。
动作较大的时候,他另一只手就在谢清霁腰间轻轻带一带,示意谢清霁走两步。
钟子彦在对招时,眼里就只有那凛然剑意,根本没注意风止君究竟是以什么姿态来给他指点。
等他收势回头,看见两位君上站的极近,司暮君的手还恰恰好从风止君手背上挪开,面上神情有一瞬间的皲裂,他颤巍巍道:“君上……”
风止君镇定自若看他:“嗯?”
司暮君淡定挑眉看他:“哟?”
钟子彦:“……”
钟子彦想到明长老说司暮君怕是别有所图的事,一时愤然,看见风止君就算被冒犯,也依旧沉稳从容不为所动的姿态,又忍不住心生敬佩。
像风止君这般清风霁月胸怀坦荡的君子,实在是世间难得,我辈楷模。
他更是下定了要拜师、然后变强大去护着风止君的心。
可惜现在尚且力薄,钟子彦只能鼓着脸道:“方才那一招,弟子还是有些不明白……”
……
七天时间转瞬即过。
后来六天,司暮都是跟着谢清霁一起指点钟子彦的。
他也看开了,钟子彦又如何,他小师叔应诺过的,不会让钟子彦住主峰上的,更何况……
司暮眼角瞥见谢清霁微抿的唇,就忍不住勾唇。
更何况,小师叔亲口说了喜欢他,还主动亲了他。
司暮飞快地将背了几天的醋缸扔掉,看见钟子彦隐约的警惕和敌意,不仅没有生气,还有点期盼。
期盼钟子彦可赶紧拜师吧。
他如今就住在谢清霁隔壁,而钟子彦拜师后,必然是要常常上主峰来的。
也不知道到时候这傻孩子发现他们的亲近关系后,会不会被吓哭啊。
司暮坏心思地想着,还真有点期待。
宗门里各种奇怪传言越传越多,他和谢清霁都各自约束过,可惜效果不大,以明溱和六峰大长老为首的某群体,表面应许好好好君上我们不乱说,背地里却总在琢磨着什么。
司暮都一清二楚,不过他也不急。
他昨日又试探着和谢清霁提道侣的事了。
谢清霁这次没有揍他,也没有赶他,只微微偏过头,似在沉吟——这是有所松动的信号。
司暮大喜,呼吸都轻了几分,眼巴巴等着谢清霁回答。
谢清霁长睫微垂,也不知在想什么,许久才轻声道:“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再说罢。”
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不过这对司暮来说已是天大的好消息。
他欣喜若狂,抱住谢清霁,快活地想原地跳舞,高兴到词穷,只会反复地说“小师叔我好高兴”。
喃喃了几遍,他转头用脸颊蹭谢清霁的脸颊。
这动作是他和谢清霁学的,谢清霁似乎很喜欢这动作。
谢清霁任他抱着,蹭着,被他高兴的情绪感染,也忍不住弯了弯眉眼。
然后习惯性地将人一推。
这回他们是在软榻上,司暮顺畅无阻地被推倒。
谢清霁熟稔地去啃他的喉结,然后就还是和前几次一般,被人摁着脑袋亲了个够。
末了,两人都微微喘息。
谢清霁坐直身来,司暮抱着他,顺势靠过来,将脑袋枕在谢清霁肩头,忽然发现,他小师叔最近不知怎么了,很热衷于推倒他。
每次以司暮主动为开头的亲近,很快都会发展成谢清霁将人推倒。
虽说小师叔开了窍,愿意主动投怀送抱是件好事,但司暮在觉某种地位受到了威胁之余。
还觉得不太对劲。
谢清霁这窍开得也太莫名了些。
司暮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难不成谢清霁近日来又见过什么人,知道了什么事情?
可他这几日,几乎与谢清霁形影不离,而谢清霁也没下过山,最多在后山试验从古籍里看到的术法。
司暮暗中观察,仔细琢磨了许久,最终把目标锁定在谢清霁的书房。
谢清霁没有主动去见什么人,那只能是有人主动把某些致使小狐狸开窍的东西给送过来了。
今日是第八日,是钟子彦参加试炼的日子。
这试炼是只针对钟子彦的,谢清霁在上山路上埋了十八道剑意,一路阻拦,若钟子彦能成功上山,便算是通过了试炼。
司暮神识放出去探了探,发现钟子彦还卡在山脚,等他上来,大概还要许久。
谢清霁在书房里处理宗卷,司暮站在门口,摸了摸下巴,眼底闪过亮芒,敲了敲门:“小师叔。”
谢清霁应了声进来。
残镜静悄悄地搁在谢清霁手边,不知是否方才又被谢清霁渡入过灵力,还隐约亮着光。
而谢清霁正在翻着古籍,翻各种阵法术法,琢磨着想从中拼凑出应对天道的法子。
司暮坐在他身边,破天荒地没和他一起翻,只撑着下巴看了他一会,突然道:“小师叔,我能翻翻你的书柜吗?”
谢清霁头也不抬,翻过一页书:“嗯。”
司暮得了应许,兴致勃勃地开始翻找起蛛丝马迹来。
他嘴巴向来是闲不住的,虽是翻找着书卷,也还是要和谢清霁聊几句。
谢清霁一心两用,简洁地回应着他。
这一翻就是小半天。
然而不知怎么的,司暮讲着讲着,突然就噤了声。
司暮不说话,屋里便剩的寂静一片,谢清霁等了片刻,都没听到别的动静,抬头,就看到司暮从某本书里翻出来一张画纸,正展开看着,神色莫名。
谢清霁下意识问:“怎么了?”
司暮看了看画纸,又抬头看了看他,没说话,只默默将手里画纸朝谢清霁转去。
——是一只雪绒绒的小狐狸,蹲坐在草地上,大尾巴卷在身前,整个看起来奶里奶气的,微微歪着脑袋,眼里泛着微微害羞的光。
画的右下角还有一行题字。
虽隔着点距离,但谢清霁还是一眼看清了那字写得是什么。
谢滟滟百岁图。
清虚落笔。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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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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