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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3 章 第八十三章 卷毛狗勾の背刺

  银生气了。

  我可爱的徒弟弟,在我试探地表现出一点点趁热打铁对她的战斗技法进行改良的意图后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出,独留我一人在空旷的训练场。

  我愣愣地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坐立难安。

  不妙,这种情况该怎么应对?银从来没有在我面前生过气啊。

  想也知道这时呆立在原地什么都不做是致命选项,我拔腿欲追,总之不管三七二十一首先滑跪——

  “唔!棘刺大人?”

  端着食盒前来送饭的隆三衫元被突然向外推开的门撞个正着,他好险稳住装着汤汤水水的食盒,目光向训练室内一扫。

  “咦?银小姐呢?”

  我帮他扶住食盒:“被我惹生气了,大概。”

  本来抬腿就要跑,但看着隆三手里的食盒我灵光一闪。已知这是隆三送给银的午饭,可得银还没有吃饭。也就是说倘若我给银送上能填饱肚子的食物,被原谅的概率up!

  手上动作改扶为抱,我拎过食盒:“我去给银送饭。”

  “等等!”隆三衫元连忙抱住面前人的腰,他注意到了一个关键点:“棘刺大人您刚才说大概?”

  隆三衫元目露怀疑:“您确定您真的是去找银小姐道歉的?”

  我点头:“让银原谅我,然后继续一起训练。”

  隆三衫元一言难尽:“恕我直言,棘刺大人您在火上浇油。”

  面前的卷毛部下一副很懂的样子,我不由问道:“你很了解这方面?”

  “在成为您的部下之前属下的上司是位女士。”

  隆三衫元把食盒从自家长官手里拿回来,他打开盒盖,掏出一份热汤:“别的不敢说,但女性生气之后该怎么做属下还是有不少经验的。”

  热汤被递过来,我不明所以地看着手里被塞.进来的碗,递回去:“浪费时间,先教我。”

  隆三衫元叹气,他把碗又推回去:“不会浪费时间,因为是我去帮您说服银小姐。”

  “您先吃点东西给大脑补充能量,待会儿银小姐回来说话时也能多斟酌些,可别再把人气跑了。”

  胸口像热汤一样暖呼呼的,我感动地拍拍我可亲可爱的卷毛部下的肩膀:“事成之后给你发红包和锦旗。”

  “红包就算了,能为棘刺大人分忧是属下的荣幸。”隆三衫元咳了一声,小声补充道:“如果可以的话锦旗我想要您亲自提字的那种。”

  我满口答应,眼见隆三浑身飘着花动力十足地跑出去。他一贯靠谱,这事估计稳了。

  一安静下来,喷香扑鼻的鸡汤味晃晃悠悠钻进鼻尖。我咽了咽口水,到底没忍住,吨吨吨喝了个干净。

  未进食水时尚不觉得,空荡不知多久的胃袋一接触荤腥饥饿感便再难以忍耐。我打开食盒,炒菜包子一应俱全,最重要的是食物是两人份的。

  呜!隆三!

  抓着包子塞.进嘴里,我一阵狼吞虎咽。

  不多时,胃里传来沉甸甸的饱腹感。许是酒足饭饱,困意逐渐席卷而上。我甩甩脑袋,困倦的感觉没有消散,反而越加浓烈。

  ?我不是刚睡过……吗?

  剩下一半的包子从手中滑落,下一秒某人也步了后尘,一头栽倒在地。

  空旷的训练场重归寂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躺倒在地的黑发剑士依然一动不动。

  紧闭的训练场大门突然颤动,红发和服的女子推门而入,她身后紧跟着本该一前一后离开的隆三衫元和芥川银。

  尾崎红叶蹲下.身,将趴伏在地的棘刺翻过来,检查他的脉搏和瞳孔,“药力够他睡多久?”

  隆三衫元打量了一下食盒里被吃掉的饭菜数量,“六小时,依照棘刺大人目前的生理状态这个时间还得再延长一两小时。”

  芥川银帮着尾崎红叶把棘刺扶起来,闻言松了一口气,“老师能睡觉就好。”

  尾崎红叶将棘刺打横抱起,她看着怀里人连肤色都遮不住的黑眼圈,面色阴沉:“日夜不眠不休……妾身的弟弟真是好得很。”

  隆三衫元神色迟疑地辩解道:“……正常情况棘刺大人不会这样的。”

  棘刺这个制.毒大师居然会栽在自己擅长的领域,被区区安眠药放倒就已经能够说明问题。

  “我知道。”尾崎红叶闭了闭眼,她沉下气,试图压制住心中翻涌的忧虑和怒气。

  她一语不发,抱着棘刺拐进训练场附近的暗道,隆三衫元和芥川银跟随而上,三人借助四通八达的暗道避开人群,到达一间私人休息室。

  这是尾崎红叶的休息室,她不放心此时的棘刺呆在别的地方,将人安置在她身边才是最能慰籍她的选项。

  把昏睡的棘刺放到床铺上,尾崎红叶一边帮棘刺掖好被角,一边用堪堪冷静几分的声音询问道:“隆三,除了目前已知的线索外,你贴身跟随阿棘时还有没有发现什么他的异常行为?”

  隆三衫元沉思:“额外的异常……有一件。”

  “大概三个多月前,棘刺大人在一次实验爆.炸后要求我对实验室进行除虫消杀,但当时我刚刚才清理过实验室,按理来说实验室内是不可能出现任何昆虫的。”

  芥川银愣住:“那老师看到的……”

  尾崎红叶皱眉,这让她想到了经常出现在棘刺身上的一种状况。

  幻觉。

  棘刺15岁和16岁时分别遭遇了两位欧洲超越者,兰波和魏尔伦到来的共同点就是或刺激或引动了棘刺体内的海嗣血脉使其活跃,而这两次棘刺共有的、最显著的生理反应便是幻觉。

  这种感知障碍数度困扰着棘刺。

  但就算是难缠的幻觉也事出有因,根据沃尔斯通克拉夫特博士的理论,棘刺体内人类和海嗣两种血脉多数处于平衡状态,只有在外力介入的情况下海嗣基因压制人类基因,棘刺才会出现各种身体异化和精神失常的现象。

  这外力在15岁时是兰波的污染制剂,16岁时是魏尔伦杀死棘刺,导致海嗣基因为了让主体复活高度活跃——那这次的外力是什么?

  棘刺接触了什么?

  尾崎红叶霍然起身。

  “隆三、银,看好他。”

  尾崎红叶推门而出,她撩起和服下摆拽住,一路疾步快走,目的性极强地直奔情报部人员审查室。

  脚下不停,她很快便走到前往情报部的必经之路,绘制着彩画的单面落地窗走廊。

  藕粉色的和服外披因腿□□错间的风被荡起,尾崎红叶迅疾的脚步徒然停滞。半空的衣摆飘忽着回落,她缓慢转头,目光落向盘坐在阴影处的黑色幽灵。

  盘腿托腮的幽灵正专心致志地搭建着纸牌塔,随着尾崎红叶骤然急停,荡起的风一吹,他手底一空,金字塔形的扑克牌塔倒塌,哗啦散落一地。

  “啊……倒了。”

  太宰治随手甩掉指间的扑克牌,他抬眼,抱怨道:“我可是搭了好久的,红叶大姐。”

  尾崎红叶定定地看着太宰治,半响,身上膨胀的气势泄了个干净。她也不再前往人员审查室了,反而一撩衣摆席地而坐。

  “竟然施施然看着妾身着急,真是学坏了啊,太宰君。”

  太宰治咧嘴:“我可从来没当过好人哦。”

  “滑头。”

  尾崎红叶拢袖:“看太宰君的样子想必早已调查完毕,说吧,结果如何?”

  太宰治:“没有奸细,没有间谍,没有任何潜伏进来的深海教会信徒——以上。”

  唯一接近棘刺的官方卧底因霓虹政府落后的情报全程处于被动,根本掀不出什么风浪,所以也不可能是他动的手脚。

  尾崎红叶一愣:“不是外部原因……”

  “那就只能是棘刺自己的问题了哦。”

  太宰治从地面的扑克牌堆中拾起鬼牌对准太阳,正午的阳光使他眯起眼,他轻笑道:“红叶大姐,我一直有一个疑问。”

  “棘刺无论是15岁时还16岁时,每每接触深海猎人和海嗣相关信息都会提起警惕——我不会看错的,那种情绪是提防——但为什么……”

  太宰治的声音如同幽魂一般飘忽:“似乎每次他很快又会把这种提防抛之脑后,就像……通往这个想法的路被彻底堵死了一样。”

  尾崎红叶拢起的袖摆一颤。

  “而且。”

  “从一年前听到那位研究员N的话时我就在想,为什么那些深海猎人宁愿徘徊在棘刺所处之地的沿海,也不愿意接触他呢?”

  “要知道棘刺身边虽看起来一片祥和,但实则危机四伏,前有深海教会虎视眈眈,后有政府出手试探。就连当初他加入港口Mafia,也是因为先代所知的一些细枝末节。”

  “如此危险的情况,那些深海猎人为什么还能放心放一个阅历和生存知识极低的小鬼在外独自摸爬滚打?”

  “除非……”

  尾崎红叶代入自身:“除非他们不得不这么做。”

  太宰治:“对,只有迫不得已这一个答案。”

  尾崎红叶思索着:“因为局势问题?那些深海猎人集体开始海嗣化后必然会被知情国家针对清算,阿棘待在他们身边并不安全……不,不对。”

  尾崎红叶忽地断然否决,棘刺是深海猎人中的幺子,按那些猎人之间队员即亲朋的氛围,一群长辈怎么可能会那么粗.暴地直接把棘刺一个人扔到社会上自生自灭?

  如果是尾崎红叶,哪怕形势再危急她也必定会腾出手给年幼的弟弟寻找一个能照顾他的收养家庭,再次哪怕是孤儿院也能让棘刺有口饭吃。

  完全没有必要这么极端。

  “那些深海猎人居然连哪怕一丝后路都无法为棘刺安排。”

  纸牌空白的区域被阳光吞没,更映衬着牌面中心的小丑清晰荒诞。太宰治手臂酸涩,他干脆松手,任由鬼牌飘落在地,转而双手交叉,做平面支撑下颌。

  “这只能说明,深海猎人当中出现了比海嗣化更严重的问题,这让他们自顾不暇。”

  “而后期他们宁愿长期徘徊在棘刺周边的沿海也拒绝接触棘刺,更佐证了一点——这个问题可能对棘刺有极大的危害,故而促使他们做出了远离的决定。”

  太宰治做出停止手势:“这里打住,有关深海猎人的异常梳理完毕,让我们回到第一个问题:棘刺本身的异常。”

  “已知棘刺对海嗣化等种种问题的警惕性似乎在被不断的抹消和屏蔽,就像人眼中的盲区一样,一些问题他似乎无法开窍般完全注意不到。”

  “最显著的例子:棘刺从来没有一次主动去找过深海猎人大部队。”

  “就算15岁之前他以为除他之外的所有深海猎人都已经死去,那兰波和魏尔伦出现以后呢?兰波带来了斯卡蒂的剑,魏尔伦间接让他得知同僚与他近在咫尺——可他一次都没有试着去找曾经的同僚和长辈把所有疑惑问清楚。”

  鸢瞳仿佛看透了一切,太宰治幽幽道:“明明他什么都不知道,他的情报空白多的数都数不清,连教会的存在都是不久前才发现。”

  尾崎红叶深吸气,她声音低沉下来:“有某个东西,在阿棘的身上有某个东西一直在影响他的思维。”

  滞涩的氛围中太宰治反而笑道:“多有趣的巧合,深海猎人大部队中有某个危险的存在,而棘刺身上也有着某个东西,这造成了双方长期互不相见的局面。”

  尾崎红叶:“二者皆有……有没有可能深海猎人大部队里的存在和阿棘身上的东西是同一个?”

  太宰治摇头:“这个猜测我曾经也想到过,但没有丝毫情报支撑,它目前也只能是一个假设而已。”

  也就是说待定。

  “那么回归正题,根据各种情报总和,我推测出一个造成棘刺异常的最可能的时间段。”

  太宰治把手伸进大衣内兜里翻找,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纸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看墨水并不久远。

  “我调查了棘刺加入港口Mafia前的行动轨迹,不算难查,毕竟那个时候他也不过是个不通常识的小鬼而已。”

  “棘刺10岁时深海猎人对海嗣最终剿灭战,那时他脱离大部队,后12岁他加入港口Mafia,这中间有两年的空白期。”

  “我循着棘刺留下的踪迹,大致能够推测出12岁前的一年半内他处于流浪状态。”

  尾崎红叶正凝神静听,闻言道:“半年,有半年的空白。阿棘10岁后的那6个月发生了什么太宰君也查不到吗?”

  太宰治:“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棘刺10岁后的6个月完全空白,我只查到6个月后他的踪迹第一次出现在霓虹靠太平洋沿海的一个滨海小镇,一位卖鱼的耳聋老人遇到了他。”

  太宰治抓着手里的纸翻页,他嫌弃地拈掉纸面上的鱼鳞,“幸好那位耳聋老奶奶还活着,我出差的时候顺带去瞻仰了一下百岁老人。”

  “她说当时棘刺一身冲天的海腥味,连她一生漂泊在海上的渔夫丈夫都没有那么浓郁的味道。”

  “她看棘刺傻乎乎的可怜,出于怜悯请他吃了一顿饭。等她第二天醒来棘刺已经不知所踪,只剩下放在餐桌上的一颗珍珠。”

  “嘛,这让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碰上了什么精怪,倒是方便我套话。”

  尾崎红叶注意到一个词:“傻?”

  太宰治扬起嘴角:“对哦,那位老奶奶对棘刺最大的印象就是人看起来浑浑噩噩,不是过度悲伤的那种,而是单纯的——”

  他指了指脑袋:“大脑有问题。”

  “总结一下,那个阶段的棘刺完全是一种仅凭本能行事的状态。”

  尾崎红叶回想着:“但……妾身从没听阿棘提起过这些,而且当年妾身和…叛逃时还是阿棘主事救了我们,他当时的样子条理清晰思维敏锐,可完全跟傻字沾不上边。”

  太宰治摊手:“那我就不知道他是怎么恢复到正常人的样子了。”

  “之后我会试探棘刺对这流浪的两年和空白的六个月有没有什么映像,如果有最好,如果没有——那就好玩了。”

  太宰治摸着下巴感叹道:“怎么想都逃不过脑子有问题这一点,唉红叶大姐,这么傻的弟弟还是打折卖了吧。”

  尾崎红叶微笑道:“可以哦,但妾身会杀掉所有买家。”

  太宰治后仰:“噫,凶残。”

  尾崎红叶:“既然从阿棘这里入手无法调查出那空白的半年,那太宰君试过从那群深海猎人入手吗?”

  太宰治:“更查不到,他们的屏蔽技术登峰造极,就连我想调查他们的踪迹也是难如登天。”

  尾崎红叶:“……是妾身托大了。”

  太宰治:“乐观点,红叶大姐。你看棘刺近期越来越焦虑的状态,不是似曾相识?”

  尾崎红叶反应过来:“太宰君指的是暗杀王来袭之前的那段时间?”

  太宰治双手合拢,比划出一个狼头:“同样原因不明的焦躁不安,多像野兽对危险下意识的直觉。”

  “记忆会出错,但身体不会欺骗主人。”

  “况且我们也并不是没有任何突破口。”

  尾崎红叶恍然,她和太宰治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兰波·阿尔蒂尔。”

  太宰治胸有成竹道:“没错,兰波曾经亲手制作过污染制剂和缓解精神污染的解药,那么——”

  尾崎红叶露出今天第一个沾染轻松之意的笑容:“哪怕他只会按部就班地制作而不懂原理,但为了制药他也必定了解过有关大脑、精神异常等领域的知识。”

  太宰治起身伸了个懒腰:“从他那里我们或许能得到部分意外收获。”

  他夸张地行了个礼,向尾崎红叶摊开手心:“事不宜迟,请吧,女士。”

  尾崎红叶优雅地起身,搭上绅士搀扶的手臂。于是绅士迈步向她靠拢,与她并肩前行。

  两人一路走出这段彩画窗走廊,在走廊出口处,两个高大壮实的墨镜黑衣人把守站岗,见尾崎红叶和太宰治离开,其中一人拿出对讲机通知走廊入口处的队员撤退。

  尾崎红叶看了太宰治一眼。

  太宰治笑道:“辛勤的干部大人需要一个优良的睡眠环境。”

  尾崎红叶:“辛勤……难以想象。”

  太宰治耸肩,毫不谦虚。

  “另外,红叶大姐,棘刺目前这副无头苍蝇的模样可不能放任。”太宰治委屈地叹气,“天天看着他顶着一个猪脑袋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真的忍不住要自戳双目了。”

  尾崎红叶会心一笑:“此事简单。”

  两人相谈甚欢,最终双双踏入某个情报中不存在的秘密暗道,彻底失去踪影。

  ……

  ………

  也不知是怎么睡着的,但总之我天昏地暗地睡了一大觉,愣是睡过了一个白天一个夜晚,第二天正午才醒来。

  睁眼便是天花板刺目的白炽灯,隆三和银一左一右站在床前低头看着我。我懵住,只觉这副场景具有极强的即视感。

  在我差点战术后仰之前,银举起一块白木坂,上书:首领传唤。

  尚未有时间思考更多,我匆匆穿戴整齐,洗了把脸就直奔首领办公室。

  然后遭遇晴天霹雳。

  我和桌上高达十厘米的文书对视足足五分钟,缓缓抬头看向笑眯眯的森鸥外。

  “……龙头战争风波已平,组织吞并行动也已结束。”

  所以处于悠闲和平期的港口Mafia哪里来的那么多工作分配给我??

  森鸥外笑容不改:“这个嘛……源于一个不算太坏的好消息。”

  他夸张地露出遗憾的表情:“这些工作原本属于大佐,近期发生了一些事情,导致五大干部不得不减员,所以原本由大佐负责的工作只得平摊给其他干部或者下放。”

  啥?我只不过是几天没关注组织里的消息大佐老爷子这就死于背刺了?

  我默然,道:“节哀,葬礼安排在什么时候?”

  森鸥外表情一滞:“棘刺君真是幽默,大佐只是退休而已。”

  这我更想不通了,“他正值壮年。”

  50多岁对普通人来说都不算太老,何况大佐是一个异能力者,在黑手党里他再干个十来年都不成问题。

  森鸥外从抽屉中翻出一张照片:“是因为这位可爱的小小姐哦。”

  照片上是一个红色卷发的女孩,她戴着草帽穿着可爱的娃娃裙奔跑在花海中,明朗如宝石般的笑容是和粗糙的父亲完全不同的美丽。

  我望着照片,这才反应过来这孩子是大佐老爷子的女儿,平日老爷子把孩子捂得严严实实,以至于连我也没有见过她的模样。

  森鸥外感叹:“真是可爱啊。”

  “大佐老来得女,妻子生育时不幸在手术台上去世,女儿四年前还差点夭折于襁褓中——如此,有退出的想法情有可原。”

  我却明了:“这孩子是普通人。”

  森鸥外点头:“没有任何特殊能力觉醒的倾向,何况大佐也不想她接触里世界的事情,作为一个普通人平安长久地活着就足够了。”

  那就没办法了。

  我上前搬走十厘米高的文件堆,“我会尽快熟悉大佐负责的各项线路。”

  森鸥外:“在选拔出下一位干部之前只能让棘刺君多加辛苦了。”

  身后门扉如丧钟缓缓关闭,昭示着我忙碌不已未来。

  三天后,我冲进旧世界台球酒吧。

  “中也!”

  正伏案不知书写着什么的中原中也和钢琴师一同抬头,我如同一阵旋风刮过去,饿虎扑食地摁住中也的肩膀,双眼死死地和他对视。

  “你或钢琴师,谁都好。”

  我幽魂索命般说道:“马上上位五大干部。”

  然后分担我的工作量!!

  要死了,真的要忙死了!我完全没有时间和银一起训练,每天只能努力工作努力睡觉,睡不好就没精力和脑力处理工作,全力工作后夜晚必然倒头就睡。倘若我敢抽时间进实验室,第二天隆三端过来的文书我就绝对完不成!

  这样的生活太耽误我徒弟的学习了,不可以!

  中原中也仿佛CPU超频,直愣愣地看着我,半天才应道:“……啊?”

  话音未落,他头一歪,以这别扭的姿势当场进入睡眠。不远处同时传来咚的一声,我看过去,只见钢琴师抓着钢笔一头栽倒在文书上,呼噜声震天响。再转头扫视整个台球酒吧,其他后生会成员各有各的姿势,横七竖八地瘫睡在地,人人身心交瘁的模样。

  后退两步,正好一脚踩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我低头,是某个呈大字形趴在地上的金毛,浑身脏兮兮的不知出了多少场外勤,如同死猪般酣睡着。

  完了,这群人指望不上了。

  回去一问隆三,才知道大佐老爷子有一部分贵重货物的交易、运输和护卫工作下放到了旗会那边。这段时间旗会众人新手上路,正手忙脚乱中。

  无法,我只得试着自我调节。或许是合理的事物安排真的有效果,我渐渐也能将工作、生活、训练相互排开,可惜再不能像前段时间那般全神贯注地教导银了。

  好在银在很多事上相当自觉,不用督促训练也不会落下,更幸运的是她不像龙之介那般一根筋,我不用遭受太宰的烦恼。

  这天傍晚,完成一天的工作后我将剩下的时间分配给了银,近期我开始教她如何维护和制作自己的武器。

  “………链剑的养护大致就是这样了,由于结构复杂,相对一般的剑来说护理也必须更加细致上心。”

  芥川银点头,她爱不释手地抚摸过剑刃,将剑从制作台上拿起,归剑入鞘。

  “接下来是你的提灯。”

  我示意银看向散发着琥珀般金色柔光的提灯,“保养它不难,所以我要教你如何制作它。”

  “老师也是模仿同僚的制作方式仿制出来的这盏灯,仅得其形不得其意。银,你先练形,具体的工艺原理往后我们再一起慢慢探讨。”

  银听话地跟着我一步步学习着,几天后我们一起做出来了一盏新的提灯。

  这期间银把制作提灯所需的各种材料都摸了个透,最后组装灯罩时她忍不住低声道:“老师……它好贵。”

  “嗯,短时间内我们无法再做第三盏练手了。”

  因为你师傅的小金库空了,现在钱包比脸还干净。

  芥川银踮脚摸摸我的鬓发,“银的饭卡给老师。”

  徒弟弟——!

  我把她举起来颠了颠。

  芥川银慌乱地蹬腿,扭腰从老师的手里跳下来。她急忙穿戴面罩,把通红的脸藏进遮挡物内。

  “那个…那……老师,提灯、如果提灯在战斗中损坏,我无法及时拿到备用品,该怎么办?”

  似是转移话题,她磕磕巴巴地说道。

  “……那样的话,接下来与海嗣的战斗你要做好压力骤增的准备。”

  这种设想过于糟糕,我抿唇,以此为基础预想各种可能境况并为银提出解决办法。

  “如果局势允许你撤退,立刻找机会脱身。如果你必须站在那里,那就联系你的队友,让他们尽快为你送来备用品。”

  “如果你陷入敌群,队友的帮助难以送达。或你迷失在险地,与队友失联……”

  我默然半响,胸膛中积蓄的废气从鼻腔呼出,用手掌摁住银的发顶。

  “最好不要让自己陷入那样的境地,银,最好不要。”

  因为那时……结局已经不言而喻。

  芥川银握住老师厚实的手掌,她眨眨眼,依然用惯有的柔软声音问道:“倘若真的到达那种地步,我如何才能做更多?老师。”

  我反握住她的手,并不强壮的手我只手就能包拢。我看着我的徒弟,看着她清澈的银灰色眼瞳。

  “………”

  “应急灯。”①

  “在老师参与的最后一场战斗中,有一位提灯的同僚和老师的队长一同执行一场惊险的探路任务。”

  “他们和先锋队一起,下潜到深海,去寻找‘门’的准确位置。”

  我回想着,像电脑用搜索引擎在储存盘的众多文件夹中搜寻目标,然后打开那个曾经连碰都没有碰过的文件夹,一点点念出里面的内容。

  “他们要在不惊动所有守门敌人的前提下从外围潜入到内围,接着于海嗣的腹地……放出信号。”

  芥川银瞪大眼睛。

  “那信号就是给后续大部队指路的信标,唯有这般大部队才能成功穿过迷障,抵达‘门’所在的位置。”

  “但是,放出信号的同时先锋队的踪迹也会像黑夜里的探照灯一样彻底暴.露在敌群中。”

  回忆里十死无生的场景让我的眸色随着讲述逐渐阴云密布。

  “他们必须保持信号长明,并且一直坚持到大部队到达。”

  芥川银抱紧了她的提灯:“……信号就是提灯的灯光吗?”

  “是。”

  我肯定了银的提问。

  “老师那位提灯的同僚负责维持灯火的明亮,中途他也遇到了你所说的问题,提灯灯源损坏、深陷敌军腹地不得脱身、队友皆在身侧却无法取得备用灯具。”

  过于细致的回想似乎造成了负面作用,我感觉脑袋一阵阵发晕,随意甩甩头,忽略掉这股晕眩感继续讲述。

  “于是他就地制作了一种应急灯。”①WwW.XiaoShuo530.com

  “将某种发光的小型恐鱼锁在透明罩具内,保持恐鱼的濒死状态,这样恐鱼就会疯狂地持续释放极为明亮的光芒。”①

  讲到这里,我的眼前忽地闪过一幅画面。

  有着深蓝发色的弱气青年像损坏的木偶躺倒在海泥里,他面色是死人才有的清白,淡红海水中那具闭上双眼的躯体……残缺不全。

  随之而来的巨量信息冲.撞.进脑海,像突然解锁的文件袋,哗啦啦瓢泼般倾倒出大量画面。我后退两步,倚靠上制作台。

  嘶……对,残缺…不全。

  八队所有医疗干员都是力竭而死,流明也不例外。流明…乔迪,他为了把有限的异能力留下来治疗队友,放弃用异能维持将死的恐鱼存活,而是选择用战场上掉落的海嗣肉块喂食恐鱼。

  然而后期同僚战死者增多,部分具备一定智力的海嗣更是看清形势做出了行动,于是乔迪再也无法得到任何一块海嗣肉,找到任何一只发光的恐鱼。

  直到最后,挡在乔迪身前的仅剩三队长一人,他的异能几近枯竭,灯罩里的恐鱼更是离死不远,可大部队却仍未到达——

  于是……乔迪躲在三队长背后,切割下自己的肌肉组织,喂给了恐鱼。

  由于死状过于惨烈,导致当时跟着大部队的我……唔……

  记忆…深刻……

  “老师!”

  手臂和腰传来搀扶的力道,我顺着银的动作盘坐在地,缓慢地深呼吸,缓解因看到冲击画面而涌现的悲戚感和反胃感。

  “无碍,用脑过度。”

  接过银递来的温水,我一边慢慢啜饮一边道:“海嗣和恐鱼形态杂乱、无奇不有。银,倘若你真的遇到极端情况,同样可以选择去制作一盏这样的应急灯。”

  “不用像老师的同僚一样必须保持恐鱼的濒死,恐鱼或它的身体组织正常状态下的自体发光足够你用了。”

  芥川银跪坐在地,她紧握着师长的手,认真道:“我记住了,老师。”

  我不由再次强调:“应急灯是没有办法之下的办法,由于光源来自恐鱼,它天然具有污染性,或许会对你造成精神损伤。”

  “它是饮鸩止渴。”

  芥川银没有被吓住,她眼中反而涌现出清澈而执着的某些东西:“相对的,它也能争取更多的时间。”

  她掰着手指像计算数学题一般,低声说道:“那时……它一定能让提灯人仅剩的生命发挥出最大价值。”

  我:“………”

  我一个爆栗敲过去。

  臭孩子!什么都没发生就做最坏的预想!

  “唔?”

  芥川银捂着脑袋,委屈道:“老师,疼。”

  “该打。”

  我气不打一出来,银跟龙之介真不愧是兄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外表看着荏弱温柔,实则骨子里照样认死理。

  我寒声道:“荒谬,形势再差也轮不到你一个教官上前线做断后死士。”

  那是四队重装盾卫该干的活,一个脆皮的近卫教官往前冲什么冲。

  银眼眉低垂,双眼像被雨打湿的小狗一样湿漉漉的。我见她还捂着额头,一时怀疑刚才是不是打重了。

  拨开银的手,轻轻揉了揉泛红的那小块皮肤,我放软声音:“你的价值能够在培养新人上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所以没必要把自己置入这等绝境。

  银双手握拳放在膝头,仰着头乖乖地看着我。

  “我的徒弟。”

  为师……也会有私心。

  “我希望应急灯在你这里,永远只是不会启用的备用方案。”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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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八角塔的cos棘刺的我跑错片场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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