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破档案看得我从头冷到脚,从里冰到外,命田莫离全力相助那些有情有义的戏子、婊子,开作坊、琴楼、绣坊等等,把这些人收进去做工,所得银两按百分之五收他们的费用,当是他们的场地物品租用金,帮他们打点一切的雇佣金。若有人来生事,放开手脚,往最狠处整治,不要他命,只要把他加注别人身上的伤害,他也全品尝一番。就此知过改好,帮他重新站起,仍不知悔改,让他去死。但凡有难处的贫贱人,一律帮到底。
直到醒来仍处于震惊当中,汗流浃背,心里很是难受。冷不丁想起学馆里那些学生,脸上狞出一丝狠辣。含着金汤匙出生么?嘴里含着金属可受不得碰撞啊!
梁美人一脸惊吓状地拍着我的脸,直盯着我问是不是做了恶梦。我胡乱点了下头,抓了一二个档案里最温和的事情说给他听,把梁美人听得义愤填膺怒不可遏。直骂世风日下,斯文扫地,大好的河山都叫这些败类污了。驽马铅刀竟与牛骥同皂,分明牛鬼蛇神却认做忘机鸥鹭。当今之世,上臣好利侈靡,巧侫惑主,动国之本,下民盗窃秽乱,巫祸风俗,毁国之基……
被梁美人批哩叭啦一通念叨,我彻底清醒过来,心里不难受了,汗也没了,震惊也飞了,但是开始头痛了。额滴神啊!梁美人平时颇为安静,一向性子温文和煦有如春风抚面,偶尔活泼一下,也似金鲤跃水悠然自得。哪里是眼前模样,分明眦目金刚再世,怒张飞重生,那一声声吼的,别说长板坡的桥被喝断,就是壶口瀑布的水,也要给他一声怒叱,惊得倒流回去。
一眼瞅见苏孝义在囚室外站着,我顿时二眼放光直扑过去,救星啊!我可等到你出现了。苏孝义不知出了何事,还以为梁美人在给我讲课,真是,哪有人讲课讲的声色俱厉怒发冲冠。梁美人看到苏孝义也就闭了嘴,与他很客气的相互见礼。
“苏大哥如何有闲来这里?”我伸头伸脑的东张西望,一眼瞅见李充在一间囚室门边坐着搓药丸,急忙跑过去问:“昨天路上遇着什么?”
李充忙起来行礼说:“前后有三伙人打道,不为钱财,只劫公子文章,小人将人拿下交与巡查大人。”
有三伙人?我轻笑了一声,说:“下次再有人途中为难,不必拿下,只管打个半死,脸上画只螃蟹。”
李充低着头笑起来,然后应声是,便又坐回去接着搓药丸。
我晃了一圈,没看到周亢,瞄见麻五等人在忙,牢门又没上锁,三二步冲回苏孝义跟前,一手拉着他,一手拉着梁美人,疯快地往牢门外冲,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才刚冲到门边,就发现自己二脚离地,蹬了蹬腿,真的很厌恶比我个高的人,我当初怎么就这么想不开,怎么就不凝出个一米九的大个。我有气没力的扭回头,就看见胖子笑眯缝的眼睛。他见我回头,便说:“周大哥吩咐,你不可踏出死牢半步。”说着,把我丢到他身后,咣当一下把死牢大门关上。粗铁链配大锁,手臂粗的门栓,外带比我腰粗的顶门杠,一样没落的上个齐全。看得我眼抽筋,至于么?至于么?至于么?我连小媚眼都没甩过半个,鸣雷教我的色诱术,我才只试了一个我见犹怜,还是只露六分面的那种。既然古人都那么把好色放面上,家里老婆妾室之外还有在室、暖床、通房,侍寑等等一堆婢女,娈童、小倌、陪侍、压房等等一堆男仆,外面还有妓女、尼姑、戏子、野雁、姘头、小星等等一堆调剂。就算不看麻木,也算见多识广,我这眉不清,眼不明,嘴半掩,脸不露,除个鼻子显山露水的晾在外面给人随便看,就只有一头不黑不黄的褐色头,能招了多大点祸,真正祸水是梁美人,都是他把我带出名的。我无比哀怨地瞅着梁美人,刚刚还给我坠后腿,不然就被我跑出去了。
苏孝义一脸不明所以,好笑地看着我说:“雷弟做了何事,周教头将你禁足?”
我抿了下嘴,没好气地说:“学馆里不知哪个东西花银买我,大哥认定是我惹事生非,再不许我出门,学馆也不许去。”
苏孝义闻言大惊,瞠目说:“竟有这等事,竟有这等事!”然后勃然大怒,“此事只管交于我,定不饶了这等小人。”一拉胖子,说:“与我开门。”
梁美人瞅我一眼,拦住苏孝义说:“这事不忙,你一早来此是为何事?”
苏孝义拍了下额头说:“糊涂!”然后从怀里掏出苒花坠递给我说:“前日忙的糊涂,忘记还你,今日特来奉还。”
我接过来往怀里一塞,扯着胖子说:“胖大哥,把门打开,大哥那里我去说,怪不到你头上。我若不出门,你哪里来的好酒好菜吃。”
胖子笑着说:“你若有个好歹,我非但没好酒好菜吃,周大哥那里也无法交待。”
“这不有苏大哥在,不必担心。”我急忙赖上苏孝义,“梁大哥也非好惹,有他二人在,你还有何可担心的。”然后还没忘记拖梁美人一并下水,死也要多拖个垫背的。
胖子无论我如何说,死不开门,苏孝义知道周亢担心我出事,自然不会帮我,梁美人更是和周亢一个鼻孔出气。我磨了半晌,门也没打开,只好回囚室睡大觉。本就是刚睡醒,现在哪里还睡得着,一眼瞅见草枕边的袋子,打开一看里面是那些小葫芦。抓过来把葫芦全倒衣摆里兜着,再把草垫全抱一边,露出下面铺了二、三层的小袋子。我撇了下嘴,怪不得越睡床越高,用力垫草也越来越硌,竟然有这么多了。把小袋里的东西全倒出来,兽丹一堆,草木精魄一堆,鬼魄一堆,妖魂一堆……分类后装入不同的葫芦,然后发现葫芦竟然不够用,不是装满了,是种类分太多。肉圆很自觉的跑走,回来时带来一大抱葫芦,连同一只寸长的半死蓝色小鳄鱼。
“这是什么?”我拎着鳄鱼尾巴问肉圆,“不要告诉我这快咽气的小虫子是冰虬。”
肉圆用力点头,对着我啾啾叫,然后满天爪影地乱比划一通,看得我眼珠乱转,还是不知道它什么意思。把那只半死不活的小鳄鱼丢给它,装好那些丹魄,收起葫芦。对肉圆说:“立刻,马上,把这只小死鱼送回去,它又和你不一样,刚生下来屁用没有,吃都不能吃,从头毒到脚,扔回去。”
肉圆大力摇了二下头,把小鳄鱼丢回我身上,对着我啾啾叫。叫了半天见我一脸不懂,一把拖回小鳄鱼,呯呯踩了几脚。顿时把小鳄鱼踩醒,眼睛里凝出一大滴眼泪,在眼眶里转啊转的,坚决不掉出来。肉圆见小鳄鱼眼泪不掉下来,又狠补上二脚,终于把眼泪踩出来。然后光芒一闪,一只极小的金簸箕接住那二滴眼泪。眼泪在金簸箕内凝结为实,滴溜溜地滚动,绽放出眩目的七彩柔光。
七彩光珠?那是亿年冰虬泪!我愣了一下,瞅着那只半死小鳄鱼,不是吧!冰虬不是吃肉圆的?这么有道行怎么会被肉圆打半死,还给缩这么小?我捏着冰虬尾巴将它提到眼前,盯着它的肚皮用力看,直看了老半天,才终于在它肚皮一侧找到关键所在,那里竟然隐着一道符。
怎么是符?我瞪向肉圆,这只冰虬是小死妖打人家那里偷来的。我估计我的脸在发黑,因为肉圆在往后退,一脸我又要打它的表情。“哪来的?”我提着冰虬在肉圆眼前摇了摇。
肉圆就只会啾啾叫,听得我眼冒金星,这小死妖招祸招来我头上了。我锁左目湖里的冰虬还不到亿年,就已经差点打不过它,这只不知几亿年的更难斗,现在竟然让人封住,那人不知得强到何等程度。小死妖偷他的东西,那还不得把他招来我这,我也算是宝贝一盅,正是美味可口的点心。
忽想起惠娘鬼丈夫的话,当时小二把肉圆引走时,他说肉圆被冰虬吃掉。我头皮一阵发麻,要死,本以为是野长的冰虬,还在奇怪这地方怎么会有上古神兽,没想到是某人收伏养着的。且不论这只冰虬是修婆派的,还是什么人的,单是肉圆已经是好宝贝,何况它住的地方根本就一宝窟。上次没事必然是那人识得肉圆,所以有意放水,怕是要找肉圆真身的。那这些葫芦只怕也是肉圆从他那里偷来,准确来说,是那人有意送肉圆。我瞥瞥衣摆里的百十个葫芦,抿抿嘴奸笑起来,既然送来了,就没有让你拿回去的道理,叫你偷鸡不成失把米,嘎嘎,这可是我最拿手滴。我咬破指尖,在葫芦藤及葫芦底分别画了三道符,忍不住又是一阵奸笑,叫你惦记偷我的东西,赔不死你小样滴。
符一画上去,葫芦立时缩的只有黄豆大,我缩手一招,平空抽出一根龙筋,把葫芦拴成一串结到手腕上。这才想到,我哪里弄来的龙筋?愣了下神,脑袋晕晕乎乎,突然觉得极度疲惫。把那些空布袋拢一堆当床垫,在把草抱回去,乱铺一下,倒在上面呼呼大睡。
也不知睡了多会儿,手指突然一痛,惊醒过来,睁眼一看,那只半死小鳄鱼正咬在我手指上。给符镇的不能变幻了还敢吃我,我顿时大怒,抬手就对着它打了不知几十拳,打得它批哩叭啦直掉眼泪,慌得肉圆拿着金簸箕急忙过来接。
出够气,才想起来看手指有没有伤很重,瞅了半天,只有几个很深的坑,还没破皮。这才又给那只半死小鳄鱼一拳头,没好气地说:“还好没咬伤,不然把你做成烤鱼吃。”然后拿过冰虬泪细看,一粒粒圆滚滚的珠子,明亮的光芒柔柔缓缓的射向四周。以后府里不用点蜡烛,只要放一粒冰虬泪就可以,呵呵,既是装饰品,又是照明灯,不愧是我的至爱之一。
然后看到周亢还在睡,竟然没被吵醒,没道理睡这么死啊?我起来走过去蹲他脸前看了又看,睡太沉了,不合理。抽根草在他脸上搔了几下,一点反应也没。我扬了下眉,在他鼻子上大力捏了捏,居然还是不醒。我回头瞅了眼小鳄鱼,抓起周亢的手细看,在左手尾指上看到二个小小的血孔。
我回身抓住小鳄鱼,照头就是一巴掌,对它说:“到我这来就是我的了,再敢给我听别人的话到处乱咬人,打不死你小样滴。”再在它肚皮符箓上戳了几下,痛得它又掉了一堆眼泪,这才抬抬手,把冰虬泪通通收进一只葫芦里。抽出一根草,把小鳄鱼的嘴绑上,然后用衣带把它的一只爪子扎住,将它塞入怀里。想想不放心,又再掏出来解开衣带,拉了一缕头发扎住它的爪子,把它三卷二卷裹在我头发里,用钗固定住头发,让它在我头上当饰物。然后把肉圆真身从笼里拎出来,抱着它蹑手蹑脚走出囚室,看看梁美人正在熟睡,就把肉圆真身放到梁美人怀里。退出来溜到牢门边,费老牛劲才把顶门杠移开,停了好一会儿攒足气力拉开门栓,再轻手轻脚的开锁拉下铁链,回头看看没有人被吵醒,这才开了一点门缝闪出去,立刻回手带上门。
站在门边四处张望一会儿,这还是头一次夜里出死牢,不知周围有没有人巡夜。静等了一会儿没感觉到有人气,一拉旁边的肉圆,抱着它的脖子,低声说:“带我去你拣小死鱼的地方,快走!”
肉圆眨眨眼睛,学着我刚才的样子,探头探脑的四下看看,用手臂夹着我轻轻一跃。我两耳朵一阵乱响,才刚感觉到自己二脚离地,就发现已经踩回地上。甩甩头,张目看向四周,黑漆抹乌的什么也看不见,鼻子闻到草木的清香,是野外?耳鸣轻了些才听到夜风过林的声音,又等了一会儿,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眼前不远处是一个不大的庄园,周边没有第二户人家,只有一片林子。又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这儿是后门,怪不得门看起来有点小,而且不挂灯。
“你在这里拣的小死鱼?”我指了指那庄园,很是疑惑,这里不像有高深法力之人会住的地方,连道观寺庙也不合格,顶多是某富贾偷置办外室之类的地方。
肉圆头点的跟鸡啄米似的,我狐疑地盯着庄园看了又看,然后问:“葫芦也是这里拣的?”肉圆连忙又点点头。
“你还有啥是这里拣的?”我开始极度不放心,这人放饵放多长时间了?该不会已经知道我的存在了吧!
肉圆连连摇头,我再次问:“就只有小死鱼和葫芦,没别的了?”
肉圆又点点头,我更加不放心了,这现像实在不合理,这种破地方,就是一般的道士和尚也不会来,山不灵,水不秀,气不清,尘俗之气太重。我头转来转去的看,实在看不出哪里被人设了阵法或是什么禁制,但怎么看那庄园怎么不放心,感觉不能进去。
我又再一次问肉圆:“小死鱼确实在这里拣的?”
肉圆点点头,还把鬼爪向东南角的一栋小楼指了指,意思是说在那里拣到的。
我眯眼看了一阵,看不出那楼有什么问题,要么是真的没问题,要么就是下禁制的人高我太多。“葫芦是哪里得的?”我一边细看那楼一边问,“也是在那里吗?”
肉圆点了下头,又摇了下头。指指这楼,又指了指另一座楼。
我想了想才说:“昨天的葫芦是这楼得到,刚才的葫芦是另一楼得的?”
肉圆笑咧了嘴,连忙用力点头。
下饵的人还兴搬家?我眨了下眼睛,不合理,出来前卜一卦就好了。我四处打量估算有利地形,根据房顶形状位置,判断地面会有的状况。在脑子里画了半天图后,彻底懵了。这破庄园建的中规中矩到什么阵法也不是,就算想借它的原有格局建阵也万无可能,而且它屋子建的密集,空地很小,只能设些没啥威力的禁制,否则房屋难勉毁坏。换句话说,就是这破庄子完全不能防人,只能放个符摆个法器,立个小香坛,建个小神龛之类的驱鬼逐妖,遇到肉圆这类天生高强法力的妖兽,只有干瞪眼流口水的份。
就这破地方,能有葫芦和小死鱼?我撇了下嘴,肯定有问题。我解开头发,把小死鱼拿出来,咬破指尖临空画了一道符,控制着符图慢慢的钻入小死鱼肚子里,然后一点点移向它腹侧原来的符下面。等它完全隐到原来那符之下后,我又画了一道不同的符放过去,移到方才二道符之间,然后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把原来那道符顶起来。
累的我二眼发黑,才终于把那道符顶出来,包裹住它的灿灿金光,缓缓飘到我眼前。我把小死鱼绑回头发里,从葫芦里倒出一只冰螭内丹,用指甲划下一点粉,在脚旁的草丛里捉出一只绿壳小虫,挤出虫液和冰螭内丹粉融在一起。另捉一只甲壳虫,用刚弄好的虫液在它背上画道符,再把顶出来的符打入小虫体内。抿抿嘴,奸笑一下,既然已经到这一步,就搅和狠些。我又倒出雪螭、朱凤、青鸾等灵兽的内丹,划点粉用不同种虫液混和,在十几只虫身上画符,然后将那道人的符一一印在那些虫身上。嘎嘎,这复制别人符箓的技术可是我独门秘技,专门用来盗窃与反盗窃,没少让泷沨他们吃瘪。
我收拾好工具,瞅瞅天光,离天亮还有老大一段时间,不过,嘿嘿,早起的鸟儿有虫吃,都起来!留下有正版符箓的虫,把其它画上符的虫子一把撒飞,掐个风诀,刮起一阵小歪风,东一旋,西一旋的把那些小虫吹的四下散开,飘乎飘乎的进了庄园内,再攸得飞射出庄园,带着若隐若现的灵兽特有的光芒,急若奔雷的远遁向四面八方。
须臾时光,庄园内无数条光影闪现,那些光影乍然出现时各自一惊,在空中顿了一顿,分射向不同方向。哦哦,这么多人隐在里面。我呆了呆,这里藏啥了这么香棒棒?我急忙把手里留的虫一阵风把它吹得远远的,计划小小改变,不能带着它一起进庄。我在地上滚了滚,压倒一片草,然后快速的奔到门边,缩身在门洞的石柱后,肉圆也跟了过来。我脱下外衣把虫尸放上面后团成一团,交给肉圆让它给我拿回牢里换一件来。肉圆来去神速,才看到它不见,就已经回来,把新拿来的衣服扔给我,缩在另一根柱后学着我的样子向外张望。
我穿好衣服静等一会儿,一个人影出现在我刚才站立之处。稍停,一粒冰虬泪在那人手上放出光明,照耀出一张二十来岁白里透红的年青脸庞,眉眼俊秀,颇有三分梁美人的气质,很漂亮养眼。他微皱着眉,脸上隐现着一丝惊诧,我偷笑一下,摸摸头上的小死鱼,从今往后这就是我的了。
那人在各处看了又看,脸上神情很是不解,这时突然抬头看向带有正版符箓虫的方向,光芒一闪已然远去。我忙奔向老早前借月光看到的狗洞,一下钻了进去,按照之前脑里绘出的地图,飞奔向肉圆拣死鱼的楼。m.XiaoShuo530.Com
走错二个院门后,终于来到那栋楼前。解了门上的符后,我很是不耐烦的瞅了眼紧闭的房门,咋又是建屋里的楼梯,上面是住小姐的?小死鱼不是刚才那年青男子的,怎么会是在小姐楼里拣到?我动了动手指,试着束气传入门缝,拉了拉门栓,纹丝不动。难道是带活扣的?我又放了一束气劲进去,果然在门栓下感觉到一个小孔,用力一顶,再轻拉了下门栓,这才把门栓拉开。我轻轻推开一条缝闪进去,回身把门关好栓回去,略一打量,抓着肉圆指指楼上,低声说:“带我上去。”
肉圆手臂一夹,转眼我已经到了楼上,四处张望一下,去花架上揪下一片花瓣,回到楼梯口向下看了看,轻轻一吹,把花瓣吹起飘落向楼梯。等了一会儿,花瓣才慢慢飘落在楼梯上,什么也没发生。我微扬了下眉,不信邪地又揪来一片花瓣,把它吹落在上面几级的台阶上。它才刚落上去,便听“啵!”的一声轻响,第一片花瓣烧了起来,“啵!”又一声轻响,第二片花瓣也烧了起来。只一瞬间,二片花瓣便烧的片渣不留。我满意地点点头,向有人气的方向走去。
然后一下僵住,不是吧!晓叶的气息?我缓缓走近屏风,眯眼打量了一会儿,揪来几片花瓣,拿起一片轻轻一吹,把它吹向屏风旁边过道,一道暗光闪过,花瓣化为一道青烟消失。我撇了下嘴,那人走前还真忙,难怪出来那么慢,飞花落叶也不放进去,啧!够狠。
我细察那禁制的气息,只要设禁之人用的是他习惯之物施法,就一定会留下他的气息。我寻到那一丝气息,慢慢将其引动,然后走近屏风,把那一丝气息拉到身子周围,缓缓走过屏风。肉圆站在屏风后,眼睛眨啊眨地看着我,想过来又不敢,一脸凶狠之色,鬼爪子不安分的左一划,西一划,墙上,柱上、顿时给它划出一道道深槽。我狠瞪它一眼,它才火燥燥地收回爪子,只留着眼睛继续猛烈地喷火。
我向前走了几步,桃花门上帘幕低垂,寻了好一会儿,找不到一丝气息。我奸奸一笑,把环绕在身上的那一丝气息放了过去。帘幕之上水光滟潋,雾气氤氤,停了一阵才渐消渐止。挥掌扇过一阵轻风,把纱帘吹开,放了一片花瓣过去。花瓣翩翩飞舞,平安无事的落在纱帘之后。我眨眨眼睛,抬头看向门顶围缦,轻吹一片花瓣飘上去。花瓣还未靠近,围缦之上微光一闪,花瓣立时停顿在空中,略停之后飘落下来,跌在地上碎成粉屑。
原来在上面,我故计重施,从上面拖下一丝气息绕在身前,拿过一旁的小盆栽,慢慢掀开纱帘,先把盆栽伸了过去。停了一会儿,才缓缓走过去,纱帘后一个小婢女大瞪着双眼看着我,满脸惊恐之色。我冲她一眦牙,她二眼一翻,呯地坐在地上,晕了过去,乐得我哈哈大笑。
“府主!”晓叶的头从床帐后面伸出来,惊怔的看着我,脸上表情傻呆呆的,好似见到太阳打西边升起来一样。
“真是你!”我疑惑地看着她,“田莫离不是把你送去相州,你怎么会在这里?”
晓叶这才回过神,扑下来跪在我面前又是叩头,又是拉着我上下打量,慌得不知做什么才好,嘴唇颤抖,满面霜泪,半个字也吐不出。我扯过纱帘擦了擦她的脸,嘻嘻笑着说:“见我个子突然长大,为何不惊一惊,也不代我高兴一番,净在这里哭什么。”
晓叶哽咽了半天,才说出话来:“府主如何来了这儿?”
“不知道。”我往地上一坐,四处打量着说:“你还没说为何在此。”
晓叶将我抱起放到床上,脸上又是哭又是笑地说,“原是去了相州,那是大哥家,因府里名头太响,住着不安稳,二哥将我悄悄接来这里,与父母同住。府主可是随四公子一同出来?”
“不是,我是自己溜出来的。”我从头发上解下小死鱼,在晓叶眼前挥了挥,嘻嘻笑着说,“你这里为何有这东西?”
晓叶一脸恶心地看着小死鱼,瘆得满脸起疙瘩,磨着牙说:“府主何处寻来的壁虎,长得竟是这般颜色,好不瘆人。”然后起身摸来一只调胭脂的小盒,“且先将它养了这里。”
“不行,会跑掉。”我急忙把它卷回头发里,顿时把晓叶吓变脸色,抖着手指看着我,半晌发不出声。乐得我呵呵直笑,就知道她怕才拿出来炫,要是雁云,我藏还来不及。
晓叶停了一会儿,才突然蹦了起来,一下跳床上,惊慌地说:“府主,府主这壁虎是晓叶房里捉到的?”一边说,一边眼睛四下乱看。
“那倒不是。”我笑嘻嘻地问:“晓叶可是定亲了?哪家的公子哥?长的如何?”
“不曾订亲,婢子终身不嫁。”晓叶一听我那话,眼泪立时流了出来,这才想到问我,“府主几月未见,如何长到十岁模样?”
“十岁?”我当场蹦起来,“是十二岁好不好!好不容易长大点,干嘛平空给我缩回去二岁。”
晓叶“噗嗤!”乐出来,点头说:“好,府主说是几岁,便是几岁。府主到是如何来了这儿?”然后更加疑惑地问,“为何深夜至此?”
我嘿嘿笑起来:“你这里都住了何人?”
晓叶说:“父母、二哥夫妇,二个外甥,还有二哥在京中结交的一位朋友,前些日来此探访,住下未曾离去。”
只有一人?我抿嘴笑了一下,真是尽心保护,今天突然冒出那么多人,只怕吓得不轻吧!不然也不必大费周章设那么多狠毒的禁制。我听到肉圆叫声越来越急,便跳下床对晓叶说:“不要告诉别人我来过,有空再来看你。”走到昏迷的小婢女面身,一道驱逐符印入她脑中,让她忘记刚才所见。
晓叶跟在我后面,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我向她挥挥手说:“忧琴和翠姑早几个月前便出门来接你,不过去错了地方,离此更远了,怕是要明年才能寻来这儿,你只管安心住着。”
晓叶这才从眼里笑出来,一脸许多话要说的神情,又都忍住没说,只是不放心地看着我,说:“外面不比府里,府主万事小心。”
“安啦!安啦!我比你对外面熟。”我大模大样的往外走,这些禁制果然是许出不许进。
肉圆不在原处,叫声急切的从楼下传来,我探头看看楼梯,回头瞄瞄晓叶,见她没跟过来,立刻直接从楼梯上跳下去。就见肉圆正在一楼的厅里和什么东西打得快乐无比,鬼爪翻飞鬼影幢幢。这死小妖碰什么禁制了?我蹲在地上四处张望一番,看到左边房门口倒着一个竹箧,便移了过去。伸头向内看了看,里面一张十鬼护卫图被打开,上面画的鬼少了二只,只有个淡淡虚影留在上面。我偏头看回肉圆处,哦,原来这种鬼魄不在鬼身的鬼,肉圆拿它们没办法。
我歪头看了那画几看,要不要把它收了?俗话说贼不空手,我今天是来做贼滴,空手回去不太好,有辱贼名,太坏行规,但这破东东实在不入眼啊!前面费那么大老牛劲,就拿这么个丢份的破烂回去,实在丢不起这脸哪!我摸摸鼻子,嘿嘿笑起来。从箧里掏出一只笔,把那画拿过来,没动手前忍不住又奸笑二声,唰唰唰,给每只鬼添了个美美的鬼妻上去。
最后一笔刚落,眼前便冒出二十只鬼,一对对的跪在我面前谢恩,谢完之后回到画中。我愣了愣神,看向地上的画卷,只见那二十个鬼,一个个面上笑意盈盈,很是高兴。我瞅向手里的笔,这是马良的笔吗?我刚才好像没沾墨就画了吧!我眨眨眼,又眨眨眼,看回画卷,真的是多出十个女鬼。我挠挠头,这到底是纸特别,还是笔特别,还是那个箧子特别?算了,都不要,箧子和画卷占空,笔不沾墨也可以乱画,到时不定哪会不小心碰到哪里,点出个什么东西来就让人头大了。我把笔和画卷收回竹箧,进那屋里走了一圈,没看到有啥好东东。
肉圆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爪子里不知拿的是什么,隐有毫光透出。我瞄它一眼,不会好东西都已经被它摸光了吧!我从一旁盆栽里揪了二片叶子,拉开一道窗子缝,把一片叶子打出去,停了一会儿,我才跳出窗外,回身把窗子关好,东张西望一阵,没见到人影,也没感觉到人气,小心而快速地离开这个院子。
看看天色,快天亮了。我晃到小肉圆得葫芦的另一处,手里小叶子晃啊晃地摇了几下,又伸头四处看看,在叶子正面画了个大风诀,背面画个闪电诀,嘿嘿,让你小子的死鱼咬我手指。我把围缦上收来的那丝气息注入叶片内,给它加个隐形符,一阵小风,把它送进小楼正堂门楣上。从一旁草丛里掐下一段草茎,加道闪光咒,一阵风将它带上天,疾飞向北。然后抱着肉圆的手臂,低叱一声:“走!”
一回到死牢,肉圆就把它摸来的东西递给我,原来是二粒应龙内丹。我撇了下嘴,这东西不稀罕,肉圆以前就拿来过好多粒。收入葫芦里,查看一下周亢的手,伤口已经自动愈合,人也没有其它不正常的状态出现。我瞅了眼我睡觉的草垫,明显有人动过,乱堆着的小布袋比原来放的平整很多。溜到梁美人的囚室,他睡的和死猪一样,肉圆的真身还在他怀里,被他衣袖盖着,只有个鼻尖露在外面。
把肉圆真身抱回来锁进笼里,我拿出姚青配的药,把它们当早点狠吃了一大堆。将小死鱼从头发里放下来,四肢都用头发扎紧,再把头发披到草垫上,让肉圆坐在我头发边守着,小死鱼敢乱动,就给我用力踩。还好肉圆把它拣回来,不然今天就傻呆呆的给人偷上门,哪有什么反盗窃。只是没想到重点看护的楼里竟然是晓叶,这不等于偷自己东西?我突然感觉很吃亏起来,不行,今天浪费那么多体力啥也没得到,明天再去,把那些藏在庄里的人,通通洗劫一空,做为偷看我婢女的赔偿费。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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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依秀达尔的射工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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