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和尚法名叫做普善,有一个远房侄儿,唤作胡君荣,本扬州人士,祖上世代行医,颇有资产,到了他这一辈却已十分破落,勉强开了间医馆谋生,谁知一次行医时闹出人命,只得弃家逃亡,投奔到了普善这里。普善心中虽大不乐意,也只得收拾出一间禅房让他住下。
如此过了大半年,那一日到了端阳佳节,普善整治了一桌素宴,将面筋、馒头、竹笋、菌菇等吃食装了七八个碟子,命小徒弟渡远端到客房里与君荣过节。君荣称谢了,又从身上摸出十余个铜钱来,让渡远外头打些酒去。
渡远出了庙,慢悠悠踱到庙旁的酒店里,掀开帘子进去,喊一声道:“老郑!”
掌柜的郑老浑在里间听到动静,道:“青天白日的,瞎囔什么!”出来瞧见渡远手里的酒葫芦,便向寺庙方向一努嘴,悄声道:“又是那位的?”渡远冷笑道:“不是他,我上你这儿来?半文钱也不舍得多给,竟把我白白当成跑腿的了!”
说完,将酒葫芦并铜钱一并排开在柜台上,亲眼瞧着郑老浑灌好了酒,拎起酒葫芦来晃了晃,笑骂道:“老郑,你怎么连我也蒙起来了?快给我灌满了,不然回去又要骂我偷喝了。”
郑老浑问他道:“前儿说的事,你可替我在佛祖前求了愿吗?”
渡远道:“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早晚佛前三炷香,保管你今年得个大胖小子!不过佛祖虽孝敬过了,佛祖座下的童子却还未打点到,昨儿他托梦给我,发了好大一通火,说你不把他看在眼里,要你婆家连生四五个女儿才罢,被我好歹劝住了。如今他正缺了一双鞋穿,还得郑大娘赶着做一双,交给我送到他处,我再好言替你谢罪,这事便成了!”郑老浑听说,笑骂了几句,方灌满了酒递给他。
渡远拿回来,见四下无人,先喝了两口,方送到禅房里。此时君荣正与老和尚天南海北说些没要紧的话,见他回来,接了酒,又将各样素食装了一碟子给他,打发下去了。
老和尚道:“贤侄,你到我这也有大半年功夫了,虽说一向无事,可也难保以后。何况你如今坐吃山空,半分进项也无,长此以往,如何是好?”
君荣听了不语,半晌方道:“您老说的是。只是咱们家一向人丁不旺,上一辈的只您老和我爹两个,我爹早早去了,又只生了我一个,如今却叫我投谁去?”
普善道:“我已替你想了一个极妥的法子,怕你嫌我多事,故不曾说与你听。”
君荣笑道:“老叔这话,叫侄儿如何当得起。侄儿再不肖,好歹还是能分得清的,老叔尽管说来便是。若真能令我脱了这难,岂不是您老又积了一番功德?”
普善道:“你家世代行医,听人说祖上传下了几个医方,当初你们家变卖家产之时,有人要买,你爹不肯。我想既有人肯买,想来值些银子,何不就在此处寻个药铺卖了,得些银钱,便远走高飞,好过在此处日日担惊受怕。再过十年八载,官府见一直拿不到你,自然就都丢开了,谁还记得你这事?到时你再悄悄的回来,岂不是好?”
君荣忙道:“这事如何做得!那方子是祖宗一代代传下来的,我当初逃难来寻你老人家,连你侄媳妇、侄儿都不理会,只把这几个方子当性命根子一样带着,怎能说卖就卖?”
普善道:“想是你念着那几个方子是你爹留下的,因此舍不得。你不想想,你这般在外逃命,你爹坟头谁人打理?没人上坟烧纸,便没东西孝敬阎君,岂不要被小鬼欺负了去?你早一日了了这事回去,方是大孝顺。”
君荣任老和尚百般说辞,只是不肯。普善心中不悦,言语间便不免带些现成话出来,只说君荣半年来一分钱也不曾孝敬,日子愈发难过之语。君荣心中暗恼,转念想道:“就答应了他,明日到了街上只当散心,回来便说无人肯买方子,他又如何得知?”
当下思量定了,脸上堆下笑来,假意回转,与普善商议卖那药方之事。普善见状,只当能就此打发了他。叔侄二人俱各欢喜,且斟且饮,不觉月到中天,酒食俱尽。普善要叫徒弟,喊了半天也没人应,骂了几句,只好自己收拾了下去不提。
次日,君荣直睡至红日三竿方醒,普善早过来催了数次。君荣无法,只得匆匆梳洗了,将祖传方子贴身带着,独自一人出了寺门,往那大街上去,只在城南城北闲逛,待到日落西山,他便也回寺中歇息。
如此又过数月,那一日是初一,正在节会之间。君荣一早出来,到了市衢之上,只见摆摊的、卖艺的挤满了街旁,喝酒的、听曲的坐满了窗边,一条街上车水马龙,喧颠热闹,将本已十分的富贵繁华,更热闹到十二分上去。
君荣乃羁旅之人,见此胜景,心中不觉愈增凄凉,独自一人闷闷行来,信步游去。忽听一人招呼道:“奇遇!奇遇!不意与贤弟在此相会。”抬头看时,迎面走来一位头戴纱帽,身穿葵花色圆领,粉底皂靴的乡绅,伟干修髯,目若朗星,丰神与凡人不同。
君荣认得此人是他同乡的一位财主,唤作宋志兴。正要打个招呼,忽被他一把抓住肩膊,听他低声道:“你犯下的好大事,竟敢在此抛头露面,还不快随我去!”不容分说,将君荣连拉带拽,一路穿街过巷,到了一所僻静小院之前。
宋志兴看看四下无人,上前轻轻扣门三下,门开处,出来一个穿灰衣的精壮汉子,将二人放了进去。
君荣心中此时七上八下,向宋志兴道:“宋大哥方才所言何故?往日小弟愚昧无知,若有得罪之处,但求宽恕则个。”
宋志兴笑道:“你还不知?你在扬州医死了人,官府本要发海捕文书来抓你,辛亏我认得扬州程府君,在他面前一力保下了。我知你并无别的亲故,只有一个老叔在此处出家,本意要来寻你,谁知这半年里家事冗杂,一时竟脱不开身。不成想今日这样巧遇。”m.XiaoShuo530.Com
原来这宋志兴祖上也是读书人家,到了他这一辈,却不在读书上用功,专爱使枪弄棒。为人生平最讲义气,结交同辈,又视钱财如粪土,人若有难来投,倾家相助亦在所不惜,因此往来江南数省之间,名气极大。君荣幼时,家道还未中落,常随父祖出入其家,自小相识,交情最是相厚。
当下君荣感激不尽。宋志兴携了他手,一路直到书房之中。方才把门的灰衣汉子端了酒食进来,胡君荣暗地里打量,见他脸上一道狭长疤痕从额头直至下颌,唬了一跳,忙转开目光。那灰衣汉子恍若未觉,安好杯碟,便自下去了。
宋志兴端壶倒酒,两人叙过寒温,说些别后之事。问起来此缘由,宋志兴道:“愚兄到金陵,一来专为寻你,二来料理一桩生意。前几日到了城里,忽听满城都在议论通判家的长公子得了怪病,正四处寻访良医,刚好我府中便有一位出名的好医生,想着好歹也是一桩功德,便荐给了他家。岂料那林公子的病着实古怪,医生竟也束手无策。愚兄好生过意不去,怕误了病人。谁知那位通判大人着实令人心折,他家公子病的那般厉害,面上依旧无事人一般,凡是上门的医生,不论治得治不得,临去时皆温言抚慰,好生答谢,又有银钱酬谢。”
胡君荣想了想,问道“如今的这位通判,可是林侯之后,表字如海的那位?”
宋志兴笑道:“正是他。这林家本是姑苏人士,列侯出身,只袭到林如海之父。这林如海便从科举出身,殿考之时,因其文章锦绣,人物雍容,被圣上一眼看中,点为探花,后又入东宫做了太子属官,去年方到本府做了通判。如今虽官位不显,但出身清贵,娶的是国公府嫡出的小姐,与王公贵族俱有往来。但说如今金陵地界上,便与甄家关系极为密切的。”
胡君荣纳罕道:“我也曾听说他为官端正,人物风雅,大有古人之风,如何他家却出了事?”
宋志兴道:“老兄有所不知。他家虽赫赫扬扬,无奈从祖上起,便子嗣不丰,数代单传。到了如海这一辈,娶的是都中荣国府贾家嫡出的大小姐,结发数年,也算相得,只是膝下荒凉,并无一儿半女。”
胡君荣听到此处,便叹道:“人言月满则亏,世上难得十全十美之事,果然一丝不差。”
宋志兴道:“何曾不是呢!那一年黄山木莲大师到金陵开坛讲法,林老夫人奉金万两以结佛缘,但求一孙,此事轰动江南,至今仍有故老传说的。”
胡君荣道:“老夫人如此虔诚,木莲大师又是佛法广大,想来必定心诚则灵了。”
宋志兴笑道:“正是呢。便在木莲大师造访金陵次年,林如海之妾生下一子,单名一个玠字,生下来其母便去世了。虽是庶出,因是独子,家人也爱如珍宝,贾夫人亲自抱在身边抚养。后来林老夫人一病去了,夫妻二人守孝三年,本以为儿女之缘至此已结,谁知贾夫人出了孝,便生下一女,乳名叫做黛玉,年方三岁。去岁天从人愿,又得一子,因年岁尚小,只有一个小名,唤作天宝。如今儿女双全,比起先祖子嗣之艰,又不可同日而语了。”
胡君荣道:“如此说来,林府现有二子一女?”宋志兴道:“不错。”胡君荣问道:“方才所说那林府长公子得了怪病,究竟是怎么个模样?”
宋志兴道:“说起这位公子,更是奇甚。自生下来便体弱多病,乃祖母忧心如焚,那年临终之时,请了高僧大德为其算命,原来林老夫人命中本无孙缘,上天怜其心诚,才有了此孙。一旦老夫人驾鹤,此子亦命不久矣。除非将他寄养在佛寺之中,不在家中长住,等到十岁以后,便无大碍,可与家人团聚。因此老夫人去后,林家便将这位公子送到扬州大正寺,拜在住持明生禅师座下,做了一名俗家弟子,到如今也有数年了。”
胡君荣笑道:“果然罕闻。既是如此,这位公子如何又生了这一场怪病?”
宋志兴道:“此事说来,却是贾夫人爱子之故。那位玠大爷三岁便被送至庙中,如今长到九岁,与家人数年未尝一见。贾夫人爱子心切,见他一向平安,上月又是乃父四十整寿,便派人将他接回府中,一来全父子之礼,二来好使兄弟团聚,将来彼此照应。谁知十余日前,林府外忽然来了一僧一道,要化林家那位才三岁的小姐去出家,不知怎么见到了这位玠大爷,那僧道二人本就形容丑恶,又说了些不清不楚的疯话,小公子受了惊吓,当时便晕了过去,至今未醒,医生看了都不知是何病症。还有说是小儿魂魄本弱,受了惊吓之后,便离体而去,要找高僧做法将魂魄寻回方可。”
胡君荣笑道:“这话虽然荒诞,但世上人每每如此,到那无可如何之时,明知虚无缥缈,也只得求神问佛。只是可怜了彼父母一番爱子之心。”说着,向窗外看了一眼,见天色渐晚,因怕犯夜难行,便告辞出来,宋志兴送至巷尾方回。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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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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