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前叫声九姨娘,转身就村姑黑妞土包子的喊。
流光阁的下人们之前还会给阿芙准备好热水沐浴,现在全都当了甩手掌柜,任她自生自灭,连个眼神都不屑施舍。
即便是这样她也没什么怨言,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在家中时什么苦没吃过,什么粗活没干过啊。而现在她只要顾好自己一个人,反倒轻松了。
那日她粗制滥造的手绢似乎还是卖了个不错的价钱,彩莺并没找她的麻烦。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被彩莺狠狠压榨了番。
每日固定绣满二十条手绢,打扫房间,包揽所有的粗活儿。累的她腰酸背痛,大冬天里动出了身热汗。
气喘吁吁的烧好一锅热水,倒入大浴桶里准备搓个澡放松放松,衣衫都褪了大半却被人给赶了出去。
阿芙气的眼圈发红,抿着唇一言不发。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滚出去!难不成你想伺候姑奶奶我沐浴?”
“你、你怎么可以.....”
“怎么?”
阿芙:“柴是我劈的.....火是我看的,水是我抬的,我这都没开始洗呢,你怎么能把我赶出去?你.....太过分了。”
彩莺闻言掏了掏耳,吹了吹小指上的灰,轻蔑一笑。
“不错嘛胆子见长啊,敢和我叫板了。你烧的水又如何,别说是水了,就是你兜里的银子都是我的!我偏要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我....我.....”阿芙憋的面颊通红。
彩莺见她八竿子打不出个屁的样儿就觉得好笑。讥诮道:“你你你你就怎么?我倒是想知道你能说出点什么。”她迈了步,“说吧。”
阿芙平生所见的女子无不是纤细娇小的,她一只手臂就能托举上,但遇见的女子气势一个比一个凌厉,仅仅是小小的挑眉,随意的动作,都能让她变成惊弓之鸟。
她后退,她逼近,俯视与仰视的人仿佛做了调换,占据绝对优势的阿芙被逼到墙角瑟瑟发抖。
“说啊,刚才多能说啊,振振有词的,怎么这会儿倒成了哑巴了?”
心里已经打好了腹稿,明白理亏的不是自己,无需羞愧自责,只要张嘴据理力争就好了。奈何嘴巴跟上了锁的匣子似的,愣是敲不开缝儿。阿芙只能干着急的吞唾沫。
“说不出来吧?”彩莺看她的眼神都写满了“真是没出息的蠢包”的意思,然后手指冲门口一指,阿芙心领神会,灰溜溜带上门。
出了门,刀子似的冷风刮到阿芙身上,走了没几步就忍不住打个哆嗦,才惊觉自己衣衫不整,仅着单薄的中衣。
犹豫再三,她提溜着胆子折回,敲门:“彩莺姑娘,我衣服没拿,你能开开门,让我进去拿一下衣服吗?”
“彩莺姑娘,你听见了吗?彩莺姑娘?”
“滚!”
这边的动静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下人,阿芙怎么说也是个黄花大闺女,脸皮子比纸薄,想着房里还有备用衣裳,匆匆抱着胸跑到厢房门口,推了推,纹丝不动。
被人反锁了。
想也不用想是怎么回事了,她双眼蒙上一层薄薄的水汽,因气极而透红的脸庞格外生动显眼。
“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你们的事情,你们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人群中发出零星的哂笑。
有人接口:“九姨娘说笑了,你可是咱们府里的九姨娘啊,未来掌权管家的夫人呢,我们这些当下人的哪儿敢和你过不去啊。”
“就是就是,我们哪儿敢哪。”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听得阿芙牙关打颤,分不清是气的还是冷的。她记得村里有个丈夫死了多年的寡妇因为施舍了个乞丐一碗饭,就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贱胚子,不知廉耻勾引男人。一个个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好像都亲眼看见了那寡妇是如何勾人的。
寡妇有苦说不出,整天以泪洗面,要不是还有仨孩子需要拉扯,她早一头撞死以证清白了。可清白与否又有谁会在乎呢,想害你的人,看热闹不嫌大的人,他们就想看你痛哭流涕、摇尾乞怜,只有过得比他们惨,比他们不幸,他们才能放心。
最后惺惺作态的叹息,摆摆手:“哎呀,其实一个寡妇也挺不容易的,看在孩子的面上,咱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
解释、质问都是无用功,阿芙无力多说什么,拿回衣服才是正事,她又跑到浴房门喊了几嗓子。
“嘻嘻,看她那样多傻啊,白费功夫。”
阿芙懒得理会,四根指节笃笃敲了两下,一声极细微的声响让她脸色骤变。
“.......我说你有没有没完啊!”彩莺的怒骂从缝隙中钻了出来。
——哗啦,尘土飞扬。
轰然分崩离析的门板孤零零的躺在脚边,阿芙扶额,一脸心痛难当,她一时忘了收点儿力气,这下可好了,得赔多少钱啊.....
“啊啊啊!”
好一阵兵荒马乱,阿芙啥也顾不上撒开丫子就跑路,融入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不知头尾的在梅府乱窜,直到双腿虚软了才将将停下。
寻了处草丛,蹲下身,抱着膝盖抽泣。呜呜呜.....好险好险,差点儿凉了
肉乎乎的身躯缩成圆滚滚的一坨,远远望去就像一尊矮矮的的大石头。
她心无旁骛的哭了好一阵,压根儿没注意到后方鬼鬼祟祟的人影。
“嘿!”
细长结实的大网从天而降,网住了饱受惊吓一脸懵逼的阿芙。
“逮到了!少爷少爷,您可太聪明了,不是鬼是个人啊。”
“哎你起来,让我瞅瞅是哪个胆大包天的丫头敢在这儿装神弄鬼的吓人。”
阿芙惶惶抬头。
长欢惊诧的眨了眨眼,扭头喊:“少爷,是九姨娘哎,九姨娘装神弄鬼呢。”
阿芙一听险些晕过去,一把拽住长欢的衣袖:“不是不是,我没有装神弄鬼!”
长欢挣了挣竟没挣脱,不禁有些恼怒,冷脸呵斥:“快放手!”
阿芙悻悻撒了手,老实巴交的杵着,目光却东游西荡。
长欢气哼哼的跑回梅洵身边,嗓门儿倍儿敞亮的一通数落她。
皎白月光下,梅洵纤长挺拔的影子与她不过几尺。那微微拂动的雪青衣袍与他清贵温雅到极致的姿容交相呼应,他边听长欢的话,两道疏朗的长眉慢慢蹙起。
阿芙蔫儿巴巴的像脚边萎靡不振的野草,整个人都没了活力。
——然而。
“九姨娘,你哭了吗?谁欺负你了?”
纵然梅洵的眼瞳是一湖没有波澜的死水,空洞黯淡,可他只要弯弯眼角,冷玉般清越的音色一出,不需多余的动作,就能让人感受到春风化雨的温柔。
阿芙怔怔的看向他,眼下泪痕未干,“少爷.....”
梅洵循声冲她招招手:“九姨娘,过来。”
她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甚至幻觉。却在质疑中又一次听到了梅洵的呼唤,清晰到仿佛他就站在她的身后,微微俯身,低柔的嗓音就那样穿透耳膜直达心底。
“过来。”
“再近些。”
“再近些吧。”
一步拆三步,每步都踩在了心尖上,她魔怔般的对他言听计从,又不忘时刻克制。
梅洵:“你怕我?”
他这般好,她怎么会怕他?她头摇的像拨浪鼓,意识到他看不见,才结结巴巴道:“不怕的.....不怕的......”
梅洵似是松了口气,“不怕就好,我还想着我是什么时候变成洪水猛兽了,竟惹的九姨娘你退避三舍。”
说罢,他低低笑了起来。
梅洵自我调侃,觉得还挺幽默,但笑了几声后发现对面的姨娘没半点反应,于是尴尬的掩唇咳了咳。
“你.....再近些。”
再近些....可就贴上他的胸口了呀。
想是这么想,可阿芙还是听话的上前一步了。
鼻端萦绕的是淡淡药香,微苦却怡人,她盯着他腰间系着的月牙形玉佩,明净洁白的玉面隐约反着光,将她粉面含春的模样尽收眼底,叫她怪难为情的,把目光移到了别处。
忽然,她肩上一沉,触电般的感觉乍起,毛孔骤开。
“穿的有些少了,靠紧我些。”
哪里是什么苦味,明明是橙糖的甜味啊,梅洵修长的双臂环过她,带着体温的大氅替她抵挡寒风,干燥温暖的掌心覆上她的额头。
“还好,不烫。”
他颇为自然的做着这些事,那样的理所应当,却不知他碰过的地方,呼吸喷洒过的皮肤发生了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阿芙浑身都要烧起来了,她晕乎乎的想,她是不是被冻傻了,太不真实了,少爷怎么会来抱她呢?
阿芙是被梅洵一路牵回流光阁的,身上罩着他的大氅,她不记得他问了她些什么,她又答了些什么。
临近大门口时,阿芙才陡然想起自己闯下的祸,要是让少爷知道她一拳就把门震了个稀巴烂,丢脸就算了,怕就怕把人给吓跑了。
阿芙如丧考妣,心里堵的不行。眼看门儿就要推开了,她好像一瞬预见了里面是什么样的光景,彩莺拿着鸡毛掸子站在院子中等她,其他人一人拖着一块儿残木,阴恻恻的看着她笑。
她冷汗潸潸,有了临阵脱逃的想法,艰难开口:“要不.....”
梅洵下颔偏转,“怎么了?”同时,嘎吱声悠悠响起。
“.....没、没事。”阿芙喉结咕咚滑动了下,举目望去,冷冷清清的流光阁漆黑一片,连个守夜的丫鬟小厮都没有,可见整个流光阁的下人有多散漫。
打头的长欢肃着脸,边巡视边跟梅洵汇报情况,还不忘“提点”一下阿芙这个九姨娘。
预想的画面没有发生,阿芙在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感到奇怪,人都到哪儿去了呢。
就在这时,刚沐浴完的彩莺抱着放置衣物的木盆走了出来,夜色太黑,她只看到阿芙身边有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是个男人?
“好啊还有胆子回来!还带了男人,呵,以为带了个野男人撑腰就没事儿了么?你个不折不扣的下贱胚子,让我看看是哪个没脸没皮的野男人,敢当你的奸夫!”
长欢惊了惊,随即反应过来大骂:“呸,什么奸夫?瞪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谁!”
阿芙看不清彩莺的表情,但清楚的听到了木盆当啷落地的声音。
“少、少爷!”
她踉跄了几步,也不知是因为看清了梅洵的模样,还是看见梅洵亲密的搂着阿芙的样子,她的脸色白的吓人。
长欢目光如炬,老辣的将她打量了遍,又看了眼苦大仇深的九姨娘,就猜出了个七八。
他冷哼,“你个贱婢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胆敢以下犯上的来欺压主子,真当这梅府是你家了?”
彩莺做贼心虚,勉励扯出个笑,“奴婢方才虽是情急之下冒犯了少爷,但实属有错,绝不推诿,自当领罚。”
“可若说奴婢欺压主子,这等子虚乌有的罪名,奴婢是万万不能认的啊,长欢小哥可不能冤枉了人家呀。”
彩莺楚楚可怜的望着长欢,尾音缠绵。配上那张小家碧玉的脸蛋儿,倒真有几分白莲花的娇意。
然而在场的男人一个瞎,一个木。长欢不但不为所动,还叉腰啐了口。
“收起你那狐媚样儿,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就你这点小伎俩还敢在我面前卖弄,真是不害臊!”
彩莺面皮僵了僵。
长欢踢了踢她那只木盆,“你一个丫鬟大半夜的怎么会从主子的浴房出来?而你的主子九姨娘大半夜不睡觉,衣衫不整跑到假山后哭哭啼啼的作甚?该不会是你将主子赶了出来,自己鸠占鹊巢吧?”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啊。”彩莺道,“长欢小哥你可是冤枉我了,我一个奴婢哪儿敢欺压到主子头上啊,况且.....”她意味深长的瞟了阿芙一眼,阿芙心里咯噔一下。
“九姨娘能耐大着呢,奴婢虽是贱命一条,但还指望着用这条命好好伺候主子。哪儿敢得罪主子呀。”
话间,彩莺频频看向阿芙,而阿芙目光闪烁。长欢一瞧准有事儿,不费多少口舌就从彩莺嘴里套出了话。
“看,这可不是奴婢冤枉了九姨娘啊,咱们院儿里的都能作证。”彩莺蹲在稀碎的木堆前,啧啧称赞,把阿芙是如何徒手咣咣碎大门的事儿讲的绘声绘色。
阿芙沉默不语,跟做错了事儿的孩子似的,垂头丧气的站在梅洵身边。不知道少爷会不会嫌弃她粗鲁,再也不愿和自己说一句话了呢.....
“虽然比不上金丝楠木、沉香木,却也是寻常人家省吃俭用一辈子也买不上的乌纹木啊,这一排门扇价值千金,毁了一扇可不好再装呀,便是做牛做马到下辈子都赔不完哟。”长欢摸着下巴,自言自语着。
——娘娘娘啊
阿芙脑壳嗡嗡作响,险些一跟头栽地上。
像是感觉到了她情绪的波动,梅洵搭在她肩头的手收紧了些,轻声唤了她两声。而阿芙沉浸正在负债累累的悲痛中无法自拔。
梅洵说的话犹如漏风的墙,去来自如,不知所云。
“......疼不疼?回屋吧。”
彩莺在后头大喊:“少爷,您就这么放过九姨娘了吗?这....这要是让老爷夫人知道了.....”
梅洵脚下未停,长欢则沉着脸挡住彩莺视线,不留半分情面。“少爷宽厚温和,故不愿与你多计较,你别不知好歹。”
问:“九姨娘因何碎门?”
彩莺心头一凛,眼底浮出几分虚色。“这.....奴婢不知.....”
“冥顽不灵。”长欢朝后摆了摆手,立马有人上来架住彩莺。“留你在府只会玷污我们梅府的名声,既然你这般喜欢耍心机玩儿手段,就到勾栏院好好玩儿吧!”
彩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边挣扎边求饶,见长欢不为所动,迅速转头去求阿芙和梅洵。她知道阿芙是个没啥坏心眼儿的人,自己跟她哭两下,她准能心软为自己求情。尒説书网
没想到阿芙只是怯怯的瞄了她几眼,就没什么反应了。他奶奶的,她真是看走眼了,什么玩意儿!
彩莺没能收住凶神恶煞的表情,被长欢逮个正着。
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如果只是阿芙单方面的控诉,长欢或许存有疑虑,可现在彩莺自己先露出了马脚,那副恨不得吃了阿芙的模样,哪里是一个婢女该有的。
“少爷,这种心肠歹毒的下人可不能留着,留着那就是个隐患,指不定哪天就在背后捅刀子。”
“不会的不会的!奴婢知错了,还请少爷原谅奴婢这一回吧,奴婢发誓今后一定好好伺候九姨娘!”
“你闭嘴!”
长欢洪亮的破锣嗓和嘤嘤啼哭汇集糅杂,搅得梅洵脑仁疼。他掐着眉心,无奈道:“罢了罢了,就将这不懂事的丫头发调配后厨吧。”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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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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