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书网>都市言情>良娣心有白月光>第 74 章 番外 犹是顾郎梦里人
  多年以后,当他雪鬓霜鬟时,他最念念不忘的还是那雪地里着红衣红裙,对他回眸一笑的她。

  他这一生,前半生是孤寂冷漠,后半生是南征北战、冷血无情,唯有遇见她的那几年,与温暖二字有关。

  他曾是北燕最不受宠的六皇子,母亲不过是昔日犯错被冷落的罪妃,被父皇厌弃。

  因而母亲最后为了儿子能了无牵挂的远赴他国做质子,被皇帝生生赐死——反正她不过是后宫其中一个妃子而已,可要一个听话并且安分的质子显然更为重要。

  在母妃死后第二天,十四岁的他便被人推着上了赶赴大周的马车。

  大周的京都比北燕的承阳要暖和,可是他在大周的头四年却如同在冰窖一般,比在承阳还冷。

  一开始,倒也是受过礼待的,只是父皇完全不顾念自己尚且在京都做质子,时不时的侵扰大周边民,使得他身份极为尴尬。慢慢的,他没什么事也便就待在自己的浮华楼,甚少出门,外人也甚少踏足。

  两人第一次正经见面,她是随着安阳长公主进宫,觐见太后。因听闻御花园的红梅开了,她十分欢喜,长公主便遣了两个宫女跟着,任她在御花园里逛。

  他所住的浮华楼,地处偏僻,偏就离得御花园那片梅林十分近,出了门拐几个弯便到了。因而他烦闷时总会来此处坐一坐。

  他专门挑了最里头最不起眼的梅树,一跃而上,倚着树干坐着,掏出去年自己酿的梅子酒,就这样就着在雪地里开得极盛的红梅喝了起来。

  他在树上看到那小姑娘将两个宫女诓走,自己却一个人走过来了。

  他挪开了眼神,喝了口酒。

  “哎,小公子,上面的风景可好看?”

  他低下头,一愣,她披着大红的氅衣,在雪地中十分显眼,那两只乌黑透亮的大眼睛,带着笑意十分活泼。

  她见他没答话,撩起裙子,便攀着树枝艰难的往上爬,“公子,可能搭把手?”

  他唔了一声,心想她倒是胆子大,不怕非议。便真就伸了手,将她带到另一边的枝干上稳稳坐着。

  她以手作篷搭在眉间,从高处望去,四下里皆是由白雪点缀的山水图,她甚为满意,对着他道:“果然站得高,望得远,风景也更为好看一些。”

  转过脸来,瞧着他摇着酒壶一言不发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听闻北燕的六皇子孤僻寡言,可如今看来,你也有温情的一面,传言不可尽信。”

  “你怎知我的身份?”他十分惊诧,他自问深居简出,身上也并无物什可表明他的身份,就是装着普普通通的紫衣长袍,连吊坠也不曾挂上一个。

  “陛下子嗣稀薄,除太子殿下外,常年居住在深宫的便只有北燕来的六皇子了。”

  他默了默,也道:“传言宋家嫡女蕙质兰心,有着一颗玲珑七窍心,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他是认得她的,祖父是开国功臣,祖母是安阳长公主,母亲是名门闺秀,父亲亦是朝中重臣,弟弟是太子伴读,与太子交好,前途无量,而她自己亦是先帝钦赐的太子妃。

  为什么这么清楚呢,因为这其实并不是他第一次见她。

  四年前他第一次抵达京都,在驿馆停留,等候大周皇帝的召见。

  初入大周,大家都忙着很,没有人注意他,他便漫无目的的走上了街,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只觉得自己可怜可悲。

  即使被人撞倒在地了,他也没什么知觉,站起身来连尘土都懒得拍,又继续走着,仿佛这样就能走回到故土了。可却有人匆匆追来,拦住了他,“公子,你没事吧?”

  他抬起头,那是一双含着担忧与关切的眼睛,他这才看到是一个温雅秀美的小姑娘。

  “实在对不住,家弟十分顽皮撞到了公子,可有哪里伤了,我带你去医馆瞧瞧?”

  他听着医馆还以为是驿馆,摇着头便退后了两步。

  那厢又有人在远远的叫着她,“姐,快走,迟了阿筝就要被打得屁/股开花了!”

  她应了一声,掏遍身上只掏出来一块丝帕,便递给他,“公子,用这丝帕擦一擦尘土吧。”到底不放心,还特地留下了自己身边的丫头想带着他去医馆。

  可他在原地捏着那块绣着兰花的丝帕,站了许久。

  后来第二次再见到她是在一次宫宴,她坐在上首,太后身旁,而他坐在角落里,没人注意得到,作为不受待见的质子,理应这样低调。

  席散后,许多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有她同她弟弟宋锐走在最后面,宋锐低眉顺眼的听着她说教。

  “方才你同母亲顶嘴,实在不该。你年纪小小却去逛那地方,母亲知晓自然生气。”

  “我不过是想看看那有名的销金窟是什么样的,听说男子身旁女子成群方显得这个男子十分的英勇、厉害。”宋锐瘪着嘴,闷闷的道。

  她又气又笑,戳了戳宋锐的额头,“你个傻子!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一个人当长长久久、一心一意的对待心爱之人,这才算得上是十分的英勇、厉害,是真正的大丈夫。”

  “姐姐也有这样的人吗?”

  “什么?”

  “可以一心一意对待之人。”

  他看到她愣了一下,随即笑骂道:“你怎么话这么多,还是好好想想该这么让母亲消气罢。”

  他从位子上起身,远望着他们渐行渐远。

  也不知是为什么,四年来,只要是她出现了,他总能第一眼望见她,譬如宫宴;譬如她每次进宫,必定是要经过御花园;譬如进了御花园,她总会多停留一会儿;譬如刚刚。

  这些他都知道,但却从不曾在她面前现过身。他怕吓着她,也因为他深深的明白,在宫中这个地方,总是能吃人于无形,他的鲁莽只会害了她。

  可如今,她却自己走到了他面前。

  他看着旁边枝丫上坐着的笑意盎然的女子,心想,豁,原来她也有不端庄的时候。

  “你在这应该很孤独吧?”

  “还好。一眼望到底的人生,习惯了也就这样了。”他自嘲道,被遗弃的质子还想怎么样呢。

  哪知她却十分认真的回道:“不,人生是充满着变数的。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并不甘心屈居于此。你此刻在这如同困在牢笼中的兽鸟,但或许某一日你便是翱翔于九天之上的雄鹰。”

  “你多虑了。”他很是谦虚的道。

  “或许吧!”她笑着去接空中不知何时飞起的雪花沫子,玩得欢快。

  远远的瞧着那两个宫女又折返回来了,她便又很是麻溜的顺着树干滑了下去,理了理褶皱的裙角,对他道:“我先走啦!”

  走了几步,又回头对他笑道:“我是宋月泷,今日我们就算是相识了。”

  他亦笑了,“琉英,我叫顾琉英。”

  此后,因太后年迈体衰,对她又十分喜爱,她便被留在太后宫中常住。

  此后他们时时便可碰到,只是因着礼数,更多的时候只是遥遥相望一眼,并不近前。

  一日,皇帝兴起,带了太子和世家子弟去马场赛马,也顺带捎上了他。

  她那天穿着红色窄袖骑装,在马背上挥着鞭子,英姿飒爽、气势逼人,在场的男子竟没有一个能赢得过她。

  最后他与她只差了一秒,她胜了。她举着马鞭向他微一拱手,笑得十分肆意,“承让了!”

  两人下了马,牵着马往回走,却有一匹受了惊的马迎面撞来,眼见着要撞向她,他顾不得礼数,拽着她的手往自己身边一带,堪堪避过那匹惊马。

  等回过神来时,她已被他带入怀中护着。她愣愣的瞧着他,似乎也懵了。

  他赶忙松开了手,“得罪了。”

  她面色微红,微乎其微的点了一下头,便牵着马快步离去,走出去好几米远,又回过头来,对他正经一礼道谢:“多谢六皇子相救!”

  后来,每日的晌午时分她都会去那园中凉亭坐坐,一坐便是好几个时辰,有时她是在看书,有时是在绣花,也有时是在写字画画、弹琴。

  他便靠在一水之隔的浮华楼的阁楼上,也如她一样,看书写字,极为修身养性。

  有时天凉了,她会特意嘱咐管事宫女送来应季的御寒物什,还怕他寂寞,便使了她的弟弟送来了一叠的兵法书籍。

  偶尔的在园中遇见,也能相互说上一会儿话,也能隔上一段时间,也会在园中的凉亭对弈,输赢参半。

  虽隔着一池水,两人的心却不知不觉的慢慢靠近了。即便是遥遥的相视一笑,彼此也能读懂其中的蕴意。

  而正如她所说,他从来不是什么任人宰杀的小白兔,这么些年他其实一直在与北燕的舅舅暗自通信,舅舅的耳目也有留在京都相帮之人。他这么些年在大周皇宫极尽低调,不过是为了隐忍不发,早日归国,将当初低看他的人都踩在脚底下。

  但他的野心又不仅仅只是回到北燕这么简单,他自小看尽了后宫龌蹉,帝王的凉薄之心。他心里想的是天下归一,称霸世界,但他从来未曾宣之于人,小心翼翼的藏在心间。

  但只有她不过是与他对弈了几局,便看出来了、听出来了,且她还道:“阿英,你放手去做吧,男子汉大丈夫,的确不应该拘泥于小天地。”为了表示她的支持,她又找了许多治国理政的书使了她弟弟送来。

  六年质子时光飞逝而过,因着舅舅在朝堂上多年的努力,父皇不得不向大周提出返还质子的要求。

  他就要返回北燕了。

  与此同时的消息,还有太后觉得自己时日无多,唯一的心愿便是看着太子与太子妃早日行婚嫁礼。皇帝下了旨意,令宋家嫡女与太子择日完婚。

  她也要回府待嫁了。

  他慌了,此前他自觉内心阴冷,配不上她,可他又不甘心,如此失去她。

  他第一次惊慌失措的不避旁人在路上将她拦了下来,不顾宫女的惊呼,将她拉进一座假山后,“月泷,你真的要嫁给太子吗?”

  她面色为难,露出了踌躇之意,但只是不语。

  他拿出用丝帕包着的一块玉佩,对她道:“你看,我特意自己亲手刻了这块玉佩,本想着要不要送你,可如今我顾不了这么多了。”说罢,他下定了决心,“月泷,三日后一早,我在郊外的竹林等你,我带你走,我一定不会负你,我也不回北燕了,我们去有山有水的地方隐居……”

  她低着头轻唤着,“阿英……”

  “大小姐,有宫人来了我们得走了!”她的侍女焦急的在假山后喊着。

  他将玉佩塞进她的手心,“去吧。”

  三日后,她来了,可是却不是要同他走,而是来同他决裂的。

  她戴了幕离,掩了面容,背对着他,一字一句,声音虽颤却说得极为清楚,“我身上背负着宋家的责任,我不能一走了之而弃宋家不顾。众人都说我温婉贤淑,是入主东宫的不二人选,我将来会做得很好的。至于你我,不过是年少绮梦,以后就是两地分别,身份悬殊,我从未喜欢过你,往事就如风散了吧,你我此后、也不必相见了……”

  不过是年少绮梦,身份悬殊,我从未喜欢过你,他自嘲的笑了……

  果然,还是他不配么?

  他离开大周那天,只有她的婢女红夏来替她送他,给了他半截玉佩,以示断情。

  那是半截玉佩,边缘处极不齐整,很明显是被人摔成了两半,而这半块上刻着的是“琉英”二字。

  “六皇子,以后就两两相忘罢,这对你和大小姐来说,是最好的结局不过了。”

  他接过那半截玉佩,笑意森然,“那便替我道声贺吧,愿她终有一日,母仪天下。”

  他翻身上马,一骑绝尘。

  祝福是真心的,只是那时他以为,她母仪的天下是他的天下,彼时她身旁站着的必定是他。

  这句话终究成了空话,她没有母仪天下,他也没有一统天下。

  因为没有她,天下于他竟索然无味。他不敢,去有她的地方,所以经年过后,他打下了周边所有大国小国,唯独不敢踏足大周一步。

  他走了以后,听说她入主东宫,夫妻相敬如宾,十分和睦。

  他便开始尽心尽力的谋划,他想着如何挑拨西蛮同大周的关系,用最快的方法攻打大周,将她光明正大的抢到自己身边。第一步,便是要手握兵权,夺得太子之位。

  他一路走来,手上开始沾满鲜血,在朝堂上与他们勾心斗角。

  当太子之位唾手可得,却传来了她缠绵病榻的消息,他不惜冒着被废太子翻盘的风险,不顾一切潜入京都,只为见她一面。

  可那仅仅的一面,也惹得她生气。

  她气他不顾安危私自跑回京都,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将他赶走。

  后来他一路返回北燕,上官锦特地派了他的心腹在淄安等候,他便顺手指使着虞夫人将粮草给截了。

  想出了一招嫁祸,只是没想到虞夫人将赵筝绑了。

  他知道她心中很是看重这位一同长大的妹妹,他便特地嘱咐了虞夫人不得伤她性命。甚至还特意去见了她一面,与她是截然不同的性子,却也能看出她的一丝影子。

  他心中惆怅,越发想念她,动作不由得也加快了。

  两年时间,费尽心机,破坏西蛮同大周的关系,同时做着两手准备,搅乱西蛮朝堂,让西蛮能够在他攻打大周时腾不出手来。

  他毫无悬念的当了太子,又当了皇帝,还力压群臣执意出兵大周,因为她的身体等不下去了。

  他想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带她走了。

  可是她却奄奄一息的出现在他的军医帐中。

  她悠悠转醒,朝他露出一笑,“阿英,你来啦,我等你很久了……”

  “是,我来了。”他哽咽着。

  她话音徒转,厉声问道:“你老实同我说!你发兵大周究竟是为何?是否、同我有关?”

  他心中一颤,她一向心地善良,必是不愿因她而引发战火,若真是如此,她会永生愧疚,不得安宁。

  她那么好,他永远不舍得伤害她。

  他垂眸道:“不是。”又默了一默,解释道:“从前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想一统天下吗?”

  “那便好。”她笑着,又伤心了起来,“你该同我说说,为何我姑父会死在上官锦手中了吧?这里是不是也有你的谋划?”

  他回答得极快,并且赌天咒地的发誓,“那是上官锦急着向我表忠心,这才擅自行动。哪怕我再讨厌李景桓,我也不会刺杀他,他死了,你就守了活寡,我、我不能害你。”

  可到底他还是利用了这件事,“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是我对不住你。”

  “阿英,恭喜你终于成为了北燕的雄鹰,阿英,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你!”她依旧是明眸皓齿,笑起来极美。

  “我就是来质问你的,此战若是因我而起,心中不免难安,你也知我从来没有、”她顿了顿,喘了口气接着说道“喜欢过你,我是一个坏人,只顾着自己的自私鬼,所以哪怕我死在你眼前,我也是要葬入大周的。所以阿英,你千万不要为我难过。我从来没有考虑过你,我不值得。你会遇见最好的姑娘,然后同她成亲生子……”

  她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还同他一起看了一场她最爱的雪,她在尽力让他不难过,他也便就陪着她演。

  可他最爱的女子,她温柔善良,也活泼大方,最后还是死在了那个大雪纷飞的日子,死在了他的怀中。

  宋锐哭着对他说:“我姐姐这一生的叛逆都尽数给了你。”

  他这才从红夏口中得知,当年玉佩被她的母亲发现,这才知她与宫中的六皇子有私情。她在秦国公府也是闹过一场的,只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她还是无法生看着整个秦国公府和赵家因为她而尽数断送了,所以她跪了两天两夜,哭了两天两夜,选择了背负责任,舍弃爱情,第三日清晨,红着眼瘸着腿出现在他面前。可他只顾着难过,丝毫未发现不对。

  又还有他当年离开京都,可其实大周皇帝并不大愿意,他命公公准备了一杯践行酒,酒中掺了一种毒药,名叫痛欲生,不会即时死去,但毒入骨髓,能拖垮身体,每每毒发时痛不欲生,不过三五年寿命。他自然是没喝下这杯酒,因为是她拦了赐酒的公公,代他喝了。这也是为什么她此后一直体弱多病、时常缠绵病榻的原因,再加上愁绪郁结,更是药石罔医。m.XiaoShuo530.Com

  一如她从不知他在安山见她之前,因他被废太子的人一路追杀,差点刺中心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却为了尽早见她,依旧不惜性命强撑着上了山,当时他心里想的是哪怕下一刻就死在了大周,他也要见她一面。可他又不能死在她眼前,他便顶着伤口崩开、湿透里衣的痛苦,硬生生扛着等她走了,才泄了气似的倒下,由护卫背了回去。

  两个人都瞒得紧紧的,误以为他是真的过得很好,误以为她是真的不爱他。殊不知两人都早已是情根深种,不能自拔,骗过了旁人,唯独没有骗过自己。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七岁的小孩子正是喜欢听故事的年纪,他眨巴着大眼睛十分渴望听到后续。

  垂垂老矣的侍卫长叹了口气。

  后来啊,年轻的皇帝果真让大周将太子妃带了回去,葬在了大周。

  皇帝连年在外征战,但就是不曾踏足大周。

  他后宫空置多年,不近女色,直接抱养了宗室旁支的一个孤儿抚育教养,册立为太子,待他百年之后继承大统。

  “也就是我的父王吗?”

  “皇孙殿下真聪明。”侍卫长笑着,点了点头。

  说话间,宫里突然响起了悠悠长长的钟声。

  “我们去瞧瞧你皇爷爷吧!”

  小皇孙由侍卫长牵着,经过长长的廊道,踏入弥漫着满是药香的大殿,他的父王——北燕的太子跪在床前正哭得伤心。

  而他的皇爷爷躺在床上,四目紧闭,神态安详。他一手攥着一块玉佩,一手攥着半截未卷起的画卷,一阵风吹来,画卷随风浮动着,好似那在雪中着红衣红裙、笑着的女子顷刻间也跟着生动了起来。

  他念及平日里对他极好的皇爷爷,终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红衣十二的良娣心有白月光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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