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原会顶嘴,会反唇相讥,会吃醋,会生气,会愤怒地打他耳光,把他扔到河里,可这么没底气地顶嘴,还是破天荒地头一回。
梅十一觉得自己纵然有一腔怒火,也被这个人克没了,他没好气地笑了:“你知不知道,我在巫州每天都纠结,我巴望着自己早死早投胎,可又害怕自己早死,没了我你该怎么办呢?我报仇是为了什么?我每天都这么胡思乱想,我是恨他们,恨得咬牙切齿,想把那恨融入到骨头里,这样我就不用去想你该怎么办了,可没有他们,我也不可能遇到你。”
“你遇到我不是因为他们,是因为上天想让我们相遇。”
“你这么说就是抬杠了。”
洛原深吸了口气,竭力端正自己的心态,终于从颤抖中找到一丝头绪:“我也不是没为自己考虑过,要是你不坐拥九江,我早晚会被他们压榨的一丝不剩,到时候我没钱了,就养不起你了,你愿意跟我去流浪吗?”
果然是长本事了,学会步步为营钻空子了。
“不愿意,”梅十一说,“可你不是有钱吗?”
“万一没了呢?我总得防止他们继续剥削我吧!再说了,我希望物有所值……”
梅十一:“唉,我这还没人老珠黄呢,就被人嫌弃了,俗话说不要相信看起来老实的男人,这话说得可真对,我就是被一个看起来老实的男人偷了心、骗了色,现在他稀罕够我了,就觉得我不值钱了,可他当初明明说非我不娶……”
“来劲了是不是?”
梅十一叹了口气,轻轻地捏起他的下巴,目光笔直的逼视着他:“虽然你瞒着我,给我整了这么个烂摊子,可我这不是也没怪你吗?我是个善良的人,舍不得打老婆。”
洛原别开脸,没有应他,打岔道:“你别捏我的脸,你这样容易让我想亲你。”
“我完全不介意,”梅十一道,“但这不代表着你可以瞒着我胡作非为。”
洛原紧紧抿着嘴唇,盯着自己的鼻尖不说话,默了良久,他终于憋出一句话:“就算你当成了王,那又怎样?我……我是死了吗?连陪你的机会都没有?”
“……”梅十一撅着眉头,硬生生地把眼睛吊成一对内三角眼,“搞不好。说不定我就是个忘恩负义,还过河拆桥的人,你没见识过吗?”
“见识过,”这次洛原没骂他,反倒是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可我的耐心也有限,下次我走了,就再也不回头了。”
梅十一一挑眉头:“洛三郎,你这是想逼着我玩物丧志啊!”
洛原:“或可,或不可……”
“你不是不想做可干可不干的的事儿,不做可有可无的人吗?怎么又或可或不可了?”
“我的意思是……”
“是什么?”
“唉,我说话的时候你能不能不要打岔,你一打岔我就忘……”
“……”
这俩刚刚还一个脸臭一个心虚的货,还没过一刻钟就扭打到了一起,把那身楚楚衣冠摘巴成了满地鸡毛。
时运如风,说转就转,以逸待劳的世子殿下从一个“阶下囚”到大权在握,就花了一觉的时间,大臣们忙里忙外,为世子殿下操办国事一事操碎了心,穆王爷说撒手就撒手,认真的做起了“太上王”,百官问礼也都和颜悦色地一一解答,而对政务却抱了戒备的心态:“世子需要历练。”
世子临朝,天大的喜事,老穆王爷喜极,令整个王宫大院张灯结彩,三日不熄。
梅十一懒惯了,怕忙,怕被规矩,怕这些怕得要死,想想真要当王爷就头疼,在巫州的那两年多的时间,每天过多的公务,可把梅十一累坏了。
所以临朝的第一日,新王“失踪”了,年轻纨绔的王爷殿下忘了要上早朝,天还没亮就领着一帮子人出城了,美其名曰“早猎”。
一连三日,每日早猎,闻听此事的思广袤对世子爷的所作所为不闻不问,径自带着几个贴身侍从前往大同寺,心无旁骛地为九江臣民百姓祈起福来。
“皇帝太子”都不在城内,一石激起千层浪,龙城的大官小官们乱作一锅粥。
这一日,梅十一刚刚狩猎回来,肩上的蛇弓还没来得及卸下来,国相田恒带着两个官员把他截胡了。
世子殿下愣了一下,不等国相做出反应,拔腿就跑。
田恒倏地睁大眼睛,一边追一边喊:“拦下世子!拦下世子!”
侍卫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见国相和两个大臣追着新王跑,跑得连鞋都差点儿掉了,便赶大事不妙,忙不迭地朝这边赶来。世子到底是世子,他们也不敢伤及世子分毫,手忙脚乱地把世子架起来。
梅十一脚不着地地挣扎着:“放肆!放开!再不放开我,我要了你们的命。”
嘴上拒绝袭承临朝,意识里还是有唯我独尊的意思,也不知是无意,还是刻意为之。
国相田恒曳裾而跪,老人家追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是恭敬地行了拜见之礼,而后长喘一声,说:“世子三日未曾早朝,见到臣下就走,这是何故?”
梅十一挣脱开侍卫,看着他们远远近近一一跪地后,方正了正衣冠,支支吾吾地说:“我……我还没准备好。”
田恒年过六旬,撑地而起的时候颇有些吃力,旁边的大夫见状忙递上一只手,把他托了起来。
田相敦敦说道:“殿下理应为九江百姓造福,怎么能说没准备好呢?”
梅十一唯唯诺诺:“我父王还在呢,我就是顶个头衔,你们有事问我父王就好。”
“王爷将大权交到殿下手里,殿下怎么能推脱不管国政呢?”田相气红了脸。
梅十一被田恒这番义正言辞搞得有几分理屈词穷,脸色苍白,嘴唇干得冒烟,他下意识地一舔嘴唇,换了副彬彬有礼的姿态:“田相,你们就别逼我了,我做不来。”
田恒大惑不解:“殿下坐镇一方,挥手指挥战事尚能得心应手,怎么处理国政就做不了了?”m.XiaoShuo530.Com
梅十一:“那可能不太一样,我在巫州,没人管我,可在这里,我还有个爹呢!我处理不好的!”
田恒咋舌,听出了梅十一点他的这句话外之音,他装得没听出来:“谁生下来就会处理政务?还不都是兢兢业业一点一点学来的?殿下聪慧,定能比肩前王。”
梅十一不想听听不到的话,走也走不了,干脆一屁股坐到墙根下,就地给国相他老人家来一个适当性的看不着听不见不知道,你再唠叨我就打岔。
国相大人一番苦口婆心,全被新王爷当成耳旁风,无可奈何之下,扔下一句话扭头就走:“明日早朝臣亲自来请殿下。”
第二日天还不亮,国相田恒果然信守诺言,来“请”世子殿下了。
世子殿下狩猎太累,还在蒙头大睡,三番通报都没叫起来,是被田相掀被窝揪起来的,及至梳洗好上朝的时候,人还昏昏沉沉的。
百官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一时间寂静的大殿,落针可闻。内官也跟着百官的目光看向一本正经坐在紫檀木座椅上却明显在神游在外的梅十一,连忙说道:“有事奏,无事退。”
百官这才回过神来,按照品衔一一汇报工作,内官忙不迭地把折子递交到案上,看着世子殿下一面像不识字似的品着折子,一面连忙将蛐蛐罐藏到袖子里,听着下臣说道:“……前番我军与南蛮大战,蛮人首领贺乔自戕而死,其余诸部尽皆归降大梁,今番已经将名册上报皇帝,我军诸部也已统计出伤亡人员名录,府库正在计算发往死伤军士家中的贴用,至于有功之将如何升迁,还望殿下呈览。”
梅十一看清了折子上的一连串名字,再瞧一眼奏事之人,然后歪头看向内监,悄声问:“我该准吗?”
内官低声说道:“殿下若拿不定主意,朝后可与田相斟酌。”
“哦,”梅十一恍然大悟,正色道:“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
再就不说话了。
奏事的官员一阵尴尬,田相只好和稀泥:“此事事关九江选拔大计,急不得,应当从长计议。”
梅十一如坐针毡地坐了个半时辰,直到大殿里重归寂静,好几十双大大小小地眼睛一齐望向他,他才恍然从无聊中回过神来,讪讪地问道:“诸卿几日一上朝?”
田相道:“三日一小朝,五日一大朝。”
梅十一说:“本王刚才在这坐了一小会儿就觉得很疲乏了,诸卿日夜操劳国务,想来更是辛苦,不如将朝堂议事延长,十日一小朝,半月一大朝,可好?”
朝堂上哗然一片。
田相连忙说道:“朝堂议事是历朝历代延续下来,贸然修改朝堂议事的时间,是不是不太妥当?”
“不太妥吗?”梅十一矜持地笑了笑,“那诸卿延续旧俗,本王十日一来,可好?”
田相:“……”
朝堂议事不了了之,梅十一坐的屁股疼,一散朝就立马奔回院子,大爷似的翘起二郎腿,剥了一个橘子。
洛原从他手里夺出橘子,剥了个籽给他塞到嘴里,问:“第一天‘君临天下’的感觉怎么样?”
“岂非一个‘累’字了得!”梅十一张嘴又要了橘子籽,说道,“以前在京城,也不是没上过朝,都没这么累过。”
洛原幽幽一笑,毫不客气地拆穿了这个爱装大尾巴狼的家伙:“你在京城的时候,上过朝吗?”
梅十一:“……”
梅十一在建康城,连个五品都从不上,芝麻大的小官,皇宫外听宣都不配,只不过仗着皇帝宠爱,能时不时地一睹圣颜,老皇帝萧练喜欢那些青春有活力的年轻人,爱跟他们打交道,梅十一这才有了乘虚而入的机会,要说真登朝议事,呵呵,梅十一是不够资格的。
梅十一不悦地白了洛原一眼:“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洛原轻笑:“我听说,你在殿上玩蛐蛐?”
“你到底派了多少人盯着我?我这座位还没坐热乎呢,你就知道了?”
“我猜的,你走的时候,我看你塞了袖子里一只蛐蛐罐。”
“你不去做宰相可惜了。”
“能在你身后帮到你,去不去朝堂有什么关系?”
“贤内助,”梅十一竖起了大拇指,然后从案桌上诸多折子里翻出一个递给洛原,说,“这是有功之将的花名册,我猜他们肯定在里面掺了些自己的人,你和左将军审核一下,这是我哥留给我的家当,有用的都留下,没有的都踢了。还有,待会儿你写个名册,派人送去巫州,让况宏把咱们在巫州的人也封一封。”
如果说世子爷刚刚还有点不情不愿,这会则是彻底精神了起来,一双狭长的眼睛睁得炯炯有神。
洛原嗤笑:“你还真认了个听话的好表哥。”
梅十一:“他要是个聪明的,就应该学会急流勇退,巫州……早晚都会回到萧氏手里。”
“那么九江呢?”
梅十一长吸一口气,默了一会儿,说道:“再说吧!”
“再说吧”说得太勉强,他心里应当异常明白,九江?怕也是早晚的事儿。
晌午过后,国相田恒来了。洛原端端行了个礼,亲手奉上一杯茶,朝国相大人微微笑了一笑。
国相大人也疑惑,这位财倾天下,又立有战功的青年才俊,怎么能放着庙堂一席之地不立,偏偏躲进王宫做起这等伺候人的买卖,而且业务还相当熟练。
梅十一看着田相像模像样地审视着洛原,心中涌起一丝不爽,故意抱起案桌上的一摞折子,重重地往田恒手里一塞,说:“都批完了,还望国相大人审阅。”
如此兢兢业业,不用人催就审阅完了这么一大堆折子,田恒感动地快哭了,忙不迭地掀开折子看了看,只见朱红的大笔“兢兢业业”地写了三个大字:“知道了。”
田相连忙再翻看其他折子,无不是这三个字。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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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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