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盏刚从枕头底下翻出昨晚连夜看的新信准备一齐收拾,便听得许七二哐哐砸门的声音,这小孩儿正快活地喊:“师父,有客人来!”
“谁啊?”许一盏欲盖弥彰地把信塞进柜里,不慎撞倒了整整齐齐的一摞信,却来不及收拾,只能先关上柜门,扬声回应,“领去会客厅啊,傻着等我现教?”
许七二听不出她言语中的恼羞成怒,只顾着嬉笑:“是个公子,好俊好富的公子,瞧着就贵气!”
许一盏正好拉开房门,听得这句,身形骤僵:“——贵气?”
遽然间,她的心跳比往常快了数倍不止,许一盏愣着,耳边只剩自己胸腔中砰砰直响、重如擂鼓的心跳。
像虎尾抽在青石上天崩地摧似的巨响、像早起的雀们争相攀比着的聒噪。
褚晚龄从来不和她说朝中诸事,他的信最多,却也最无用,满纸都是温柔的风月,仿佛这样就能回避那些四面楚歌的绝境和险象环生的惊怖。
她昨晚借着烛光看信,信纸浸了桂花香,在热烘烘的灯火的催发下更加馥郁。而她被桂花香气熏得眼疼之余,读到信文中轻描淡写地记叙着华都的如镜秋月、满城桂芳,说是秋高气爽猎物肥美,皇帝又想举办一次秋猎,这回再也无人敢小觑太子太傅了。
以及,若是姐姐真的在身边,想必又能拿下第一——至于为什么她会就这么默许了“姐姐”这个诡异的称呼,大概是因为那不肖学生也自知叫她“一盏”会更显离谱。
许一盏不信褚晚龄笔下的那些岁月静好,但顾长淮后到的信中也写:一切平安。太子平安。
——那这次的来客,会是他吗?
四年之期还剩几月不到,会是褚晚龄履行承诺,亲自来梅川接她吗?
“......师父?”
许七二眼见着如今在梅川一地可说是臭不要脸叱咤风云的师父竟然微蹙了眉——平日犀利锋锐的气势登时大打折扣,于她如琢如磨的眉目间平添几分难以言明的情绪......似一点近乡情怯的茫然和犹豫,又似藏匿多年不敢示人的期待。
但凡师父她平时少点荤话,多点类似这样的女儿情态,也不至于奔二十岁的年纪还没等来她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未婚夫。
不过许一盏本尊似乎巴不得未婚夫死在外头,妨碍她出枪的速度。
......未婚夫不敢露面也是应该的。嗐。
许一盏被她叫回神来,扶着门框的手隐有几分发颤:“你先去招待着,我稍后就来。”
至少换身衣服...刚折腾了一身汗呢......那先洗个澡?
许七二兴奋道:“好!——师父我跟你说,那公子可高啦,看着可真厉害!”
许一盏:“......高?”
“高!”
许一盏就此打消了换衣服的念头,神情自若道:“走吧,见客去。”
-
夜幕如重重封锁的围墙,又似静谧死寂的深海。
释莲执着一盏灯火,微弱的光亮在宫道上飞逝如燃星。直至他的步伐停在东宫宫苑,褚晚龄不喜人多,书房外无人看守,唯独释莲住步在门前,一如往常地守住这方安静的密地,灯也随他一起。
“......可是...父皇说......是...皇兄不会犯错吗?......不对啊。”
隐约传出的对话声已经从心平气和的谈心演变为褚晚真单方面的嗔怒,释莲无可奈何地揉着眉心,静待太子殿下百忙之中安抚好公主,以便他今夜也能顺利地护送公主回殿,按时休息。
不多时,书房里的争执声小了些许,褚晚龄的声音又轻又缓,听不明晰,但褚晚真的气焰已经她皇兄打击彻底,良久,她萎靡地低垂着头,小声说:“...是,明白了。”
释莲如释重负。
褚晚真年已十一,娇艳无双的容貌已足众人惊叹。诚如许一盏当年所料,褚家人就没一个长偏了样。且褚晚真和她兄长性格迥异,太子殿下需得竭力隐藏的轻狂骄傲、艳丽皮囊,都是她恃宠横行的底气。
公主殿下气势汹汹地冲出书房,应该是被褚晚龄气狠了,一点仪态也无,险些摔下台阶,亏得释莲伸手一拦,将将护住褚晚真趔趄的身子。
褚晚真眼圈微红,本就心不在焉,一抬头,却见对方竟是释莲,立即恼羞成怒道:“你管本殿干嘛!反正你忠心护主,只护皇兄!——松开,你也配碰我!?”
释莲只得收手:“小僧逾越。”
褚晚真咬牙切齿,一把推开他,不管不顾地吼道:“知道逾越,就别再来烦我!滚开!”
不等释莲反应,褚晚真已经冲出他可触及的范围,像一头盛怒的小兽,横冲直撞地踩着怒焰奔远了。
释莲叩上书房门扉,房中寂静片刻,传来褚晚龄温和如常的嗓音,仿佛根本不是刚才争执的其中一方:
“释莲吗?——进来吧。”
-
释莲在关门时停了一会儿,直到外边传来公主起驾的宣声,才彻底关合房门,转身望向站在窗边的少年。
冷白的月光自瑶窗边投下一片斑驳的影翳,点漆也似地缀在少年瞳中。明黄色风氅搭在他依然清瘦的肩膀,光影交结处深深浅浅,仿佛破开厚重云层的一道日光,在他曳地的衣角上,与清冷的月色交戈。
地上投出他缄默的影,黑漆漆的,像是另一片无光的永夜。
但等褚晚龄回望过来,注视释莲的眼眸满是温柔:“本宫原以为你会先去追晚真,毕竟她是因为你要走了才会生气。”尒説书网
释莲低头行礼:“公主年幼,再过几年自然会明白陛下和殿下的苦心。”
“她是被宠坏了。”褚晚龄摇摇头,“不提这个,你先前送来的暗报本宫都已看过——欢喜宗那边如何了?”
“都已安排妥当。”
“这几年辛苦禅师了。”褚晚龄意有所指地对他抬了抬下颔,“...坐吧。”
释莲也摇摇头:“殿下客气,这是小僧分内之事。”他说到这里,向来不会外露情绪的面庞忽然现出几分犹疑,过了片刻,试探着问,“...但小僧领了这次任务,恐怕长达数年都无法回宫述职......殿下可曾找到人选,顶替小僧的职位?”
“没有谁会如你一般忠诚无私了。”褚晚龄淡淡地合上瑶窗,掐灭最后一丝夜风,又像记起什么,转头瞥向书案上横躺着的几封信,目光顿时柔和几分,“......即便有,本宫也不愿令她再受外物束缚。”
释莲也随他看向那几封信,信封上尽皆潦草地写着“思思亲启”。释莲亲自送过其中几封,知道那是谁的手笔,顿觉失语,只能垂首不言。
——那也是许一盏的“妙计”。说是直呼“殿下”“晚龄”都容易惹人生疑,既然太子叫她“姐姐”,那她也给褚晚龄取个绰号才公平。
最后这位脑门一热,就此敲定了“许三思”。
至今,“许三思”也已年近十七,为太子殿下遴选太子妃的奏折早已吵得皇帝夜不成眠,天天都恨不能翌日就把太子打包了白送出去任人争抢。
释莲忽地有些同情眼前高挑清瘦的蟒袍少年——他如今不复当年的羸弱做派,反而肖似春潮争涌的一轮皎月,矜而不傲、贵而不骄,无数人目睹着他远映山河垂怜山河的光华。
想要揽月入怀的人们千千万万,却再不见当年奔月而去,发誓百战不殆的少侠。
月便留待至今。
“殿下要召许太傅回宫吗?”释莲主动问,“...指,梅川那位。四年之约已到,她武功造诣更高小僧一筹,若是为了您,她也不会推辞。”
褚晚龄却噤了声,良久,他走回案边,亲手收拾桌上纷乱的书信。
“前日,卫至殷收了一封信,告假回去了。”褚晚龄低声说,“...按照他们的约定,他去年就该娶一盏过门。”
夜风过耳,释莲也不由得沉默。
“......更何况,对待太傅,就是要以退为进。”褚晚龄回头望来,眸中星辰明灭,“本宫说得对吗?”
-
会客厅中鸦雀无声,和太傅府一样,这里也挂了一幅“与人为善”的书法。
许一盏推门而入,正对上来人一双寒光凛凛的眼眸。
聘书随着一指劲风扑袭而来,许一盏眼底无波无动,淡淡地抬掌接下,也夹住那张粗陋无比的“聘书”。
卫至殷不无同情地道:“令师也算得上深谋远虑。”
许一盏:“......”
唯独当她预料到来人可能是卫至殷时,她会格外渴望意外的发生。
比如从天而降一辆马车,砸烂了眼前那张看似关切不已实则幸灾乐祸的脸;
又比如下一刻她的枪就能像许两碗一样脱缰而去,一枪洞穿对方的心口。
她很有钱,咒死人也赔得起。
卫至殷看出她脸色确实不好,又记起为人夫婿的职责,关心地问:“你身体不好的话,令师的棺材就由我去刨?”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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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楚山咕的太傅很忙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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