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萧西风捧着酒坛,眼睛晶亮的拉住聂炳,趁着醉意问出来,“张沐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上次回来见圣人待他还只是一般,如今都做心腹使了。”
聂炳听见张沐和圣人两个名字,酒醒了一半,将满屋子的人都打发了出去,才道:“还能如何,自然是圣人识人善任了。三年前,那一桩戏子小黄鹂的凶案,谁都只当是情杀案,偏他一步步的将背后涉及的人都扯了出来,保定知府、大兴侯知府,锦乡伯韩家,哪个当时不是高了他两阶甚至三阶的大员。”
那案子萧西风也听过,保定知府连同大兴知府贪污粮饷,假做被人拦路抢劫,被朝廷派去调查的锦乡伯大公子韩奇察觉,而后在设宴请韩奇时,将其灌醉,勒杀来府中唱堂会的小旦,伪装一番,嫁祸韩奇,“原来是张沐破的此案?”
“正是,期间还有诸多凶险,”聂炳叹气,“当时张沐还只是刑部的小小主事,只是跟随记录案情,案子本轮不到他来判,只是当时主审的员外郎被几场刺杀唬破了胆子,草草结案,张沐却四处奔波,寻访详查,直至负伤而归,回京后直接报到石尚书面前,将其中种种推断的丝毫不差,这才得了圣人青眼。”
“那锦乡伯那边,就没什么表示?”
“锦乡伯向来胆小怕事,只送了谢礼,韩奇倒是感激不已,几次结交宴请,奈何张沐那性子实在同他合不来,如今也只是点头之交而已。”聂炳提及张沐的性情,不免叹气,“也正好他是这样的性情,若真是个八面玲珑的,只怕圣人也不会如此重视了。”
萧西风缓缓点头,“当初是公主府推他入官场的,那他们是否知道?”
聂炳摇头,“若他们当真知道实情,就不会推人入局,只怕躲还来不及。”
“张沐也不晓得?”
“说实在的,要是旁人,我就给您肯定答复了,可是张沐,”聂炳苦笑摇头,“就是我也不清楚他到底知道多少。”
萧西风叹气,“最怕不是他知道,而是一知半解还当知道了真相,将今上也一道埋怨起来,以后就不好处置了。”
聂炳欲言又止,最终道:“无论如何,照顾他,是长公主的遗命,死者为尊,长公主又对咱们有恩,在不威胁圣人安危的条件下,咱们尽量保他就是。”
萧西风怔怔出神,想起那张削瘦且隐忍的面孔,以及她怀中紧紧抱着的婴孩。
“李家无道无义,满门罪孽皆为咎由自取,哪怕下了阿鼻地狱,我也不怕同他们对峙。我这一生,唯独对不住这孩子的父母,他们原本同这些腌臜事半点不沾,只因陶氏相貌酷似与我,便深受牵连,为人利用,不得善终。如今我时日无多,世间百般,只有这孩子,放不下,又不舍带走。萧兄弟若还念着当初一点情分,请救这孩子一命,叫他逃离这些纷争。”
“待他长大成人,若想知道这些,只管告诉他,害他父母的仇人,已命丧黄泉,遭了报应,往后余生,只管好好活着就是。”
报应么?萧西风饮下一口美酒,却觉满嘴苦涩,他当时并没有应下,就怕他应了,那人就什么牵挂都没有了,可谁知,她见他不应,转眼就去求了聂炳,当时他还只是一个执杖护卫,却应承下来,偷偷把孩子同个被抛在外的死胎换了。
这么些年,任那孩子在外头野草似的长大,他虽派了人随时看着,却也只是保那孩子不死,更多的照顾是没有的。
他这样,未尝不是有怨在里头,若不是因为这个孩子,陶氏和长公主的事根本不会被发现,那张大夫也用不着背上罪名丧命,陶氏也不会绝望自尽,长公主又何必将两条人命都背在自己身上,自断了生路。
“当初我们谁也没有想到,他学医学的好好的,忽然就要读书,明明也没什么天赋,可就是一路顺顺当当的考了上来,”聂炳也觉满嘴苦涩,“明明是个男孩,怎么就偏长得像他母亲。”偏偏他母亲还生的极像端平公主。
“端阳公主当初在清虚观遇到他,当真只是意外?”萧西风回过神,问道。
“是,端阳公主当时去清虚观,是为着正发水痘的小女儿祈福求符水,”聂炳回道,“张沐当时摆摊算卦,还给她配了一味散。她小女儿吃了没多久,水痘就都结了痂脱落。想来便是没有张沐那一张肖似端平长公主的脸,端阳公主和驸马爷也会因此重用他的。”
听见这些,萧西风不免嘴角一抽,“这么说,他在这一道上,还当真有点本事。”
聂炳笑着摇头,“我倒宁可他一辈子做个半真半假的江湖道士。”
“圣人那里,究竟是个什么态度?”绕了一圈,萧西风又重新提出这个问题。
聂炳端正道:“当时先帝安排的妥当,陶氏之事,宫中无人知晓,便是连太后娘娘都一心以为他当真的端平公主的血脉。今上便是看在太后对长公主的愧疚上,都不会太为难他。”
“那圣人到底?”
聂炳摇头,“我若是能够时时洞察圣人的心思,也就不会为着宁远的事担心了。”
萧西风这才明白聂炳请自己这一顿酒是为何,想着那封信上“为国除害”四字,道:“你还没有个小姑娘明白,那宁远便当真是当年老亲王之后又如何,他所犯下的罪名难道是圣人强加的,想想惨死的顾家庄众人,还有甄家成吨的生铁,这般十恶不赦之人,便是当街横死都算是好死了。”
“那圣人为何一直不肯签字准了他的刑期?”
“当然是因为他们到底是同姓之人,圣人顾忌血脉,并不能下手杀他,但这并不代表圣人愿意瞧见他好生生的活着。”萧西风轻轻放下酒盏,那连家丫头虽未见过圣人几面,却将其心态拿捏的极准,这样的人,当真会被宁远当做手下利用驱使么?
聂炳长叹一口气,再次发觉,他真的是老了。
萧西风酒饱饭足,又得了想听的答案,便起身告辞。
聂炳自然相留几次,才亲自将人送出去。
瞧着萧西风骑马远去的身影,聂炳长叹一口气,有些事,还是瞒着这位侯爷为好。
当初端平长公主不独将孩子托给他,还交于他了一封信,那封信,是要送给今上的;张沐确实不善读书,可给他启蒙,教他作文解字的先生都是隐居的大儒,硬生生将他教了出来,那些大儒,是今上安排的;比如端阳长公主确实临时起意要去清虚观,那是因为她原本要去的潭柘寺被圣人下令大小僧人齐戒斋一月为国祈福;至于圣人倒究知不知道,张沐并非长公主的骨血,他就是真的拿不准了。
若是不知,圣人待张沐忽冷忽热,忽而亲近,忽而防备,且时时监视着,分明是当仇人之子看待;若说知道,又那般信任重用,而且,他那次皇陵随侍,清楚看见长公主名讳下写着张沐二字,那字迹略显褪色,分明是十余年前便写下的。
长公主那封信里究竟写了什么?圣人又究竟知不知道张沐真正的身世?这些于聂炳而言,都是一生不可知的谜团了。
萧西风醉醺醺而回,便是如此也不曾走错路,径直回了张府。
进门便见张府那个年轻的大管家在门口迎着,笑一声,带着浓浓酒气道:“只管放心做事去,你们大人一时还回不来。”
谢邵忙上前扶住人,低声相询:“王子腾王大人下衙后便来拜访您和我们大人,您要不要换件衣服再去见人?”
“啧,他王子腾又不是十七八的少年郎,我也不是豆蔻梢头俏姑娘,既不能扮俊些把他迷得什么都听我的,作甚费那个功夫,他在何处候着?”
“侯爷,王大人是来要人的,只怕心情不大好,咱们既已经迟了,不如多尽些礼数。”谢邵劝道,“王家公子可还在狱里关着呢。”
“净弄这些面上的东西有什么用?”萧西风嫌弃道,“啰里啰嗦的,半点用处也没有。是在前厅么?”
见他点头,不等人继续说,便直接往前厅寻去。
王子腾听闻萧西风和张沐在离府不久便分道而行,便以为萧西风是想拿住人同他谈条件,便不曾睡去,一直等着,结果可想而知。
在枯坐一夜后,满身疲惫的王子腾才接到消息说是萧西风早同张沐一起进了宫,然后就不曾出来。以是本不用上朝的他还是收拾了疲惫,换上朝服往皇宫而去。
结果依旧没能在朝堂上见到人,所幸今日散朝较早,便想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于是又换上常服往张府去等着。
现如今看见萧西风就这样出现在眼前,不免怒从心头起,“虽则王某是不请自来,可萧侯爷这般也实属太失礼了!”
厅中炭火充足,比外头暖和不少,萧西风抬手将领口扯松了些,在王子腾压制不住怒火之前,道:“王大人不必担心,令侄同那些人并没什么往来。”
“萧侯爷明察秋毫,既然我那不成事的侄儿无辜,不知您何时能将他······”WwW.XiaoShuo530.com
“王大人莫急,萧某只是说您侄儿同那些人无关,又不曾说他无辜,”萧西风笑笑,继续道,“他的确是受了人的蒙骗,可也的确在光天化日之下绑人,依着我朝律例,是同处论罪,自然,咱们也晓得,一般而言,这也就民不举,官不究了。”
“既如此,为何要将我那外甥也一道关在府衙?难道他也受了人蒙骗?”王子腾拿不准他的意思,遂问道,“若是果然同那些人无关,这一个是王某的侄儿,一个是王某的外甥,本该是王某自家的事,倒劳烦萧侯爷跑一夜,王某心中实在感激。眼下,萧侯爷如此疲惫,想来还有许多事务要忙,不若就将两个只会闯祸的孽障仍交于王某来看管如何?”
萧西风露出为难的表情,“萧某原也是这么打算的,只是圣人嘱咐,此案元凶贼人既已落网,便要交给刑部同京兆府共审,要咱们将一干嫌犯物证都交到刑部去。眼下,萧某再要提人,恐怕不大容易。”
王子腾一听便知他是何意,于是也静下心来,慢慢道:“石大人自不必说。严大人也一向敬重萧侯爷您,再者,若没有您的及时相助,只怕也不能捉住这些祸乱京城的歹徒······”
“诶,要说关系好,其实满京城谁不曾同我萧西风称兄道弟?”萧西风豪迈挥手,大有他便是孟尝君再世之意,“只是我是个仗义的,从来不麻烦兄弟,结果回京连住的地方也没有,哈哈,幸而圣人体恤,又碰见个好后生,这才有片遮头的瓦,挡风的墙。”
王子腾听他如此说,只得将话头咽下去,提起张沐来:“如今两家也算过了定,到定婚期的时间,薛家那边我妹妹不好出门,我这里不免多忙着些,昨夜将京内外有些计算本事的细细过了一遍,仍是这些人听着好,到底如何,还是要见一面才得知,只是不得脱闲。”言语间,将昨夜干坐一宿的由头按到了张沐头上。
萧西风知晓其是何意,偏不肯接话头,“这些都是小事,我久不在京,也不知如今都时兴什么,还好这府上管家是个得用的,办事很有些章程,也就不用我操心了。”
王子腾不由气闷,他本是想顺着话头说自己年迈忙碌,需要侄儿回来帮忙,可萧西风这话一出,他要是再说,岂不显得王家无人,他侄儿连管家下人的活都要做?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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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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