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米莉安的失恋让帕萨莉为自己打定主意不谈恋爱、不结婚的决定而感到庆幸的话,那么很快她就发现即便如此,有一些时候,她依旧没法避开这个话题――或者说,没法完全躲避参与。
因为紧接着次日,斯拉格霍恩教授在快结束聚会时,宣布了一件事:十二月中旬考完试后,要举办一个小型的圣诞节聚会,届时会有舞会,要求参与者带舞伴。
帕萨莉一听,深吸一口气便想学上次一样,请假不来。
然而,这次,斯拉格霍恩教授像是意有所指地笑了起来,还特意冲她眨了下眼睛,“别紧张,并不是什么正式的舞会,就是大家聚一聚。要知道,我们再见可就是下学期了,所以不能迟到,也不能请假。”
顿时,帕萨莉感觉好像被灌了一大桶冰后,内脏又搅在了一起。
“可是教授,我才刚过14岁,”等散会后,大家都陆陆续续往外走,她赶忙凑上前去对斯拉格霍恩教授说,并毫无尊严地做出了可怜巴巴的表情,“还没到参加这种活动的年龄。”
“哦,这只是一个小型聚会,帕萨莉,不要紧张,”斯拉格霍恩教授和颜悦色地安稳说,“你只需要带个人跟你一起来就行了,一起享受音乐,美食,跟人聊聊天,就跟我们平时聚会一样。”
帕萨莉稍微放下了点心,可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踏实,便又观察了一下教授的脸色,踌躇了一下,最终鼓足勇气近一步确认道:“那,我可以带个女性朋友来吗?”尒説书网
教授扬起了眉毛,和蔼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古怪起来――既像是觉得惊讶又像是觉得尴尬――有些勉强地笑了一下,然后十分委婉地提醒:“在这种场合下,大家都是带异性来的。”
帕萨莉的脸红了个透彻,低下了头。
“但如果你实在觉得不自在,不妨带个男性朋友来,也是一样的,”兴许是她显得太过局促,斯拉格霍恩教授很快想明白了什么,脸上的古怪表情重新融化了,变为心知肚明的和蔼可亲,还抬起眼睛看了一眼不紧不慢收拾东西的汤姆和已经收拾好东西、坐在那里等人的阿尔法德,顿了一下,继而半开玩笑半温和地建议道:“我看汤姆就不错,你们不还都是周刊社团成员吗?是吧,汤姆?”
最后的问话稍微提高了些声音,汤姆听见后,正在整理东西的手停了下来,抬起头,目光迎向了教授,不闪不避,大方地笑了一下回答:“是的。”
察觉到斯拉格霍恩教授马上又要开口――而且还可能说出一些令人更尴尬的话来,帕萨莉赶紧抬起头,装作自然地笑了笑,耸了下肩膀,做出无奈又害羞的鬼脸,拼命抢先转移话题:“所以,不管怎样,我都得找个男生来?”
斯拉格霍恩教授的注意力果然又再度被她吸引回来,眯起眼呵呵笑了,“是的,还是得找个男孩,但我相信,愿意跟你来聚会的男孩肯定已经排成了长队,帕萨莉。噢,你们也一样,阿尔,汤姆。我听说你们时常出现在校刊的板块文章里?”
说着,他好心情地一挥魔杖,把东西收拾好,冲他们再次挤了挤眼睛,继而拍拍男孩们的肩膀,也离开了。
帕萨莉闭了下眼睛,事已至此,那她就只能想想办法了――看看周围有没有男生愿意以朋友的身份来圣诞节聚会。
比如――威夫特就是个很好的选择。
她快速在心里分析起来,首先,威夫特不像阿尔法德那么受姑娘们的喜欢;其次,柳克丽霞喜欢伊格内修斯,而米莉安喜欢阿尔法德,因此邀请威夫特并不会让自己的同性朋友不愉快。
第三,也是最主要的,威夫特也只是把她当成了朋友。
“那么,你准备跟谁去?”教授一走,阿尔法德就拎着书包慢悠悠晃过来问。
“我想邀请威夫特。”帕萨莉简短地说――因为米莉安的事,她最近看阿尔法德有点不大顺眼――但这并不妨碍她对他即将邀请谁去参加聚会感到好奇:“那你准备邀请谁去?”
“不知道。”阿尔法德撇嘴,像是厌倦且不感兴趣一般,接着反问她:“为什么要邀请威夫?”
帕萨莉挑眉,她以为这很明显了――选谁也不可能选伊格内修斯和他。
阿尔法德跟她对视了几秒,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读懂了她的暗示,变得有些不自在起来,脸微微红了一点,耸了下肩膀,把书包从一侧换到另一侧,低声说了一句“我以为你会跟那个菲利普一起。”
闻言,帕萨莉深吸了口气,忍住想跟他好好谈谈的冲动――想问他为什么拒绝米莉安。
可继而又马上想到了她也拒绝了菲利普,便瞬间又觉得她没有这个立场去质问他。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比赛准备的怎么样了?”沉默了几秒后,阿尔法德转移了话题。
帕萨莉心里的不快也散去了不少,转而认真发起愁来,“还没有主意。”
“你不如试试看做一个魁地奇战术演练模型?”阿尔法德建议,听他的口吻像是想好这个主意有一阵子了,“不仅实用,还能展示你对魔力的控制和理解力。”
对方一本正经的模样让帕萨莉有些惊讶,但马上不由沉思起来。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但要想做这样一个演练模型,势必得参考巫师棋的原理――巫师棋算是比较贵重的玩具,因此其制作原理自然复杂一些。
而她的时间并不充裕。
“或者从你现有的装置里面选一个,”汤姆的声音从背后轻轻传来,让帕萨莉心里一紧,“这样省很多时间,你只需要改进一下就可以了。”
阿尔法德回过头去,挑了下眉毛,继而又再度看向帕萨莉。
这回,她再不能回避跟汤姆对视了,只好也回过头去。
只见汤姆看着她,耸了下肩,又补充道,“我只是觉得这样的话,你不会弄得很累,因为马上要期末了。”
这倒是真的。
帕萨莉垂下了眼,又认真思考起了他的建议――毕竟一码归一码,汤姆这个人虽然很成问题,但多数时候,他在学习和安排时间方面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阿尔法德瞥了眼帕萨莉,又看向汤姆。
只见后者也正望向了他,目光相遇时,还冲他友好又简短地笑了一下,然后点了下头,越过他们,步履匆匆地往前去了,身影很快消失在拐弯处。
仿佛他碰巧只是随口插话而已。
接下来进入十二月后,帕萨莉果不其然更加忙碌起来――不仅因为进入了期末月,学习任务变重,需要加紧复习和做作业,还因为得为即将到来的比赛做准备。
不过,这些跟某天晚上的一件措不及防的事情比起来,都得靠边站――自从暑假使用过几次后,一直被藏在身上、毫无动静的双面镜突然发热。
许久没有音信的赛迪莫斯-特拉弗斯在开学之后,第一次联系了她。
帕萨莉被镜子弄得从睡梦中热醒,愣了一阵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慌忙解开了系在睡裙下、装着镜子的腰带,把它从里面拿出来――手都在发抖,甚至不确定自己在床幔上施加的静音咒是否奏效。
好在她还没忘记动作要轻――小心翼翼打开了那面自开学以来再也没敢碰过的镜子。
只见将近三个月没见的赛迪莫斯的脸立刻出现在镜子那一面。
她看上去比暑假那会第一次见面显得更生气勃勃了,一上来就眉飞色舞地开门见山――
“好消息,”她兴奋地说,蓝眼睛神采奕奕,头发又换了个颜色――火红得耀目,在肩膀上来回晃动,像是一团真正的火焰――整个人显得更加闪闪发亮,而脸上的细纹不仅没有显老,反而让她看上更加生动起来,“圣诞节你可以去看看妈妈了。”
帕萨莉差点叫出来――要不是还记得狠狠捂住嘴巴的话――手一松,把镜子掉在了床上。
但下一秒,她赶紧又急切地把它捡了起来,捧在手里,手却一直抖个不停,压低声音问:“真的吗?”
赛迪莫斯连连点头,露出一口闪闪发亮的牙齿,过了好一会,笑容才稍微淡了一些,“不过,因为我们是偷偷去艾弗里老宅看她,所以你得做点伪装。”
帕萨莉眼睛瞪大了,心再度提了起来,一时屏住了呼吸,但紧接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兴奋感席卷了全身。
如果不是尚有一丝理智把她牢牢束缚在床幔遮盖的这一小块空间里,她简直要尖叫一声跳起来,掀开床幔,弄醒寝室的每个人,告诉她们这个好消息,再给每人一个拥抱。
她要去看妈妈了!要去看妈妈了!
而且还是要避开很可能不讨人喜欢的外祖父母偷偷去看!妈妈会不会很高兴?
想到这里,她稍微又冷静了一点,着急地问:“那妈妈知道我要去吗?”
“噢,当然。”提到这个,赛迪莫斯的笑容再度变得灿烂起来,“不然你以为我这几个月在做什么?”
说着,她得意地用牙齿摘下了一只手套,然后又摘下另一只,捏住它们,在胸/前飞快甩了一下:“艾弗里夫妇把这件事藏得密不透风,外人对此一无所知,因此混进去得花点功夫。不过,还是让我/搞/定了。”
接着,赛迪莫斯把如何调查艾弗里家的人际关系――四处搜集情报,继而以某个身在国外旅行的家族朋友身份进入艾弗里家作客等过程简短跟帕萨莉说了一遍。
“那么,我到时候要装扮成谁呢?”听完对方叙述后,帕萨莉问――不出意外,她也会假扮成艾弗里家的熟人才不会穿帮。
“当然是跟我这个身份相关的人啦,这个你就不用太操心了,相关的资料我会在这几天寄给你。不过,关于这个人跟我假装身份的人之间的关系,性格和喜好之类的,务必要牢记,好吗?至于具体安排,比如到时候你放假了,该如何把你从车站接走之类的,到时候再告诉你。”
帕萨莉听完,再也忍不住了,任由快乐和兴奋像啤酒泡沫般冒了上来――很明显,赛迪莫斯已经有了主意,考虑得也很全面――毕竟不等提问,对方就已经想到了这点。
赛迪莫斯说完,眨了眨眼,最后冲帕萨莉招招手,便合上了双面镜。
镜面一下子又恢复成了普通镜子的模样,上面倒影着帕萨莉一脸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期待、兴奋和激动。
接下来的每天都好像踩在云端上,轻飘飘的,任何事情都没法让人心情不愉快――哪怕汤姆也一样。
“你好像心情不错,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这天上魔药课,汤姆跟帕萨莉分在了一组,是第一个做完魔药的,在等分数期间,开始清洗和收拾天秤、钳锅之类的工具。
在做这一切时,他便像闲聊一样问起了她。
“没什么。”她面上若无其事,内心却微微紧张起来――即便下定决心不再跟他有什么牵扯,可事情并非能那么简单地一下了结。
面对汤姆,她还是忍不住紧张,尤其是已经联系上了妈妈这件事需要她对外保密,而汤姆一直以来都是她在这个问题上需要防范的第一人。
汤姆不再问了。
然而中午饭后,当帕萨莉来到周刊社团时,他却已经坐在她往常去的的位置对面了。
他有话说。
这是汤姆的习惯。
如果他有事找她,就一定会提早到达她常去的地点――多数情况下是周刊社团,在那里一直等到她现身。
毕竟通常情况下,帕萨莉不会无故心血来潮改变自己的行程,而且周刊社团是无法避免不去的地方――除非退出。
因为她也不可能真的费力气把源源不断的稿件通通拿到寝室去处理――再说,社团也不允许。
所以只要有话说,这个地方碰面是必然的选择。
而所有人――包括帕萨莉,逐渐忽略的一个事实是,作为会计助理,汤姆并不需要时常现身。
可不知从何时起,这变成了一种为人所接受并习以为常的事情――他天天来这里,坐在她对面一起处理稿件,或者完成别人塞过来的其他零活。
他们两个从没有换过位置――也就是说,自从开始一同工作后,就没有不坐在一张桌子边工作的时候。
当然,自步入三年级以来,这种习惯不是没有招来过社团里其他人的玩笑――比如社团二把手卡利亚-兰登,就问过他们“是不是在交往”,或者某个格兰芬多女生戏谑地说帕萨莉“看上去配不上汤姆”。
但这些明显只是打趣,没人是认真的――毕竟他们在一起工作的时候几乎不说话,并且在大家面前一直跟对方维持着点到即止的礼貌态度。
因此即便是一些投稿文章中偶然出现了一星半点流言蜚语,也没什么人当真――从没有女孩子来找茬(试探帕萨莉或者找她“谈谈”)就看得出来。
这可以参考阿尔法德的例子――帕萨莉发现,经常有女生会因为他而彼此闹矛盾,吵架甚至打架。
然而,说实话,这也是帕萨莉觉得心烦的地方。
她曾经想过退出社团,但又觉得舍不得――主要当然是因为有收入;其次,从社团成员那里也能获得一些有用的消息,而且大部分社员都对她很不错,她并不愿意断掉这些关系。
可如果不想再跟汤姆有任何关系,那么继续呆在社团显然又不是正确的选择。
帕萨莉心里纠结着,像往常一样坐在了座位上,把书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摆好,然后开始处理稿件。
自始至终都没有抬一下头,说一句话,哪怕看汤姆一眼。
时间过得飞快,等她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起身离开时,汤姆也紧随其后。
尽管没有回头去看他,她却也感觉得出来,他不大高兴。
这很可能是因为感觉到近几天她故意不理他。
像她一样,他似乎也对她的情绪很敏感。
但他还有话要说。
因此一到走廊上,他便加快了步伐,三步两步赶上她,轻声轻气、不紧不慢地搭起话来:“那么,你决定了参赛作品吗?”
“还没有。”
“我觉得那个蜈蚣装置就很不错。”他接着又说,又盯着她的脸。
帕萨莉没看他,也没接茬――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心里满是戒备,等着下文。
“那个装置挺不错。”他又说了一遍,漆黑的眼睛依旧看着她。
这仍然是试探,真实目的还没有展露。
帕萨莉越发疑惑紧张起来,汤姆如果有话要说,通常是开门见山,很少这样遮遮掩掩地试探。
但凡这么做,那只有一种可能――需要对方做出巨大让步。
分析到这里,帕萨莉心又是一沉,继续没搭腔。
汤姆一直看着她,见没得到回答,微微拉下了脸,也闭上了嘴。
但这并不意味着事情到此为止。
又走了一阵后,他抿了抿嘴,再度开口――不过高傲的神态变为了漫不经心,语气变得很不情愿:“……那几个人处理得很妥当,什么事也没有,你可以不用操/心……生气了。”
“那很好。”帕萨莉僵了一下,不由更加紧张了起来,还有点莫名不安――却不敢多想,继而克制又干巴巴地重复了一遍,“很好。”
汤姆盯着她的脸几秒,皱了一下眉头,显然并不满意这个反应和回答。
接着,他撇了下嘴,不知是不是出于尊严的缘故,没马上再说什么,也只克制地点了下头。
可这也并不意味着事情就此打住――
两个人又走了一会,眼见快要到楼梯口了,汤姆迅速拽了她的袖子一下――有点用力。
帕萨莉只好随之停下了脚步,抬眼看他。
只见汤姆在她的目光里抬了下下巴,露出她最熟悉的傲慢表情,撇了下嘴角,却以极轻的声音飞速说道:“行了,我看出来了。你有什么不满。你可以说出来。”
这短短几句话就好似耗尽了他的全部耐心、力气和羞耻心一般,导致说完后,他十分不自在地用力抿了一下嘴,似乎是为把下一刻出于挽回面子而即将脱口而出的某句话给挡回去――显然不是什么好话,帕萨莉一看就知道。
然后,他垂着眼,状似漫不经心地整理了一下领结,才转而继续以傲慢的神情瞥向她,等着回答。
“我没有任何不满,”见状,帕萨莉心平气和地说,内心却忍不住觉得十分震动――若说汤姆的示好和让步,哪一个单独出现都堪比伦敦冬季的晴天,那么二者同时展现的情形简直稀少得像伦敦冬季出现晴天后的当天夜里,又来了一场肉眼可见的流星雨。
也就是说,自两人认识以来,帕萨莉还从未见过。
这是第一次。
且不说他的这几句话代表的意思相当于“行啦,都是我的错,那你说要怎么办才消气”――足以让她目瞪口呆,最主要的是,在说完这些话后,他那短暂又单纯的不自在模样给了帕萨莉一种冲击力更强、更奇怪的违和感。
让她觉得脑袋好像被类似枕头之类的软东西打了一下,有点懵。
这已经不仅是惊讶所能形容得了的。
她看着他,陷入了不知所措中。
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毕竟这种普通的、名为“害羞”以及“真诚”的东西在别人身上同时展现再正常不过――比如菲利普,威夫特,阿尔法德以及伊格内修斯――但在汤姆身上?
太不同寻常了。
毕竟那可是汤姆。
他是那么不擅长――或者说不屑于于向他人表达善意。
即便他真的这么做了,那通常也是出于某种目的――比如为了赢得某些能给他带来好处的人的好感。
想到这里,帕萨莉冷静了一些。
对,他的意图。
汤姆今天提早到达社团已经说明,他此次来意并不单纯。
而且,目前为止,他一再试探她。
“我没有不满,倒是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弄通这点,帕萨莉的防范心更强了,脸上也不由更加冷淡起来――既然需要她做出巨大让步,那总不能指望她还有好脸色吧?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汤姆畏缩了一下。
是的,畏缩。
尽管挂着一副带讥讽笑意的傲慢表情,尽管迅速又傲慢地抬眼盯住她,但他确实在她的话语中退缩了一下――眼神很快朝下方游移了一秒,呼吸也停滞了一瞬。
又来了。
帕萨莉刚刚稳固好的内心防守也不由跟着动摇了一下,这是第二次他条件反射般在她面前露出明显弱势来――第一次是他们讨论恋爱、婚姻观的那次。
她有点慌乱起来。
但此时汤姆似乎调整好了状态――起码看起来是这样――
他撇了一下嘴,不紧不慢地傲慢表示:“我认为你不该再闹脾气了,而要把注意力放到正事上来。你参加比赛我可以帮你。”
帕萨莉扬了下眉毛,重新镇定了下来――这才更接近她认识的汤姆:有来有往,决不一味付出。
“那么,回报是?”她问――其实对他的帮助并不感兴趣,只是想知道他要做什么。
汤姆皱了下眉头,拉下了脸,一时没回答。
但很快,他又高兴起来了,一扬眉毛和颜悦色地说道:“你也能替我处理魔药材料,陪我练习魔咒,帮我修改论文,我也有想要投稿的杂志。”
这回轮到帕萨莉皱起了眉毛。
汤姆观察她的表情,不紧不慢地斟酌着措辞继续补充道:“我只是好心建议,毕竟时间该更高效地利用起来,不是吗?如果你将来想过上像样的生活,就得现在努力。”
帕萨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没错,这的确符合他一贯的论调,但问题是――
“你帮助我,就是为了我能更好地利用时间?为什么?”
汤姆撇嘴:“我以为这很明显。”
帕萨莉抬起了眉毛。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朋友就该互相帮助,这可是你说的。”他生气了,眯起眼看着她,讥讽地笑了。
帕萨莉也拉下了脸――很明显,他在说谎,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谎言的气息。
她可不记得他什么时候接受了她关于交友的观点。
也想不起来他什么时候需要她来帮忙处理魔药材料,修改论文,陪练魔咒。
“你可以有话直说,汤姆,”她垂了下眼睛,平复了一下脾气,继而冷冷抬起瞪着他,“到底想干什么?如果不想让我过问和插手你的事,我想我最近已经做到了,以后也会一直做到。”
这是她唯一想的到的、他会要求她做的事。
毕竟除此以外,她没有别的可以为他所图――没有金钱,没有名气,没有家世,也没有美貌。
他们彼此瞪视,谁也不肯认输。
直到――
汤姆笑了一下。
这次换成帕萨莉不由自主畏缩了一下――他的笑容让她感到不舒服。
或者说他的目光让她有点害怕――又一次顺着她的眼睛往下滑,直到落在了嘴唇还是下巴的位置。
哦,原来是这样,这是他的意图!
短暂的惧意过后是羞耻,帕萨莉的脸一下涨得通红,愤怒让她拔/出了魔杖指着他,不管不顾地低声尖叫起来:“如果你的目的是以后要玩弄我,那可大错特错了,汤姆。我是决不会成为你恶心下/流的……”
发泄玩物。
可她说不出来。
这个词已经超过了她的心理承受力。
她气得浑身发颤,拿着魔杖、指着他的手也微微发抖。
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想的是这个?
哦对,也难怪,现在这个年纪的男生们,就是这个样子,奥平顿夫人说这是正常现象……而这也的确是他能够从她身上得到的、需要她做出巨大让步的东西。
帕萨莉尖锐地冷笑了一声。
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汤姆也被激怒了。
只见他瞪大了眼睛,露出恫吓的表情,猛地大踏步往前扑过来几步,用力地抿嘴又咬牙,腮帮肌肉浮现又隐没,鼻翼随着剧烈的呼吸微微煽动。
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变近了不少,帕萨莉需要略微抬起头才能看到他的眼睛。
只见汤姆凶狠地瞪着她半晌,等了一阵,也没等到道歉和挽回,脸上的肌肉便一阵扭曲,浮现出傲慢、屈辱、失望和愤怒来:“恶心下/流?你说我恶心和下/流?”
他胸/口剧烈起伏,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颤抖,双手略抬了一下,好像要打她,也好像要抓住她的肩膀,但最终又放了下去。
可帕萨莉没被吓到,反而被他的质问激得越发怒焰滔天――他竟然还有资格感到愤怒和委屈?!
他敢来试探她,看她能不能成为他发/泄/欲/望的玩物,被她不客气地戳破了目的并狠狠拒绝就觉得伤了自尊?
她气得脑子嗡嗡直响,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用力挥舞一下魔杖,想叫他退开一些――她都能闻到他身上的香皂味了。
而这味道让她作呕。
但汤姆根本没动,因此帕萨莉的杖尖一下子便扫到了他右侧的颧骨,几秒内,那里出现了一道红痕。
见状,帕萨莉顿了一下,怒火稍微平息了一点。
还好没有出血。
他是个人渣,但她依旧不想对他使用暴力。
汤姆抬手摸了一下那里,然后迅速放下了手,嘴唇抿得更紧了,威胁般再靠近了两步,接着又抬起了手――
见状,帕萨莉又慌又怕又愤恨,只好自己猛地往后退开几步跟他拉开距离――魔杖依旧指着他。
“我长得不漂亮,你应该去找别人。”
话刚出口,帕萨莉就一阵羞愧――她被气得失去了理智,居然让他去祸害别的女生。
汤姆放下了手,在原地站定,身体僵直,面色惨白到几乎透明,肌肉扭曲到了极致。
见状,帕萨莉顿了一下,然后便觉得痛快。
对方死死瞪着她,好像变成了一尊雕像,过了半晌,才重新又活过来一样――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帕萨莉,”他抖了抖嘴唇,轻声说道,依旧盯着她,似乎恨不得杀了她,刻毒地一字一顿宣布:“我就是去找一头麻瓜猪,也不会找你。”
说完,他狂怒地转身,大踏步迅速走下楼梯,身影转眼就消失在拐角。
帕萨莉也气得要命。
同时,她的心狂跳不止,愤怒之余,有种淡淡的羞耻感席卷了全身,让她觉得无比厌恶和难堪。
经由这次,他们彻底闹掰了。
具体表现就是,私底下,他们不再来往――汤姆来周刊社团的次数明显减少。
除此之外,依旧没人看出他们吵架了。
不过,很快帕萨莉的注意力就被赛迪莫斯寄来的厚厚一沓资料完全占据了。
看得出,这份资料是她亲自整理并誊写的,将帕萨莉即将假扮的这个人的情况说得十分详尽。
“这是什么?”米莉安好奇地问――收到这封信的早上,帕萨莉只匆匆掀开包裹的一个角瞄了一眼,便仔细收了起来。
“《青少年魔咒》杂志编辑寄来的一些资料,内容有点敏感。”帕萨莉眨了眨眼笑嘻嘻说谎,一点没注意到斯莱特林餐桌边,有两道目光正看向这边。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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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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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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