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韬隐站在御书房里,前面坐着皇帝,右面站着三个朝廷重臣,成三足鼎立之势。
霞光从窗棂透进来,将他的脸染成半明半昧的阴影。他眸色深深,脊梁笔挺,像是一柄冷冽的利剑,光华自蕴。
长久的沉默后,皇帝推开手上的纸张,冷漠的目光射向他:“你这上头写的可是真的?”
“儿臣不敢欺瞒父皇。”
纸张上头,写着秋娘为求恩宠假装怀孕。此后为了落胎,又如何得来麝香,如何使人夹带进宫,最后如何偷偷下毒,反咬一口。
这是李韬隐入宫之时,一名小太监偷递过来的。小太监看着面生,李韬隐展纸一看,便知是绍青派来的。他重新誊抄一遍,呈交到皇帝手上。
“你从何处得知?”皇帝眯眼,天威莫测。
李韬隐回道:“那宫女是在陈家铺子买的麝香。掌柜见那人行至有度,进退有节,像是乔装打扮的大家小姐,便暗暗记在心里。
“儿臣于今日午后去往陈家,本为探望陈家老太君,不想陈家大郎将此事当成趣事,告知儿臣。不久后父皇召儿臣进宫,儿臣想到此事,感到蹊跷,便写下猜想,呈给父皇。”
陈家,是先皇后的母家。随着先皇后的薨逝,陈家的势力亦一再削弱,最终沦为商贾之家。
事实上,那宫女很是谨慎,并未到陈家铺子买药。她托了自己的哥哥,在不同的药铺中买下一丁半点,最后凑成完整的一份,交到秋娘手上。
此事自然不方便说,否则定然引起皇帝猜忌。李韬隐心思缜密,为了圆谎,便在入宫前拐道去了一趟陈家,串好口供。
皇帝轻哼一声:“陈家你倒是去得殷勤。”
李韬隐心知皇帝已信了七八分,只是心结难迈。他恭谨道:“儿臣亦时常牵念父皇。儿臣新近得了一管紫豪,东西普通,上头的雕纹却很是生趣。因此去陈家前,儿臣便已穿戴好朝服,想入宫将此物献给父皇。”
语毕,他从袖中掏出一个楠木盒子,轻放到皇帝的桌案上。
皇帝开盒一看,神色稍缓。再抬首看一眼玉树兰芝的嫡长子,进退得宜,条理清晰,再没有几年前的混账样子。
他不由暗暗点头。
将视线转向一旁的三名大臣,皇帝问道:“三位爱卿有何看法?”
三名大臣聚在一起,小声商量几句,大理寺卿便率先禀道:“回皇上,微臣以为,柔妃娘娘假孕一事,实乃丧尽天良、不仁不义之举。然,苏氏也确实是在衣裳中下了毒,其心甚为险恶,不可不罚。”
谋害龙嗣未遂,怕也是个死罪。
李韬隐眉心微跳,背在后头的双手动了动。
御史中丞一直偷偷关注着李韬隐,此时立刻会意。
他上前一步,大义凛然道:“安王殿下早已说明,衣裳中的商女恨是府中姬妾争风吃醋的结果。安王殿下既已将真凶扣押,大人又何必对一个柔弱女子紧咬不放,失了君子之风。”
大理寺卿怒道:“请中丞大人注意自己的身份!什么紧咬不放,你当本官是狗不成?”
中丞朗朗一笑:“我从未这样说,还请大人莫要会错意。”
大理寺卿面红耳赤,不由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刑部尚书。
中丞是寒门之子,素来以刚正中立出名,谁的账也不买。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同是世家出身,两人私交更好。
刑部尚书轻咳一声,示意他稍安勿躁。
他将目光转向皇帝,恭顺道:“微臣以为,安王殿下既已说明隐情,就请皇上下旨查明,以还无辜之人一个公道。皇上的恩泽普照天下,威名远播四方,便是因您内政修明,明章之治。”
皇帝大悦,捻须点头道:“爱卿把话说到朕的心坎上了。不错,虽然苏氏只是一个女子,该有的公道,朕还是会还给她。”
大理寺卿震惊地看着刑部尚书。
他怎么敢不帮自己,怎么敢不遵循太子的命令?
刑部尚书安抚地朝他摇了摇头,面色和蔼,心底却在连连冷笑:帮你?我本就是安王殿下的人,凭什么帮你?
皇帝毕竟年纪大了,很快便感到疲倦。众人又唇枪舌剑一番,便察言观色,依次告退。出了御书房,李韬隐拱了拱手,说要先走,便将三人弃之于后。
中丞一脸清高,随意回礼拱手,似乎很看不上这个废太子。
大理寺卿怒气冲冲,看也不看李韬隐。刑部尚书凑到他跟前,小声解释自己方才的作为,言谈之中对李韬隐亦是贬低。WwW.XiaoShuo530.com
大理寺卿转怒为喜,又与刑部尚书称兄道弟,说要效忠太子,扶持他荣登大宝。
刑部尚书笑着点头称是。
此次觐见之后,牵扯出不少新的线索,使落胎案变得更为扑朔迷离。好在刑部尚书卖力,根据李韬隐提供的线索,仔细查访,最终确认柔妃假孕、玉荣陷害的事实。
秋娘得知消息后,在皇帝面前大哭一场,哭声传遍了半个皇宫。趁皇帝被哭得心软,她提出一个朦胧的猜测,说是贵妃陷害,才致她假孕。
刑部尚书不得不查访一番。正当他查出一些眉目时,后宫中一个不起眼的慧美人前来自首,说是她嫉妒秋娘一入宫便独得圣宠,故而行此毒计。此后每夜她都不得安眠,精力日衰,良心受到谴责。
刑部尚书嗅出其中必有猫腻,还待追查,却收到了李韬隐的一封密信。密信上命他就此收手,否则必有性命之忧。
刑部尚书惊出一头冷汗,忙就此结案。
前后历时,三天。
**
永巷里昏沉暗昧,仿佛吸纳了天地中所有的黑暗。鼻尖凝着难以形容的臭味,苏婳叹气,摸索着起身。
她借着掌事姑姑房里漏出来的点点亮光,尽力拾掇自己。这是她来永巷的第三天了,外头的事情进展如何,她一概不知。自从被投入永巷,她就面临无穷无尽的劳役。寅时起,卯时歇,短短三个日夜,小脸已经瘦脱了形。
苏婳俯身掬一捧凉水,轻拍一拍脸,既是驱散疲惫,也是给自己打气。
她该相信李韬隐。
一则,这几个月来,他的悉心教导不是作假。他说过,拿她有大用。断然不会让她折在秋娘身上。
二则,李韬隐应有那个能力救她出去。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苏婳总觉得李韬隐不仅是个废太子那么简单。古往今来,鲜少有废太子滞留在京城,且过得如此自在的。他却一留就留了三年。
永巷里就连水都泛苦,苏婳皱眉用凉水漱口,激得浑身一个冷颤。
连日来,她闭着眼睛都在想投毒之事。她有时会疑心,李韬隐是不是放弃了她。每当这时,她只好一遍遍捋清楚各方利益,确保自己不是一颗无用的棋子。
“苏婳,你给我过来。”一个傲慢的声音远远传来。
苏婳忙敛了愁容,抻一抻衣裳,循着声音往前去。
永巷的掌事姑姑不过三十几岁的人,却老态毕现。此时她站在一个巨大的水盆后头,双手叉腰,傲慢地斜睨一眼苏婳,道:“你今日便洗这些衣服,没洗完不许吃饭睡觉。”
盆里都是永巷人穿的囚衣。这些衣裳又脏又臭,自然不可能被送去浣衣司。
苏婳不动声色,低声应一句,便蹲身洗起来。
天还未亮,四处的光亮少得可怜。耳边传来洗衣的声音,还有其它犯人细细簌簌走过的声音。
盆里的水冷极了,囚衣上是洗不净的腐臭味道。早膳是没有的。苏婳抿唇,暗暗给自己打气,收起心中那点自怨自艾。
掌事姑姑眼神挑剔,上下打量着这个新来的漂亮犯人。
三千青丝松松挽起,肌肤如玉般白腻。她的五官娇美精致,神色宁静动人,身上的囚衣洁白,褶皱被抻得干净。纵是在这样的环境里,也看得出她从未放弃拾掇自己。
她心中还有希望。
可既入了永巷,她凭什么心怀希望?
管事姑姑十四岁入永巷,到如今三十岁了,也没有谋得出去的机会。她见到苏婳的样子就升腾起一股恼怒,扬声道:“你怎么洗的,竟然把这衣裳洗出一个洞来!”
她单手挑起一件囚衣,囚衣往下滴水,散着恶臭。顺着暗昧光线,才看清上面有一个被烫出来的圆洞。
苏婳拧眉,忍了又忍,方道:“姑姑您请看清楚,这是被烫出来的,我也不知是何故。”
“这么说你认为是我的不是?”掌事姑姑就是故意找茬,此时照着那张漂亮小脸就一掌掴下去。
苏婳被打得昏头,“豁”得起身,脸上又结结实实挨了两下。
一张脸顿时肿起来。
掌事姑姑见了,“咯咯”笑起来。笑声回荡在永巷里,听得周遭犯人们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藏起来。
永巷里打人没有章法,只要能让人听话,就是好的。若是出了永巷,宫廷里是绝不会打女子的脸面,因为在这个时代,女子的脸上系着她的锦绣前程,最是动不得的。
苏婳怒起,连日来的愤懑喷涌而出,她扬手,狠狠回敬了掌事姑姑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回荡永巷,犯人们瞪大眼睛,纷纷缩进屋里。
掌事姑姑捂着脸颊,瞠目结舌。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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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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