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救活陈纯然其实没把握。
急救持续八个小时,小男孩鼻翼翕动,胸膛微微起伏,心跳恢复。
陈纯然后背冷汗涔涔,双腿虚软,站立不稳。
许桐和一个女人外头等着。
“大夫,我儿子怎么样?”女人扑过来颤声问。
长长的走廊,空旷而安静,女人的声音幽幽传开,在陈纯然极度疲劳的耳朵里重重撞击着,陈纯然按了按眉心,深吸气,聚拢起精神,笑着说:“患者心跳已恢复,暂时脱离危险。”
“太好了。”女人泪流满面,双腿软软跪了下去,“谢谢你医生,谢谢你救了我儿子!”
只是暂时脱离危险,能不能活下来还得看后面,电解质能不能恢复到正常水平,还有细胞损害情况等。
陈纯然没说,不忍心在女人血淋淋的心口上再补上一刀。
烧伤科其他大夫曾说过,陈纯然对病人家属总是报喜不报忧,迟早会惹麻烦。
当病人出现意外死亡,家属期望落空时,会把悲伤转化为愤怒,把病人的死亡视为意外,视为是医生失误。
陈纯然完全明白这一点,可她就是狠不下心,无法在最初告诉病人家属最坏情况,看着病人和病人家属在痛苦里煎熬。
女人转向许桐,连声道谢。
陈纯然这才知道,许桐也不认识病人。
他开车在路上行驶着,看到女人抱着男孩拦出租车,面色惶急,热心地靠过去问话,听说要送医院的,忙让女人抱着孩子上车,路上堵车,车子蜗牛走一般蠕动,女人急得哭起来,许桐看小男孩情况危急,把车停路中间,抱起小男孩跑步赶过来。
女人跑得慢,落在后面。
违规操作,在没下诊断,没有病人家属签手术同意书,没交费的情况下就先做手术,陈纯然强打精神,先进值班房写病历开收费单补手术同意书。
小男孩名林润,今年四岁,母亲开了一家糕点屋,忙碌顾及不到时林润爬进冰柜,也许开始觉得好玩凉快没喊,到后来想喊喊不出来想爬爬不出来,女人发现时,周身已冻得僵硬。
“孩子他爸呢?”陈纯然问。
“小润在我肚里刚三个月他爸就去世了。”林敏若无其事说。
陈纯然笔尖顿了一下,没再问下去。
“孩子还没出生你丈夫就去世了?才三个月,为什么不流产?”一旁许桐嚷嚷,陈纯然想阻止都来不及了。
“舍不得。”林敏笑笑,抚了抚肚子。
“也是哦!”许桐挠头尴尬地笑。
这就是母爱!
像她妈把生的机会留给她一般。
陈纯然视线没离开病历,写字的手却微微颤抖。
当时想必林敏的父母反对她生下孩子的。
陈纯然没问,林敏自己说了出来。
“我爸妈遏力反对,说带着孩子不好再婚,我丈夫父母年迈,也不能在经济上给我什么帮助,带着孩子没法上班,可想而知人生会很艰辛,让我流产,可我不舍得……”
丧偶,独自一人抚养孩子,从软弱到坚强,含血带泪,苦苦挣扎,道来不过几句话。
“小润就是我的精神支柱,是我活下去的勇气,陈大夫,谢谢你救了小润。”林敏轻声说。
她理解,她也曾经历生离死别。
陈纯然突然有一股想倾诉的冲动,眼底浮起水雾,病历上的字模糊不清,也不过瞬间,软弱不见了,她笑了笑,说:“救死扶伤是医生的职责,不必在意。”
处理完已是清晨,郎泽不在,没人赶,陈纯然自己撑不下去,交班离开医院。
阳光晴好,绿化带树木扶疏,熙熙攘攘的人潮,城市充满勃发的生机,跟十几年前相比,似乎没有多大差别。
地球不会因某个人的离世而停止运转。
陈纯然想起妈妈,有些恍惚。
回到家中,洗澡了倒床上,明明极度疲倦,却怎么也睡不着。
迷迷糊糊中想,自己如果就这样死了,尸体腐烂了臭了,也没人知道吧?
不!不会,她爸和继母不知道,医院看她没上班,会找。
郎泽也会找她。
总算不是无人在意的孤魂野鬼。
这么一想,不那么难受了。
从来电铃声中醒来,陈纯然瞥一眼闹钟,早上十点,奇怪才睡了两三个小时,一怔之后才明白,自己这是昏睡了一天一夜了。
“陈纯然,请你马上到医院来。”电话那头是彭景星。
又出什么事了,陈纯然莫名其妙。
医务科调查室里,白色长方型会议桌摆开了,调查组阵容比那日只有覃清和彭景星及一位科员强大许多,有覃清、彭景星,还有四位陈纯然不认识的年纪五十开外的男人,陈纯然瞥一眼桌面台卡,是卫生局领导,身体不自觉绷紧。
“坐吧。”覃清说,指调查室中央椅子。
孤零零一把椅子,犯人一般,沉重的压力渗透在空气中。
陈纯然默默坐了下去。
“陈大夫母亲在烧伤事故中去世,当时她才十二岁,父亲过半年就再婚了,她进入高中后就一直一个人生活,几乎是孤儿一般长大。”覃清对卫生局几位领导说。
陈纯然讶然。
在他印象里,覃清不是爱八卦的人,更不说当着她的面揭她隐私了。
覃清说完,转身面向陈纯然,定定看着她:“领导们在这里,希望你能坦白一切,承认错误。”
“我不知道我哪里错了。”陈纯然说。
“前天晚上,也就是六月五号晚上,你有没有扔下先来的病人而先救治你男朋友送来的病人?”覃清问。
居然是为这个。
那个患者的妻子当时接受她的安排了,难道转身又去投诉?
应该不会,看这阵仗也不是。
病人家属的投诉医院一般都会压下内部解决,尽量不给上头卫生局知道。
这是……那只骚孔雀又乱报导了一通吗?
问心无愧,陈纯然坦然道:“有这么一回事,可是先来那个患者只是烧伤了一只胳膊,伤势不严重,那个小病人却不然,深度冻伤,没有意识了,不赶紧抢救就没命了。”
卫生局一个领导眯起眼,紧盯陈纯然,“烧伤科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医生,让别人做就行,何必非得你抛下先来的烧伤病人亲自上台?”
“当时几位主任和副主任都在手术室里,外头的主治医师里,我是专业技术最好的。”陈纯然说。
覃清眉头皱了一下松开,对那几位领导说:“陈大夫还年轻,年轻人未免心高气傲了些。”
“医护是团体,需要协作团结,而不是孤胆英雄,你在我们面前就这样踩同事,背后是什么嚣张样子不难想像。”卫生局一位领导冷冷说。
“听说你是郎泽的亲传弟子,在烧伤科里除了郎泽就是你最大,是这样吗?”另一领导问。
陈纯然怔住,揣摩着这话,再迟钝再不通人情世故,也嗅出这次调查的不寻常味道。
调查组明着调查她的问题,暗里,矛头却对准郎泽。
郎泽十年前离婚,没儿女,孤家寡人,以医院为家,专业和医德品格无懈可击,这些人要做什么?
她一心想治病救人,在烧伤科,确实经常越级发号施令,要众人配合她,众人也开玩笑说过她是烧伤科的女王。
陈纯然明白覃清为什么那么紧张,为什么要讲八卦说隐私了。
原来是想打同情牌。
陈纯然斟酌着说:“我只知道治病救人,朗主任批评过我多次,要我改改暴脾气,跟同事和睦相处。”
领导似乎没想到她这么回答,几个人交换了一个眼色,一人说:“这么说,你承认罔顾职业操守,为熟人开后门亮绿灯的事了?”
她什么时候承认罔顾职业操守,为熟人开后门亮绿灯了!
陈纯然缓缓说:“我不承认,我考虑的只有病人伤情的危急度,送小病人林润过来的许桐我只见过两回面,不熟,而许桐跟林润素不相识,只是路上遇到了热心相助,领导们可以喊病人家属过来问一问。”
几个领导一齐露出讥嘲的笑容,一人沉着脸说:“报纸微博都报导出来了,你当然要撇清关系了,早就跟他们串供过了。”
一人说:“我们查过了,你接收病人后,诊断没下,没出手术同意书让病人家属签字,费用也没让交就给病人做手术,不是熟人你会这么做?”
问话,却是肯定的口气,不准备听陈纯然分辩,也不容她分辩。
一分一秒就是一条生命,等走完手续,患者生命体征都消失了,救人高于一切,当时哪能按部就班走程序。
他们已作了有罪认定,自己说什么都不会被采信。尒説书网
陈纯然抿紧唇不再开口。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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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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