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孩子没流掉,覃清长久的沉默。
“叶佳音住的单人病房,38号病房,她不想通知她妈妈,现在没家属陪护。”陈纯然并不问覃副院长要不要过来看看叶佳音。
陈纯然挂电话了,覃清望着手机出了会儿神,出了办公室往烧伤科走。
完全不在意孩子不可能,不然,就不会跟叶佳音结婚。
要说对叶佳音一点感情没有也不尽然。
一个刚二十七岁的女孩愿意嫁给他一个年近半百的人,不可能不动心。
这个女孩还长得很漂亮,充满青春活力,跟她在一起,不知不觉也年轻了许多岁。
叶佳音睡了一会儿就醒了,撑着床板坐起来,倒靠床头,默默流泪。
在看到烧伤科来的是方卉时,满脑子都是她不要别人救治,只要陈纯然。
她只相信陈纯然,陈纯然才会尽心尽力救她。
陈纯然来了,如她想的那样,温柔而耐心地陪她说话,娴熟地清创治疗,那瞬间她不是医院护士,而是一个患者,没跟陈纯然站在对立面上,忽然间醍醐灌顶——自己真的错了。
诚如陈纯然骂她的。
“医护工作不容疏忽,稍有不慎就会有人命断送在我们手里。”
她一直以来只把工作当赚钱糊口的职业,从没意识到所在岗位的神圣。
覃清不肯护着她,并不是就对她不好,他只是在履行职责,维护这个行业的圣洁和荣誉。
赔偿款都是他付的。
结婚后,自己付出什么?
什么都没有,只享受结婚带来的好处。
房子,汽车,奢侈品,从容的经济,以及副院长夫人的荣耀。
覃清进病房,叶佳音哇地一声大哭:“老覃,对不起,我不该把孩子打掉,你原谅我,咱们不离婚行不行?”见覃清沉默不语,急得语无伦次:“老覃,我还年轻,我还能再怀孕的,你想要几个就生几个,好不好?”
“再怀孕也不是这个孩子。”覃清有些伤感,床沿坐下,轻展开被子察看,叶佳音两条腿裹得密实,视线从大腿上掠过,落在她肚子上。
“是我不对,我太任性了。”叶佳音凄凄哭。
“你还年轻,有任性的资本。”覃清轻叹,别的事能容忍,独职业上相关的不能让步,孩子还在,叶佳音又后悔了,不想孩子成长在残缺家庭中,不能离婚,沉吟一会儿,说:“咱们的矛盾不是经济不是感情,而是三观,要不,你辞职吧,另找个别的工作也行,在家当家庭主妇也行。”
“我不辞职。”叶佳音倏地坐直身体,牵动伤口,疼得眉头紧皱,抓住覃清急切说,“老覃,我知道自己错了,陈纯然批评的对,我以后一定好好对待工作。”
“真的?”覃清没想到她能想通,愣住。
“真的。”叶佳音重重点头,羞愧不已,把短短时间里自己脑子里的天人交战经过小声讲给覃清听,悔恨不已,“轮到自己是病人了,才知道陈纯然的好,才知道以前自己多可恶。”
“尽职的医护不但专业技术要强,精益求精,还要细致入微,密切关注患者,心里眼里都是病人,不仅治伤,也疗心。”覃清笑了笑,把手放叶佳音肚子上:“咱们孩子还在。”
房艳给了让他们考虑清楚的缓冲时间,陈纯然观察入微,避免了用错药的可能。
“真的,太好了!”叶佳音抱住覃清,失声痛哭。
***
陈纯然回到家中,吃过外卖进书房。
整齐几排医书,书架在许桐闹出“火灾”那一晚薄兆莛刚抹拭了,过了这许多日还是洁净如新,陈纯然抽出一本《临床烧伤学》,翻了翻,看不进去,颓然搁下,楞楞坐了一会儿,打开电脑。
薄兆莛的微博许多天没更新过了,整个首页看过,恰是那天走后就消声匿迹了。
不会出什么事吧?
陈纯然握鼠标的手微颤,抓起手机,不需在通话记录里找薄兆莛手机号,不用查找电话簿,没刻意去记,不经意间,那十一个数字牢牢印在脑海里。
“你拔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机械的女声,陈纯然默默收起手机。
电脑屏幕进入休眠状态,黑漆漆一片。
楼上楼下炒菜的香味飘进来,还有楼下车辆喇叭声此起彼落,大人说话声,小孩打闹声,热热闹闹的世界,独她处在寂冷中。
陈纯然蓦地关了空调。
炎夏,高热的夜晚,很快闷出一身的汗。
大颗大颗的汗水从胸口滑落,房子成了蒸笼,呼吸艰难。
烦躁没有减弱,反而因高温而更甚。
昏昏沉沉中,陈纯然抓起鼠标敲醒了沉睡的电脑,摸到大江电视台官博去。
大江官博置顶一组新闻照片,低矮的黄土茅草屋,皮肤黝黑的六七岁还光着身体的孩童,满脸皱纹像老树皮的成年男女,绵延的一眼望不到边的山脉。
下面有采访稿,署名记者是薄兆莛,标题:你想像不到的贫困山区。
原来他进山采访了。
陈纯然专注地看。
离W市五百多公里,隶属W市,与北莲山相接的九曲山密林深处山村。
文明先进的二十一世纪,手机电脑各种家用电器普及到家家户户的时代,这个名灶下底村的山村还生活在原始社会。
没路通外界,几个进山的驴友偶然发现爆料给大江电视台的,采访的人翻山越岭人力开道进到村子里。
村里共三十来户一百六十多人,没有一人用手机,网络不通,电器一样没有,都用柴火土灶做饭,没有人外出,不跟外界接触,不上学不识字。
成年男女就在村子娶来嫁去,全村都是亲戚,不懂怎么避孕,女人一生都在生孩子,孩子成活率极低,大部分家庭生下十几个只活下来三两个,人口老龄化的今天,灶下底村没有寿命超过四十五岁的。
男女结婚的平均年龄在十四岁,女孩子初潮来了,跟牲□□配一般,就被父母送到也是刚成年的男人家里,大家聚在一起吃一顿饭就算办完婚礼了。
这是一个需要普及知识,普及现代文明,更需要普及医疗卫生的村落。
稿子是薄兆莛写的,发给电视台的是他的同事冯杰,冯杰抱怨,从灶下底村出山发一次报导,能累得三天起不来床,又说,薄兆莛进灶下底村后第一次出山在林子里不慎踩进山民捕兽的陷阱中,右脚被捕兽夹夹得血肉模糊,无法两个人轮流出山发新闻,全是他一个人一遍一遍跑。
薄兆莛伤到腿了!
不知严重吗?
无医无药的深山老林里受伤,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那双大长腿若是受伤,那个英俊的男人如果变成瘸子……白璧生瑕,何等的遗憾。
陈纯然看着照片上的泥泞土路,看着破败的篱笆,看着灰扑扑的木板门,仿佛间看到薄兆莛倚门金鸡独立,朝着山外眺望。
心脏被不知名情绪勒绞住,很疼很疼。
静坐许久,陈纯然登陆了企鹅,把链接发给郎泽:“老师,我想去这个山村支医。”
郎泽打了电话过来。
“小然。”他微有踌躇,话说得很缓:“你想去支医改变贫困山区的医疗现状?还是……想去看薄兆莛?”
身上热烘烘的汗水,掌心也是汗,手机有些握不稳,嗓子发颤,陈纯然一再深吸气,“都有,老师。”
直面自己的感情,似乎很难。
又不难,话说出口,眼前豁然开朗。
郎泽沉默,许久后,说:“好,你明天上班填支医申请书吧。”
大江的报导影响极大,卫生局正在号召医护到灶下底村支医,郎泽以为陈纯然申请支医会得到批准,谁知院务会上,与会所有成员都反对。
“支医一般是临床医学生下乡锻练,或者是犯了错误的医生调职,陈纯然凑什么热闹。”覃清坚决反对。
“不会是因为跟叶佳音的矛盾想避开吧?”江声有些忧心。
“没有,她俩说开了,亲密好姐妹呢。”房艳说。
“小然医术医德都好,正应该下乡支医。”郎泽硬绷绷说。
余远昆眉心跳了一下,众人议论纷纷,掏手机给郎泽发信息:“贫困山区条件那么差,你舍得给她去受苦?”
“她喜欢薄兆莛。”郎泽木着脸回道。
陈纯然喜欢薄兆莛,薄兆莛在山村里,郎泽无私地要成全她!
余远昆又是意外又是欣喜,一锤定音:“支医一般三年两年,陈大夫是中心医院的骨干,不能走这么久,给她三个月时间过去瞧瞧,不算支医,不用报卫生局批准。”
数百年与外界不通音讯的山坳,地图上也没有。
一座连一座的座陡峭的山峰,刚进山还有崎岖曲折的仅容一人步行的羊肠小道,后来就什么痕迹都没有了,地上厚厚的落叶,举目高远的苍穹,深绿浅绿的密林层层叠叠,遮蔽了目之所及的一切,山林静悄悄的,偶尔飞鸟从头顶掠过,脆鸣一声,极快扑打着翅膀进了密林。
大山深处的一处山坳,三十来间凌乱无序的低矮的黄土茅草屋,便是灶下底村。
薄兆莛三十年首富儿子身份养成的精致生活习惯在灶下底村颠覆。
沉甸甸的大粗碗,粗糙的竹筷,大锅的乱炖,大口喝农家自酿的米酒,大口吃带着腥味的烤肉。
身上穿着农家大汉借来的大裤衩汗衫,露着大长腿。
不是他想暴露,而是洗衣服极不方便,别说干洗店,洗衣机都没有,他虽然为了哄妹妹学会收拾屋子做饭炒菜,却从没洗过衣服,又不想给才十几岁的小媳妇帮忙洗衣服,自己动手洗实在太难为人,只能借大裤衩和汗衫穿,这两样随便搓一搓就好了。
晚上睡大土炕,风扇空调别指望,一把大蒲扇,蚊子在耳边嘤嘤嗡嗡。
薄兆莛只在第一晚失眠,其他时间倒头就睡。
太累了。
本来得到爆料只是想来采访这么一个神奇的原始村落,到了村子后,触目惊心的愚昧令人无法置之不理,不为名,不为利,主动负担起文明卫生的宣传和教育。
手机没信号,没网络,无法跟外界联系,每次发报导回大江,都是同行的冯杰翻山越岭走到九曲山外发。
养着伤不能出山,没法给陈纯然打电话,只能在心中默默思念,交待冯杰在山外把新闻用手机截图回来给他看,从W市新闻的蛛丝马迹里判断陈纯然是否安好。
这天傍晚冯杰从山外回来,一屁股坐嘎吱嘎吱响的木凳上,捶着腿大叫:“咱们的报导总算引起注意了,虽然来的只有一个医生,好歹有除了咱们电视台以外的人进山了。”
“有医生进山来了?怎么没跟你们一路来?”薄兆莛对“医生”两字极敏感,视线从冯杰手机里头的新闻截图收回,灼灼看冯杰。
“我还没说呢你就知道是妹子,嗅觉这么灵敏啊。”冯杰打趣,比薄兆莛小五岁,关系极好。
不过大江里面就没有跟薄兆莛关系不好的。
薄兆莛阔气豪爽,大事小事不计较,没有架子,任劳任怨,单位如果搞评选,薄兆莛“十佳同事”头衔跑不了。
“女人?一个人进山?”薄兆莛身体不知不觉绷紧。尒説书网
“是的,听说个子很高,长得很漂亮,就是气质很冷,头发很短,没什么女儿味。”冯杰笑道。
听起来像陈纯然!
薄兆莛呆滞,怔了好一会儿,失声问:“山里山外那么远,路又迷糊不清,你怎么不带着她一起进山?”
“我去的时候她已经走了啊,没遇上。”冯杰说,诧异地看着薄兆莛,“兆莛,你怎么啦?”
“她比你先走?那怎么还没到?”薄兆莛慌了,起身,失措地急切地:“快,快叫上全村的人到林子里找,她可能迷路了。”
“那女人在山下请了前些日子带咱们进山的本地人做向导了,还让向导带了猎狗。”冯杰笑道,把薄兆莛按座位上:“不用急。”
薄兆莛哪能不急。
只要想到陈纯然可能遇到危险,整颗心吊起。
山里的风格外大,一阵接一阵的呼呼风声,密林叶浪连绵起伏,村外一条小溪,溪水清澈纯净,月亮潜在水里,在风里摇动细碎的波光。
蛙声虫鸣此起彼伏,扰得人烦躁的心纠缠成一团乱麻,远眺沉暗的茂密的深林像巨兽,潜伏着,谁误入便张开血盆大口将人吞吃。
薄兆莛来回走动,伤腿还未痊愈,微跛,地上拖曳的影子飘忽不定,凌乱不堪。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分外难捱。
想进密林里找,却怕与陈纯然错过了。
静寂里,林子里不知发生什么,动物奔蹿,让人紧张得以为是远处有人过来了,却又不是,很快没了动静,空欢喜一场。
心口压了巨石,时间每过去一秒就往下沉一分,几乎令人窒息。
月上中天,夜深了,山下进村的方向寂然无声,村里响起狗吠声。
薄兆莛烦躁地回望一眼,嫌那些声音影响他凝神听陈纯然是否来了,黄土屋泥沙小路那头走来一个人,瘦削高挑个子,有些秀气,摄影师和冯杰都是大胖子,不是他们,薄兆莛想,这是村里哪个人?山村百来号人这几日都混熟了,里面好像没有身材这样的。
来人越走越近,削薄的短发,白T恤外头罩了件蓝色牛仔衣,下头牛仔裤,熟悉又陌生。
薄兆莛眼直了,呆呆不能动,嘴唇哆嗦得厉害,用力拧了手臂一下,生疼生疼,不是在做梦,勉强挤出笑容,抖着嗓子叫:“陈纯然。”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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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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