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垂下柔和的眸子,向众生灵伸着手。
她就站在一片浅滩中。
脚下的水极清极澈,祈祷的民众陆陆续续捧着空芯的瓷器放进去,再把随身携来的桫椤花束插进瓶罐,没有金色的,因为雷亚修曾下令不准许民众采摘。
匍匐在神像下面的人念叨有声。
“愿圣主慈悯,救救我家的孩子吧,他快死了。”
“圣主,这两天我的喉咙好痛,身体也快烧着了似的,您来接我走吧。”
“等我有钱了,买几个翎奴,一定帮您折磨他们,杀光他们。”
“那些罪民何时才能灭亡啊……”
“……”
虽然祈祷的念词不过喉咙中模糊的隆隆声,雷亚修也勉强能听出个大概,眉头随着后续不太像话的内容锁得愈加不畅。
且先不说巫族人的一众做法。
哪怕真神如法则一般不可替代永不堕落,身为救赎之主的主意识体,其余分意识也不会是她的经历和情感,更不会以伊芙里亚为名为姓。
她无尽光华的灵殁了,意志虽存但更像是一种只会履行义务的机能。
祂是绝对的公理,不会回应任何人的祈愿。
那个感情充沛的神明是真正的“死去了”。
雷亚修回过神来,看了眼一直低头候着的亚族人,这人把明显有事情待做的表情挂在了脸上,“你有事的话,就先去办吧。”
他哑了会儿……好像很早以前的时候,有亚族的臣民因惦记家里出事,但又因在他身边不敢吱声先行离去,而急昏过去的先例。
雷亚修并不喜欢和普通的亚族人相处,因为这会让他看起来像一只必须广受尊敬的杀人魔兽,兴许同样是这个缘故,他们驯养出来的翎卫在他面前一跪更是把他加高了等级,风雨欲来前哆嗦,他只要半天只字不提,底下人拼命脑补暗猜着自己是不是犯事了,唯恐惹了主人生气,勉强得到机会能抬头望他的脸色,也会把往“正在不悦”那边想。
被教导一番出来的,眼里主人那张绝美的脸便是不怒也威了。
“属下无事,”伊莫罗赔笑,嘴型都没直不回来,“族长大人想要属下带您去个地方。”
一处聚流的主河道。
这里很偏僻,但坎佩拉地界上最大的那支河流的水都汇聚于此,雷亚修就着水流向前看去,焦木规则地横向摆放,随着喷涌的水势起伏,被韧性很高的兜网拦住。
疏密有致的孔洞打在炭色的木头上,不分高低地压于河底或浮在面上。
“制成碳块的木头,能把流往西南地区的水流筛过,这样能在空气和水流中游动的孢子便不会扩散到除了这座水城以外的居所。”
游动孢子。
是文森特从一干逆翎身上搜出来的毒药。
用布裹起的散装粉末,被带去净化的罪民吞服,广场煌煌的光照下,尸灰混着空气中不可见的细小颗粒,游钻进一众围观叫好人的鼻腔里,很快就能带起尸横遍野的死亡。
联想瘟疫毫无由头的发生,加上诱饵飞去了巫族人的地界投靠修罗族人,文森特高度怀疑这跟月罗在背后的搞鬼脱不开干系。
于是他出访了水城。
四十多日前的巫族人,为了镇压残酷奴役中暴起反击的罪民,在多处广场举行净化,威慑群奴,显然起到了反效果,自第三次的大型杀戮起,从月罗那边搞到这毒物的逆翎便不再犹豫,被逮捕前通通服了致死的剧毒,愿自己微不足道生命的光火熄尽之时,带走全城的巫族人陪葬。
“为了自由!”
杀了很多巫族贵民的逆翎前头目在广场上高呼,同族万应。
他们和巫族人间的深仇大恨无解无休。
文森特翻阅遍了现典古籍,也未曾查出巫族瘟疫的真相,但联想到主上所说的“秘药”,劳心劳力地加派了千余名翎卫去格陵挖草砍木,万里迢迢带回来种样杂多的样本完善研究所的资料库。
他无法忍受不可知因素在主上眼皮子底下出现。
所有事态必须尽在掌握之中。
可以吸附这种特异游动孢子的木头早在研究所的实验台上积灰了也没查出来效用,文森特不信没有控制的途径,大发淫威要把执行这特殊任务的翎卫全部打入刑狱收拾整顿,那些光听文森特名字都能生畏的翎卫只好把同一种类的植物哪怕处于不同生长环境下的也带了回来……老鼠磨牙的、蛀虫吃得芯都干净的、河里泡烂到发霉的……统统一并献上。
不出一天,就查出来其中一种果木只要被雷劈过就可以有效地将孢子粘连聚拢。
魔王般的手腕自然带来了高效率。
“文森特大人说,既然有光降临的地方暗夜也必须长存,那么大地上自然产出的毒物,都应该有解药才对。”
“他倒是聪明。”
看在巫族人同为主上效忠出力的份上,文森特暂时没有让那些个饭桶一样的官僚拜在他二郎腿下挤笑脸的打算,不过怎么也得受他几轮揶揄耍弄,再把解药扔出去。
“他还说什么了吗?”雷亚修好奇问。
“呃,他说,巫族人如果不是因为自身的恶毒招来这份祸难,翎族人常年被镇压到苟延残喘的境地,说什么也不会忍着那份融掉自身的强烈痛苦播散瘟疫的。”
伊莫罗焦头烂额地组织语言,被扭掉的意愿没被摆正过来,又把文森特的打算抖干净。
“他还说,既然是亚族先发现的解决渠道,怎么都得当作是打压巫族人气焰的筹码用掉,才不算亏了。”
伊莫罗本来也不想言无不尽的倒豆子,话多了总会带出来些不入耳的惹得圣怒,但亚族人对雷亚修话语的抗拒力实在是太差了。
雷亚修在自己的语言里灌输了几分意志,亚族人便必须要用上几分经万年累亿月培养出来的抗拒力,否则知无不言不说,哪怕是主上随口脱出的指令,都会按照最高指令无可拒绝地完美执行,这份意志若是到了极端的程度,饶是文森特也只有当机器人的份了。
“他怎么总占着正义之师的名头,尽干些反派才会干的事?”雷亚修脸色有点臭,“你们亚族都把刑狱搬出来伺候翎族了,恐怕也当得起恶毒的形容词。”
刑狱,并不是“实施刑律的牢狱所在”这个意思,其根本就是刑罚地狱的缩写,古往今来都是十恶不赦之徒的炼狱,如今……却被改成了翎卫的牢房。
“当职的训官,对待翎卫都是不留情面,五十年中活下来的十不存一……你们,反倒是对待逆翎格外宽容。”
“主上,残忍……只是手段。”
伊莫罗跪了下来,膝盖被沙石头割破了,疼不打紧,话不解释清楚了这辈子难安生。
“翎族都有叛过您的前例,用酷刑牵制,让他们生不出多余的心思,否则任务中途倒戈生出是非……逆翎不被要求忠诚于您,更不会为您所用……所以文森特大人压制他们的方式,是采取斩首行动。”
杀掉最重要的精神领袖,余下罪民留命充作劳工。
于此,一般武力均值较高的逆翎头目,竟会沦落到了细小臂细小腿的阿秋莎头上。
为了混淆视听。尒説书网
虽然终于得眼见着了众多族民盼瞎前都没见过一次的主上,伊莫罗还是要感慨一句。
差事真苦。
但这还没完事,雷亚修沿着活水往回走,野林周匝的蓝色囚塔循序渐进地多了起来,雷亚修站定了,他听见了风里有声。
异国的弦音,潺潺中荡着风。
有哀凄,似靡靡,婉转悠长。
它驾着柔软的风就着细腻的云,音韵毛毛雨中落。
雷亚修往西南角天的沿岸看去,有一座上有着平坦顶台的圆塔,青天蓝的背景中,银丝相伴的人在弹琴。
他走了过去。
伊莫罗又想给他跪了。
……
清珞不是一般的囚徒,每日都有自由闲逛的时间,城里许多人都认识他,因为这场瘟疫。
他主动上山采药,登门拜访,家家户户起初也因他罪人的身份避而远之。
但他显然有捡人的体质,荒郊野岭里抱回来了一个发病晕在乱草堆里的孩子,山野里捡了一个不说,就是死人堆里都能发现还活着的,从他把一个达官贵人的亲戚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后,平时出门要戴上的脚链也只在塔内铐上,做做样子就好。
此时他在塔顶抚着横琴。
长琴的音质极好,他又是个天赋异禀的琴师,总有客人好奇来瞧异陆的乐器,听修罗族的曲,与他攀谈,赏他银钱。
高台上的巫族男子一头银丝倾泻,散落琴边,病弱的手指是冷白的玉,一个时辰过后,无人光顾,它们在用力后小憩,颤颤抖抖着。
雷亚修上塔前把自己的耳朵塞进了头发里,兜帽向下拉着,觉得太捂不透气就不想一个人遭这份罪,捏着亚岱尔的耳朵也卷了卷塞进人家的头发里。
伊莫罗跟守卫打了招呼,雷亚修带着亚岱尔踩着塔的外旋梯进来。
可是清洛该出门了。
他没有抬头,低抚着古琴,完成了最后一个颤音。
“客人请明日再来吧,今日的演奏已经结束了。”
雷亚修徐徐迈步,似是没有听见他的话。
奏者抬头,看见眼前人绸质的白袍披身,长发银辉流转,却是比巫族的大众化银发更为精美闪耀。
“您不如明日再来可好,清珞定会为您尽心奏上一曲。”
与旁边存在感几乎没有的随从相比,他的气息......或者说不经意间外泄的压力太强悍了。
清珞收指,咳了口血。
雷亚修往前靠着,“你的身体?”
清珞抚琴的双手无力地放在琴案上微颤,失去血浆的嘴角外露殷红,滴在青玉长指上。
他抬起手,抹了下。
“我的身体受了点伤,又比较敏感,客人您的气息我受不住的。”
雷亚修完全收敛起来,他看着修罗族的横琴,抚上,目光审视,问着:“你是谁?清珞......东大陆的名字?”
“您......不是巫族的人?”清珞看着他的银发不解,又扫了圈明显是贵族才穿得起的华饰,可巫族上层人之中,鲜有人不知他的事。
雷亚修不想提自己六不像的事情。
他看着雷亚修的手还难解难分的放在琴案上,他微微摇头,“这说来话长了......”
雷亚修还是想听一曲再走。
清珞微笑地提示他,雷亚修摸了全身口袋,没有带钱,但他想起了往身后一杵就没有任何存在感的亚岱尔——他待售的翎卫。
于是让人过来几步,他对清珞指了指跪脚边的,“我把他押这儿。”
亚岱尔犯慌了,主人定是又气了。
开心了......能不能......是不是就还会再要他了?
他转而想起平日里诺瓦尔的头顶被一只手抚上时,主人温柔满面笑颜如泓。
他不伦不类地照葫芦画瓢,一指扯住主人的衣角,往头上挨着。
他蹭了蹭。
雷亚修的坏习惯是把手里的东西大力揉搓,亚岱尔未免额首远离开掌面,就很努力地往前来着。
主人感觉他摸住的头顶,长出了犄角,上有绒软的毛在手心里贴皮摩挲。
动作生硬,手法生疏,蹭得拼命。
亚岱尔靠在他腿边,在为不被当掉的奋力争取中,眼睛拼命地忽闪。
无辜的唇瓣一直抿一直抿。
雷亚修细细揣摩,这恐怕是亚岱尔在极度恐慌中,被迫挖掘出的最大潜能了。
“亚岱尔,你这可就犯规了。”
雷亚修找了圈值钱的散件。
木有。
转而郁闷起自己的退让。
“反正也没赢过。”
主人的口吻丧丧地,听得亚岱尔脖子一梗,回缩了缩。
这两句话的音量都很轻,雷亚修不想让陌生的人听见。
最终,雷亚修想起了额上还有个东西,他只好摘取了宝带,递给清珞。
额上红莲的花火,靡散而放,不小心暴露于人。
清洛识得。
那是格陵炎塔的封印,代表圣主的纹章,焰火般烈燃的藤萝。
原本模糊而见眼睛颜色的不是在光照下荧起的黄琥珀,亦非透彻明亮的琉璃色。
清珞青绿色的瞳孔急剧收缩,病弱的身体迎拜于前,锁住两脚的精细玄铁随着他动作与地砖发出玉石相击声。
“恭迎您,王。”
王——
这个称谓,是伊芙里亚遗留的三族奉他为君主后共有的称呼。
身为造物本应称自己的创造者为圣主。
而亚族本是做为侍奉雷亚修的臣民诞生,翎族又因过去犯下大罪全族遭贬。
主上和主人。
家臣与家奴。
雷亚修上前一步,因为靠得近,顺手相扶。
手里的肉又软又松,清珞很羸瘦,恐怕连重物都抬不得。
“你没有巫力,甚至......没有「脉」?”雷亚修把扶回了座位上,“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不是主与客之间的对白。
已是罪人对君主的供述。
清珞没有坐下,他把双手按在胸前,低下身子。
若不是雷亚修挨得较近,他会极尽地躬身越过九十度。
“罪人与修罗族有染,曾劫狱意图救走一个人......失败后,被长老灌药迷昏,抽去全身的「脉」,本应放逐,念及旧日……身份,终身囚于此地。”
“你就是那个爱上修罗的巫族人?”雷亚修冷冰冰地问着,“琴是她送的?名字也是她给你起的?”
“是的。”
“那个修罗现关于何处?”
“王......”
清珞跪倒,他几乎是致以最高崇敬的态度,迅速搂住雷亚修的靴子,把额面与鞋面完美的吻合。
“请您饶恕她......请您饶恕她。”
急风掣行,合拢的气流无阻地扫过他,袍角轻扬翻飞半起而落,他虚弱地快跪不稳了。
毛毛雨变绵连了。
“我想听一曲。”
清洛微诧,转而镇定道:“是,王您请上座。”
亚岱尔用膝盖走了几步路,他用袖子抹着横琴对面的座位。
麻利的动作下,细雨和汗洗涤过亚岱尔的脸庞,惨白浮光。
不轻的恫吓后,他显然僵如个利索的偶人,机械的很。
亚岱尔没有被卖掉,就已经很不易了。
也……很好了。
清珞瞄了一眼,确定了这个跟在王身边的,真的是一名翎族人。
“……”
很快他调整好,奏响的古乐腾空而起。
一座山,一流水,一涧泉,一雨空。
一衣缥缈,丝带绸长。
一个人。
曲毕后,雷亚修瞅他良久,削骨剥髓那样,想分辨出他的感情到底有多深,能让眼角沁出饱满的泪,情愫的红,润得很深。
清洛没有等到答复。
伊莫罗焦急地奔上了塔梯,“诺瓦尔……”
他看了眼抚琴的人,要完整脱口的话中道而止。
雷亚修从楼梯的拐角处下去,听他把话讲完。
事情经过,百密一疏。
逆翎们掠过水城的时候,专门挑了瞭望台稀少的西南侧飞入,地界荒凉,能观测到他们的巫族人几乎没有,亚族人甚至放飞了几万只乌鸦成群结队而去,装作鸟儿迁徙打掩护。
只是未曾料到巫族的人都是一群疯子,他们厌弃黑色,甚至于在本族人的生活起居中半点秽色也不让出现,鸦群越城墙时被城门的箭塔射猎死光,密密麻麻的尸体被聚堆焚烧,眼见了黑色心里万分膈应的巫族骑兵队便是连天穹中飞得过高的也不放过,彻夜追踪下终是锁定了方圆百里地的区域。
文森特本想先通知主上,但雷亚修无法瞬移到没有定标的位置。
会发生意外。
呃……比如掉入公共浴池和私人浴室什么的。
不借助夜空跟踪会被人发觉装载亚族军人的空艇,水城举行仪式的广场又极多,他们无法知道若是举行净化会在哪个位置,就算派不太熟悉道路的下属劫囚也要先探好了路。
文森特便把浮空城的门先给巫族人开了。
可这原也是主上预备好下个月初会公开宣告出来的内容。
于是文森特从行政厅人喊人打的状态,立马向着夹道欢迎的程度靠拢。
别人被天降的馅饼砸中,他喜获顺水推舟的人情。
巫族人还在举族欢庆的时候,可不知道他们已经食用了文森特的套餐陷阱。
“这件事是亚族的责任,属下诚惶诚恐地向您保证,定会派人把诺瓦尔找回来。”
“巫族那边,若您不想被太多的人扰了清静,属下竭力,若是寻到了合适的时机,把他们劝离天城。”
伊莫罗读着通讯板,“翻译”起族长大人写下的话,可他明显没什么经验,石板贴靠他胸口的角度不够小,竟是给雷亚修瞟去一小角。
雷亚修遇到了藏不住心事还对文森特知根知底的亚族人,可不得乐呵地让他把族长多卖卖。
众所周知,文森特遇神说人话,遇人只说鬼话。
“你把他写的最后一句话,按原版鬼话给我絮叨出来。”
伊莫罗的头突然轻了。
应该是空掉了。
他的脑子没动,可嘴巴逆不了主上的意啊。
“既然本族长允许他们爬上来,那自然就能让他们滚下去。”
……
清洛百般推辞,可王并没有收回他的额带。
那过于硕大的钻他不敢显露出来,华贵的金丝织绣倒是一个普通翎族价格的几十倍,他本来也打算留着的,但……还是从钻石上拆了下来。
集市里,被装在蓝色笼中的逆翎各个凶神恶煞地瞪他,清洛找了半天,发现一个窝在角落里的翎奴。
他大概是这里最小的少年。
瘦瘦地,不爱说话,但品相极佳,竟摆出了近百枚金币的价格。
那少年避着人群乖乖地坐在那里,身上除了被撕破的肩头已被烙印,其余地段的皮肤干净洁白如初生的幼子。
可落在其他的巫族人手中,早晚只会是又青又紫,带粉带红。
被凌虐糟蹋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清洛忍痛,把王予他的额带换成了这个极乖的少年,领回了家。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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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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