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就在风之森林内,某间参加却个小型聚会所有成员都曾经居住过的小屋。
和法诺洁莉离去的时候一样,小屋的主人仍旧是汉娜。在过去的一年多里,军队需要经常性的拔营,朝不知夕时的落脚点,因此,阿雅利诺坚决不再让汉娜随她过这种生活,汉娜拗不过阿雅利诺,只有继续生活在风之森林里。一年中,汉娜苍老了几分,这或许和“寂寞”有着斩不断的因果关系:没有了一批女孩吵吵嚷嚷的“小”屋,对没有亲生子女的又对孩子爱得要命的女人而言,是太大太寂寥了一些。
然而今夜不同了,不仅那群女孩全体集中,并且其中还多出一个尚不会说话、却笑个不停的小女婴!
为此,汉娜全心赞美了关注天界的每一位神明。她表达喜悦的方式是朴素的、每个人都司空见惯的:将室内的火盆烧旺、准备茶水点心,竭力让所有人都感觉到舒服。
阿雅利诺在帮汉娜的忙,在屋中前后走动;法诺洁利用火棍拨弄火盆中烧成赤红色的煤炭,眼睛对着伽尔幽和奥莉娜所在的方向;而后两者正在逗弄菲妮玩得不亦乐乎,三张脸映着火光,都呈现健康的红色。
抱着菲妮的是奥莉娜。奥莉娜看着菲妮时的眼神几乎是崇拜的:这是伽尔幽那段预言中的天使!虽然尚且不知道她长大后的模样,奥莉娜却坚信她必定是个美人无疑。菲妮的肌肤白里透红,带有婴儿的奶香味,乍看之下,她遗传了来自母亲的细嫩黑发和乌黑的眼眸,就连睫毛都像她的母亲,细密且微微上翘,但奥莉娜还是欣喜地发现,她的眼底还是衬着一些和自己眼睛相同的紫莹莹的颜色!奇特的,奥莉娜心中竟滋生出一种不同于母爱的喜悦:菲妮是她哥哥的骨血,换言之,她们两个体内也有相同的血液呢!
菲妮笑得无忧无虑,她肥胖的小手抓住奥莉娜的手指,那一点柔软的温暖令奥莉娜思绪万千:她终于懂得伽尔幽的预言和菲妮父母亲的心了!女儿,是他们回来的唯一理由,这个“唯一”却战胜了千千万万篇语句华丽、措辞激昂的大道理!
伽尔幽却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在法诺洁莉眼里,这一年多的时间又让她长大了,而她的心理方面却还是没能够完全走出“孩童”的范围。伽尔幽咋咋呼呼的,一门心思想把菲妮从奥莉娜手上抢过来。
“给我抱!给我!奥莉娜,你都抱了好久了!”
“不给!你不会抱,一定会摔坏她的!”奥莉娜与菲妮的保护神无异,她的双手抱着菲妮,就只得侧过身子阻挡伽尔幽的手,“你看!你刚才吃馅饼,手都不擦干净!”
“没有弄脏呀!给我抱一下,一下就好!”
“不行!你先去洗手!”
她们争执着,互不相让。幼小的菲妮却在因她而起的斗嘴中咯咯大笑,或许在她小小的心眼里,这场争吵很好玩也说不定。
“不要吵了,吃东西!”汉娜适时地插入伽尔幽与奥莉娜中间,放下一盘茶点后顺手就“抢”过小菲妮,“点心凉了就不好吃了,快点吃!”喜悦在汉娜日渐深刻的满脸纹路间流动,但这并不影响她高声大气地说话。
菲妮在汉娜手中兴奋地舞动两只小手。
“看看,你们让她高兴成这样,她都不知道要睡觉啦。”法诺洁莉听似训人的语气中找不出责备的成分。她对汉娜不好意思地笑笑,“麻烦您哄她睡觉好不好?婶婶。”
阿雅利诺心头一暖:她当然明白自己的姨母疼爱小孩的程度,从刚才起,汉娜就一定很想抱一抱、疼一疼那个叫人不得不爱的小婴儿,这一点,恐怕那两个把婴儿当作玩具般争抢的少女是没有留意到;但是,叫阿雅利诺吃惊的是,菲妮年轻的母亲居然看出来了!“麻烦您哄她睡觉”,这句话直译过来的意思就是请汉娜继续抱着菲妮,实现了汉娜得到喜悦的方式。虽然不太直接,但什么时候开始,法诺洁莉变得会体贴人了?
“法诺洁莉,你变了好多。”阿雅利诺又习惯性地坐到紧挨法诺洁莉的位置,挽起法诺洁莉的手臂,并借这个机会仔细打量她。
以肤色而论,法诺洁莉依旧白皙得让在座众女子自叹弗如,但那种白,却摒弃了以往加缀在前头、不可或缺的那一个“苍”字;若不是她和菲妮在眉目间的相似,谁又敢去相信法诺洁莉就是那个孩子的母亲?如今,她的面色微微泛红,身形苗条却不瘦弱,只有知道她过去的人才能点头承认她确实比以往丰腴又健康了许多,不知情者却只会一厢情愿地将她当作正常的少女而已!
“真的,变了好多!”
“对,对,比以前漂亮了唉!”伽尔幽的赞赏无疑是真心的,无奈她说话的方式赶不上她本人在占卜时千分之一的优雅,“是谁的功劳?一定是那个整天对外人没有一个好脸色的莫索雷顿对不对?晤,还有菲妮!别人不是都说,做了妈妈的人都会漂亮……”尚未出口的滔滔不绝遭遇一块甜饼的拦截,下手的是奥莉娜。
“不许乱讲!我哥哥才没有那么差劲!他对人一直很好的!”
伽尔幽伸长脖子,吞下未经细细咀嚼的点心:“才怪呢!他……”正想用莫索雷顿——同时也是法诺洁莉那段让所有人痛苦的经历作反驳的武器,伽尔幽的神志终于及时将话给截住了。她为自己的没大脑而在心底大吐舌头的同时,居然发现自己已无话可讲,不服气的同时只好改用手,一拳轻捶在奥莉娜肩头。
奥莉娜作柳眉倒竖状,也是一拳打回去。
“你们两个……”眼见伽尔幽再次出拳,法诺洁莉有些失笑:才一年多不见而已,她们两个倒是活得愈发年轻了!她不去阻拦那场小小的斗争,自顾自地去和阿雅利诺说话。
“大家也变了。她们两个……变得有些夸张呢!”
“这是她们‘亲爱’的方式,尤其是让她们搬回营区同住一个营房后,就愈发不像话。”阿雅利诺司空见惯地一耸肩,“还是说你吧!你这段时间,都是怎么过的?”
四双眼睛刹时间聚焦于法诺洁莉。伽尔幽和奥莉娜都扭着对方的胳膊,可室内却一时安静得仅剩下火盆中那群肉眼捕捉不到的火精灵们群起而舞之的微小爆裂声,以及汉娜拍哄菲妮时有规律的“啪”、“啪”声,很是轻柔。菲妮已渐入睡眠,算不得这群围炉夜话的人的同伴了。
法诺洁莉被瞧得有些不好意思,双颊泛起生动的红潮。
“我有什么好说的呢?还是说你们吧,这段时间我不在,你们一定辛苦了。”
“不行!”奥莉娜严重抗议。
“一定要说!你们什么时候跑到我家的‘塑月之山’山脚下去的?”伽尔幽不理会旁人的惊愕,“你们这两个人,真会让人操心!我去水之森林找过你们,却在你的家里扑了一个空,知不知道当时我有多担心!我想,全天界也只有水之森林那个地方有你们的落脚地,当我发现小屋是空的,简直吓死我了!一直到几天前我去看妈妈,才发现你们两个……你们到底是怎么跑到塑月之山去的嘛!”
伽尔幽的言语攻势有“一发而不可收拾”的唯一特点,而比她细心的奥莉娜,在发现法诺洁莉有开口的趋势的时候,便一肩承担了让伽尔幽闭嘴的重责大任——她一手绕过伽尔幽的肩头,捂住了伽尔幽的嘴!
阿雅利诺也好奇地推推法诺洁莉:“到底怎么一回事?”
“……其实,我和他是在水之森林里住了一段时间。”法诺洁莉在回忆的同时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种温情。她是找到了久违的幸福,这一点,任谁都看得出来。
“那种生活维持了两个月,后来……菲妮就来了。”
被法诺洁莉略过不谈的事实还有如下几例:尚归属黑魔神掌中的水族早已没有了农作物的生产,法诺洁莉以往积存的食物不够坚持那么长的时间;其实那也不是最主要的问题,更为重要的,是水之森林中的生活并不平顺这个事实,不知是服从命令亦或是出于自愿的挑战,总之,仍臣服于黑魔神之下的人类战士们在他们隐居的日子中频频“点缀”他们的世界,要解决他们不是难事,却又多么煞风景!尤其在有了菲妮以后,初尝为人父、人母的二人更是决心让这道“风景线”永远地消失——他们不允许任何一丁点的危机指染当时尚未出世的宝贝孩子,哪怕那种程度的危险压根挨不到她们两人身边也不行。
“那时候——去年秋天快结束的时候,你们为了夺回雷族在打仗对不对?”
“对呀。”伽尔幽插嘴,“天知道,那一仗简直可以写一本巨作!从秋末算起,足足打了一个月!守护雷族的敌人太强了!”这场艰苦卓绝的拉锯战,在事后以“雷鸣之月”为名永载天界史册。
“那个时候为了增加兵力,我们曾经把那道伟大的八重结界打开过,你们就是那个时候‘溜’到月族去的?”奥莉娜一阵后怕:当时怎么就没有一个人留意呢?如果侵入的不是她的兄嫂,该怎么办?
阿雅利诺倒没有大惊失色,因为在她的记忆里,“雷鸣之月”中存在有一个当时让她不以为意的小片断,而今却分外的清晰。
“我想起来了,那个时候的某一天,有人向我报告,说结界附近发现敌方的数十具尸首,我去调查,发现那些人和异兽都是被利器所杀,当时我以为是哪个驻守结界的士兵做的;现在想象,应该是莫索雷顿干的吧?从那些伤口来看,当时的剑法简直利落极了,杀人不留痕啊!”
“他们是想侵入后方吧?哥哥太棒了!”奥莉娜忘却了前一刻的恐惧之感,变得有些兴奋。
“是吗?我们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伟大。进入结界前,好像是有过一、两次和敌人的面对面,至于他们是不是想借机入侵,我们不知道;当时只是想到,留下他们的活口会很麻烦而已。”法诺洁莉用过分的诚实回答。不过在众人的印象里,她也只有在栖身于黑魔神旗下的日子里才说过违背本意的话。
“当时我们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的把菲妮生下来。而且,我们也需要一个人为我们的结合作证明——菲妮这孩子,她有六个部族的血统,真不知道天魔界在将来会怎样对待她呢?如果她再变成私生的孩子……我不能再给旁人另外一个伤害她的借口。”
在天界,宣告两人正式结合过程可简可繁,而法诺洁莉他们就是采取了最简单的方式——请一位在一族中德高望重的人为他们祈福、写下证明。虽然有了这道程序,法诺洁莉的语气却还是苦涩的,她显然是在担心自己的厄运将与血统一样原原本本地遗传给自己的女儿。
这种情绪感染到了一声不吭端坐在一旁的汉娜,令她下意识地搂紧已甜甜入睡的菲妮。
法诺洁莉也紧盯菲妮沉睡时恬静的侧脸,目光犹疑不定。
“不会的,不会的!”阿雅利诺一叠连声地给那年轻的母亲以保证,“你还不知道,天界全体护法已联手对外宣称,那道‘禁令’作废了!而且我们也在这方面做了很多工作,等战争一结束后就正式签订条约!其实这一年中,天魔界五族之间的关系好多了!”
“而且,我们都会很疼她的。”奥莉娜也慌忙下保证、转变话题,“好了,继续说你们的事情吧,我的嫂嫂!”
“我知道了!你们一定是找我妈妈做见证人了是不是?怪不得会去‘塑月之山’!”伽尔幽的饶舌却替满面红晕的法诺洁莉解了围。
“一定是妈妈算准了你们会在哪一天去拜访她,所以才为你们打开了‘塑月之山’山脚下那道只有我们家族中的占卜师及其继承者才打得开的结界啊?你们是在山顶上举行仪式的吧?”伽尔幽想起此次上山时找到的一些作为证据的痕迹。
“你说对了。事后,我们就住在山脚下等待菲妮的降生。”
伽尔幽噘起了嘴:“那你们一定知道我哪一天回去的!好过分哦!居然一声不响!要不是月神密希告知我今天就是能够开启通向神界大门的日子,你们大概会一直不出现吧!而妈妈,居然也一直不通知我!”
“是我求夫人这样做的。当时,我实在不想被你们找到,因为我实在没有任何的‘理由’让自己回来;你们来找我,我一定会跟你们走,但一定又会不开心。直到菲妮出生……”
法诺洁莉深陷于回忆中菲妮的诞生日,她自然而然地道出那天的种种,自己却根本听不见自己的言语。
“那时是初秋,但天气还是很热。我的阵痛从上午就开始,却一直到近午夜的时候才把菲妮给生下来。安妮利亚夫人准时来了,大概也是算出菲妮要出世了;孩子的爸爸为我忙里忙外,他不说,我也知道他的心情怎样;我自己呢,很高兴,我的孩子终于要来了,如果迎接她的道路是九死一生的痛苦,我都愿意去走、而且要平安走到底!只是,那是一种要怎样来形容的痛楚啊!其中我因为它昏厥过两次,那种感觉,就像又上了两次‘回顾之路’。很奇怪,我的意识却自始至终都在活动,在分析那种痛彻心肺的感觉究竟像什么?也不知什么时候,脑海中另一个声音给出了答案:像被黑魔神完全侵占后的天界!当时我的感觉就全部化作了一个字:怕!这种难以名状的痛苦,只要让女人在生孩子的时候品尝就足够了,我的孩子难道要承担一生一世?不行!不能够!迷迷糊糊地想到这里,我害怕地尖叫了一声,然后,菲妮落地了,她的哭声多么好听!”
叙述者说地痴了,所有的听众也听到痴了。
“安妮利亚夫人把菲妮洗干净抱到我怀里的时候,只有我自己才体会得出我心中的那种狂喜啊!一刹那间我明白了许多事情,比方说,我明白了在我染上急性疟疾的时候,为何我的父母会在吃尽苦头,走穿了鞋底、磨烂了脚跟,连自己都可能随时倒地毙命的情况下,还是成功走到天灵界,最终救活了我?因为没有人会像父母热爱子女一般去爱别人!当菲妮在我体内一点点长大的时候,我对她的爱就开始了累积;而当她躺在我的怀里,我觉得,自己有必要为她打造一个天堂!那个时候我知道了,菲妮就是我的‘理由’,她是老天为了救赎我们而赐给我的,为了她,我不允许黑魔神继续在天界存在,菲妮不可以生活在噩梦里,我要她幸福!”WwW.XiaoShuo530.com
法诺洁莉长长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我……很自私吧?”
“我觉得很伟大!”伽尔幽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其他的人都让溢出眼眶的泪水取代了言语!有这样的父亲母亲,菲妮的未来没有理由不幸福!法诺洁莉没有刻意说明,然而谁都能够明白,同样的“理由”也一定牵动了菲妮那名不苟言笑的父亲!
※※※
这就是菲妮出生后迎接的第一个初冬,发生在风之森林内的一幢小房内没有男性参与的“围炉夜话”的第一个话题。之后,久违的人们以源源不绝的话题聚首了一整夜,在天将破晓前才各自找地方睡去。
汉娜那只有两张床的小屋迎来如此的黎明:在众人的坚持下,法诺洁莉带着她的小婴儿占据了卧房中的一张床;另一张挤着汉娜和阿雅利诺;作为客厅兼饭厅的外间铺了厚厚的地铺,一床厚被子裹着两个睡相奇特的女孩——她们扭着对方的手脚,在梦里都在打假似的。
伽尔幽睡得并不踏实。事实上,从她听完法诺洁莉的“故事”之后,她就进入了间断性的恍惚状态。她想着自己的母亲:从前,她固然知道母亲独立生养她、教育她的艰辛所在,却不曾想过,这份爱究竟有多沉重?自己的所作所为,用来回报那其实是无偿的母爱,是够呢还是不够?
“妈妈……”梦境里的伽尔幽、潜意识中存在的伽尔幽一齐呼唤出那代表着无限依恋的一声呼唤,却不知在“现实”中熟睡的那个她,有否在同一时刻呼唤出名为“梦呓”的一声“妈妈”?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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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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