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已经过世的桓云和远在荆州桓豁,桓秘、桓冲都到了;晚辈以族侄桓伊为首,桓温子桓熙、桓济、桓韵、桓伟、桓玄,女婿云开夫妇,桓豁子桓石虔、桓石民,桓冲子桓谦、桓修,殷浩子殷仲文,桓温心腹郗超、王恭等尽数到场,朝中王坦之、谢安、王彪之等大臣亦先后前来祭奠。出殡、丧礼,在桓冲和郗超的操办下,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在这段日子里,大司马府上下显得悲伤而平静,就连躺在母亲怀抱中的珠儿,也停止了哭闹,睁着漂亮的大眼睛好奇的望着进进出出神情各异的叔公和舅舅们。与她作伴的是五岁的小舅舅桓玄,胖嘟嘟的桓玄对这个只会小手乱抓的外甥女格外感兴趣,或吐舌头,或傻笑,全然忘记了老父过世的悲痛。
桓温的死并没有给江东政局造成太多的震荡,正如桓秘桓冲所料,弥留之际的桓温没有把爵位传给德才平平的长子桓熙,只是托付桓冲执掌桓氏一族。对于这项任命,桓氏族人无有非议,不论是声望还是才具,桓冲都是桓温之后当仁不让的人选,可问题在于,桓温到死都没有言明生前受封的南郡公爵位传于何人,一时间,流言四起。
桓离,曾是桓温生前最心腹的护卫,桓家只有桓冲桓桢知道他的存在,也是他留给桓冲的一招暗棋;桓温过世后,桓离便消失了,直到这一日午后。
一道灰色的人影穿行在广陵城西的密林中,他必须在天黑前离开这片树林,才能躲过身后数人的追杀。此人便是桓离,他奉桓冲之命,暗中监视桓秘,谁知被桓秘使诈脱身,还引人追杀自己。桓离不敢恋战,他必须把桓秘在城西布下大批汉江帮好手的消息传给桓冲;他不能说话,耳目却极为清明,凭借多年执行密事的直觉,他感到危险正在一步步逼近。
“呼!”又是一道黑影闪过,一名戴斗笠的男子挡住了他的去路,双手抱剑,淡淡道:“居然能跑出这么远,不愧为桓温的心腹。”
桓离猛然收步,打量着眼前这位抱剑男子,心中浮现一个名字:暮雨剑萧无水。
站在桓离对面的正是萧无水,他本是武陵王司马晞的人,司马晞父子被桓温废黜后,桓秘便抢在巴陵帮宗照月之前收买了他。桓秘与桓济途径武昌时,萧无水便搭上汉江帮的商船,悄无声息的来到广陵,成为桓秘预留的一手杀招。
萧无水并不知道桓秘是哑巴,见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不屑道:“你以为自己还是桓温身边的一条狗么?虽说不叫的狗儿会咬人,可没了主子,终究不过丧家之犬!”
桓离怒,他可以无视别人讥讽自己是哑巴,却不能容忍有人辱及桓温,况且,他必须速战速决,今早把消息送到!想到这儿,桓离突然伸出左手,往背后布包上一击,一柄长刀“唰”的掠上半空,稳稳落在右手。刀风起,直取萧无水!
“好漂亮的一手刀!”萧无水暗赞一句,怀中暮雨剑翻然在手。银光现,剑花朵朵,萧无水浑然无惧那凌厉的刀风,挺剑朝桓离手腕绞去。
“铮铮!”刀剑交击,发出两记脆响,萧无水一惊,只从这一击之力看,对手的实力与自己所差无几,不过他的信心并未因此而动摇——像桓离这样终日陪伴在权贵身边的好手,欠缺的就是行走江湖与临阵对决的经验,而这两点,恰恰是他最大的本钱!
不过萧无水没有想到,桓离虽然不常在江湖走动,却丝毫不缺临阵搏杀的经验。十九年前,年轻的桓离已经是桓温军中一名骁勇善战的校尉,一路杀进关中、兵临长安;退兵途中,桓温所部遭伏,桓离拼死保护桓温,被一箭割破咽喉,这才失声。桓温感其忠义,便将他收在身边,并赐姓桓,又因他行事缜密为人低调,逐渐成为桓温最信得过的心腹。十九年来,桓离不止一次的搏杀前来刺杀桓温的刺客,对桓温忠心耿耿。
二人错身,余光过处,桓离蓦然发现,先前追杀自己的三名杀手也已来到,与萧无水分别占了四个方向,将自己堵在中央。桓离没有荒乱,静静的等候出招的时机。
桓离等不起,萧无水等得起,聪明的野兽在发现猎物后不会马上扑上去,而是会利用环境、速度、威慑等等手段将猎物搅得焦躁惶恐心绪不宁自己露出破绽时,才会发动雷霆一击——萧无水要当猎人,他在等这样的机会。
“呼!”猎物发动了,只不过,桓离扑向的不是萧无水,而是三名杀手中身材最是魁梧的那一个。好聪明的猎物,萧无水暗赞,那个大个子是追来三人中刀法最好的一个,选中他作为突破口,不仅能避免一开始就被自己缠住不能分身,还能最大限度的打击余下两人,桓离的战略,不能不说是当前局面下最好的选择。
“当!”桓离的刀击中了大个子杀手的刀,左右两人同时疾速掠来,作为杀手,团队的力量远胜单打独斗。桓离不为所动,长刀飞旋,惊涛骇浪般朝大个子砸去,不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桓离必须立刻击倒他,因为萧无水已经挪动脚步,正在朝自己接近。m.XiaoShuo530.Com
大个子杀手在短短的一瞬间承受了桓离的全部刀势,这是他出道以来遇到过的最强悍凌厉的攻击,对手使得根本不是江湖路数,没有招数、不顾姿势,看见空当和缝隙便死命砍来,全然一副两军搏杀的气势,让人透不过气来。这,或许正是战士与游侠的区别所在。
“噗!”还未等两名同伴赶到,大个子杀手右臂已然中刀。桓离丝毫没有因为击中对手而松劲,一刀狠似一刀,一刀快过一刀,决不能给对手半点喘息的机会!
“兹啦!”血光暴现,在桓离没命式的攻击下,大个子终于倒下,手臂、前胸、肩膀、脑门、咽喉,足足被劈中七处!桓离脸上带着野兽般的狞笑,唬得另两名杀手怔在原地竟不敢上前。就在这时,桓离猛一个转身,反手一刀,狠狠砸在无声刺来的暮雨剑上!
两名杀手见状,当即从旁夹攻,同伴的死,令他们惊骇,也激起了他们的怒火。
“轰隆隆!”远方的天边滚起一阵闷雷,空气沉甸甸的,压得人胸闷难当,四人均已大汗淋漓。落叶飞沙、刀光剑影,纠缠的人影起伏腾跃在密林间,惊鸟冲天,扑向远处。
“大哥,似乎有打斗的声音!”激斗的四人都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对话声,桓离心下一喜,面对三人愈加猛烈的攻势,他没法喊,只能用长刀去砸他们的兵器,借以引人注意。萧无水显然猜到了他的心思,冲两名杀手使了个眼色,三人顿时变招,只在外围封住桓离去路。
“大哥,在那里!”马蹄声起,一名身着华丽武士服的年轻男子纵马靠近,手中提着弓箭,显然是与人结伴打猎而来。那年轻人头一次碰见如此激烈的江湖打斗,大为好奇的注视着他们,又喊:“三个打一个,你们羞也不羞?”
不久,又有两骑来到,其中年长些的男子提着马鞭朝他们大声喝道:“尔等是何人,竟敢在广陵地界械斗,还不住手,给我报上名来!”
萧无水平素最看不起这些锦衣玉食的高门子弟,冷哼道:“等我收拾了他再来理会你们!”
“你好胆!”先前那年轻男子显然被激怒,抄起弓箭对准了他就是一箭。趁萧无水分神的间隙,桓离看准时机又是一刀劈中另一名杀手肩膀。那杀手惨叫一声,就势跌倒,正挡在萧无水身前,被飞来的羽箭洞穿前胸,当场倒毙。去了一名对手的桓离开始反攻,他的目标不是萧无水,而是最后那名杀手——毫不留情的攻击对方的缺口,是战场最基本的法则!
“我杀人了!”那年轻男子怔怔的望着手中的长弓,脸色有些发白。年长男子拔剑在手,冲萧无水道:“再不住手,可别怪我们多管闲事!”他对自己的剑法很有自信,尤其在弟弟射杀一人后,他也想下场试试,遂招呼两名同伴下马备战。
萧无水没理他,现在只剩下一名同伴,他实在没把握击杀桓离;如果让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小子引来更多后援,事情就麻烦了!想到这儿,萧无水猛荡开桓离一刀,让同伴退出战圈,旋而撤剑,退出一丈外,冲桓离道:“你走吧!”
桓离站在不远处,一并长刀上还是杀气腾腾。萧无水突然转向那三名年轻人,拱手道:“不知三位公子高姓大名,他日某也好登门拜访。”
最初说话的那个年轻人没听出他言语中的挑衅之意,傲然道:“在下江州桓修,这位是我大哥桓谦,这位是殷仲文。尔等何人?”
萧无水“哈哈”大笑,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江州三少,告辞了!”话音落,桓离突然加速,手中长刀破空掷出,狠狠的扎进第三名杀手的胸膛。江州三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数震住了,萧无水冷笑一声,径自朝密林深处遁去。
望着远近那三具横死的尸体,江州三少再也说不出话来,桓离瞅了他们一眼,闪身离去。
七月的午后阴云密布,眼看着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桓韵刚从姐姐那儿探望珠儿回来,路过后院的长廊时,猛然发现大哥桓熙竟怔怔的站在一株桂花树前。桓韵几步走上前,想喊,却又没忍心打扰他——桓熙才三十出头,鬓间竟已生出白发!
“大哥!”桓韵忍不住唤道。桓熙缓缓转身,一身孝衣的他面带忧色,眼中一片浑浊。
桓熙一只手搭在桓韵肩头,露出一丝凄苦之色,道:“三弟啊,就只有你还记得我。”
桓韵很能体会他的感受,然而此刻,他却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桓熙道:“胜者成王败者寇,要怨,只能怨我德才浅薄,难以担起桓家这副担子。这几年来,我一直过得很苦,叔叔兄弟们一个个盛名在外,可我始终庸庸碌碌——长子,有时候也是一种负担。”
桓韵没有插话,他清楚,大哥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听众。桓熙继续道:“这几日外面都在传父亲会把南郡公的爵位传给谁,偏偏五叔讳莫如深闭口不谈——这爵位,终究逃不出你我兄弟五人。你大哥我已经被废;你二哥,他倒是一心想顶我的位子,可惜他志大才疏又容不得人;你四弟少年敦厚品性纯良,可惜未及弱冠;看来看去,只剩下你。”
桓韵吓了一跳,他不知道桓熙说得是真心话还是在试探自己,从一开始,他就压根儿没想过承袭爵位之事,也不敢有争位之心;他知道自己生性懒散,只愿做个读书游历之人,谋个司方院的闲职,远离钩心斗角争权夺利,平静的过日子、做自己喜欢的事。
桓熙干笑几声,道:“你也是快到而立之人,难道就不为将来、为孩子打算?”
桓韵跨出一步,甩掉桓熙搭在自己肩头的手,吸了口气,道:“大哥你这是在害我!”
“害你?”桓熙用不可思议的神情望着他,情绪渐渐激动起来,“你是我的亲弟弟,我会害你?你难道愿意看到像你二哥这样的奸邪小人来承袭父亲用血汗打来的爵位么?你难道愿意看到由你那不懂事的四弟、或是还要尿床的五弟来顶这个爵位么?三弟啊,这么多年来我对你如何?你说出这样的话,我真是心痛啊,心痛!”
桓韵冷冷的打量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大哥:桓熙说得没错,从小到大,除了姐姐桓桢,就数他最照顾自己;可桓熙却在失势后当着亲弟弟的面恶语中伤别的兄弟,这是桓韵所不能容忍的。一个人为了权位而放弃亲情,无疑是可悲的。桓韵退开一步,淡淡道:“大哥,你太令我失望了,弟弟告辞。”说罢,拱手做揖,转身离去。
“哈,哈哈,哈哈哈……”桓熙大笑起来,苍凉与没落,不甘与无奈。
长廊的另一头,桓冲无声的叹了口气,朝云开的房间走去。天,要下雨了……
午后的暴雨来势汹汹,转眼滂沱而下。桓桢坐在榻前,悉心的照看着刚刚睡去的珠儿;云开则在房中踱步,轰鸣的雨声敲打在他心头,带起一阵阵的焦躁。桓桢见状,道:“你坐下来歇会儿行不行,还嫌不够闹啊,吵醒珠儿怎么办!”
云开一屁股坐下,喝了口水,道:“我担心的是巴蜀!一个月的法事做完,五叔要是还不公布由谁来承袭爵位,我看呀,你的那些叔叔兄弟们一个都不会走;他们不走,我们便不能走,耽搁了大事怎么办?夜长梦多啊!”
桓桢起身走到他身后,替他松松肩膀,调侃道:“你呀,平日里可没这么沉不住气,今儿这是怎么了,皇帝不急太监急,难不成你也想弄个爵位顶顶?”
云开没好气的往她手背上拍了一记,道:“这儿,用力点,对,嗷……轻点!”舒服了一阵,才道,“你也知道,我最痛恨窝里斗,巴蜀之役,若是上下齐心同仇敌忾,秦军哪能轻而易举的分割巴蜀各个击破,我是不想看到桓家也陷进内斗里去。”
话音落,敲门声起,桓桢走上前开门一看,竟是桓冲!
三人落座,没有客套话,桓冲瞅了夫妇二人一眼,径直道:“呵呵,云开怕是又在挂念巴蜀了吧?说句实在话,你们根本不用回来。”云开桓桢面面相觑,均没想到桓冲会抛出这样的开场白。桓冲道:“若论情分,你二叔跟你父亲是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兄弟,他为什么没有回来?因为我们桓家撑起了晋室的半边天下!巴蜀已经沦丧,荆州不能再有失啊!”
云开突然起身,面带愧色道:“云开置社稷安危于不顾,云开鲁莽了!”
桓冲摆摆手,让他坐下,道:“让大哥见珠儿一面,也是人之常情。我们兄弟几十年的默契,你二叔信得过我,相信你父亲一定会将后事安排妥当、也相信我能顺着你父亲的意思把事情一件件办妥,这才能安心留在荆州。若是桓氏族人全来奔丧,谁来替国家守土效力?”
桓桢秀目流转,试探着问道:“五叔的意思是,爹爹已经把后事都安排妥了?”
桓冲胡须一翘,道:“怎么,也学着来试探你五叔了?”
桓桢狡黠的一笑,冲云开道:“是啊,爹爹神机妙算,叔叔深藏不露,夫君啊,我看咱们还是带着珠儿回泸州吧!广陵这鬼天气,时而暴晒时而暴雨的,非得害珠儿得病不可。”
云开一时没转过弯来,杵在那儿也不知说什么好。桓冲不禁莞尔,对桓桢道:“都做娘的人了,还耍小家子脾气;我今天来,就是要请你们帮个忙。”
桓冲面色肃然,沉声道:“你四叔桓秘和你二哥桓济,正在密谋先发制人。”
夫妇二人同是一惊,均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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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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